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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树洞】家里养个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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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仰头远离了老人那根枯瘦的手指,低着头拿捏手腕,再度抬头时神色已经极为平静。她冷冷的“扫”了一眼木桩似得杵在不远处的少年,不去理会,再度看向左边柱子上“气冲斗牛”四个字。
形势比人强,她又不是练功练到脑子里的武人,没必要跟这个老头死磕。
老人叹了口气,低声道:“你毕竟是身负天下重任之人,黎明苍生也是同样重要的。”老人还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口还是没说下去。
如她这般人物,从小就与人不同,旁人的冷眼,和大得不得了的重担都是自懂事起便经历着的,不曾逃过。这种生来就注定了命运的人经历着旁人想象不到的痛苦,他知道,甚至亲手将自己那位被刻上“生而当为天下鞠躬尽瘁”师兄送离开那座茅屋。
老人不动声色,静静立在少女身后,出着神。
黑袍少女双手环胸,也好似毫无声息。
等老人再度回神的时候,少女早已不知所踪。他静静看着那个刻有气冲斗牛四字的石柱,气和斗如似老矣,暮气沉沉,而冲和牛字依旧神采飞扬。
他点了点头,带着战栗的少年离开。
也罢,就当赔礼道歉了。他钟载不至于连这点本钱都出不起,只是有些对不住那个小蛮儿。


IP属地:安徽140楼2019-07-09 1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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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海万仞峰来历极大,世人更迭速度太快,大都记不清万仞峰如何来的,来了多久。但是反倒在山上当得上是响当当的名头。山上神仙活得久,记得牢,甚至口口相传。当年那个姓傅的黑袍小儿刀意入道,扶摇北上,在那座厮杀无数年的城头上斩下一片偌大的万仞峰,万仞峰本身就不俗,再加上那黑袍小儿刀意着实堪称千古一绝,结结实实的尽数留在了那座黑崖上,连战大捷,黑袍小儿立下不世之功,城头上的老大剑仙才发话允许他将那座斩落人间的黑崖带回徐海。
    开封城的反应激烈,激烈到那个远远驻守长城以南的高猛冲都硬着头皮千骑入关,索性话依旧想他本人一般圆润自如,不去站在长城边上,就站在南边关隘入口处,隔空对着形若枯骨的老大剑仙大喊:“三思啊!”,面色悲怆,声泪俱下。
    期初那位老大剑仙并没有回话,但是却难得冲着北方出了一剑,天昏地暗,剑意弥漫整座剑气长城。那位高将脸色未曾改变,就要掏出来累死几匹举世难的的良驹才送到北边的圣旨,当时关隘处庭院楼阁山居野屋的围墙上,房顶上,都站着神色各异但却大都淡然无比的剑仙们,性子暴烈点的都已经把手按在剑柄上,就等着老大剑仙一声令下一剑斩去这些他们早就看不惯的大宋官兵。
    老大剑仙慢悠悠的说了声:“有事?打过再说。”
    高将不动声色的将那道金黄的轴子死死按在怀里,长城剑仙皆跃跃欲试,泼皮**类的剑仙甚至嘘声不止,还死皮赖脸道:“哟,高大帅,您那怀里边别是藏着了不得的东西吧,我们这群人远远瞧着心里面都怵得慌,不如你拿出来,拿出来给我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市井无赖瞅一眼呗。”
    那位高将城府极深,便是这种情况都面不改色。深深地看了一眼城头,那群淡然至极的剑仙神色逐渐难看,剑气长城真就成了充斥各异剑气的剑气长城。
    众多剑仙根本不去收敛自身剑气,浓郁的剑气宛若实质掀起滔天巨浪在那些官兵身旁翻涌。
    怕么,肯定怕啊。
    那可都是剑字号的剑仙啊,其中更不乏早早迈入上五镜的大剑仙。
    但是他们是那位读书人带出来的兵,心里一直都被篆刻着“但求一死”四个字,纵使那如同洪水猛兽一般的剑气在身边滋滋割裂空气,却没有一个面露怯色。
    开什么玩笑,人死鸟朝天,你能杀几次我?
    这也就是那位老大剑仙点头的地方,不耐烦地说了句:“让你们国师来见我。”一把搂过所有剑气,再次枯坐在城头之上,不问世事。
    那位高猛冲遥遥鞠了揖,毫不犹豫带兵走人。


