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猜测，狐族折损太多，不复当年之盛，又怕别的野妖打主意，隐居者甚多，你看妖界这么几年不也只有白纤楚一只狐吗？况且她来历不明，很难说她是谁的后人”
“……”蝴蝶兰沉默了一会儿，“上古妖族的后人不受妖界管辖，大都混迹人间，如果真如
你所说，白纤楚是……但她自小养在波斯猫家族，自然被划到了新派……这么看来，妖界对外称她是北极银狐，是别有一番深意啊”
“可不是”风晚冷笑，“新派说她是北极银狐，暗里就是暗示上古大妖后人们，白纤楚可能也是我们的一员，不能丢下不管，旧派宣称她是北极银狐，无非想把她从上古青丘狐中摘出来，有个理由治她”
几个人互看一眼，都默然的点了点头。
蝴蝶兰凝视着睡得正香的白纤楚，有些犯愁地说道“我如今是人类，本来只是想暗中推一把让云中鹤在妖界翻不了身，无意介入派别之争，如今白纤楚在我们这儿，倒是个烫手山芋了”
把她丢回给袁帅吧，那基本就是前世重演，把她丢给施晶晶吧，新派旧派迟早来寻妖，中立的上古族私藏新派妖，有嘴也说不清。
施晶晶又道：“说起来倒也不全是麻烦，于你倒有点益处”
蝴蝶兰挑了挑眉毛，奇道：“什么益处?”
“给你发的资料看了吧，白纤楚喝酒后才能变身，换句话说，变身不稳定”施晶晶徐徐道：“我猜，这是因为封印的原因”
“所以呢？”蝴蝶兰越发迷惑，“和我有什么关系？”
“刚才提到的，小唯，若白纤楚真和她有关，同宗血脉，就能找到小唯的埋骨之地……据说小唯当年藏了龙珠在身上，因此才能御寒冰地狱的极寒之气”
蝴蝶兰霎时明白，接道：“你是说，那龙珠可以为人类所用？”
“洗经伐髓”施晶晶笑道：“你要对付云中鹤和守旧派，最好不过。”

第三章 磨人的小妖精
白纤楚一觉醒来，就在蝴蝶兰的别墅里。
当她迷迷糊糊爬起来下楼到客厅的时候，蝴蝶兰已经准备好早餐等她了。
“楚楚”蝴蝶兰叫她，“过来吃早餐”
楚楚？从没人这么叫过她，妖也没有。
于是，白纤楚的注意力不在丰盛的早餐上了，她跑到蝴蝶兰身边，很正经地问“为什么叫我楚楚？”
蝴蝶兰波澜不惊地回答“因为三个字太麻烦”
“没人那么叫我”
“以后我叫”
“我不习惯”
“你会习惯”
“为什么？”
“不为什么”
“……”
“楚楚”
“嗯”
“坐下吃早饭”
“……”
香气把白纤楚的注意力引回到了食物上，说真的，自从来到人界，她头一次不必出去翻垃圾桶找食。
于是白姑娘相当不客气的坐在蝴蝶兰身边，十分认真在衣服上蹭干净爪子，两手抓起一块牛排，缩到嘴边小口小口地啃。
怎么看怎么像一只波斯猫。
蝴蝶兰：“……”
但白姑娘非常有悟性，她说：“哦，忘了我是狐狸”
遂把啃了四分之一的牛排丢到桌上，两手撑着桌面，低下头撕咬牛排。
怎么看怎么不像一只狐狸。
蝴蝶兰：“……”
等到白姑娘终于吃完，抬手就要把嘴巴往袖子上蹭的时候，蝴蝶兰一把按住了她。
“楚楚，你来人界多久了”
“一年啊”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隔壁张大妈是养鸡的”
“你都是那么吃饭？”
“我是狐狸啊”
“可你变成人了呀”
“但我还是狐狸啊”
“你是狐狸精”
“狐狸精不是狐狸吗?”
