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进去。”黄泉走到趴在地上的鸦跟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的后脑。
“哼哼，呵呵，哈哈哈哈……”鸦挣扎着坐起来斜依在墙上，不停地笑，竟至笑岔了气，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唾沫星子喷到黄泉雪白的长袍上，还溶着星星点点鲜红的血。
黄泉紧锁双眉，“笑什么？”
“像那个小矮子一样只会用拳头的笨蛋，呵呵，你儿子跑了，活该！哈哈哈哈！”鸦还是笑，接着还是咳。
黄泉用脚抵住鸦的脖子，“他在里面吗？”鸦不能再笑只大口喘着粗气然而嘴角仍固执地向上扬着，等喘过气来，便又接着骂，什么“像幽助一样的白痴”“像飞影一样的王八蛋”之类，黄泉终于知道他对幽助一帮的憎恨之深，可奇怪的是，他对亲手打败他的藏马只字未提。正思忖间，外面一帮人推推攘攘的进了门房，在纷乱的脚步声中，黄泉敏锐地辨出，其中一个轻盈敏捷的步伐，正是自己十七岁的儿子，修罗。
押解的看守们看到黄泉和靠在墙角的鸦，对这一情况早已熟悉的他们都识趣的绕道而行，把别的盗贼押进里面，只留修罗一人在门房，有几个私语着是否把鸦抬走治伤，也终于没有敢。尖脸的盗贼末了还悄声叮嘱修罗，让他爸把他们一块儿弄出去，修罗没说什么，他知道黄泉什么都听的到。
黄泉看了修罗一眼，转身往门房外走“回家再说。”
修罗把头偏向一边，默不作声，寸步不移。
“和盗贼混在一起，觉得光荣吗？”黄泉站定，冷冷的问。
“你不也是盗贼出身吗？”修罗仍低着头，冷冷地回答。
黄泉脸色铁青，青筋暴起，拳头紧紧地攥着，指甲深陷进手掌，似要掐出血来。“你以为就凭你自己能成为最强吗？以你现在的程度，连在魔界生存下去都成问题！”
“那我也不会依靠你！”修罗抬起头直视黄泉，清晰地说道。
黄泉的拳头很狠落在修罗身上，眼前的孩子身体上渐渐出现一块块红肿，鼻子和口里也都流了血，然而却始终没有吭一声。
这孩子小时候是怎样的机灵和乖顺啊，黄泉至今还常常记忆起这孩子扯着自己的袍子用稚嫩的童音说着爸爸爸爸，我长大一定要像你一样强。可是，一个眨眼，他怎么就只会成天跟着一帮不入流的盗贼到处去惹是生非了呢？自己明明已给他铺垫好平坦的道路他怎么就迷失于满是沟壑的曲径了呢？黄泉的拳仿佛落在自己心上，使自己的心也剧烈的疼痛起来。
突然，鸦抱住了已是遍体鳞伤的修罗，修罗惊奇的睁大了红肿的眼睛，看见鸦毅然替自己承受着父亲雨点般的拳头。黄泉察觉不对立刻停了拳脚“你干什么？“他厉声呵道。
“哼，”鸦冷笑“不想你犯和我一样的错误而已。爱的表达方式，可不是伤害呀，老兄。”
黄泉呆立着，一个神经病的话让他动摇了。
修罗扶起鸦，两人互相搀扶着踉跄的向外走，擦过黄泉的身边，直走向阴暗房间外那刚刚升起的白光里去了。

我说过了么

“啪！”修罗应声撞在书橱上，跟着书散落一地，修罗的左脸颊火辣辣的热，鲜红的血顺着嘴角躺下来。藏马站在他跟前，居高临下望着他，眼中是修罗从未见过的凛冽和冰冷。
“随便开别人抽屉不是好习惯，黄泉没教过你吗？”
修罗挑起嘴角，“你们这些家伙，全都是笨蛋，你就只会在这望窗户那个鸦就只会藏着你的头发，等，等，等，光等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吗？”说着从怀里掏出那缕头发，扔在藏马身上，“这撮头发那个鸦抱了好几年，临死时让我还你的！”。修罗从地上站起后摔门出去“全都活该！”。
　 
红发飘飞，妖狐愕然，他感到自己已迷失于人类无聊感情的旋涡，只是混乱。
此时门铃响起，藏马在看到门口站着的黄泉时没有吃惊——他似乎偏好出现的不和时宜。修罗的房间没有人，孩子堵了气不知去了哪里，妖狐此刻并不想面对孩子的父亲。
“可以进去坐坐吗？很久没喝你泡的茶。”
“恩，请进。”