    IP属地:安徽141楼2019-07-12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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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边的战争起初并没有众多剑仙参战,大都是开封黑袍的黑骑和以王侯为首的骁兵悍将为主力的大部队,以及各地豪侠投身兵伍北上抗敌。但战事激烈,北边长城为界在两座王朝之间俨然成为一座饥不择食的吃人巨兽,两边都以惊人的速度大肆死伤。开始只是东厂厂主临危受命,衔众多貂寺出现在长城以北,将战事提升了不少境界。再然后就是开封黑袍竟劝得那批死守西边的神威堡分出相当一部分鹰隼北上支援,最后就是那位老大剑仙终于出剑,引得天下剑修奋不顾身投身枯骨长城。让整座北边的战争变成了常人根本无法插手的地步。
      战事持续了多久,已经无从考究。但是开封城的刻意放纵,和北边隐隐自成体系,寻常军旅已经没有资格在那座由不计其数的剑修尸体铸成的剑气长城插上话了。那个读书人的想法极其简单,甚至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而坐在城头的老大剑仙也是遥遥呼应那位读书人,帮衬着他做这些事情。
      前者简单,也好解释,投身北边那座自成一统的长城剑修可是有敌视大宋?不曾,甚至北上剑修都是抱着守卫自家天下,再才是砥砺剑道。从长城回来的剑修往往比一般大宋子民更为爱国。而大宋剑道武运则由这些从长城回来的剑修一层又一层,不断不断的以井喷的形势增长,他不仅不加阻拦,甚至还钦定了那座长城与其他地方截然不同的野蛮规矩,皇胄子弟甚至到了一定的境界还会被那位读书人送往北边,生死不论,若是仗着出身试图在北边耍耍威风,就是被个寻常剑修斩杀也不会有任何追究。
      后者老大剑仙的想法则是个迷,或许正如他所说“吾辈修士,何惧一战。”
      他高猛冲并不是酒饱饭囊的大将,甚至早年追随开封黑袍南征北战,是大宋硕果仅存的几位实权将军,常青山一役仅凭一己之力抬起那座万斤铁门,让众多黑骑长驱直入常青山,搅碎那座曾经江湖上执掌牛耳的青帝城。屠城千千万人。
      他也想掏出来那份圣旨,圣旨的内容他并不知道,但是当时若是掏出来,不管那群剑修听不听,都是折了皇宫的威严。
      他不能掏,也不愿意掏。
      这个想法在他见到那位身穿金色链甲,银纱蒙面的女人时,更加庆幸不已。
      那位只漏出来一双异瞳的女人只说了一句不错,就坐在他修缮的极为奢华的内居主位上翻看他藏在暗格中的秘密账本。
      他汗如雨下,嘴唇颤抖。
      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摇摇晃晃。


      IP属地:安徽142楼2019-07-14 0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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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甲女人随意翻看着账本,似乎觉得有些无趣,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一脚踹开桌子,将双腿交叉搭在两具藏身桌底的黑甲尸体上。站在门口颤颤巍巍高大将甚至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那是他部在这座内居的暗卫,一位心剑剑修,一位八境武夫,皆是追随他南征北战无数个年头的老人,实力极为可怕。
        金甲女人好整以暇,眯着眼打量着他,就在他心境破碎边缘时缓缓开口道:“国师走的时候只跟我说,你若是掏出来那道圣旨,就让我一拳打烂你。”她微微前倾身子,那双异瞳神采飞扬。
        “开不开心,你这么简单就捡回来一条命。”
        高大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以头抢地,高呼“谢过国师开恩。”
        金甲女人又道:“圣旨里面什么都没有写,你信不信?”
        高大将依旧将头杵在地上,只是现在抿着嘴,没再说话了。
        金甲女人眼里笑意盎然,又道:“国师还说,我若是找不到这本账本,又可以一拳打烂你。”
        “开不开心,你又捡回来一条命。”
        金甲女人眨眼间就到了高猛冲面前,一脚踩在他脑袋上,弯着腰笑眯眯道:“国师最后一句是什么你知道吗?”
        “他说啊,你这个偷偷摸摸爬上秋水的老东西,但凡敢有一句辩解,敢反抗一下,我又可以一拳打烂你。”
        “开不开心,这次真捡回来一条命了。”
        跪在地上的高大将神色黯然,泪流不止。
        金甲女人没再去理会那个心神失守的可怜虫,任何试图站在那位“算无遗策”的读书人对面的时候,大都是这个样子。
        所以她对那位老大剑仙更为高山仰止。
        这才是真大佬,这才是真神仙。
        瞧瞧,让你们国师来见我。
        想想她都觉得打心眼里舒坦。