“……”
好吧，这个话题没必要再进行下去了……
蝴蝶兰替白纤楚擦干净满是油腻的脸，重新问她道：“楚楚，你喜欢袁帅？”
“嗯”
“那你知道为什么袁帅不喜欢你吗？”
“他喜欢我”
“为什么”
“因为他救过我”
“妖族的医师也救过你”
“袁帅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他是人，是人都不会喜欢你这样子”
“我不美吗”
“很美”
“那人类喜欢什么样子？”
“我这个样子”
“为什么？”
“我有钱。”
白姑娘明显理解不了人类复杂的爱钱属性，但对一切可以让袁帅喜欢她的办法，白纤楚都异常感兴趣。
“那我怎么样可以变得有钱?”
蝴蝶兰笑笑，抱臂朝后靠向椅背，老神在在地说道：“我可以帮你”

关于骗人这事儿，张仪可算是宗师级别，不过也怪那楚王之流，实在是太单纯了。
所以，不是人家骗子盯上你，而是你招骗。
如今这理套在白姑娘身上，显出了真理跨越历史的实用性。
放眼整个妖界，恐怕再找不出白姑娘这样单（傻）纯的妖了。
“怎么帮?”
白姑娘四爪并用爬上餐桌，顶着张美貌倾城的脸，却做着哈巴狗的动作。
蝴蝶兰默不作声的拉开一点距离，免得某人鼻尖蹭上自己的脸。
“陪我去找件东西，事成之后我给你钱，多少都可以。”
蝴蝶兰带着白纤楚又去了施晶晶家。
白姑娘听说只是找东西，而且蝴蝶兰承诺她时间不会太长，想到很快能和袁帅在一起，白纤楚跃跃欲试，巴不得立即出发。
施晶晶和蝴蝶兰交换了眼神，彼此心知肚明，于是施晶晶亲自到厨房调了杯带迷药的牛奶，哄白纤楚喝下。
要找小唯的墓，有许多准备要做。
那厢施晶晶和秦蓁着手对白纤楚施法，这厢风晚拉过蝴蝶兰，一脸严肃地说道：
“兰兰，跟你商量件事”
“说吧”
“关于”风晚沉吟着，“白纤楚，你有没有想过带她去一趟狐族?”
“狐族?”
“如果她真的是九尾妖狐，狐族不会坐视不管，而且，狐族是一股不弱的力量。”
的确如此，但是……蝴蝶兰想了想，道“小晚，我一直有个疑问，那么多年，就是她对外是北极银狐，难道狐族没有派人找过她吗？”
“嗯……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风晚叹口气，“不过就我所知，上古的妖族尚有后代存活的不多了，最早像山海经里面记录的大妖都已灭绝，而今，也就我的凤凰一族，桑榆的麒麟一族，还有晶晶的蛇族和青丘狐族还有十几个后人，至于其他……也许龙族还有几个后人，我和桑榆见过一次”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是不找而是没有人手?”蝴蝶兰问。
“也可以这么说吧”风晚顿了顿“但更主要的是，新妖族们也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白纤楚的举动，留她在新妖界也没什么”
“这样么……”蝴蝶兰凝眉思索，“但如果她真的是九尾妖狐，就会是狐族的首领了……如此她和袁帅的事……云中鹤和狐族就会对立?”
