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端最后将钢笔小心又小心地放进贴身的口袋里,然后走出办公室,步步生风。
可他才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坐了没多久,便有人敲门进来。
“祁总参谋,总长叫你过去。”
祁端堪堪从纷乱的思绪里脱身,急忙应了声好。
“报告!”
“进来。”沈巍的声音一如既往,稀松平常。
“从今天开始我就把手中事务逐步与你交接。”
祁端用余光偷偷盯着沈巍看。沈巍分明也是一夜未眠,可看起来却是那般神采奕奕。
祁端点头,在沈巍不断交代着各种冗杂事务的冷淡嗓音里恍惚地过了一天。
“今天交代你的...都懂了?”沈巍总是懒得叫他名字,仿佛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无关紧要的存在。
祁端点头,却皱起眉头。他似乎能从沈巍身上不太明显地察觉到一种迫切,以前从未有过的迫切。是因着他要离开了吗?他不懂上海怎的就那么诱人沉沦。
望着沈巍极其明显的逐客姿态,祁端只能离开,虽然他并不想。思绪突然回到了先前,回到了他第一次见到这位年轻总长的时候。
祁端突然不明白起来,也可以说他从未明白过。他始终不明白沈巍想要什么。做北京军区的总长不好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权势滔天。要是沈巍想的话,富可敌国、美人环绕也是动动手指就能办到的事。可沈巍分明就是不愿。他不像自己在政圈见过的其他人,不像他们那么浑浑噩噩、脑满肠肥。沈巍分明是那么清明又冷清。可就是这样的他却成为了北京的总长,最年轻的总长。
祁端有些迷茫了,沈巍到底想要什么啊?还有什么是他当了这总长却依旧得不到的吗?
祁端走在夜风里猛地一激灵。他想起叶翎无意间提到的事。沈巍在全国遍寻一个男人,还亲手为他画像,最后...甚至让暗务部包括部长叶翎在内的数名精英去保护那个男人。
那是谁呢?祁端不知道。不过应当很重要吧。
他还依稀记得那人的名字,好像是叫...赵...云澜?
祁端终于笑起来。
“赵云澜,你何德何能啊...”能让沈巍愿意为你抛舍一切。
祁端仿佛突然间想起什么。他愣神片刻,独自低喃起来:“赵云澜,沈巍他...会对你笑吗?”应当是会的吧。
祁端的声音飘散在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