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睡得多沉才没有发觉身边人的异动？真正的梦魇在他梦醒之后！
沈巍仰躺在床上直直地瞪向天花板，全身抽搐，表情痛苦不堪；他张着嘴费力地吸着气，仿佛嘴边的空气已全部冻结、不再流动……
赵云澜浑身战栗着狂喊：“沈巍！沈巍！”
想着司空越说过的话，不能乱也不能慌，他极力保持镇定，两腿分跨跪在他身侧，俯下身一次次地渡气给他，不敢用力压制他，只能按摩着他冰冷僵直的四肢想要缓解他的抽搐……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汗水沿着额角、鼻尖涔涔而下，赵云澜满脸涨得通红，手指发白，手背青筋跳突、屈跪的双腿几乎快要没有知觉了……沈巍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空洞的双眼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可他脸上的表情却在逐渐消褪，仿佛很快就再也没有痛苦了……赵云澜害怕到了极点，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收绞了五脏六腑，忘了松开，他忍不住开始全身发颤、绝望地想着，他的小巍要撑不过去了吗？不，不会的，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不能放弃、决不放弃！
“小巍，小巍，我来了，我听到你叫我了，你听到我叫你了吗？小巍，小巍……”
“你敢死！你敢放弃！你敢抛下我！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小巍，我爱你啊！我要你啊！我再也不能失去你了！你要去哪里？你不心疼我了吗？你不爱我了吗？”
赵云澜声泪俱下，心痛得声音撕裂、眼底几乎飙血……疯狂地呼喊终于换来身下的人一声可闻的轻微吸气，紧接着就是一次深长的倒气，空气似乎又开始流动了起来，沈巍的目光依然涣散，但却开始游离闪烁，几秒钟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小巍！小巍……”赵云澜神情一振，依旧不敢松懈，他尝试着让他变换体位，能更顺畅地呼吸，又照着司空越教他的手法开始刺激他的穴位、摩擦他的身体、传递着体温……沈巍的呼吸依然微弱而艰难，身体仍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抽搐着，不知名的疼痛激发了他无意识的呻吟，抵着喉咙发出时弱时钝、令人揪心的闷哼，每一声都扎得赵云澜如被钢针穿身般所有神经跟着他一起抽搐痉挛……
赵云澜跌跌撞撞地翻身下床，掏出手机极速按下了“1”键，开了免提，又回来继续手上的动作。
司空越听完他的描述，简短而命令似地说：“送他过来，我接应你们！”
赵云澜快速地把沈巍裹好，紧紧地拥抱了他一下，在他额头深深一吻，继而稳稳地抱起他出了门。
司空越从赵云澜的车上接过沈巍，一路送到病房，所有的设备都已经准备好，第一时间给他戴上了氧气罩、接上了测量生命体征的各种仪器……
一阵忙乱后，沈巍终于暂时稳定了下来，病房里只剩下了电音回响……赵云澜看着他呼吸面罩上轻薄的雾气有节奏地一显一逝，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整个人差点脱力。司空越扶了扶他，让他在床边的椅子里坐稳。
“赵云澜，镇定一下”，司空越安慰他说：“他会没事的！”
“他是不是差一点就要死了？”赵云澜心有余悸，红着眼睛问他。
“心肺功能骤降引起的呼吸衰竭……还好他挺过来了！”司空越看着他此刻苍白得吓人的脸色，顿了顿说：“我叫人给你送些吃的过来，你自己调节一下、注意休息！”

