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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树洞】家里养个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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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出太白三百里,慕容英看着剑痕旁的满目疮痍神色狰狞,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周边的散人只觉得后脊发亮,有种被恶狠狠的眼神盯上的感觉,皆神色平静的将手轻轻放在随身的兵器上,一言不发。都说了是混迹江湖的浪子,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一道道幽狼般的目光缓缓落在慕容英的身上,可低着头神色狰狞的慕容英却不仅不收敛,更加肆无忌惮的散发着杀意。
身旁的负匣少年依旧笑得没心没肺,楼上的老神仙满眼鄙夷,轻轻撇了撇嘴角,再度风淡云清,不再看那慕容英一眼。
“朽木。”


IP属地:安徽45楼2018-11-16 0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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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幼便在太白,人笨,没学问,学个剑都要十年才会。”负匣少年笑嘻嘻的看着低头不语的慕容英
    “师傅也没交我什么大道理,就告诉我,谁想打我,我就打谁。”少年的腰挺得笔直,笑容不减,依旧温煦。
    “谁想杀我,我就先杀谁。”
    没有人知道少年做了什么,他只是缓缓将手指点在了慕容英的头上,随后便是闻名于江湖的天才那张惊骇欲绝的脸。都是江湖上成名的高手,能入天峰会剑的哪有一位等闲之辈,可他们却没有发现任何不寻常的地方,少年无非伸手,点住了他的眉心,别说什么剑意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了,就连阵风斗没挂起来。
    可慕容英惊骇欲绝的脸,是实打实的。败犬般爬出太白山门也是实打实的。
    他们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出个所以然,只有少数几人沉默不语,转头观剑,立地顿悟。毕,眉目间神色复杂,冲少年拱了拱手,一言不发离开太白。
    “要我说还是我这徒弟太心软,便宜了这帮小**。”老神仙的眼睛都快笑没了缝,冲着一边的大长老狠狠拍了拍肩,那位眉毛极长的老人闭着眼默不作声,扫了扫肩上老神仙拍过的地方不言语,半晌眼睛才开了丝丝的缝隙,竟是黑洞洞一片。但是这丝缝隙却巧妙地被那极长的眉毛遮住了。
    “越活越回去的老东西。”老人的声音铿锵有力,却没有丝毫起伏,仿佛精铁摩擦般的单调声音。
    “我看得见。”
    老神仙哈哈大笑,更加用力的拍了拍老人的肩。老人只是稍稍皱着眉,一丝不苟的扫了扫肩膀,转身就走。可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他比你强。”老人顿了顿,双手插袖,慢慢离开了高楼。
    老神仙的神情极其的精彩,似恼怒,似欣慰。


    IP属地:安徽46楼2018-11-16 0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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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底是徐海的老怪物,下棋的手可真真的黑。”陆压笑眯眯拨弄着手上的黑子,对面的老神仙仙风道骨,手持白子,不为所动。棋盘丰茂,黑子兵起残局,一落千丈,白子大龙阵起,气吞万里如虎。
      “土皇帝坐得久了,自然羽翼渐丰,瞧不的天下人,多少人恨不得自荐枕席,去看看大宋西边的风格。”老神仙抬手抠了抠眉心,复而低头观盘,若有所思。
      “都说大宋国手有三位,开封的老先生,徐海地小怪物,跟太白的老神仙。”陆压四下瞧了瞧,悄悄凑近老神仙,满脸腼腆:”师傅,咱们太白,还有活的比你更久的了么?“
      老神仙抬眼瞅了眼贱兮兮的陆压,咧嘴一笑
      “没有了。”
      “那老神仙说的就是你了?”
      “不才,正是在下。”
      陆压狠狠拽住桌下老神仙的手。双手并用从他手里抠出来数枚黑子。
      “您这可不像。”
      老神仙起身,扫了扫衣袖,满脸傲然。
      “朽木!”
      陆压嘴角抽搐,缓缓替换下棋盘上数枚白子,顿时间,白子大龙夭折,眼看着就要落败。老神仙挥手散退棋盘,依旧仙丰傲骨,恍然仙人矣。
      陆压目光涣散,只恨自己不敢翻白眼。
      “为师饿了。”
      陆压面不改色。
      “为师饿了!”
      陆压面不改色。
      剑碑从天来,冲天的剑气眨眼间贯穿长亭,寒风凛冽。
      “为师饿了!”