正午的日光直射进藏马的房间，明亮而寂廖。黄泉将身子深陷在单人沙发里，低着头，手里握着陶土的茶杯，茶叶在翠绿的液体中打着旋儿。藏马则无言地收拾着散落的书本，书本被放回书橱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修罗给你添麻烦了，”黄泉缓缓说道“他在你这儿我很放心。”
“刚才的事你应该都听到了吧，这次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不会，”黄泉咂了一口茶“不会。”
“恨我吗？黄泉。”妖狐没有转头，声音平淡而冷。
难奈的沉默，黄泉低沉而沙哑的声音骤然传来“不要小看我，藏马，我现在，相信你。”
“哼，”妖狐冷笑“我背叛了你两次，现在正藏匿你离家出走的儿子。”
“你有你的理由。”
藏马纂紧了拳头“为什么对我百般容忍？”黄泉听到妖狐几近颤抖的心跳。
“因为我不喜欢喝除你之外的任何人泡的茶，”黄泉从沙发中站起，掠过藏马身后到书桌前，端起茶壶，温热的香茶成股流出“每次都能品出不同的味道。”
“拐弯抹角，谁教你这种蹩脚的词？”
“坦白说，”黄泉放下茶壶“我必须包容你的一切，因为，我爱你。”
“别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愤怒的口吻，狂躁的心跳，黄泉听的到，感受的到，红发妖狐心底的惊涛骇浪。
其实一直跟在修罗身后，看到了毅然诀别的鸦，他手中火红的长发，猛然醒觉，自己与鸦怀抱着的，或许是相同的执念——记忆中银发的妖狐，冷酷而骄傲，时至今日说道‘敬畏’心中仍抹不去那白色的影；再次相见，已然百年，红发的少年抛却了报复和野心，肆意地微笑着，愤怒着，守护着自己珍视的。妖狐，从未改变，毫不动摇地坚持自己的生存方式，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切，不同的只是追求和重视的东西而已。如果说谁能够凌驾于命运之上，那么他就是藏马，黄泉这样相信着。
“飞蛾扑火”黄泉想起这个成语，被火焰的耀眼和温暖引诱的飞蛾，执拗地想要靠近那温暖，想要拥有那耀眼，想要看清那温暖和耀眼的中心燃烧不竭的是怎样的灵与肉。于是，被灼伤，被刺痛，被毁灭。
在沉默中，藏马的心跳渐渐稳定，黄泉轻柔地问“藏马，你相不相信命运。”
“一半一半。”
“果然，”黄泉微笑“我却百分之百相信——我对你，原谅也好，信任也好，爱，也好，就像被绳子牵引着一样，不由自主，对，不由自主，我很想恨你，但是……”
“我明白，”藏马终于扭转身微笑着平静地看着黄泉“我对飞影也是如此。”
黄泉走到藏马近前，双手支在书橱上，将妖狐环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彼此的呼吸，落到对方脸上温热的气体。
不由自主。
黄泉轻轻吻着妖狐小巧的耳朵，一点点向下，纤细的颈项，精致的锁骨，轻柔的啃噬。
“呐，黄泉，你后悔的时候我可以杀你么？”
“悉听尊便。”
正午的日光直射进藏马的房间，明亮而寂寞。不知谁“刷”地一声拉起蓝绒窗帘，日光便被隔在了屋外，窗子也被“砰”地关上，屋中流动的只剩深切急促的呼吸和忧郁哀伤的深蓝。
黄泉一寸寸探寻着妖狐细致柔滑的肌肤，贪恋着他仿佛从皮肉深处溢散而出的馨香，黄泉希望所谓“永远”就是此刻的停滞，然而，他的心底，为着自己的执着和愚蠢悲哀的笑了。
藏马轻揽着黄泉赤裸的脊背，手指顺着脊柱缓缓上移，在肩胛下一点播下咒缚的种子，妖狐吻上黄泉紧闭的眼睛，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的泪。
“修罗说的对，我们，都是活该。”

第六章
 藏马说，幽助家的拉面有神奇的魔力。一碗热气腾腾的拉面下肚，所有的烦躁迷茫感伤不安都能消失不见。
 藏马经常带修罗去幽助家吃拉面，经常碰到桑原静流牡丹飞影还有叫不上名字的人类甲乙丙丁……藏马和他们说笑，饶有兴致，修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和那么一大票人都混了个熟识。