他不难想象这人今天经历了什么，如果不是有着坚定的信念和强烈的情感投入，恐怕早就崩溃、放弃了，能做到眼下这般岂止是不易，这个赵云澜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医生的话，乍听之下全都平常无奇，贵在你能听得进、愿意去贯彻，那便是良方良药，诚不欺人！赵云澜现在就很听司空越的话，他要补充能量、他要抓紧时间休息，哪怕只是调整呼吸、闭目养神，因为路还很长，他必须要成为沈巍更坚实的依靠，便是不负他、亦不负自己！
在这里，随时都有医生护士在身边关注着，照顾着，赵云澜也觉心安了不少。他坐在床边，一手握着沈巍的手，很累、很疲倦，但他不敢睡着，不能让自己再次陷入梦魇回不来。赵云澜想起刚才的那个梦境，虽然怪异，但却那么真实，就好象他亲身经历的一般；还有那个及时叫醒他的陌生的声音又是谁？难道只是他潜意识里的某种情绪所产生的映射吗？一个闭着眼睛在做梦的人，会在自己的梦里叫自己睁眼吗——匪夷所思！
沈巍昏迷了三天，楚恕之一直电话不断，他知沈巍必遭反噬，心里也是惦念不放。赵云澜守在他身边直到他睁眼，看着司空越对他和那些救命的机器一通摆弄，最后对自己点头微笑、示意他放松，才觉得这一场反噬应该是要过去了！他又压着沈巍让他睡足了一天，等到氧气罩和点滴全都撤下，才允许他坐起身。
“云澜，又让你受累了！”沈巍眼睫轻闪，看着跟前憔悴的男人，心疼地说。
“说不累是骗你的，可只要你好了，我便也好了！”赵云澜笑起来，像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轻易地撕开了暗夜的帷幕、苏醒了沉睡中的万物生息。

第三十九章 皮相
沈巍在亭山院逗留了一周才回家，经过这一轮，他又生生消瘦了一圈，赵云澜心疼，不知不觉，近日留在家里的时间更长了，带回家的工作自然也多了起来。任何案子他都不避讳沈巍，他巴不得听他分析、看他的反应、共同商讨应对；他也要让沈巍明白他的态度：就算遇上了恶性事件，与其为了对方各自为营，不如共同进退、明着劲往一处使。确是他力所不及的，他也必会以大局为重，安心遵从斩魂使的决断与调遣，力挺他到底，再陪伴他渡过所有的考验和磨难！沈巍自是了解他的用意，心照不宣！
晚间，两人一同埋坐在软垫里，某人正在整理被他摊了一地的资料。
“唉……”赵云澜抽提起灵媒案的结案卷宗，啧啧叹气。
“怎么了？这个案子还有疑问？”沈巍一手端着杯热茶，目光从他手上的案宗转而落到他的脸上。
“这个人，可惜了！”赵云澜摇头。
沈巍若有所思：“嗯！是个有些天分的人！本该是温温恭人，韬光韫玉，可惜……”
“这人……长得还挺好看！”赵大处长也不知有没有在听沈教授说话，侧着头，眯着眼，嘴角上扬，回想着那张娇好的容貌：“这要是换作普通人，还真下不去手吧！”

赵云澜回过神来，见沈巍目光探究地盖在自己的脸上，他放下手上的东西，伏身用膝盖擦着地毯移到了沈巍的身边，又生了调戏之心：“小巍，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沈巍轻哼：“怎么，镇魂令主是被他的皮相所迷惑了？”
赵云澜伸手摸上沈巍握着杯子的手，眼神挑逗、嘴角上扬得更厉害了：“我只会被你的皮相所迷惑！”
沈巍不理他，撤回了目光抿了口茶，赵云澜见他“不解风情”，只好怏怏作罢。干脆一翻身，侧枕上沈巍的腿，又说道：“老古话说相由心生，为何生得这般得天独厚，心肠却又如此歹毒不堪？果然啊，皮囊就只是皮囊！”
皮囊就只是皮囊——这一句话，像凭空生出的一根细针，扎进了沈巍的脖颈，他僵硬地慢慢低扭下头，眼神又粘上了赵云澜的脸。
赵云澜未察异样，自顾自地研究着沈巍的一片衣角、顺杆往上爬：“小巍啊，你说你生得这样好看、又心怀善念、还是个大能之人……我可真是捡到宝了！”
沈巍忍不住惊惧，万年的光阴急速倒转，他眼前是赤地千里，耳边是哀嚎遍野；千尺戾气拔地而出，万千鬼族茹毛饮血；他看到自己面无表情地张着狰狞的尖甲，屠戮、啃噬着污秽的尸体……这个知所以被赵云澜称作好看的皮相，皆因他是此等鬼物之中最为暴虐狠戾的存在！昆仑又如何？诸神皆指他离经叛道，诛心祀魂、万劫不复……天道不仁，谁又能不为刍狗！
赵云澜原想这话说得极妙，绝对马屁功夫一流，正在得意，不想却被沈巍手上的茶水溅了一脸，他惊觉不对，一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竟是透着深不见底的——凄惶？