      IP属地:安徽48楼2018-11-16 0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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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封城有位老先生,扶龙三十栽,杀尽天下屠龙术。
        西凉有个小怪物,生而知之,弱冠可抵百万狮。
        秦川有尊老神仙,以身为剑,剑光惊鸿穿九洲。


        IP属地:安徽49楼2018-11-16 0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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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州地处中央,群山如画,风景壮丽,与世无争。常言仙人洞府出仙人,襄州仙气凛然,便是应运而生出真武。一式驱影被传的是神乎其技,甚至被唤作妖法,其人也奇,不修功法,只修圣贤,读书读出大门道。三纲五常人伦天理星宿命舛无一不修。
          广散学子天下间,惩奸除恶,降妖除魔,教书育人。未央学府更是成了天下间所有学子朝圣的圣地。上至宰相尚书,下至乡村私塾,大都有真武未央学府的影子。匡羿年间设立未央大学府,更是将未央学府推上了巅峰。上至朝廷,下至江湖。见到未央大夫,皆规规矩矩喊声先生。
          修《启蒙》,扶龙三朝的老先生亲自入驻未央学府半载有余,著商学,注春秋,名动天下。
          闻名于世,不过如此。


          IP属地:安徽50楼2018-11-16 0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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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道是真武殿内修真武,长生楼里证长生。真武说起来也是一座怪谈,修行全靠一身正气,修道全凭一口浩然。知书,达理。明是非,认行知。却偏偏要走那虚无缥缈的长生路。更奇怪的是,两者并不冲突,被真武修的是有滋有味。更有传闻,长生楼里住着一个老神仙,眼有日月,口含天宪,掌管山河,说的是神乎其神,却无人能看见哪怕一次。
            陆压心思跳脱,突然问道那长生楼里是不是真有长生人。老神仙撇了撇嘴没说话,似是在跟谁较劲,陆压只是盯着,默不作声。老神仙也仿佛突然失去兴致,只是一遍又一遍的磨衍茶杯圈,杯子里的茶冒着热气,可那茶水却霎时间凝结为寒冰。
            少年的眼皮子跳了跳,低头用手蘸了些茶水,慢慢在桌子上写了个字。
            老神仙嘿的一笑,手掌一翻,狠狠拍在那茶水上,咚的一声,便站起了身,歪头看了眼天上,笑得是乐不可支,指着天空甚至捧腹大笑起来。
            笑了半天,上气不接下气“腌臜东西,让你看,让你看。”
            挥手便是一道冲天的剑光。
            剑光清凉,却丝毫不讲道理的蛮横。
            天上仿佛被捅了个窟窿,瞬间把光都吸了进去。
            老神仙眼神冰冷,满脸厌恶
            “苟且偷生的东西,我徒弟点你名了,怎样?”
            少年面前的茶杯砰的一声炸裂,本是茶水,却四溅出来漆黑的墨汁。少年眨了眨眼,深深呼了一口气,摇头叹道
            “完咯,完咯。”
            这一日,太白山中乍起惊天剑光,剑出太白三千里,一柄普普通通的长剑,托着一抹火红的剑穗,在天上撕开了一道长长的裂痕,三日天哭,天空中下了三日血红的大雨,长生楼四面起雾,隐隐有大道之音崩裂。
            一位黑衣黑袍的老人独立飞霞渡,拍手大笑。
            “打得好!”


            IP属地:安徽52楼2018-11-20 0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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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同样在这一日,太白有位小剑仙,负匣出秦川。