        IP属地:安徽143楼2019-07-14 0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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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仞峰四面峭壁,常年围绕雾气,哪怕是离得近了也看不真切,上去的唯一道路便是那条被称为登天路的万节石梯,石梯如同徐海神刀堂一般的粗狂,不设任何装饰,全凭那层层叠叠一眼望不到头石梯让人触目惊心。修筑神刀堂时那位被传得神乎其技的路姓刀客亲自督工,将自己的佩刀置于登天台顶,镇压万仞峰异象,随后便神游天外不知所踪。而这登天台也成了天下刀客心生向往的圣地,只是神刀将这登天台视为禁脔,寻常刀客别说走一走这刀意盎然的登天台,连远远瞧一眼都被神刀堂的禁制将目光遮挡的严严实实。
          一位头戴高冠,身穿墨色道袍的的道人缓缓沿着登天路前行,道人脸带笑意,身后双剑的剑穗迎风摇荡,剑穗上系着两枚小巧的银色铃铛,叮叮作响。
          他很早就想来看看这座登天台,甚至那座来历极为不俗的万仞峰都没这条登天路来的吸引人,他并不是刀客,但是并不妨碍他体会这种四肢百骸的都被充斥着凛冽刀意的感觉。他无比好奇这座被称为用世间七分刀意凝练的登天台是否如传闻中所说那般神奇。是否真的如同万年前那座真正的登天路一样,走一走就能脱去凡胎。
          道人身前毫无征兆出现一个黑袍马脸男子,居高临下看着道人。
          道人没有意外,恭敬行了一礼,轻声道:“真武齐近道见过傅老前辈。”
          马脸男子轻轻点头,并没有对这个将山上闹得满城风雨的道人仔细打量,点过头之后就一瘸一拐的慢步下山。
          真武和他神刀的关系并没有好到让他愿意多看一眼这个真武的深渊潜龙,点头的功夫就已失去了再看下去的兴趣。天才并不稀奇, 哪怕是他号称真武千古第一的天才他也同样这么觉得。
          道人也没觉得这位老前辈如何拿架子,因为这位老前辈的战功足够彪悍,彪悍到他都觉得恭谨于这种人物都是理所应当的。
          更何况他这趟来徐海虽然是师命难违,他也不觉得这种事情能够惊动这位老人家。
          道人继续沿着石梯登台,心里面却是这位跛脚刀客留在剑气长城那句“不破楼兰终不还”。道人心念通达,如饮甘酿。
          不管品味几次,他都觉得这位老前辈实在是了不起,真真的了不起。
          道人心湖泛起涟漪,“这样你还能笑出来?”
          道人笑意不减,同样以心湖涟漪回话,“见贤思齐,见过老前辈才愈发觉得不去一次剑气长城,枉来人世一遭。”
          高坐万仞峰顶的红衣小姑娘扑哧一笑,这个齐近道别的本事尚未看出来,油嘴滑舌的功夫倒是一眼望不到边。
          她一手撑着脸,一手随意把玩一枚棋子,等着那位在真武门内辈分高的年轻道人上山。
          道人就更不急了,他又不是第一次与那个小姑娘下棋,反正下不过她,还糟心,那不如趁还没下之前让自己开心一点。
          他觉得自己做成了一个非常厉害的主意,忍不住点头在心里给自己默默夸奖一番,上山的步伐愈发轻灵缥缈,仙气十足。
          这让那个红衣小姑娘笑的抱着肚子毫无形象的满地打滚,约莫好半天才扶着棋盘爬起身子,眼角仍有泪痕,扑通一声趴在棋盘上大口喘气。
          真武山出人才啊,真出人才啊。


          IP属地:安徽150楼2019-07-17 1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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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人走的不紧不慢,在满天刀意里游刃有余,手上还默默画起了阴阳鱼,食指指尖牵引着一黑一白两尾宛如实质的阴阳鱼,远远看去好似神人落笔生花,惬意无比。临近峰顶才一指弹去两尾欢快的游鱼,看向那柄漆黑的长刀。
            他快步跑向长刀,四下看了眼,悄悄蹲在地上上下打量起来。
            在他眼里,那柄长刀周身弥漫着蜘蛛网一般的线,线头已经看不灵清,只剩蛛丝似的线在迎风飘荡,那些线被道人带来的风惊动了一下,突然大肆晃荡,道人顾不得刚蹲下来就一个后仰躺下,那抹蛛丝险之又险的贴着道人鼻尖轻轻滑过。
            道人连滚带爬往后退出老远才拍着胸口惊魂未定,胸中的心跳声如神人擂鼓砰砰作响。
            那蛛丝瞧着人畜无害,可当他靠近的时候就给他一种极其熟悉得危险感,他资质号称真武千古第一并不是空穴来风,那条线估计连峰顶的红衣小姑娘都不曾看见过,可他却能看的一清二楚。这就是世人吃不着的葡萄,这就是天资。
            道人一翘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深深看了一眼柄朴实无华的长刀,在冲着娇笑着看着他的红衣小姑娘走去。
            小姑娘笑的那叫一个温婉,小手捂着嘴巴,眼神迷离,“如何?”
            年轻道人认真的竖起大拇指,正色道:“厉害!”
            小姑娘便满意的拿出两碗茶水,一杯放在桌边,一杯已经喝上了。
            年轻道人不动声色的翻了个白眼,如若是刚才不夸奖一番,他齐近道敢拍着胸口抱着,这次绝对喝不到一口茶水。
            这就是神刀的待客之道。
            道人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巴掌,连呸三声。
            这是这个小怪物的待客之道。