赵云澜彻底没了脾气，退开两步、抱着臂膀抖着腿在门口等着，心说你还能在里面过夜不成？看谁耗得过谁！
沈巍自然是不会在里面过夜的，一开门，便对上了一脸坏笑的赵云澜。
“大人公事办完啦？舍得出来啦？”
沈巍定了定神，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先前那种失态的表情。他走到赵云澜跟前，对着他温润一笑，又伸出双臂主动拥抱了他：“云澜，我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赵云澜微怔，但不忘紧紧地回抱怀中的人：“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这么好的！还是你想要听我再说一遍？”
沈巍：“心怀善念的人是你，你是镇魂令主，你才是我捡到的宝！”
赵云澜：“你的意思是……我不好看？”
“……”沈巍放开他，颇为寻味地看着他。
赵云澜调皮地笑起来：“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没你好看！”
“不，你好看——惊鸿一瞥，足矣乱我心曲地好看！”沈巍眸光含笑，神态却极其认真。
赵云澜睁大了眼睛，这就是自己娶了一个才高八斗的教授回家做老婆所得的待遇吗！他赵云澜除了会说一句“你真好看”，就再没别的了，可他家小巍说了什么，那简直是最美妙的告白词了！赵大处长脸上发烧、心里美得咕噜噜地冒泡，都快顶到了他的喉咙口。
“小巍！”赵云澜流着口水说：“我乱了，我乱了……”
沈巍：云澜，我怎能让你知道你是谁，又怎能让你知道我是谁，所有的伤痛与不堪，唯我一人独饮足矣！

第四十章 各抓各包
这日，沈巍在家接到了虞情的电话，他要找的人出现了。虞情用自己的方式和这人攀上了一点关系，毕竟也算是半个同行，他又是生意人，这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难，只是他不知沈巍意欲何为……
沈巍思量了一下，他现在需要他的帮助，总要告诉他自己想干什么，好在虞情是个局外人，并不需要说得太多，也不会让他知道背后的脉络。沈巍告诉虞情，他只要打听那幅画的出处，即写生的地点、以及画上人物所在，越详细越好。沈巍想着自己还是能不出面就不出面，多见一个人、多出一次门，似乎总会给自己多招一份“麻烦”，所以仍是全权委托给了虞情。沈教授胸有沟壑、智高一筹，自然能把自己的用意圆得合情合理、不让人揣测。虞情更不用说，能为沈巍效劳，他是求之不得！
沈巍挂了电话，把自己深埋进单人沙发里，一时思绪万千、百感交集。
赵云澜在特调处按惯例开着监控视频，时不时地看上几眼，见他接了个电话就坐定不动了，也不知是何原由，难道自己以后还要在电话机里做手脚不成？
沈巍这一坐就坐了大半天，连姿势都没有变过，这出神是出到外太空了吧！他倒是坐得安稳，赵大处长这边却是如坐针毡，午时一过再也忍不住了，见那人不吃不喝，又不像在睡觉，心里焦虑，一个电话就拨回了家。
赵云澜看着沈巍一下就起身去接电话，显然没有睡着。谁想自己还没开口，沈巍提起话筒就先脱口而出：“我是沈巍，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电话那一头，赵大处长瞳孔骤缩，心里咯噔一下，他极少往家里打电话，沈巍在等的电话自然不会是他的，问题也不是在问他，他缄声不语，等着听他接话。
沈巍没听到回话，“虞情”两字刚要出口，又警觉地咽了回去：“请问是哪位？”
片刻，只听话筒里传来了赵云澜慢悠悠的一句：“宝贝啊，在想啥呢？”
沈巍虽有心理准备，但听到他的声音还是惊出了一头汗：“云澜……”
赵云澜想象着沈巍此刻脸上的表情，除了惊讶和紧张会不会还有些失望呢？
“告诉你老公，不吃不喝在想啥呢？”赵云澜心里不痛快，却还是先关心他的状态。
“没……”沈巍对谁都能应对自如，唯独对着这个人，词汇量不够不说，这一被抓包立时处在了下风。
赵云澜闭了闭眼，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了：“乖，别让我担心，一会儿就回来陪你。”
“嗯，我很好，你安心工作。”沈巍自知接不上他的问话，只想快点挂了这通电话。