              IP属地:安徽53楼2018-11-20 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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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陆蛮儿出山的理由也简单,赶出去的。被老神仙举着剑碑从山巅撵到山脚,说这陆蛮儿一天天就知道问东问西,不如自己看去。说的时候气急败坏,剑碑举得老高,说不定真能一下砸到他陆压头上。这滚刀肉也不怕,埋着头就是一顿鼠窜,时不时还扔出个雪球砸在老神仙脸上,气的老人是一跳升天,全然不顾自己神仙姿态,破口大骂,穷追不舍。
                可到了山门前,老神仙却是突然停了下来,踌躇了一会儿,眼巴巴看着少年。
                “真走啊?”
                少年回头瞅了眼老神仙,拎起一个雪球又砸在老神仙脸上。可老神仙也不恼,呸了两声拿起个雪球又不甘落后砸了回去。
                ”咋了嘛,舍不得呀。“
                老神仙翻了个白眼,砸吧了下嘴”还真舍不得“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我觉得在咱们山里,也能练剑的嘛。”
                陆压笑骂了一声老不修。转身看了看银装素裹的太白山路,半晌道
                “你说我一身剑意天下第一,剑术比你小了一些,我想了一想,是有道理的。“
                ”因为我觉得,我读书少,肚子里的道理也少,讲道理讲不过别人。讲了道理人家又不听,我还偏偏说不过人家,我想了想,觉得这时候给他一剑就好了。就一剑。“
                陆压的眼睛微微眯起了缝,像是有些偷着乐。可慢慢的眼里没了笑意,只有淡淡的遗憾,
                “可他们连一剑都接不下来。我就觉得,还是讲道理好,有来有回,至少能让他们有机会证明我是错的。”
                “师父,你说有一天,我不讲道理了,你拉的住我吗。”
                老神仙伸手摸着少年的头,也不说话,就是一下又一下的摸着,以神仙面貌示人的老神仙,现在却像个普普通通的老人。
                “小蛮儿不讲理了,一定是他们错了。我拼着这把老骨头不要了,也要跟他好好说说,他们眼前的,是当今这座天下最了不起的两个剑仙,看他们还讲不讲理。”
                陆压又呸了一声,回头笑骂“不要脸!”
                老神仙理直气壮,丝毫没有脸红。
                那可不是,一个一怒之下一剑惊鸿穿透了整个江湖的老神仙。一个是一身剑意,眨眼间刺出三日天哭的小怪物。。
                天底下还有比他们俩更厉害的剑修了吗?
                老神仙掰了掰手指头。
                嘿,没啦。


                IP属地:安徽54楼2018-11-21 0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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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说真武有个特别有趣的说法,叫做一门两派。真武山上修真武,未央学宫知浩然。从本质上来说,真武山,未央学府本就是同渠相生。但是是未央学府是读书,胸中一口浩然气,自在千里快哉风。知礼,知理,是做学问的地方。可真武山上修行的是山上学问,修的是长生不老,那是什么?神仙手段。所以问题就来了。本想学那少林寺,左手传经布教,右手立地成佛,可是一来二去,愣生生有点画虎类犬。
                  两家人马平事相安无事,甚至还能点点头打打招呼,可一旦涉及大道之争,那是真真能让那些飘飘欲仙的牛鼻子跟那腰间挂着行而知之的醇儒扯开袖子来一场兵不血刃的厮杀。要是说是弟子歪曲了教义,这还没什么,可坊间传言,真武后山那个终日藏匿在云海里的长生楼里,那个一手创立真武未央的老神仙自己都在跟自己掐架。是非真假咱们不说,反正着大道之争是打了一年又一年。
                  但稀奇的是什么。打归打,可人家丝毫没有分裂的意思。甚至各自人马都出了赫赫有名的天才,在这片江湖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传说。
                  真武山上出了个真武大帝,少年称帝。先帝在世,这已经不是大逆不道能够言语的举止,可人先帝也不恼,甚至还亲临真武山,实打实给那张姓天师封了帝字。更古怪的是什么?是他真武山,还真真坦然受之。为什么?简单,那位张少帝,一朝顿悟,身披云海,站在北面那座枯骨长城上一指点断了北莽半片天空,那血红的天哭,足足下了三年。天哭的水,那是什么?落在地上就是一片红污,庄嫁点在上面,不仅难活,活了也难产。人张少帝是没做什么,可架不住那些蛮子没东西吃啊。这是什么,这是断人家子孙根,断人家香火传承!
                  三年天哭,北莽蛮子那么大一坐王朝,死的死,逃得逃。活下来的余孽藏身人海,不闻世事,一回想起自己什么活下来的,皆是泪流满面,看着真武山方向的眼睛里,是那浓郁的化不开的残忍。
                  而那位张少帝,那一指下去的后果是什么?襄州那恍然神人矣的云海负着那位少帝回来的时候,足足薄了三成有余,而那位少帝,枯坐真武长生楼,接封帝后三日,悄然仙去。
                  天下悲働。


                  IP属地:安徽56楼2018-11-26 0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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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正是如此,通过张少帝之手,真武地位超然不似人间物,至于那些口含天宪的儒家圣人坐镇之下的未央学府,本就已经独立于江湖之外,襄州成了江湖人人向往的朝圣之地,把中土神州的中字,牢牢地攥在手里。甚至开封的那位读书人,亲临钦天监,写下了那句中分天下三分武运这句话,对那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张少帝是赞不绝口。赞的不是那份悍然神人矣的境界,赞的是那份眨眼间算计天下的心思。


