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是的，赵云澜此刻非常冷静，只不过是表面的，实则内心早已开始焦虑不安，因为他无法猜测，沈巍是不回来？还是现在回不来？关心则乱，他却无法不关心！
“赵处，沈教授会回来的，他答应过我们不会让你担心的……”
“什么？”赵云澜猛地目光直射：“你刚刚说什么？”
小郭被他吓了一跳，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一下子全咽了回去。赵云澜冲到他面前，抓住他一阵乱颤：“快说，他跟你说不会让我担心了吗？什么时候说的？还说什么了？”
“老赵，你干嘛这么激动，我们就是帮你和沈教授说和……你先放开小郭！”大庆拦腰抱住赵云澜，觉得他反应过激。
赵云澜顿感事情不妙，心里开始狂乱地猜测，惊慌骤然升级：“你也有份是吧，还有谁，统统给老子站出来，一五一十地说清楚，谁漏说一个字，老子今天就扒了谁的皮！”

第二十八章 想死
“老赵，你到底在闹什么？你是不是有点过分啊？”大庆也红了眼，他不理解。
“好，我不闹！我现在就问你们都和他说了些什么？”赵云澜挣开大庆，又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放慢语速、却咬着牙说：“我的人，凭什么要答应你们不让我担心！”
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赵云澜冷眼看着所有人，等待他们开口。
楚恕之出来打圆场：“大家都冷静一下，你们几个，电话里都说了些什么，就快说吧，别让赵处着急了，大家都是担心大人！”
“赵处，我真没说什么，就是说你挺不容易的，让沈教授多理解你……”
“还不是都劝你俩好，别让你受委屈，沈教授他也挺好说话呀……”
“那个，我就是求沈教授跟你和好，还有……你扣我奖金的事……”
“……”
赵云澜算是听明白了，这几个妥妥地都是他的娘家人，迫不及待地要替他出头。他低着头好一会儿，起身走到他们身边，拍拍他们的肩膀：“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心，我赵云澜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可你们又知不知道，是我，是我让他受了委屈，我误会他，我伤了他，不光伤了他的身子，还伤了他的心，明白吗？你们现在明白了吗？”
……

“沈巍多敏感的一个人，有些话，从你们嘴里说出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你们懂吗？他只怕自己委屈了别人、拖累了别人，若真如此，只怕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赵云澜黯然，他还能说什么呢？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没有给他足够的安全感，没有更早一点解开这个结，哪怕只是早一天！
“老赵，你的意思是沈巍是自己走的？不回来了？”祝红心里也慌了，他和沈巍早已有了深厚的感情，她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为了赵云澜，她也不能让沈巍离开，不能让他一个人承担一切。
“大家先别瞎想，现在也不是怪来怪去的时候，这些都是猜测，大人未必就不会回来！”楚恕之心中忐忑，但他也不相信斩魂使会一去不回，或者是不愿相信。
“我回家等他，你们有消息通知我，大家各归各位吧，有事电话联系！”赵云澜无力地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家，赵云澜跌坐在地上，闭了闭眼，睁眼时已满眼泪水，沈巍啊，沈巍，我赵云澜七尺男儿，为你流了多少次眼泪，你就这么狠心弃我而去了吗？我到底该怎么办？难道我还要再为你用一次阴兵斩吗？应该是不行吧，沈巍说过，这天下终有不可逆之道、不可为之事！不能用阴兵斩，生人下不了地府，难道真的要我死落黄泉才能再见到你了吗？赵云澜聪明一世，可对上沈巍，除了作死就再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念头，懦弱、卑劣。沈巍，我还要为你刷多少次下限，你才能真正明白我的心啊……赵云澜几近绝望地瘫在冰凉的地面上——想死，这一刻，是真想死啊

沈巍在自己的虚影结界中，这里所有的一切和凡间那个家一般无二，只不过都不是真实的，没有温度、更没有那个人。他把自己深深地隐埋在这无边的孤寂中，仿佛连心跳和呼吸都同时静止了……遗世独立的神本应早已习惯了孑然一身，可是在这个看不见时间流逝、静谧得如死亡一般的绝世深渊里，蛰伏在他身体里那头充满了原始欲望的猛兽突然间就苏醒了，他疯狂地渴求那个家，渴求那个怀抱，甚至渴求那个人的身体。明明是他自己做的决定，可他自己却先受不了了。他曾经无数次地想要推开他、保全他，甚至希望他把自己遗忘……然而一旦拥有过了，他便再也回不到远远看着他、藏形匿影地护着他的生活里了；什么高风峻节的神、什么混俗和光的人，他都做不了了，他就要去争他这个人，他就是离不开他了，他要回去找他，只要赵云澜不推开他、嘴上说一句没有嫌弃他，哪怕不是真心的，他也想不管不顾地赖上他……
赵云澜近乎半昏迷地躺在地上，心痛、胃痛、全身都痛，他已经不想思考，也不能思考了，他只有一个念头：要么等到你，要么等到死！
“云澜！”恍惚中他听到一声“云澜”、闻到了黄泉的味道。
我是死了吗？死了就能见到他了……赵云澜慢慢地睁开眼睛，直到再也不能睁得更大了，他一下子从地上弹坐起来，沈巍，近在咫尺。
“沈巍？斩魂使？”他看着眼前的人，不甚清醒：“你，你收到我的拜贴了，你来见我了？”
沈巍没想到他一睁眼竟问出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拜贴？”