            IP属地:安徽151楼2019-07-17 1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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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走下石梯的跛脚刀客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烟雾缭绕的万仞峰顶,轻轻皱了下眉。
              他不明白自家阿暖为何如此看重这个真武山小道士,连那只掩日都毫不顾忌的借与那小道士观道。
              但同时他又无比相信自家阿暖,虽然上来就下这么大的注总归还是有些费解,但他清楚棋盘之上那个红衣少女绝对是毫无质疑的圣手。
              他想了想,转过身还是慢慢下山,毕竟他醉心刀道,这些谋划还是全盘托付给少女吧,反正自己也看不懂。
              那个小道士的大道有些扑朔迷离,但是真武山愿意放他下来,就说明小道士的大道基地大抵上已经铺的差不多,甚至不惜拿出那个藏了那么久的前缘,也必须让他来一次万仞峰。
              他看的见那个小道士的眼睛有古怪,但是不想接着看下去了。
              天才这种东西是有个度的,一旦超过那条线,他都不太喜欢。
              虽然自家姑娘确实也超出那条线太远,但架不住她是自家人,他也有那个把握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跛脚刀客忍不住想到那个无剑可用的老东西,牙根就有些痒痒。
              连带着那个叫陆压的太白剑修都比他暗暗记了一笔。
              他手中的黑刀嗡嗡作响,他才松下一口气拍了拍刀鞘。
              也对,他都没有剑用了,我还跟他置什么气,狗冲你叫唤,你总不能也冲他嗷嗷喊吧?
              跛脚刀客心里好受了一些,连那个小道士有意冒犯那柄长刀的气都消了不少,毕竟人家都喊了你一声老前辈,那老前辈的风范肯定是要摆足的。
              一个小辈,计较什么呢。
              刀客身边突兀出现一人影,介于虚实之间,鹤发童颜,白袍加身,仙风道骨。
              “哟,这个小道士了不得啊!”人影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刀客身边,一边咋咋呼呼。
              刀客的眼睛眯了起来,左手缓缓捏紧刀鞘。
              “瞅着这双小眼睛,啧啧啧,了不得了不得,真武山那个老东西苟且偷生寅吃卯粮这么多年,还是给他嫁接出一个好苗子啊。”人影啧啧称奇,一边同着刀客前行,一边还蹦跶着往山顶山看。
              人影走凑近刀客少许,歪着脑袋笑嘻嘻问:“红雪啊,看来还是开了窍啊!”
              人影一边说一边大笑着拍打刀客肩膀,欣慰道:“阿暖的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啊,在不找个人家都快成老姑娘了,也是,谁让家里面有个不近人情的长辈,连个像样点的年轻人都远远打在山外面,见都不给别人见一面,生怕给拐跑了。”
              刀客脖子青筋攒动,眼睛眯的越发尖锐。
              人影毫不在意,甚至深有体会,“我明白,家里面有个孩子跟没孩子肯定不一样,总害怕一不小心就给猪拱了,要是一个把持不住,人真跑了,家里面空落落的,就觉得一辈子活的么的意思。”
              “我懂,我懂,我家那个兔崽子跑了我一个人守着那么大的屋子,说不挂念肯定是假的,每天晒晒太阳都觉得浑身不得劲。”
              人影说到这嘿嘿一笑,“但我们俩还是不一样的,是不是?毕竟我家猪是要拐别人家白菜回家的,阿暖这孩子真是好姑娘啊,这要是成了别人家姑娘,我这个心呐,百般不是滋味啊。”
              刀客手起刀落,整座万仞峰仿佛突然黯然失色,介于虚实之间的人影就宛如泡沫一般破碎在天地间。
              跛脚刀客原地站着,大口喘气,右手死死攥着刀柄。眼睛不受控制的看向万仞峰顶。
              讪讪道歉的真武山小道士突然毛骨悚然,墨色道袍上游曳的两尾阴阳鱼躁动不安,几乎都要忍不住越出道袍。
              道士一边心念清心诀,一边双手卜卦,四枚篆刻着天心通宝的铜钱在他袖中叮叮作响。
              他脸色一苦,四枚珍贵无比的铜钱啪嗒一声碎裂开来。
              娘咧,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他伸手拽着剑穗上的铃铛,欲哭无泪。颤颤巍巍大喊道:“老前辈!”
              道士咬着嘴唇,声泪俱下,“老前辈这可不管我的事儿,您可不能这么冤枉我啊!我好委屈啊!”
              跛脚刀客深深呼出一口气,松开了刀柄,咬着牙一闪而逝。
              道士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虚脱一般,只觉得人生百无聊赖。
              他哭丧着脸,对那个红衣少女哭喊道:“你离我远点!远点!我这么小我还不能死!”


              IP属地:安徽154楼2019-07-18 1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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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白沉剑池旁站立着那位太白老神仙,一旁的长眉阁老轻声说着些什么,但是说着说着就不说了,静静在这全太白剑意最重处,随意砥砺剑道。
                老神仙突然狠狠一拍巴掌,满脸可惜。
                长眉阁老只当没看见,接着道:“那个江滔...”
                老神仙直接摆手打断道:“不帮!开什么玩笑,先不说蛮儿还在玉华集,就凭那个丐帮小兔崽子凭什么引龙。”
                长眉老人微微沉吟,并没有觉得不合适,
                老神仙嗤笑一声,“要是等蛮儿离开玉华集,那玉华集早就塌了,他又引什么龙?”
                “这次来人商量看着是想要我们搭把手,可他们早就让那个小兔崽子出发了,那里是让我们帮忙,就是跟我们言语声,说那条龙气他们丐帮要了,让我们别碍事。”
                “么得办法,咱们人微言轻啊。”老神仙一脸悲痛,用力拍打大腿。
                长眉老人想了想还是不说这次丐帮来人带着一坛传说中的猴儿酒,看着真不像敷衍。
                他大概能理解掌门有意讥讽,但是他来的时候他那个宝贝徒弟三番五次叮嘱他不要太实诚,说些煞风景的话。
                他觉得还是有点道理的,或许掌门这么说会比较开心,自己还是不说这个事儿比较好。
                老神仙突然嘿嘿一笑,双手做出洒水的动作,“给你们给你们都给你们,嘿嘿嘿。”
                他笑的乐不可支,长眉老人深深叹了口气。
                老神仙好半天才抹着眼泪停下,用力拍着老人肩膀笑道:“那群鼠目寸光的东西,可快要笑死我了,争吧争吧,什么龙气,什么仙兵,我求求你们都快拿走!”
                长眉老人皱着眉拍去老人手掌,老神仙这次毫不在意,这能咋整,毕竟自己孩子待人实诚,那只有他这个家中长辈不要点脸日子才能过的好嘛。
                他又一下子没忍住,嘴角噗噗的强忍笑意。
                长眉老人摇摇头消失在风雪中。
                自己掌门什么都好,就是棋风太差,最气的是自己还不能骂。