                    IP属地:安徽58楼2018-11-27 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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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海民风剽悍,除了神刀门那座庞然大物盖的蓬荜生辉之外,大都依山旁水,立地扎个帐篷围栅栏便是一座村庄,对旁人说,是村庄,但是土生土长的徐海人会告诉你,那一片片扎堆起来的羊皮帐篷,叫部落。或大或小,遍布整座徐海。活法也简单,围河起田,种些野稻。圈一片地,便能养起来一波牛羊。穿梭于各大洲的行脚商能从各地带来精细的盐巴,用金子或者质地坚韧的牛羊皮便能换。倒手卖入中土,便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天下熙攘皆为利。不乏那些为了钱奔波买命的商人一波又一波的进入这边外人来看的蛮夷之地。
                      行脚商多了,便组织起来联盟,大大小小的分为两批,第一批呢,是拿着大宋通关谍的,年年月月对着朝廷上贡的,大大方方走官道的,以包袱斋为首的商客。每月两次,顺着大宋边界一圈走商,返回中土倒卖手里的物件。而另一批,就是付不起高昂的商赋,凭借自身特殊的渠道和手里见不得人的功夫,铤而走险的黑商。这种一般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或者流落在外,不在户籍的外乡人。心狠手辣,心狠,说的是低买高卖,手辣,说的是他们为了手里的黑货,一言不合便能杀人。朝廷对于这种人,是出了名的不遗余力的打杀,经常便能看见商道上的小侍郎带着一批官兵盘查,一经发现,就地正法。
                      但是天不亮你怎么知道黑,徐海这个地方,却有着闻名于江湖的黑街。甚至于朝廷对这个地方,不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私底下派遣人马,到这个地方隐姓埋名采买那些市面上真真不容易见到的珍贵物件。
                      而黑街这地方,也确实有着独到的地方。
                      甭管你是黑商还是商客,进了黑街便没人问你的出身。只看你手里的物件。而这地方有个看起来夸大其词,但实际上却无比中肯的话。
                      只要有钱,你什么能都能买到。


                      IP属地:安徽59楼2018-11-27 2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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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就要说了,那我仗着自己功夫高,强买强卖,甚至杀人越货不就没人管了吗?嘿嘿,都说了这是整座江湖所有商盟都要派人驻守经商的地方,甭管大的小的,黑的白的。都削尖了脑袋往里面钻。他们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敢在黑街里撒闹的,便是等同于告诉所有人,这个人,能杀。
                        便就是依靠着这稀奇古怪的关系,黑街比任何地方都要安全,甚至大宋的官兵到了这地方都要隐姓埋名,不敢暴露出身,更何况于你还想在这里强买强卖。说句不好听的,哪怕你是那座浩然正气千百年的未央学子,想在这里抖一抖你们的圣人威风,便能从天上掉下来一把刀,咔嚓斩了你脑袋,还找不到是谁做的。
                        但就是这么个地方,只要你有眼力有财力,你甚至都能买到江湖上根本出现不了的东西,不是没有这样的幸运儿。
                        早年间便有一个摸金小儿,拖着一口石棺便来买,张口便是天价,有个黑衣蒙面的冤大头伸手买下一开棺。便是一副上古仙人的遗蜕。随后蒙面人合棺,单手只起那座看起来便有千斤的石棺消失在人们面前。震惊天下。


                        IP属地:安徽61楼2018-11-28 0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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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黑街这地方,有钱还不是唯一,最考的是你的眼力见儿。因为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买定离手,出柜不负责。黑街这地方大,做买卖的人也多,那这物品自然也就参差不齐,有真的,也有假的,有好的,也有坏的,这看的不是卖方,而是看你自己的眼力。遇到一些花里胡哨的商家,他可是真正能把那一坨狗屎说成金的。所以历年来,黑街这鬼地方能从里面捞着宝贝回来的,不是那眼睛毒辣到极致的老不死,就是那种吃个饭都能咬到金子的幸运儿。
                          这地方大了,来这里的人就多了,天南海北五湖四海,觉得自己手里是个宝贝的都往这黑街钻。哪怕是内包袱斋他也免不掉俗。他包袱斋是何许人也,那是朝廷下派的通关文牒。实打实的绕着那大宋边界,绕了是一圈又一圈,手里边的宝贝,销不掉的赃货,一股脑儿的往黑街里扔。所以这黑街做的越来越大,少不了这黑白两道的支持。这黑街他也不是什么忘恩负义的人,愣生生在黑街正中央给他起出来一座八层高的宝塔,门上挂了个匾额,上书三个鎏金大字。
                          包袱斋。