 “魔力什么的倒在其次，味道才是实实在在的。”孩子早就迷恋上的，是拉面碗里双人份的叉烧。
“喏，双人份叉烧拉面！”莹子眯眼笑着坐到几乎是闯进店门却闷不吭声的修罗对面。
“谢谢。”少年颊边飞起一片红，搂过拉面，迟迟不动筷。
“怎么？不合口味？”
“不，不是。”修罗忙抓起筷子大口吃起来。
“跟藏马吵架了？”
修罗呛到，咳了起来。
“呵呵，说中了。”
“幽助去魔界前让我等在家里，说藏马可能会来吃拉面 ，没想到藏马没来你却来了”莹子望着窗外轻描淡写的说。
“幽助怎么知道藏马不会去参加飞影的婚礼？”修罗睁大眼睛。
“我也奇怪啊，明明是那么要好的两个人！”莹子也来了劲“可问幽助那小子又只是说什么‘只是感觉而已拉’”莹子学着幽助摊开两手拖长了腔调。
修罗又不做声，继续吃拉面。
里屋传出婴儿的啼哭，莹子向修罗歉了一下身进屋去了。不一会儿，哭声停止，莹子从门帘后走出，修罗眼前的碗已经空空如也。
“要不要再来一碗？”
“不，不用了。”少年的肚子咕噜噜的叫起来，从生理需要来讲它叫的正是时候
 “肚子不会骗人呢。”莹子笑着系上围裙，走进柜台内烧起水开始煮面。
这时拉面店的门“吱哑”一声开启，推门进来的是一个高大肥胖的肉敦，浓黑的胡须遮住了下半张脸，方形的古式黑框眼镜遮住了上半张脸，头上扣一顶鸭舌帽，帽檐紧贴着眼镜边。
“对不起客人，今天休业。”莹子瞟了一眼来人继续煮面。
肉墩墩在了修罗对面，肚子正好填满椅子和桌子之间的空隙。他颇为艰难地转动脖子冲着莹子的背影嚷到“不要赶我走啊，幽助他老婆，看在我这么一把年纪还三天两头专程从灵界跑来给你的生意捧场的分上。”
修罗听到这话又仔细打量了肉敦一番，原来不是人，怪不得生的这般怪异。

“嗨~ 嗨，谢谢阎王大人赏脸了，”莹子把面端到修罗面前，“那你就坐这等到开业吧。”说完解下围裙扔到了肉敦头上。“修罗你慢慢吃，不用理他，我进屋看看宝宝。”
修罗点点头，埋头吃起来。
肉敦扯下头上的围裙，一边埋怨一边走进柜台自己煮起面来。修罗没理他，继续吃。
不一会，肉敦端着一个盆坐到修罗对面，修罗目测那盆口周长堪比自己的腰围，叉烧堆的像座小山，他忽然明白了藏马的那句“因为我们这些食客的存在，幽助永远不可能靠拉面致富”的含义。
“喂，小子，你叫修罗吗？黄泉的儿子？”
“恩”修罗低头继续吃。
“切，”肉敦也呼噜了一大口，嚼了两口便往下吞，发出巨大的咕嘟声，“高傲的态度还真像你老爹。”
“请不要把我和他相提并论。”修罗吃完面放下筷子开口说道。
肉敦摘下大眼镜，那上面蒙上了一层拉面冒出的水气。“早听说你们父子俩关系很糟，不过，你和你老爹曾经的死对头似乎很热乎？”
“这是我的私事。”
“噗”肉敦突然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修罗瞪着他。
“还说跟你老爹不象，嘿，我问过你老爹相同的问题，你俩的回答一字儿不差，连表情口气都一样，噢，对了，就一点儿不一样，你老爹是闭着眼你是睁着眼。”肉敦边笑边用围裙擦眼镜。
修罗啪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压抑着怒气，声音颤抖着说“你，不可以那样说我爸爸！”
“呵，这就生气了？”肉敦把眼镜戴上，从拉面里往外捡花椒“在家里斗的天翻地覆，别人插一下嘴利马统一战线一致对外，血缘这玩意儿还真怪！不说了不说了，在怎么你也是他儿子，哪天和好了还是得乖乖叫老爸。”
修罗不知如何应答，只得默默坐下。
肉敦吃了两口面，见修罗只是低头不语，便说“你和藏马很熟吗？”
修罗感觉左脸颊没来由的灼痛“算吧。”
“他有没有跟你提起过小阎王？”
“小阎王？那个检举了他老爸还总叼着奶嘴的家伙？莫非……”
“啊，我就是他老爸，”肉敦笑着说，“听说藏马他和我儿子是很好的朋友。我被撤职后一直在山中隐居，不是很常见到那孩子，我想藏马可能知道一些他的事情。”