                IP属地:安徽156楼2019-07-20 1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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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袍少女如同孤魂野鬼四处游荡,她没有什么目的,昼夜不分,小镇上起夜的妇人汉子多半被这个瞎眼少女惊吓过,毕竟小镇虽然繁华,也没有什么宵禁之说,只是不管是小镇土生土长之人还是小镇之外的人晚上大都不会随意出门,玉扶城依山傍水景色秀丽,但是湿气极重,晚上山风一吹久,就是铁打的汉子都保不齐第二天都会头疼脑热,久而久之大都不愿意半夜出门。
                  到了晚上除了那个痴傻守夜人赵铁柱,基本上瞧不见一个人影。
                  可任谁起夜隔着围墙看到一条四处晃荡幽幽前行都得一个哆嗦。少女不在意这些,甚至都不在意白天那群小镇之人指指点点,自顾自的四处游荡。
                  她来这不同于别人,只是游历江湖接到家中长辈传书,说这里值得一来,她就过来了。
                  虽然有些糟心事儿, 但并不影响。可以说已经收获颇丰,就更不像别人似的,火急火燎的四处寻找机缘。
                  她也不会厌烦,娘胎里带出来的好天赋让她比常人更容易察觉到这座小镇的与众不同,四下观摩推敲也是旁人羡慕不来的收获。
                  她能感觉到那位钟姓夫子自那天之后就彻底松开了对她的监视,可以说如果她不去做些违反小镇规矩的事情,那位钟夫子根本不会去管她。
                  她心情大好,所以不愿去与小镇之人起什么无意义的争执。
                  她突然停下脚步。
                  小镇周围是有一拳土墙的,只是修缮得理,不至于显得破破烂烂不堪一击,小镇上戏称这叫遮羞墙,泥巴芯的坯子,就是外面砌了层青砖,连那砖都东一块西一块没点儿诚意。
                  那个小掌柜的就蹲在离墙不远的地方,贴着墙的还有一个衣服绿油油,瞧不清脸的少年。
                  小掌柜蹲在那儿,手里捧着一堆小山似的瓜子,地上摆了一堆杂七杂八的吃食,饶有兴趣的看着少年,嘴里还不使闲磕巴磕巴。
                  那个绿油油的少年好像跟那个小掌柜的赌气,有意不看小掌柜的鼓着嘴在那座土墙上摸索。
                  “啧,这个天~”小掌柜眯着眼哆嗦一下,从地上拿起一杯热气腾腾的排骨汤,滋溜一声嘬了一口,满足的叹气,“这个天,喝点儿热腾腾的排骨汤,哎,吃着肉蹄髈,在磕点儿瓜子,哎呦喂,太美了太美了。”
                  绿油油的身影有些僵住,看得出以很大的毅力坚持没有转过身。
                  小掌柜又嘬了一口,这次呲溜的声音更大,比那个绿油油身影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声音更大。
                  绿油油眼睛里有些泪花,他从小谈不上锦衣玉食,但觉得不至于连口烦都吃不上,如果不是那个看门的泼皮汉子说小镇入门费涨了,他还是能余下来不少钱好好吃一顿。
                  至于这个瞧着眉清目秀,可实则面目可憎的小掌柜。
                  他咬着牙才不让眼泪落下来。
                  小掌柜这边就哎哟哎哟起来,大声道:“哟,小哥,这怎么说着说着你就要哭上了呢!是我这排骨汤熏着你眼睛了?还是我这蹄髈肉辣椒放多了?”
                  绿油油的眼泪真憋不住了,哗哗往外淌。


                  IP属地:安徽157楼2019-07-20 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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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掌柜听见身后有动静,回头就瞧见那个黑袍少女拄着行山杖俏生生站在身后不远,他立马站起身子,手忙脚乱拍了拍屁股,有些尴尬的笑着。
                    少女嘴角有些笑意,但不动声色的收敛住了。
                    少年有些发愣,有些人,就那么站着就是一道风景。
                    绿油油偷偷看了眼身后,黑袍少女没能让他多看一眼,就被地上的吃食牢牢抓住了眼睛。
                    少女这才“看”到,那个绿油油男子女相,生得那叫一个娇弱,眼角还有一点泪痣,平添几分媚意。一副也简简单单,就差没在上面写着丐帮弟子四个字。
                    小掌柜也察觉到了,脑子里还停在少女来之前。手上却熟练的递出去一筷子,嘴里还蹦出来一句:“呔!”
                    小叫花惊骇欲绝,转过头死死贴在墙上,那根筷子险之又险的贴着他屁股掉在地上,少女微微一怔,发现地上早已掉了一地的筷子,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小掌柜递出去的那只手僵在空中,汗如雨下。
                    小叫花贴在墙上泪流不止。
                    少女身子颤抖,拼命忍住笑意。


