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聂虽为剑圣,武力高强,却也是不可能敌得过我大秦百万铁骑的。更何况,他本就是朕的贴身护卫。还有那个孩子,若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荆轲之子吧。我听闻,你和荆轲的关系也很好呢。”嬴政面不改色的说,“你好好想一想,朕三天后要你的答案。”说完,便转身离去。章邯笑着朝卫庄一拱手,也率领影密卫消失了。
卫庄站在原地,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他的脸上留下了阴影。
“小庄……”盖聂走过来抱住他,说,“没事的,有我呢。”
“师哥……”
入夜后
卫庄独自站在一个悬崖上,手里拎着一壶酒。已经入秋了,夜晚的崖顶还是很冷的,可他却像感觉不到一般,甚至连外套都没有穿,只穿了一身紫色的劲装。
“小庄。”盖聂从他身后走过来,把手里的外套给他披上,“夜里风寒,回去吧。”
“师哥你先回吧,我在这里待一会儿。”卫庄笑着对盖聂说。
“……好吧。”盖聂迟疑了一下,还是默默的离去了。他知道,小庄现在需要静一静。
等到盖聂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的时候,卫庄仰头喝了一口酒,接着对着空气说道:“出来吧。”
这时,卫庄身后的灌木丛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一个有点稚嫩的声音响起:“大坏蛋,你怎么发现我的?”明明连大叔都没发现。
“呵,”卫庄笑了一声,“你的气息还不能完全隐藏,若不是盖聂无心察觉,你瞒不过他。”
荆天明走到卫庄身边,眨着大大的眼睛,问道:“二叔,你还在想白天的事情吗?”没错,嬴政来找卫庄的时候他也在,只是嬴政没有发现他。看到他名义上的“父亲”,那个害得他是去了双亲的罪魁祸首,他无法平静,却也明白他若是冲过去就只是送死,所以,他忍住了。
只是终究是咽不下这口气,导致他半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不得以出来吹冷风,想让自己冷静一点,却在悬崖上看到了卫庄。
“嗯。”卫庄难得好脾气的回答了他,仰头又灌下一口酒,然后随手就把还剩大半坛的酒扔下了悬崖。
荆天明有些可惜地看着那坛酒瞬间掉下悬崖没了影子,回头继续跟卫庄说话:“那二叔,你想好了吗?”
“我要去秦国。”卫庄轻描淡写的说。
“为什么?”荆天明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有些不明白卫庄为什么会轻易地屈服。
“天欲覆巢,焉有完卵。”卫庄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如今,嬴政便是这个帝国的天。他若真想毁灭什么,区区一个墨家,他还不会放在眼里。”更何况,还有盖聂……
卫庄知道,嬴政向来说到做到。他说要灭了墨家,那墨家定不会继续存活下去。他说要绞杀盖聂,那盖聂定然活不过第二天。这就是嬴政,他掌管着整个帝国,也掌管着这个帝国里所有人的生命。手段狠辣,却偏偏权力滔天。
“二叔,”荆天明的眼睛里闪着坚定的光,他对着卫庄,一字一句的说:“秦国,一定会灭亡。因为我,会亲手毁了它。我保证。”他的声音异常的坚决。
卫庄听闻,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个还矮他一头的少年,莫名的想起了一个人——荆轲。
世人都知道盖聂和荆轲是朋友,却不知卫庄也认识荆轲,而且和他很谈得来。荆轲这个人,看似平时大大咧咧的,整天与酒做伴,但其实是一个非常善良非常勇敢的人。荆轲和他说过:等他足够强了以后,他一定要灭了秦国,亲手杀了嬴政,还天下一个太平。卫庄当时没说话,只是摇摇头,陪着他又干了一杯。
等到荆轲刺秦的时候,高渐离击筑送行,谁也没发现卫庄当时也在场。他带着兜帽,站在漫天大雪里,看着荆轲一点一点远去,一点一点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知道,荆轲不会回来了,或者说,他回不来了。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荆轲走的前一个晚上,卫庄陪他喝了最后一顿酒。他还记得,荆轲那时对他说:“明天我就要去刺秦了,阿庄你都不保佑保佑我吗?”卫庄撇了他一眼,说:“我再怎么保佑你也没用。你要是害怕的话,就不要去了。”他这句话说的有道理,只要荆轲想,他完全可以明天去刺秦的时候跑路。以他的实力,只要他想跑,燕丹还没有能力拦住他。只是,卫庄知道,荆轲绝不会这么做。因为他善良,非常非常的善良;因为他想杀了嬴政,非常非常的想。这不仅是为了燕丹,也是为了他自己。他是荆轲,刺秦,是他的理想,也是他的宿命。卫庄长叹一声,他身边的荆轲却不愿意了:“诶诶,你叹什么气啊?让人听了心里怪难受的。还有啊,我是不会走的,阿庄你懂我,我一定要去刺秦。所以,今晚你就当是给我送别了,一定要喝的痛快!今晚不醉不归!”卫庄跟他又碰了一杯,也已经有了醉意:“嗯,不醉不归……”他喃喃道。
是啊,卫庄懂荆轲,他知道他太固执,认定的事绝对不会放手,更何况这还是他毕生的理想。所以,他不会过多地规劝于他。其实,卫庄不仅懂荆轲,他还懂很多很多的人。他太聪明,也太现实了。他知道规劝无用,所以他只能看着这个继韩非之后,唯一一个可以与他把酒言欢的人走向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