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超过极限太多的现实面前，意志力的作用也走到了尽头。
“6（青学）:5（冰帝），换场。”
已经撑到极限了，手冢不甘心地想。一阵天旋地转，手冢忽然摔跪在地上，抓着左肩的手不住地，颤抖着。
手冢！！
队长！！
周围有好多声音，我还不能倒在这里，再坚持一下，就要赢了，就要成功了。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啊，不可以……
大石，不要拦着我，你明白的，我承诺过的——
“到了我们这一代，要带着青学打进全国！”
这场比赛，谁也阻止不了！
“队长……”
好低的声音，越前，是你吧，好好看着这场比赛，我会赢的。
重新站回到球场上，身体剧烈的疼痛冲击着疲劳的神经，一定要撑住啊……
“你可不要赢过我，却输给了别人。”场边教练忽然站起身，已不是低微的声音，清晰中又有闷闷的不满。
嗯？越前吗，真是别扭的性子。
哼，声末微微上挑，我无法继续看下去了，可恶的候补！我回来时，希望是三胜一败一无效，队长。越前在心里暗声道。
像快要熄灭的火突然加入了上好的燃料，冷清的眼神一寸寸柔和下来，又极为迅速变得坚毅无比。那双重新焕发光彩的眼睛，坚定得超乎寻常。
“我不会输的。”
无比的坚定中糅合着柔温的欢喜，只是几乎无人察觉。
那欢喜，几乎是无人察觉。
“你可不要赢过我，却输给了别人，吗……”
你是不会输的吗，手冢……
湛蓝的眼眸中多出丝丝暗色，第二次了，在比赛球场上，在这么多人面前，手冢。
或许也是因为我上一场比赛吧，你应该是发现了吧。毕竟不管是之前和越前的比赛，还是刚才那些本不该做出的事情，都太过不寻常了。
不过，我一点都不后悔，因为再不显露出一些来，我就要被他追上了。那些被他赶超的人，恐怕用不多久就会被忽略了，不再特意关心。
能感到越前藏得很深的关心的有二种人，一种是慢性子的人，另一种就是心思敏锐细腻的人。现在我能感觉到他对我那种特别的关注，大概和对你的相当。所以也能感觉到关注的你，要做什么呢？
不二无奈地笑笑，已经很显然了，你要做的事。没想你也有这么执着的热血的样子，恐怕你自己在决定这样做时，都不太清楚到底为了什么。是青学？还是龙马？亦或是两者的共同作用。
手冢啊，这一次我恐怕在下风了，因为，你是我们的队长，我们的，队长……
“怎么可能……”抓着手臂的手微微收紧，真田极力克制的震惊还是泄露了出来。
怎么可能，手冢怎么可能会对那个小家伙露出那样的神色，如果视力出错了，那么听力也跟着出错了吗？？！那种声音，对一般的人来说可能听不出什么，可不管怎么说至少我的性格中有一部分和你相似。我听得出，我完全听得出，你刚才的话里有欢喜、有喜欢……
手冢，松懈也要有个限度，这么可以分心到这种事上来，不可以！

“副部长的表情好可怕，”切原小心地低声说着“就像我把蝉放到他书包里那天……”
“也许是因为手冢不能继续以后的比赛吧”柳生猜测着“毕竟是想要打败的对手。”
“什么吗，是因为这个啊，”小海带恢复了张扬的模样“要是他还能继续打网球，我绝对会击垮掉这个让前辈输掉的家伙的！”
呵呵，不知情的孩子，你火上浇油了啊，还巧妙地一戳两痛点。柳生有些怜悯地看着切原。
“不过，他干嘛这么拼？难不成青学的替补弱过头了？！”
“应该不是，”莲二又回忆起之前意外得知贞治曾被一年级生踢出校队的事，心情有些复杂。情报里，在青学对冰帝的比赛中，那个一年级的并没有上场。“手冢应该会放心那个一年级的。”
“一年级？”真田弦一郎突然明悟了什么。果真是这样啊，没有看错，没有听错。即使是输掉，也有信任的人可以确保青学的胜利，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这个原因让冷静的手冢变成这样。
大概是因为那个小家伙，只对强者感兴趣的吧。一如那个时候，突兀的邀请，也一如小家伙刚才那句“你可不要赢过我，却输给了别人……”
闭了闭眼，想起之前不太理解的手冢的眼神，想起刚才那个小家伙说的话——你该不会也喜欢……手冢吧……
真是太不像话了。
“嗯，就是刚才那个坐在教练位上的一年级生。”不知为什么，莲二不想解释那个孩子到底怎么令人放心了。
“切，不过是个小鬼，有什……”
“够了，都安静看比赛！”不知是想打断切原的话还是想草草了结自己的思考，真田有些烦躁地说。
今天切原真是幸运啊，柳生想，真田在烦燥地情况下竟然只是叫他安静。
如果不是想着贞治的事，柳莲二就会察觉真田的“奇怪”。可惜，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比赛结束，冰帝迹部获胜，比数7:5”
事往与愿违。
我，尽力了……真是抱歉……
看着青学众人关切与毫无责备的样子，手冢又将头转向那个人——
“越前……”
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我绝对会嬴！压低的帽檐，恰好遮掩了眼中盛极的光。
“去吧，日吉，该你上场了。”
“是。”拖着怪异的音调。
“真不愧是冰帝啊，竟然事先暗藏王牌。”
“是谁啊？”