                    IP属地:安徽158楼2019-07-21 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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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掌柜僵硬的转过头,讪讪收起手,吞吐道:“这..小叫花,他欠我饭钱,我这...他得抵债。也不是,我这是在帮他!”
                      黑袍少女攥着行山杖,脸色僵硬的点点头,没敢说话,怕自己绷不住笑出声。
                      小叫花忍不住了,一下子转过身子,悲愤欲绝,“世风日下,奸商当道!”
                      小掌柜哟呵一声,一个箭步冲到那个小叫花面前,手指着他鼻子,唾沫横飞,“我当是哪位在这叭叭叭叭叭呢,原来是你这个小叫花,怎么着?我一碗茶水一颗铜板卖贵了?一整只烤乳猪不是你叫的?我没告诉你我们家不卖肉,因为太贵?20颗铜板的价钱是不是商量好了?”
                      小叫花满脸的悲愤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被一指抵在墙上,眼角还有泪花,泫然欲泣。
                      “想拿外面的铜板糊弄我?我陆压在这红谷街开门迎客这么长时间,您是第一位,家里面长辈没告诉你这边只收压胜钱?”小掌柜俨然一副泼妇模样,小镇这么长时间,妇人骂街那是常事儿,他一天天闲的出鸟,就爱看那些妇人舌战群儒,嘴巴过年,狠毒至极,久而久之耳读目染也学了几成功力。
                      “还是说您这位丐帮好汉是个初入江湖的雏儿?都没来得及听家里人说完江湖规矩,就早早脚底抹油跑了出来?”
                      小叫花脸色一变,僵硬的别过去脸。
                      小掌柜啧啧声起,双手一拍巴掌,大笑道:“哟,还给我说中了?”
                      他一把抓住小叫花的脑袋,强行让他转过头看着自己,脸一下子凑到小叫花鼻子上,阴恻恻道:“就你这样,还敢见面就指着我陆压,拿你家里的长辈压我?”
                      小掌柜满脸笑意,歪了歪头,以心湖涟漪传声:“我陆压帮你,那是情分,我不帮你,那是本分。”
                      “你再叽叽歪歪,我连你带着那条龙,一并斩在这里。”
                      最后小掌柜拿手拍着小叫花的脸蛋,同样还是心湖涟漪。
                      “我那把剑,叫杀蛟,特别喜欢这世间蛟龙之属。”


                      IP属地:安徽159楼2019-07-21 2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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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陆压松开小叫花,小叫花神色黯淡,默默转过身继续在墙上扣扣搜搜。
                        小掌柜默默看了一会儿,轻轻摇了摇头,他虽然不是武夫,但是这个小叫花确实有问题。丐帮有点老来得子的意味,小叫花天赋异禀,但是一路走过来太过顺畅,骄横谈不上,但是总是把家中那套掏出来用在这里。
                        老神仙与八荒都不对付,唯独对丐帮老帮主江匡赞不绝口,说是深得醉来豪气不可收的精髓,甚至他陆压小时候还曾见过那位云游四海的老帮主,从他那里得到一只珍贵无比的酒葫芦,小心养着那柄本命黑剑。
                        老神仙觉得理所当然,但是他陆压却一直牢牢记得这份恩情,甚至可以说他此行玉华集也不是没有帮这个小家伙一手的意思,只是真正接触这个小叫花之后,他才发现不能这么帮,若是真帮他拿到那最后一条龙蕴,无益于拔苗助长,亲手毁去丐帮这一代真正的中流砥柱。
                        丐帮这次是有点不成功便成仁的意思,小叫花所图甚大,不管成功与否,那笔入门费拿脚指头想都知道绝对不是一点两点,丐帮家业虽然大,但是一个个全都是当世豪侠,不至于一贫如洗,但是确实称不上有盈余,这笔入门费想必都是东拼西凑出来的,江匡与那传说中的伏龙谷关系匪浅,能劝的伏龙谷大能全程保驾护航,甚至能让那位小镇圣人钟载代为传话给他陆压。
                        他明白那位老帮主的意思,不管成与不成,他都会帮,并且不管成不成,他都会让小叫花带走那世间最后一条龙蕴,哪怕他知道大宋对这个势在必得。
                        他早早的就对那位钟夫子说过此事,并且同意让那位钟夫子用那一件事情作为筹码与人对赌。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可这东风一来他就不得不打断自己的布置。
                        太差了,真的太差了,浑身只有境界马马虎虎过得去,心性简直一塌糊涂。
                        他秘密传话给丐帮,那位云游四海的老帮主甚至亲自现身小镇之外,通过那位六哥做话筒将这小叫花托付给他,这才让他心中好受了几分。
                        老帮主临走时神色恳切,没有拿那世外高人的架子,反而就像个普普通通的老人。
                        絮絮叨叨。
                        大都是孩子脾性,和一些他不曾了解过的武夫底细。
                        最后的最后,老人神色有些疲惫,说自己还是得去一趟剑气长城,大概就在那走完最后一程,以后的日子,让他陆压多担待,他陆压红着眼应了下来。
                        那时候他俩就隔着一个小镇牌坊,却仿佛隔着两座天下,只能靠六哥来回传话。
                        老人走后,他翻来覆去想了很久,睡着时他脑子里都是那句话。
                        “蛮儿,江滔就麻烦你了,我丐帮至今还没有一位掌门战死在北边,我这脊梁骨啊,生生的疼。那孩子天赋太好,帮里老人的话他听不进去,也怪我,一只没舍得说重话,你我信得过,我此去没想着活着回来啦,这把老骨头也经不起来回折腾了,好孩子,你也别觉得有压力,江滔若是拿不住这份机缘,那是命。你可千万别做些傻事儿,江滔于我丐帮,跟你陆压之于太白,都是同样重要。”


