·正文(七)
大家都把那场大雨当做这个夏季的一个小插曲,在龙娃和凤娃表示已经全部清理完毕之后便放下了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继续了平常的生活。
龙娃和凤娃虽心有不安,但练功还是要继续的,那些不好的预感更是时刻提醒着他们,不能放松警惕,要密切关注一切动向,随时做好准备。于是他们便加倍努力练功,尤其是龙娃,每次都会爆发出十分强大的能量,凤娃也不得不使出全力来应对每天的练习。而这样得到的就是日渐增强的功力和随之而来的劳累。
除去每天的练功以外,他们还多了一项任务,就是在练功前后都要去原先的乱石堆处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又过去了一段时间,每天的检查结果都是:一切正常。村民们也过着跟往常一样的平静生活,并没有什么不怀好意的人前来骚扰。
一切正常……龙娃和凤娃不知道这到底是福还是祸。
难道是他们想太多了吗?还是说,对方只是一直躲在暗处,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
他们当然希望是前者。但是,与日俱增的不安牵动着他们的内心,几乎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或许,这就是龙娃每天练功都竭尽全力的原因之一吧,为了发泄一下心中的苦闷。
当然,他们并没有将他们的疑虑告诉村民们。他们不希望在事情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之前,就看到村民们忧心忡忡的神情,他们要守护的,是村民们的笑颜。
龙娃蹲在黄河岸边,伸长了手臂拨动着河水,思考着这些沉重的问题。水流发出了“哗哗哗”的声音,清脆又悦耳,可在此时的龙娃耳中却成为了怎么也消除不了的杂音,扰乱了龙娃的所有思绪。龙娃叹了口气,索性坐了下来,双手抱膝,下巴贴在了膝盖上,双眼紧闭,表情宁静,一副疲惫的模样。
检查完毕的凤娃走了过来,在龙娃的旁边坐下,同样是抱膝的动作,另一只手却抚上龙娃的后背,轻声问着:“没事吧?”
龙娃摇了摇头,表情并没有改变。凤娃把手放下,用平常的语气说道:“最近事情确实挺多的,练功也挺累的,好好休息一下吧。”
龙娃慢慢地睁开眼睛,眼皮颤抖着,仍然没有吭声。
“现在我们对敌人的了解几乎是零,我知道你对此也感到很焦急,所以就连平常的练功都拼尽了全力。”凤娃开导着龙娃,“可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啊。我们要保护大家,但首先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吧,如果我们身体垮了,还怎么保护村民们呢?”
龙娃又沉默了一会儿,良久,才轻轻地“嗯”了一声,微弱的气音表现出了他的虚弱。可他却不再埋下头,而是缓缓抬起头,一双明亮的眼睛直盯着蓝天。白云在空中自由地漫步着,偶有几只鸟雀飞过,诉说着他们的乐趣。
“其实……有时候累了,就会很向往天空。”
说实话,龙娃也不知道自己最近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反常,向来成熟的他绝对不会因为无法确定敌人存在与否这点事情而折磨自己。每一天,越来越多的能量往外泄,往往还没有恢复体力就要开始新一轮的练习,这使得他的身体疲惫不堪;再加上对敌方的烦恼,身心俱疲,最近几乎要把龙娃逼到崩溃。
不过,关于渴望天空的话题,确实是龙娃心里真正所想的。有时练功或对战累了,他就会和凤娃进行这样的对话——
“凤娃,你说,我们是不是永远都要像现在这样,在人间保护全人类呢?”龙娃仰望着天空,面无表情地问着。
“嗯?难道不是吗?我们的使命,就是保护全人类啊!”凤娃歪头看着龙娃,回答道。
“不是哦。”龙娃调整了一下坐姿,视线却没有从上方移开,“我觉得,像我们这种不老不死、永生守护人类的神娃,如果终有一天要有一个归宿的话,天空是最好的选择。”
每当龙娃这么说着的时候,虽然面无表情,但那双眼睛透出的渴望却非常浓烈。
此时此刻,亦是如此。
凤娃没有说话,转过头,与龙娃一起仰望着浩瀚的苍穹。
后方的高处,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男子坐在山崖上,静静地俯瞰着这一切。没有人注意到他,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黄河水依旧澎湃,天空在水面上投下模糊的倒影。而在那遥不可及的源头,清澈的黄河水汩汩地流动着,倒映出来的一片蓝似是与青空交融,水天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