                          IP属地:安徽62楼2018-11-28 0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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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海的天气也是古怪的紧,早穿棉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这就造成了徐海人身披牛羊大袄,还偏偏漏了个胳膊。这徐海古道上,悠悠传来一阵马蹄和车轮滚滚的声音。马是出自中土的矮脚马,出了名的负重耐行,三人高的车子堆得满满当当,车辙极深,马头衔着马尾,足足八辆马车,车上挂着一面旗,上曰“斋”字,就缓缓在这徐海古道上摇摇晃晃。
                            随行的护镖侍卫个个膘肥体壮,太阳穴高高凸起,眼神晦暗不清,手上的老茧无一不是在告诉别人这都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练家子。车上边坐着一老一少,老人的牛皮大帽压得极低,依稀只能看出那尖锐的鹰钩鼻,旁边的一少竟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只是徐海民风彪悍,山贼麻匪数不胜数,似是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高调,在身上围了一圈泛着油光的羊皮袄,拿根黑皮带粗粗的把自己系了起来,头上的帽子也随旁边的鹰钩鼻老者,压得极低。
                            但鹰钩鼻老者却时不时的探望四方,这也确实由不得他不担心。徐海古道这条大道是出了名的平坦坦,眼神好点的都能望到八里开外的地方,四周青草茵茵,根本埋伏不下来人,所以那穷凶极恶的麻匪,正眼都不带瞧这个地方。虽然没有山贼麻匪,却是那牦牛群迁徙的必经之地。成千上万的牦牛可不是和你讲理的人,前拥后挤,跑的慢点的都得死在自己家牛群的脚下。不管前面有什么,都能给他碾的稀碎。鹰钩鼻老者不是没见过这场面,几十年的跑商经验,他是亲眼看过商队消失在牦牛群里面,连根针都没在地上,全部压的干干净净。


                            IP属地:安徽63楼2018-11-28 0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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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庆幸的是,鹰钩鼻老者凝神听了半晌,眼睛也没使闲,没看见什么牦牛群的踪迹,心里面也是松了半口气,低头对旁边的少女轻声说道:“徐海古道这地界,一定要打起精神来,不然这钱有命赚没命花,也是滑天下之大稽。”说到这老者也轻轻笑了起来,似是被自己逗笑了,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我那个叔叔,仗着自己辈分高,从大斋主手里接下了来徐海的货,走的时候是意气风发,过这徐海古道的时候,不照样碾了个干干净净,连给他立个衣冠冢的机会都没有。”说到这,老人又伸手压了压自己的帽檐,自嘲似的笑了笑。少女眼神明亮,静静盯着老人,伸手抚住了老人的胳膊,“大爷爷,没事儿,婷儿不在这呢嘛?”老人也不说话,只是拍了拍少女的手。而就在这时,老人的眼睛突然瞪大了起来,他听到了那个声音。
                              那个轰隆隆仿佛天雷作响的声音。老人噌的站了起来,极力远眺,黑烟滚滚。老人仿佛遇到了极其可怕的事情,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转身攥起了少女的手,一把将少女扶上了马,右手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长刀,挥刀砍断了拉车的缰绳,一刀抽在马屁股上,大声喝到“跑!”。眼神竟是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
                              随行的护镖侍卫看着那滚滚黑烟愈来愈近,也没有太多的害怕。他们在接下徐海古道这趟镖的时候,就已经为自己做好了被那六亲不认的牦牛群碾成碎泥的准备。旁边那个包袱斋的大小姐一举一动他们都看在眼里,但也都知道是无济于事罢了。
                              矮脚马是以负重耐行闻名于世,并不以速度见长。而就在老者砍下缰绳这一段功夫里,他们已经能清晰的看见愤怒的牦牛鼻子里喘的热气了。鹰钩鼻老者做的更多的只是尽人事罢了。而鹰钩鼻老者在一刀抽向马屁股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IP属地:安徽64楼2018-11-28 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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