                        IP属地:安徽160楼2019-07-22 0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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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掌柜站在远处默默看着那个小叫花神色落寞,一边哭一边鼓着腮帮摸索土墙,黑袍少女轻敲行山杖走到他旁边。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是在熬鹰?”
                          小掌柜摇了摇头,“现在还谈不上,只是打杀一下他的脾气。”他笑了笑,轻声道:“见笑了,我也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可能粗暴了一点,不是那么神奇。”
                          黑袍少女摇了摇头,她见过太多神来之笔的熬鹰手段,天马行空,灵巧无比。但是归根结底都秉承着对症下药这四个字,小掌柜年纪不大,却深得此意。
                          小掌柜还是看着小叫花,“我以前熬自己,有些心得,我师父那个人吧,懒得出奇,有时候都幸亏我一直觉得自己笨,不贪多不嫌烦,自己把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
                          说到这小掌柜笑着对少女压低了声音,“你别不信啊,我那时候,真觉得自己特别的笨,师弟们看一眼就会的,我得练个几个月。每天就对自己说,笨鸟先飞笨鸟先飞,别着急别着急,马上就学会了。”
                          “但是我师父虽然懒,但他狠呐,每次考究我的时候那是铁了心让在床上躺半个月,下手半点不讲情面。我真是什么法子都想尽了,拼了命的练剑。直到看到这个小叫花我才觉得,我师父也没少操心啊,不然由着我自己长,保不齐就跟他一样,歪了不说,还长回地底了。”
                          黑袍少女静静听着小掌柜絮絮叨叨,听得很认真,没有敷衍的意思。
                          “你们太白和真武不是对我们这些妖物深恶痛绝吗?这些话说给我听不怕落人口舌么?”
                          小掌柜扑哧一笑,“你从哪儿听到的这些没头没脑的消息,真武我不敢说,但我们太白可是有着一位妖族长老呢,怎么会深恶痛绝。”
                          小掌柜笑容和煦,认认真真的看着少女,“人间多得是两只脚的恶魔,你多长了条尾巴算什么。”
                          黑袍少女静静站在那儿,微微撇过去一点脸,不自在的撩了下耳旁的鬓发。
                          小掌柜盯着黑袍少女,“太白,陆压。”他捡起一根树枝,一笔一划的写下自己的名字。
                          黑袍少女好半天才轻声道:“嘉峪关。”
                          小掌柜目瞪口呆,少女细长的眉毛一皱,有些不快。小掌柜连忙摆手,歉然道:“太意外了!”
                          少女明白他的意思,毕竟自己娇滴滴的声音和自己这个女儿身,实在是与这个名字不沾边 。
                          但她还是耐下性子,用行山杖在地上写出自己的名字。
                          小掌柜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神色认真的一遍又一遍看那三个字。
                          黑袍少女起初并不在意,但是架不住那小掌柜一遍又一遍的看啊,她有些不耐道:“看这么多遍作甚。”
                          小掌柜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解释道:“啊?忘了跟你说,我不识字!”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听到你名字的时候我就知道一定很难写,你写出来之后果然跟我想的一样,我这不是在认真记着呢,没有别的意思。”
                          少女的眼睛被黑布裹着,要是没被裹着,她就让这个小掌柜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翻到天上去的白眼。
                          她觉得自己好蠢,尤其是“看”到她自己写的那个三个字就愈发觉得自己蠢的不可救药。
                          她用脚使劲抹去自己的名字,又连带着把那陆压二字抹去。
                          这才愤愤罢休。
                          小掌柜讪讪笑着,跑去把那吃食拿了过来,一手端着蹄髈,一手掐着汤盅,轻声道:“吃点儿?”
                          少女的后槽牙都要给她咬烂了,刚想开口说不吃,可手却诚实的捞过来。
                          她觉得自己好没有出息,尤其是在她一口咬下一大块蹄髈肉的时候,还觉得挺好吃。
                          这让她更加羞恼。
                          小掌柜笑的很开心,看那个小叫花都觉得顺眼了少许。他一边招呼着少女蹲下吃,一边自顾自的蹲了下去,洋洋得意“嘉姑娘你可不知道,我这门手艺可是偷学过来的,连那老厨子都说我有悟性,一般人还吃不着呢。”