“毕竟狐族并不像保守派那样仇视人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可以，反正九尾狐的妖力传承不限于血统，大不了洗髓换血吃些苦罢了”
“看起来是个不错的法子”蝴蝶兰道，“但我觉得可行性不高啊，把白纤楚和袁帅挑在一起，云中鹤被拉进来，保守派和激进派肯定也会闻风而动，在加上狐族，乱子太大了”
“……”风晚听罢，沉默了一会儿，道“兰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
“……”
正待讲话，抬头突然见施晶晶满头大汗地跑出来。
“兰兰，白纤楚的封印，没法解”
蝴蝶兰和风晚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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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白纤楚四肢大开躺在地上，半空中升腾着蓝色发光的符咒。
以施晶晶的修为，加上秦蓁的力量，居然没法解开白纤楚的封印？
秦蓁率先道：“兰兰，她的封印插了结界，必须以狐族血为引才可解开”
蝴蝶兰未料这般复杂，想了想，又问道：“当真无法么？”
秦蓁只能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蝴蝶兰望着昏迷的白纤楚，一言不发，眉峰渐渐隆起，绞作一团。
施晶晶晓得她失望，但眼下也确实没招儿，只好拍了拍蝴蝶兰的肩膀，安慰道：“兰兰，你也别太在意，还有我们，对付云中鹤还是绰绰有余”
蝴蝶兰摇摇头，施晶晶的话只对了一半，是的，加上风晚，秦蓁，桑榆，对付云中鹤是没问题，但若整个守旧派联合起来，她一个人类，手无缚鸡之力，绝对是拖后腿的，拿什么抵抗妖族？
小唯的龙珠既可以洗经伐髓，增加胜算筹码，那便必须找到。
桑榆在旁思虑许久，忽然灵光一现，急忙道："小唯难寻，但靖公主可以查"
“靖公主？”风晚皱眉，继而一舒，喜道：“对，这倒是条路子”
蝴蝶兰从前在妖界，多少听过九尾狐的传说，来到人界后，才发现九尾狐的传说几乎是被拍烂了。
其中她印象最深的是《画皮》，现在听桑榆之言，那靖公主竟非是杜撰？
然而蝴蝶兰仍有疑虑，“等等，靖公主，我以为只是传说……就算不是，到底几分真几分假，如何查？”
施晶晶却是恍然大悟，拍手笑道：“风晚，你可是说咱们那本小册子？”
“不错”风晚点头道：“咱们上古妖族的族史汇编”
蝴蝶兰云里雾里，问道：“我怎么没听说过？”
秦蓁早在听见小册子时便反应过来，到书房寻了个盒子抱来，打开，拿出保存完好的牛皮卷。
“狐族，狐族……”秦蓁嘴里念念有词，不一会儿便喜道：“找到了，小唯，第五代九尾妖狐，为救霍去病而死……”
众人耐着性子等她继续读，秦蓁却再没后话。
蝴蝶兰惊讶道：“没啦？”
秦蓁仔细又找了一遍，亦是觉得不可思议，说道：“没了。”
施晶晶性子急躁，当下也不管会不会损坏牛皮卷，直接动手抢过来，瞪大眼珠仔仔细细，用手指着逐字逐句阅读。
但结果还是一样，所有记载中，小唯的最少，除了提及霍去病，什么也没有。
“完了，又断了”施晶晶长叹一声，愁眉苦脸地说道：“该死的一句话，查个屁”
蝴蝶兰反倒没怎么失望，本来也不抱希望，遂问风晚道：“能不能找到别的狐族呢？”
风晚皱眉摇了摇头，“上古妖族人丁凋零，混迹人界，狐族少之又少，寻来谈何容易”
想来白纤楚被丢在妖界这些年也没人找过，可想而知希望渺茫。
桑榆终于开口道：“我说你们也别急着失望，都说了，靖公主可查。”
风晚听出言外之意，顿时来了兴趣：“你知道靖公主？”
桑榆秀眉微挑，眸中尽是笑意，只见她特意买了个关子，待吊足众人胃口后才缓缓道来：
“还记得吗？晚晚，前阵子我与你说，我和教授去了趟古玩铺子”
桑榆在人界的身份是某著名考古学家的关门弟子，经常随其出入文物勘察现场或者古董铺。
“我淘到一个好玩的东西，是块玉牌，据我鉴定，是汉朝之物。”
施晶晶急不可耐，忍不住跳脚道：“你倒是一口气讲完啊”
“玉牌后面有字：去病偶得，特以赠靖公主，愿夫妻同心，白头偕老。”
“老天，”蝴蝶兰喜出望外，忙道：“你，桑榆，你可问了玉牌从何处而来？”