赵云澜放下听筒眼睛还盯着屏幕上的人看，沈巍在电话机旁站了许久，才慢步移开了身形……赵云澜还在想着，这么一个深居简出的人，谁在和他保持电话联系？总不会是“那边”也开始兴用电话了吧？这可有点说不过去啊……
沈巍平复了一下心情，慢条斯理地沏了壶茶给自己斟上……不吃不喝？他怎么就知道自己不吃不喝了呢？那是不是现在喝上了，他也马上就能知道？这好象不是寻迹能告诉他的！沈巍瞥了一眼四周，总觉得家里有一双眼睛时时刻刻在看着他，他低下头，在记忆里搜寻着线索，望着杯子里的茶水，哼笑了一声。
下午，沈巍小憩了一会儿，起身脱下家居长袍，换了件衣服，隐去了身影。
赵云澜自然是看了个精准，当下就压指寻迹，却发现他并未远离，貌似只是在离家门口数百米处。他心下疑惑，这串个门子的距离却要用瞬移？他又试了一次，也是一样的结果，似乎这人只是站定在某处，却并未移动。
沈巍瞬移进了虞情在亭山的住处，当然，主人并不在。他一眼就看到了墙上挂着的那幅画，轻步走近，注目而望，神情温和而又凝重。
整幅画面上，只有一处牢牢地抓住了他的目光和心神。一个嘻闹的孩童，项脖上坠挂着一枚指甲盖儿大小的饰物，作画之人似是也被此物件吸引，刻画入微、重墨渲染，细看之下，还有几笔描绘了映射的光影。这么小的细微之处，又不是画作的立意所在，落入别人眼里或者根本不会被注意到，但在沈巍眼里，这被勾勒得状貌神似、色泽如栩的琉璃之物，便是他记忆深处那一簇跃动了万年的心尖魂火！

沈巍办完了自己的事，很快就回了家，赵云澜还未到家，他复又换上家居服，气定神闲地坐下喝茶看书，看上去就象没有离开过一样。
赵云澜快马加鞭回到亭山，本想在附近转一圈找到沈巍，可探指一查，人已经在家里了，自然就直接回了家。进门又看到他家小巍像一尊大佛似的，拈茶微笑以对，也没多的话，照旧该干嘛干嘛。只要沈巍好好的，天大的事，都等吃了饭再说。可是到了饭桌上，自己又忍不住先挑了话头，毕竟吃着饭，说什么都显得比较随意、不唐突！
“小巍，今天出去逛了吗？天凉，有没有加衣服啊？”赵云澜扮上了闲聊的姿态。
“恩，你怎么知道？”沈巍看都没看他。
“寻迹啊！”赵云澜理直气壮地说：“寻迹告诉我你不在家！”
“那我白天不吃不喝也是寻迹告诉你的吗？”
赵云澜一听这话，噎了满口的饭菜，直接就呛上了。沈巍不慌不忙地起身，转到他身侧在他后背轻拍。
“怎么了，我说什么吓到你了吗？”沈巍“关切”地询问。
赵云澜此刻脸上的表情简直可以用憋屎来形容，他一边抬头窥向他，一边促动着喉结，艰难地咽下了那什么，嚅喏说道：“我……猜的！”
“猜的？”沈巍看着他的眼睛，脸上不显情绪：“我才离家几分钟，也给你猜着了，用寻迹来探我？”
某人屎意更浓了！
“小巍……我……我想去洗手间！”赵云澜忽拉一下站起来，险些没有带翻桌子，心急忙慌地就往“避难所”冲，一路上还不忘补了一句：“别等我，我拉屎，你先吃……啊不是，你先吃饭……”