“日吉若，”
“太好了！如果是日吉的话我们冰帝就稳赢了！”
四周的人谈论着，坚定着自己的预判。
“日吉若就是在选拔赛上和你打的势均力敌的那个人吧。”柳对切原说。
“啊，有这么一回事吗？”小海带怎么可能承认这种事。
“你还不承认，明年统率冰帝军团的肯定就是他了。”打不过可以努力，但是绝对不可以养成不承认的习惯，真田瞟了切原一眼。
随即把目光移向站到场上的小家伙，看着他白皙的手握住了红色的球拍，真田无意识地向后摸网球袋，却突然意识到没有带过来。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真田紧了紧右拳。
以下克上真是句好话，现在慈郎惨败，桦地那个怪物又受伤了，下一场比赛单打二的位置我是十拿九稳。不过，总有一天我要以下克上，从……
“你这样心不在焉的没关系吗。”
网球擦着发梢冲到网球场的围网上，球劲之强，超乎寻常。
看到对手终于四神，越前满意地勾起唇角，将网球举到眼前。琥珀色的眼眸似乎是被金色染了几笔，亮得灼烧人眼。唇轻启，稚嫩却自信的声音传遍了球场——
“我要展开攻势了！”
终于又见到了他那个样子了。明明没有看向自己，却惊觉已然迷神。明明只见过一次面，却惊觉已然难忘。那如果他只看向我会怎么样……
真田绝对不会承认，看到小家伙嫣红的唇与琥珀般的眼时，脑里飘过了古怪的想法，与“终于”这样的字眼。
强逼着想要发散的思维回拢，紧盯着那个黄色的小球——
咦？怎么，这次的外旋发球……
“啊！被打回来了！！”
“没有”
“那记外旋发球”
“不是认真打的”
“嗯”
“没错”
“小鬼是故意打出能让对方回击的球”
“哼，”勾起莫名的笑，早已在网前的越前对着被击回的球轻轻一削——
端的一股微妙至极的意味。
“太棒了，越前，是短球！”
太天真了，我接得到！
——自然可以，如果那颗球没有滚回网前的话。
球场诡异而突兀的安静。
“零、零式短球？！”
当然，你说是吧，部长。
带着一点点笑意看向手冢，只可惜那位队长毫无波澜的表情，挫伤了小家伙有些故意的“逗弄”。
“1:0 换场”
突兀地声音敲碎了安静，像添了水的油，骤然喧闹。
“这么快就换场了？！”
“那个一年级的是谁啊？！”
“不会吧？！”
“怎么可能？！”

青学队员脸上的笑骄傲而宠溺，带着浓郁的快乐。
“越前，你什么时候学会队长的零式短球的？”
“场边教练可不是白当的。”轻笑声深处压抑着几分僵硬，不二想，这委实是个安慰人的理由。
是吗，不二。手冢微微低头，抿住了唇，一副眼睛，掩盖了许多东西。
“拍头下压了30公分，恐怕下次对方就有防范了。”
“切！”
回答乾的是不满的单音与压低的帽檐。
“原来青学也有暗藏王牌啊”冷汗悄悄沿着脸颊滑下，切原的面部表情惊讶而有些尴尬。
“嗯”复杂的单音从柳口中传出，“他学会了零式啊。”
的确是个很强的一年级生。
不，不止是零式，……
我记得，小家伙的惯用手似乎不是右手吧，真田脊背的曲线一寸一寸地僵硬，似撑着什么一般。零式短球，右手的零式短球，不必要的做法，刻意的举动——意味已经显而易见。
手冢——国光——
难言的复杂哽在喉咙，总觉得心脏似压了块石头般。
他真得，于你而言，是那样的重要吗？
越前龙马……
“嗯？”少年的声音轻轻的，带着几分疑惑向真田看去——
是那个人吗？那个奇怪而复杂的目光像它的主人一般，颇为“刚硬”，让人想要不注意到都难。
似乎，大概，我在哪见过？
呼吸一窒，感受到少年转向自己的目光，真田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忽然停止了躁动，似被安抚，亦似被点燃。
隔着不近的距离，想要看清少年脸上的神色已殊为不易，再加上少年瞥而即转，几乎是未有多做滞停，所以真田本应法看清他的脸庞。
可他大抵看清了，从少年有转头的倾向开始，每一毫的移动都被放慢了数倍——入目是极为明亮的色彩，灼烧着真田的神志——奶白的肤，丹红的唇，琥珀的眸，墨绿的发。
虽没来得及进入那双眼，却已被那双眼勾去了心神。
美人一顾，勾魂摄魄，想来也不过如此。
真的，好看极了，他唇、他的眼好看极了，他的一切都好看极了。
我要留住他的目光，不，是占据他全部的目光。
一定要，留住他。
倏然回神，真田带着惊慌努力压制着心中翻滚叫嚣想法。
震惊与慌张交织，这根本不是他应有的想法！
这根本不是对一个陌生人的想法！
像是从灵魂最破碎的角落拼尽全力迸溅而出的，属于一块记忆碎片的执念，催促着他，向他嘶吼。
后面的比赛真田几乎没有看进去，思绪恍恍惚惚的，大概曰吉若的反攻在越前把球拍换到左手时宣告了失败，然后周围的人说越前的节奏太快了，无法坚持到结束。
但他不这么认为，这才是越前龙马最佳的状态吧，不，甚至连这样的状态都不一定是最佳的——就凭他的眼晴。
或许还有一些奇怪的直觉。
果然，不出所料， 6:2 越前赢了。
青学对冰帝的比赛也以青学晋级走向了结尾。
可脑中如一团乱麻一样的思绪仍顽固地纠缠着，情绪多而庞杂，竟混合成了沉默，稍杂了些许迷茫，故而促使他不曾过早地转身离开。
“太棒了，越前！”
青学欢腾一片，准备收拾东西返回学校，然——