桑榆目露狡黠，故作神秘地笑道：“当然……我有渠道打听，玉牌，正是从霍去病墓中盗来的。”

第三章 靖公主
霍去病，这位二十四岁便英年早逝的大将军，可是留名青史的大人物。
但奇怪的是，他的死因不明。
不仅如此，在讲究修身齐家平天下的汉代，史书居然对霍去病家庭，尤其是他的妻子只字不提，都说他是终生未娶，但又有史书隐约提及他有一子。
然而真相到底若何，终因时间久远，无迹可寻。
众人一番商讨，决定留下秦蓁和风晚照看尚未清醒的白纤楚，而施晶晶和桑榆，负责陪蝴蝶兰去一趟霍去病的墓葬。
霍去病的墓尚未开发，但已被保护起来作为景点，三人只能趁夜溜进去。
此刻，施晶晶弓腰驼背的扶着洛阳铲，满头大汗，指着下铲的一块地皮抱怨道：“兰兰，你这大晚上的，把我们抓来干苦力，破坏国家景点，良心不会痛吗？”
蝴蝶兰继续奋斗挖土，头也不抬地回道：“不会”
桑榆抬着罗盘，往旁边走了几步，最后又绕回施晶晶她们站的地方，道：“没错，就是这里，加油挖吧”
施晶晶翻了个白眼，“这有多深都不知道，挖到猴年马月啊，别明早被发现进了局子”
蝴蝶兰懒得理她，自个儿挥汗如雨，刨土挖坑，桑榆也没闲着，收了罗盘就过来帮忙一起挖。
没多久，忽听噗通一响，她们下铲的地方竟漏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还真挖通了？”施晶晶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说道，“这么简单？”
“霍去病是武官，”桑榆拿狼牙手电往下晃了晃，说道：“对于官员来说，陪葬皇陵已是莫大殊荣……依霍去病的性格，我想他的墓中当不会再有多少奢华，墓穴设计也应该以简为主。”
灯光照射下可见洞中有一层青灰色的屏障，看起来应该是墓室的墙壁。
“好了，晶晶，干吧，”蝴蝶兰也不探究那屏障是什么，直接给施晶晶下了指令。
“啊？”施晶晶一脸懵逼，“干什么？”
“炸开啊，”蝴蝶兰指指下面，“用妖力炸开啊”
“我靠，万一有埋伏怎么办”施晶晶愤愤不平，“你忍心看我出事？”
“你是蛇妖，鳞甲护身，有火烧不死，有暗器伤不着，怕什么？”
“我怎么就不怕啦……动静这么大，被人抓到怎么办。”
二人正自争吵，忽然红光一闪，只见那处洞口已被炸开冒着青烟。
桑榆灭去手上的火焰，背起背包，淡定地说道“走吧，时间紧迫，趁人没发现。”
“……”
大体上与桑榆猜的不差，霍去病的墓葬确实极为简洁，十分符合历史上“匈奴不破，何以为家”的霍大将军。
盗洞直通墓室，三人下来后，发现不过百十来平米的地方，四角立着神兽，正中间隆起长方形的高台，上面放着一具石棺。
“居然都没有陪葬品？”施晶晶环顾四周，“高风亮节啊”
“陪葬品有可能在别的墓室，”桑榆举着手电走过去，东北角的神兽是青铜的白虎，呈蹲坐状，虎头高昂，张开的虎嘴中冒出半截好似油灯样子的饰物，桑榆仔细看了看，摸出打火机点着那点白色棉芯。
幽暗的墓室顿时亮了起来，蝴蝶兰正好在西北角，于是学着桑榆顺手点上火。
两盏灯，足以让墓室亮如白昼。
正中的石棺，显然被人动过，棺材板歪斜了一点。
施晶晶好奇，两步跨过去查看，举着手电往棺材板歪斜出的缝隙里照。
桑榆更关注的是周围的壁画，她逐一查看，蝴蝶兰见状，亦过去一同观摩壁画内容。
汉代壁画多以毛笔为主要绘画工具，使用矿物质颜料，色彩鲜艳经久不退。造型手法上则继承春秋晚期以来的写实而夸张的传统，生动而不失活泼。
此间壁画亦是如此，头尾两幅绘仙翁白鹤，诸神罗汉，乃作引魂登极乐世界之用，中间连着几幅便是以霍去病的经历为题材，述说其一生之功绩。
桑榆一路观摩，最后将目光停在第四幅壁画的左下角处，指着画上形似狗又状似猫的动物说道：“这怕就是九尾狐了”
蝴蝶兰凝神观看片刻，点头道：“恐怕是小唯？”
桑榆的目光发散开来，“前面已经讲到霍去病功成名就，汉武帝大行赏赐，这里忽然画一只九尾狐……兰兰，你看后面”
蝴蝶兰闻声抬头，顺着桑榆所指之处望去。
一个女人，身穿金色铠甲，手持重剑，半张脸被面罩遮去，但其威严华贵之气犹在，叫人不禁生出敬畏。

加油，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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