（PS：啥玩意儿——糖纸项链？歇你的大头菜去吧！爷想咬死化神奇为腐朽的编剧！）

第四十一章 招架不住
看着赵云澜逃也似地把自己关进了洗手间，沈巍只觉好笑，可笑容过后却又平添了一抹短暂的忧伤和无奈。
洗手间还来不及炸，赵大处长自己就蹲上了！
这回要怎么解释？自己在河边走了那么久，今天可算是两只鞋全湿透了，真要再扯谎还能圆得过去吗？刚才在外边，也算是费了眼力架了，楞是一点也没从沈巍的脸上看出点啥来，既不清楚他猜到了多少，也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生气了。他自认为自己要智商有智商，要情商有情商，嘴上功夫更是一流，可偏偏他家小巍就是他的克星，轻不得、重不得，猜不透也锚不准。文诌诌的话，他也不会说，要不出去卖个身？施个美男计？也不知管不管用啊！赵云澜心乱如麻地想着，一边还真就脱了裤子一屁股坐下开始公干，可谁知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现下硬是给吓回去了，这难受程度也是可想而知了！
出了洗手间，沈巍还在饭桌上坐着、等着：“先吃饭，一会儿凉了，对胃不好！”
“嗯！”赵云澜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知是该先张嘴吃饭还是先张嘴解释。
沈巍也不看他，只时不时地夹些菜送到他的碗里，又把他爱吃的挪到他跟前……
赵云澜扒拉完，乖巧地收拾妥帖，蹑脚禁声地步出了橱房，却见沈巍兀自一脸平静地端坐在沙发上，捧着一本册子看上了，完全没有质问和引出下文的意思。不知道为什么，赵云澜特别想要去抱他，这人越是不动声色，他越是觉得他招人心疼，可就是心虚得迈不开步子。

沈巍察觉身边久久没有动静，抬头看见他傻站着，便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过去：“云澜，今天有带工作回来吗？”
赵云澜依然读不出他有任何的情绪，却再也端不住了，一把把他抱了个满怀：“小巍，你怎么不问我？是，我是在家里装了监控摄像头，原本只是想着我不在家的时候，万一你有事，我能找人来帮忙！我……我不是要监视你，也不是要限制你的行动，我只是担心你……但瞒着你做这种事情确实不好，我错了，你别生我的气……”
沈巍被他抱着，只能腾出手来轻轻地在他背上抚摸着，仿佛在安慰他。
“小巍，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觉得委屈？是我又让你受委屈了，我又伤害你了！”赵云澜握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到面前，想看他此时的表情。
“云澜，若这样能让你安心，我无妨！”沈巍心口隐隐作痛，他当然知道他是因为担心他：“你多心了，我不委屈，你的心，我懂！”
赵云澜看着他的眼睛，没有怀疑、更没有责难，沈巍浅笑情挚，眼底只有一片澄澈！
赵大处长可以不用跪搓衣板了！他家小巍没有生他的气，还如此地体谅他，这么不体面的一件事，居然变相地成了他表白心迹的资本，赵云澜心里原本像被一只炸了毛的猫刺挠得发怵，现在却又像是在被一双温暖的手轻轻地抚顺，惬意盈怀！
“小巍，你怎么能这么好！这么善解人意！这么……让我心动——我招架不住啊！”说话之人沉臂把沈巍近身一扣，吻住了他的双唇。

这一吻绵延深入，从轻柔到炙烈，赵云澜手上施力，几乎要把沈巍嵌到他的身体里；顺着他移动的脚步，沈巍被他拦腰带着，一路移步到了沙发边上，令主大人现在似乎总对这沙发情有独钟？沈巍只深情回应着他的吻，完全没有使力，一挨到沙发，便被他顺势压躺下来。赵云澜俯身而撑，对上他潋滟凝睇的双眸，心底荡漾起无尽地温情——
喜欢，就是极致的喜欢，不因他拥有的任何身份、不因他为他做过的任何事情、不因他给过的任何回应，除了喜欢，不掺杂别的情绪；除了喜欢，想不起别的一切，只是喜欢！只有喜欢！想触碰、想拥有、想呵护，情不自禁、一往而深！
四目相对，谁也舍不得移开，谁也不着急……赵云澜目光不移，仿佛在征得那人的允许，轻轻慢慢、小心翼翼地去解他的衣领，只凭着指尖的触感，细捻浅行着一路往下，像在做一件极其精致的事情，心细若尘，如护麟羽……他再次低头含住沈巍的双唇，依然是温柔得像在吮吸一片轻薄的花瓣，缱绻流连了一番，转向眉峰、耳廓、锁骨、前胸……从蜻蜓点水到疾雷迅电，在他白皙的身体上烙下一个个印记……看着他醉眸微醺直至意乱情迷，沈巍缓缓绽放出一个自浅而深的宠溺笑容，由着他追逐快丨感……
一番云丨雨过后，沈巍叠腿坐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鲜眉亮眼、笑意绵绵地看着一脸懵懂的赵云澜……这个大大咧咧的男人、这个桀骜不逊的赵处长、这个雷厉风行的镇魂令主，独独对他爱意绵绵、柔情似水，他又怎能招架得住——喜欢，怎样都不为过地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