乾捏紧了手中的笔记本，指甲略略有些发白，那天看真田的资料时偶然看到那个人的——颇为复杂的心情又翻涌上心头。
指节放松，似下定了决心，乾扶着眼镜瞥了眼天色——嗯，不算太晚。
“你们先回吧，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回去了。”
“乾，你有事啊？”
“去见一个人，立海大的，柳莲二”略犹豫地停顿了一下，补充道“为了收取好的资料……”
画蛇添足的话，偏生本人还不觉的。
“立海大……”
听得此名，越前有些费劲地思索着，似乎有除了是个强校以外的印象，是什么呢……？
记忆深处渐渐地浮出一双眼睛，深沉而执著，他的主人还有一个极为特别的背影。
那个背影与刚才那拥有复杂目光的身影重叠交融……
“乾学长，立海大的、网球部的副部长叫什么？”越前忽然有些突兀地问。
“是真田弦一郎，”不二周助替代了乾的回答“龙马，不就是那天被你要走寿司的那个人。”忽然一顿，状似不经意地试探道“你们两个之前就认识吗，怎么了？”
“不认识，我也不一起回去了。”越前拎起网球袋随口答道，转身跟上乾贞治，未有解释，只是离开。匆忙之间，也忽略了那一声亲呢的“龙马。”
不二，算上刚才比赛过程中的，这是第二次了。手冢感觉手肘似乎又疼了几分，促使眸色平添复杂。
……
“喂！”
独特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生生遏止住了向前的脚步。
却只是沉默地停下，未曾像柳他们那样回头——因为已经知道，是那个人的声音。
“莲二……”
乾看看柳莲二，又看看另外三人，欲言又止。
“有什么关系，他们又不是旁的人。”莲二自然接口。
笑容有几分诡异，似明知乾的心思，又偏生要逆之。
莫说切原赤也一脸茫然，柳生也觉得莫名其妙。
“你们留下来吧”柳道。
是想留下立海大的人做什么吗，“我先走了。”真田兀自认为小家伙是跟着自己学长来的，又不想再多留待，已到他使自己的思绪更复杂。“你把握。”
乾有些无措，半似想找个依靠般地看向越前龙马，低声道“越前……”言下是想让他留下之意。
拜托了，我不太知道该怎样面对这样的莲二。
“学长，我有事的。”
留下来徒增尴尬吗，就像那个眼镜反光的和那卷的。
少年心思，不似平日有些迟钝，出乎意料的敏锐。
越前并没有多做关注柳、乾他们，而是一直看着真田——见他没有回头，只是稍作停顿又要继续向前，又要留给他走远的背影。不禁蹙起眉头，流露出几分不满。但也未再有言语，快走几步追至真田身侧，有些别扭将头低下，状似没有注意真田一般，道:
“喂！”
果然搭话什么的最难受了！
语气相较之前多了不少回转不满。只可惜听在某人耳中却变成了近似傲娇的稚语。
为什么要追过来，跟着自己的学长不好吗，真田低下头，看见的是一个白色的帽子，映入目的却是深深的复杂。
心中暗暗喟叹一声，真是越想脱离什么却来什么。感受着前那种心思的余温，他有种想远离的冲动。
“怎么了？”却又不受控制地开口问道。
一时间并无答复，像酝酿了一会儿才开口——
“之前，谢谢，还有我还钱给你吧。”

虽背向而行，愈行愈远，却无所余留。

😊~

~有人咩.

将所有可能性合一起～（实则使时间差合理些。）

修改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