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暗潮汹涌
傍晚时分,一身青衣的若水仍在忙着一天的伙计,擦拭着侯爷卧房里一个又一个的蝙蝠雕像,看她的表情很是惴惴不安。
前几天砸了那么贵的玉梳,侯爷居然没弄死自己,只是扣了三个月工钱,若水不知道这是福还是祸,侯爷看到了伤疤,好像越来越怀疑自己了,平时有事没事好像都在套话。
日子不管多么难还是要过的,不过小琦的一个消息还是让若水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我听说王上收留了不少来自百越的难民呢,据说那些人是因为受不了楚国的欺侮才逃过来的,当年百越内乱多亏有韩国出兵相助平定,如今王上又收留了百越难民,可真是仁德!”
若水只是朝她浅浅笑了一下,没有肯定也没有反驳。
不过是手段而已,拉拢民心、稳固政权的手段而已。韩王安……你真以为所有人都不了解当年的真相吗?还是说左司马刘意的死,已经让你不安了……夜间的军士比往常更加戒备,侯爷这些日子更是在将军府、王宫、候府之间不断往来。
这些天眼皮总是跳,老是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但说实在的,自己也不是很想回忆那段往事。韩王不愿面对的是真相,而她不愿面对的是————血债!可不管出于怎样的目的,那些难民起码有了安身之所,不必再过颠沛流离的日子,也不必再受到楚国的压迫。其实在她看来,只要能让子民过上安稳的日子,不再有无谓的纷争,朝堂上就算王旗变幻又如何?只要他们不是只有舞弄权术,拉拢朋党这样的目的……
可世上能有几个统治者,是真心为民呢?又有几个高高在上的贵族会知晓真情可贵呢?情感只是他们操纵人心的手段而已,她在候府这些年,亲眼见证着无数无辜的女孩子死于非命。
自己有资格说别人吗?懦弱,退缩,见死不救……只敢苟活,不敢抗争。
身上那些疤痕,也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她。每次洗澡,她都会把自己一个人锁在屋里,不想被任何人看到,因为那些伤痕遍布全身,虽然淡了,可始终无法抹去。
天泽虽说是百越的太子,但他的所为若水始终无法接受。除了侯爷,他也是若水心里一个巨大的阴影。
这些年的蛰伏要到何时才能结束?无依无靠,武学的修炼也遇到了瓶颈————她无法将念力和毓曦咒同时使用,想用念力就必须把精力高度集中,无法分心。想用毓曦咒,就没有足够的精力去动用念力。
曦夷族内地位崇高的长老都是在克服了这一关以后,才得到了那样至高无上的地位。而在每一代人里,这样的精英绝不会超过三个。很多人终身都过不了这个坎,而更多的人,连修炼毓曦咒的心境都没有……
身上的内力已被姐姐的咒术隐藏,而这六年她从未停止过修炼,可也只能单独运用某种能力时,效果较好。以至于不知从何时起,她都开始动摇。
母亲的声音再度回响在耳边:你能……守住自己的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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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择,你说……明明生活在这样险恶的环境里,若水为何会这么善良,纯真?”毫无征兆地,血衣侯突然朝暗处的侍卫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萧择愣了愣,稍加思索后答道:“莫非是……本性使然?还是正因为这样的环境,她才渴求光明的东西呢?”
听他这样说,血衣侯的笑容变得有些阴郁:“你说的不假,但是忽略了一点,在我看来,她像是在刻意保持着些什么。”
“刻意保持?”萧择不解。
“这样的环境里,人是很难守住自己的心的,你与她也有来往,是否注意到她的想法和其他的婢女很不一样?她好像很有主见,明明认清了事实,可还是怀有希望。”
别人都做不到,为什么就她能做到?这是白亦非心里始终不解的一个疑问。
不等萧择接话,他继续道:“今夜,去一趟将军府。”
“那若水的事情……以现在的事实看,她与百越天泽脱不了干系!”
血衣侯的声音冷冽了几分:“她?我自有分寸。不管是怎样的抗争,都只能被我控制,玩弄于股掌之间……呵,我对她的事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嘴上虽是这么说的,但心里却掀起了异样的感觉……
因为他想到了自己,那个让现在的他感到可笑而天真的自己。
他因为残酷的现实变了,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可她为何就算看清了所有,还会有这样的心境?这样的天真和绝对干净,或许在别人那里会得到珍视,可他,只想将其狠狠毁掉!狠狠践踏!
他不相信……更不愿接受!
若水……你究竟是什么来历?
只是他不知道,当多年后的自己回想起这些事时,心里只有深深地愧疚与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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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时分,将军府。
只见一个身着碧色锦袍,体态臃肿胖子正坐在桌前喝着美酒,坐在他对面的,正是韩国位高权重的大将军———韩国百年内最强之将姬无夜。只见他目光阴鸷,死死盯着杯中的葡萄美酒,似乎很不满意。
碧衣的胖子笑容谄媚,小心翼翼道:“将军,你可要理解我的苦衷啊,娘娘她……可是把上好的都挑走了。”
“哼!”姬无夜还是没一点好气,“当时不也是花大力气才把她捧上去的?现在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