                          IP属地:安徽161楼2019-07-22 0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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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面目僵硬,小掌柜识趣的没在看着少女,拨拉着自己的鬓角自顾自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把握,也有很认真的考虑过这些,想便了周边都没有一位纯粹武夫,你也知道,我太白对武夫谈不上成见,但是确实没有专精此道的达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摸索到什么地方就算什么地方。”
                            小掌柜脸带笑意,“好在那位长辈让我临时抱住了点儿佛脚,大抵上了解了一点纯粹武夫的底细。”
                            少女轻轻咽下嘴里的肉,思量片刻,开口道:“丐帮是这世间对于武道精研最深的一派,贸然打熬,确实不太合适。他的炼体境底蕴深厚,肯定是经过高人打磨,神胎凝练,血流如汞,四肢通达,已经是常人难及其背的一等一底子了。我娘亲说,武道一涂,向来徐徐图之,不像我们剑修,心境大于体魄。武夫心境同样重要,但体魄是先天门栏,往往更大多专注于开凿体魄,让那一口武人气息能够更为悠长。”
                            少女提起行山杖,在地上精简的画出一幅人体轮廓,指着丹田位置,轻声道:“我们剑修开拓气府,力求气府阔而深,容纳更多的剑气,心境差距决定着容纳在此的剑气是否精粹。如同你们太白独孤若虚,心境之高前无古人,所以一缕剑气能在天山游荡百年不显颓色。但是公孙剑观想之物乃是天地一剑,紫府气象同样前无古人,出剑如大雪崩,百里之内人尽可敌。远远望去如银河倒挂,倾盆而下。”
                            “心境和体魄对于剑修而言皆是重中之重,虽没有先后之分,但是仍旧是气府留存的剑气愈加凝练精粹,杀力愈盛。”
                            少女挨着那副人体轮廓边上又画了一幅人体轮廓,但是这一次却出杖如雨,极为精准的在图上密密麻麻点下所窍穴,“武夫体魄和心境也不分先后,但是武人不同剑修,捉对厮杀之时往往凭借一口气息,拳出不止,这一口气的长短与否,决定着武人出拳到底有多久。”
                            她沿着窍穴徐徐画出几条筋脉流转,正色道:“所以武人力求天人合一,一口气息流转百里筋脉如洪流,高悬任督,疾走如飞。心境高低则就决定着这个武人这一拳,能不能原原本本打出神意。和他这一拳,到底敢不敢递出来。”
                            小掌柜仔细看着那两幅图,点头道:“有位长辈曾说过,拳向强者出。”
                            少女微微一怔,看着小掌柜极为严肃道:“这位前辈武道一途一定极为可怕。”
                            小掌柜抿了抿嘴,“很强,青帝城的彩云洞天,是他一拳打通的。”他抬头看着少女,后知后觉的轻轻嘘了一声。
                            少女点了点头,明白他的意思。
                            后者又遥遥对着某处歉然做了个揖。
                            遥远的西北荒漠,四处坍塌着数不胜数的破败神像,一位青衫儒生一手负后,一手握着一个朱红色的酒葫芦,满头黑发被一根白玉簪子工工整整的挽在脑后,他神色淡漠至极,仔细打量着一座三头六臂的破落神像,他心神一动,皱着眉毛回头看去,随即摇了摇头,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扣。
                            小掌柜哎哟一声如遭雷击,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捂着脑门满地打滚。好半天才颤颤巍巍坐起来,脑门上有一道极为显眼的红印。
                            少女对此不闻不问,继续吃那喷香的蹄髈肉。
                            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人不能提。
                            她可太清楚这里面的门门道道了。


                            IP属地:安徽162楼2019-07-23 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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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掌柜坐在地上发呆,黑袍少女也不闻不问,安心吃肉。那个小叫花兢兢业业在墙上摸索什么,完全没感觉到身后发生了什么,毕竟小镇术法禁绝,他那心神感应时灵时不灵的。
                              小掌柜狠狠一拍大腿,满脸佩服,小声道:“乖乖,这是真猛啊!”
                              黑袍少女没有说话,但也赞同的点了点头,玉华集太特殊了,先不说与外面跟隔着两座天下没什么区别,单说集外被儒家千年经营的各方大阵都是令那些山巅境大佬头疼不已的东西,那个闻所未闻的纯粹武夫视那层层叠叠的大阵如无物,顺带着穿透两位圣人的浩然正气,结结实实原原本本的扣了这个小掌柜一指,她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甚至相反,在她故乡什么样的场面都称不上大场面。
                              坐在学塾书房的儒衫老人一手拿着棋谱,一手捻起一子悬在棋盘之上,久久不落。他心神一动,思量片刻,最后复于平静。
                              小掌柜就那么坐在地上继续发呆,黑袍少女吃完手中的吃食,默默蹲在一旁歪着脑袋想着事情。
                              小叫花突然摸索到了什么,慢慢蹲了下去,他神色有些紧张,心里面默念了好几遍口诀,生怕自己念错。他五指收拢,张开时手掌通红,小镇术法禁绝,寻常手段根本没办法在这方天地里施展,这个捉红手也还是到了小镇之后那个小掌柜交给他的,靠着气血涌动寻穴的古怪法子。
                              小掌柜回过神,眯着眼看着小叫花没有说话。
                              小叫花将通红的手掌贴在墙上,上下摸索几番后确定了位置,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米粒大小的土黄色珠子,小心贴在确定的位置上才松了一口气。
                              而那位名叫嘉峪关的黑袍少女也仔细看着小叫花的动作,有些惊讶,小掌柜恰逢适宜的解释也随之而来
                              “有备而来。”


                              IP属地:安徽163楼2019-07-29 1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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