“经常来幽助这也是为了打听他的消息吧？”
“嘿嘿。”肉敦干巴巴的笑。
“藏马不大向我提起灵界的人，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他？他毕竟是你儿子。明明刚才说我还说的头头是道。”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嘛，我问你，你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重新接受你老爹吗？”
修罗看向窗外，说到“谁知道呢，可能不会吧，在一起时就算脸上笑着心里也总会像打着个结一样，不知怎的，身上被打过的地方总会时不时的疼，明明没有伤口，连疤痕都没留下。”
“我啊，”肉敦灌下最后一口汤“也想象不到自己像儿子低头认错的样子呐，嘿嘿。”
肉敦放下盆子，朝店外走。
“要走了吗？”
“啊，幽助他们都不在，留在这也没有意义不是吗？”
“想见小阎王的话去魔界吧，”修罗站起身对着巨大的背影说“今天是飞影和驱的婚礼，是他的好朋友。”
阎王径直往外走，脱下帽子举起来背对着修罗挥了挥，自语般说道“孩子，偶尔顾及一下父亲的面子吧。”
修罗一直看着那个庞大的背影隐没在人群里，心头溢满莫名的酸楚——一个四处打听儿子下落的父亲，他高大键硕的身影原来是这样寂寞而孤单吗？
修罗站起身收拾碗筷，莹子抱着孩子走了出来，孩子低声抽泣着“诶呀，修罗，不用管了，放那一会儿我收。”
“请不必客气，”修罗打开水龙头冲洗碗筷“你还要照看孩子，再说，这些事情我在藏马家里早就做惯了。”
“不如和藏马和好之前，先在我们这里住吧，有人帮忙洗碗幽助会很高兴的。只要你俩比试时离家远点别打碎盘子就行。”
水哗哗的流着，击打在瓷盘上发出悦耳的声响。修罗感受到了藏马口中的魔力——这拉面里，朋友的无言的关怀与支持，幽助和莹子，坦白而诚恳的笑着，说着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在这里，你感到自己实实在在的活着，并且，有力量实实在在的活下去。
“噢，对了，还有，修罗你在这住的话只能打地铺，家里没有多余的床。”莹子笑着说“拉面店更像大家的秘密基地，并没有太多盈利呢，现在妖怪们很老实，幽助也没有接到很多委托。”
“不，不了，”修罗忙说“我这就回去。有些事情迟早都要解决的。”
“这样啊。”莹子笑着“总之，打起精神来吧。”

有些事情发生了，习惯了，便成了理所当然。
一切意想不到的事情其实就这样在你身边自然而然的发生着，意想不到只是忽略过程和细节的必然结果。就像小说，省略过程只给你开头和结局，任谁都会觉的莫名其妙。
所以在修罗对藏马吐露心机时，并没料到藏马会逃避三个月，时至今日他仍不知道这三个月藏马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住在南野公寓已半年，修罗感觉自己越发的不对头——十七岁本应对异性充满幻想，而自己在被窝里憋闷的发慌时满脑子想的都是妖狐藏马，而且时常会不自觉地盯着藏马的嘴唇和颈项出神，甚至会因为藏马的一个会心的微笑狂喜不已。
“修罗你傻笑什么呢？”藏马问到。
修罗忙收起一副痴呆像故做镇定的说“没什么。”张皇逃出藏马的视线。
修罗肯定自己必然患了某种恶疾，后来在路边书店里某本封面艳丽的刊物里发现了一个词叫单相思，症状描述与己雷同。
“我喜欢上藏马了。”修罗一拍脑门，豁然开朗。“他把我当什么呢？”刹时豁然又转为迷惑了。
幸好，修罗是个单纯的人，不可知的迷惑并没有给他造成太大影响，他只是希望藏马也能喜欢上自己而变成了一个更加勤快的家政工作人员，会在寒冷的冬天从被窝里钻出来为藏马准备早餐，会在藏马工作了一天后回到家时递上一杯热茶，如此而已。
然而，父亲，黄泉，和自己一样，一样无法从藏马身上移转的热切眼光，一样故意做出的暧昧不明的动作语气——修罗这时终于明白了那个拥抱的含义。
