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离开半月，竹庐周遭树木凋零更甚了几分。庐前荷塘里我走时还零星可见的几朵干枯了的荷叶早已不见踪迹。只剩几支枯黄了的荷茎插在浑水中央。这隆冬残败萧条的景象，十五年，仿佛从未变过。
竹庐往右的偏室门口蹲着一抹纯白的影子，那人只管尽心摇着手中蒲扇，对着面前的炉子看的入迷，却丝毫没觉察到她绸缎般的黑发不知何时已然垂落身侧。
我低头轻轻晃了晃右手袖口，听着里面传来的细微的铃铛碰撞声，满意的推开竹篱，对着她唤：
“尧戈。”
原本还专注于药罐子的白衣女子赫然抬头，清明的眸子落在我身上，先是本能的笑了一下，随后便撅着嘴巴歪着头对着烧的正旺的炉子重重的哼了一声，做出一副让人忍俊不禁的生气的样子。
我往竹庐正堂看了一眼，门开着，案几上燃着檀香，却没见有人。
思忖了片刻，我从从荷塘右侧竹架直接去了尧戈那边。脚步越近，她脸上的表情越是生动，原本应当是想看我的，却偏生要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蹲在那边斜着眼睛要看不看的样子惹人心情愉悦。
我属实不知为何她俊俏的脸上会有如此多的表情，无论悲喜，她仿佛都有千万种不同的表现，没有一次重复。而我，除却了面对她时偶会觉察到快乐，仿佛已经忘了何为喜欢，何为厌恶。因为无事可悲也无事可喜。
火炉里枯枝烧的正旺，赤红的火舌爬在药罐上方，伴着巴掌大的罐口蒸腾着的水汽呼呼作响。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药草味，伴着一阵陌生的香味。
“又在折腾什么配方呢？”从她身旁取了一只蒲团坐下，将手里的长剑放于身侧。我清了清嗓子，探身看着她的药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