“藏马你，和爸爸交情很深吗？”修罗需要确认。
“啊，”藏马顿了顿“他算是我的战友和恩人吧，我们彼此很了解对方，就是这样。”
“爸爸他好象很喜欢你。”修罗假装不经意地说。
“我知道。”藏马语调平静。
修罗惊奇的看着藏马波澜不兴的脸，想看出那镇静之后的什么。
“修罗，”藏马突然说“你已经是大人了，说出口的话就要负责，有时候不要太直白了，我和黄泉都是聪明人，什么都明白。”
修罗不再做声，他觉得藏马是在拐弯抹角的骂他“傻冒”。他感到由衷的气愤和焦灼，几乎是奔回自己屋内，只感到鼻子阵阵发酸，他用手捂住嘴，时而从眼前抹过。
藏马听到修罗屋内传出镜子碎裂的声音，第二天修罗用缠着绷带的手给藏马准备了可口的早餐。
“我今天要去一趟魔界。”藏马咽下一口牛奶。
修罗怔了一下，咬了一大口火腿三明治，没有做声。
沉闷地吃完早餐，修罗像往常一样收拾桌子。藏马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命令似的说到“我来。”
藏马一边刷碗一边说“呆会儿把手给我看，不要感染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这点小伤还应付的来。”
五分钟后藏马强拉过修罗的手给他重新包扎，他的目光认真而专注，修罗爱看他这样的侧脸。
藏马用舌头轻轻吮去修罗手背上伤口的淤血，修罗浑身一颤。藏马瞟了他一眼，修罗低下了头。

趁着没审查多发点~~~
临走时修罗把藏马送到门口，把外套递给他，藏马接过外套，那边却迟迟不肯松手，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藏马长出一口气，“给我。”他说。
修罗低着头松了手，死命地咬着下唇。
“我会回来。”
藏马离开了整整三个月。
“你来了？”黄泉看着来人。
“对不起，我必须离开修罗一段时间。”
黄泉深深地看着藏马，沉默片刻才说到“进来吧。”
黄泉殿，不变的一色深蓝，不变的空荡冷清。藏马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电闪雷鸣的天空，魔界的天空，永远是那种仿佛散发着血腥气味的橙红色。
黄泉温柔地从背后环抱着他，脸埋进他火红的发里，嗅着他醉人的发香。
“黄泉，孤独是一种痛苦吗？”
“在爱上你之后是，之前，我以孤独为傲。”
“那你痛苦了多久？”
“谁知道，一百年？十几年？记不得了。”
“真叫人佩服，那么长时间。我才离开修罗一个多月就快受不了了。”
“哼，因为我早就绝望了，从你满嘴都是飞影那时候起。”
“飞影？呵呵，是呢，我对他也绝望了。”
“修罗是飞影的替代品吗？”
“做父亲的果然还是为儿子担心吗？”
“没办法，不能让孩子重蹈他老爸的覆辙。那孩子是别人的替代品吗？回答我。”
“我已经，不想再深究这种非理性问题的答案了。”
“那么，换个问题，我还有多长时间有机会这样抱着你？”
“谁知道，”藏马旋转身“也许只有今天，也许到咱俩死，我这种家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谁又知道。”他轻舔黄泉的唇，乞求着热烈的吻。
暗夜中，躯体纠缠，灵魂在疼痛中狂欢。
“藏马，为什么我不恨你？”
“因为你比起我本人，你无法割舍的更多的是你的执着和坚守，所以，我来了，我让你得到，让你释然，我来还你的债。”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你只是想解放自己的心吧。”
“那孩子有一双清亮的眼睛，我从第一次见到他时起就不知自己是否可以坦坦荡荡地面对这双眼睛，真的，很想他。”

~~~完~~~

刷帖中~~~~~~~~
话说我想发动写长评……
有人理我么？？

*现有的*同人啊

你先写吧！
咋说你都比我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