赵云澜面无表情，依旧木然地瞪着他，似乎在等待答案。
“云澜……别吓我……你在说什么？”沈巍心慌了，想去拉他的手，想去拥抱他，可是赵云澜整个人往后一撤，既没有他期待的惊喜，也没有他担忧的愤怒。
“镇魂令主给斩魂使的拜贴，你没有看到吗？”赵云澜低沉着声音，目光已经完全聚焦，但他依然没有表露情绪，只是盯着沈巍的眼睛，不容他回避。
“我……我……任何拜贴都无法进入我亲手布下的结界！”沈巍无力地说，被迫必须回答他。
赵云澜刚才一回神之间就已经清醒了，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这次，他决不能让眼前这个人“蒙混过关”。他有大把的时间去心疼他，前提是他得先“搞定”他。他一边与沈巍纠缠，一边早已覆指寻迹，确认沈巍此刻已身在家中，一颗心暂时落地，便也准备好了要打一场“硬战”。沈巍的回答让他微惊，这人是把自己藏起来了？
“云澜，你还好吗……”沈巍刚探身，就被赵云澜一把捏住了手。
“你的结界？这么说，就算我刚才死了，魂魄下了地狱，你也不会知道是吗？”
闻言，沈巍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刹那间血色尽失。

第二十九章 死得其所
“怎么，你听不得这个“死”字？你害怕了？”赵云澜冷着脸看他，以誓要瞪穿他的决心阴沉沉地说道：“我知道你害怕，可我现在就是要你害怕，我告诉你，沈巍，如果你再动了放弃我的念头，我保证不只是说说而已！”
沈巍还以为自己是幻听了，他不信他竟能说出这么骇人的话，可他却说得那么清楚，一字一句坚定而有力，绝不是意气用事。他本能地想逃开、想退缩，若不是他自己跑回来的，他此刻又想立马隐遁了去。可他越是表现出抗拒，赵云澜就越不给他脱身的机会，先一步死死擒住他一下站了起来，逼着他面对自己。
“我也鄙视我自己用死来胁迫你，可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存心养性之人，为了你，再不要脸、再没底线的事我也做得出来。”赵云澜似是被掐到了痛处，自己也被情绪牵着一条道存心要走到黑：“斩魂使千年万年地活着，我赵云澜算个屁，没就没了，你以前不缺我一个，以后只要你愿意，也有的是人来爱你、护你，说到底，我贱命一条，你既不要，我懒得稀罕！”
赵云澜每说一个字，都象是一锤落在沈巍心上的捣药棍子，捣撵得它血肉模糊，可听似句句狠戾，实则却是句句情重！他不惜以***，也要把自己留在身边；“你既不要、我懒得稀罕”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声讨，沈巍只觉被一柄长剑贯穿心脏，而他却在这极致的钻心之痛中，尝到了嗜血的快感——粉身碎骨，只求沦陷！
往往这世上最狠绝、最不入耳的话，都是对着深爱之人说出口的！

赵云澜今天岂止是把话说重了，简直就是在耍无赖、口不择言到极点，完全不顾沈巍的承受力，可他对他说过无数深情的话，哪一次不是掏心挖肺，还不是没有给他足够的信心。他今天就是铁了心要用这种不留余地的方式让他看清自己的坚定和义无反顾，但凡他心里有他，便要叫他永远也不敢再生出离开他的念想。他确信沈巍受不了他说的这些重话，早早地已经圈臂虚环住了他的身体，做好了下一刻支撑他的准备。
然而沈巍既没有倒下，也没有显得痛苦不堪，只是出神地看着他。赵云澜不解，这样都没有反应？还是惊吓过度直接傻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再补一刀看看？他一番搜肠刮肚后，咽了咽口水，又降了八度音：
“若你甘屈黄泉，那万丈幽冥便是我心之所向！”赵云澜想到沈巍把自己封闭在结界里，心里就是一阵抽痛，出口虽是绝言，却已是情由心生。
可沈巍依旧不语。赵云澜心底简直要发出困兽的嘶吼，但片刻后却等来了一声挠心的“猫叫” ：
“想死？”沈巍轻语，波澜不惊。
嗯？赵云澜彻底无语了，他家小巍随时随地都能让他一秒泄气、完全找不着北，他感觉自己像含了一嘴的呕吐物，对着他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沈巍：“我满足你！”
满足我！满足我什么？送我上路吗？赵云澜心说，这是要把自己玩死的节奏吗？

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沈巍一只手已经移到了他的背后，猛地一抓，赵云澜只听到钮扣崩落的声音，里外套叠的衣物竟被他一起生生扯裂，胸前一片开阔，可他甚至还来不及低头看一眼，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就突然失重，眼前景物侧翻，楞是被横着重重地扔到了沙发上，还没缓神，就对上了沈巍猩红的双眼……
“咬我！”
“咬……咬什么……小……”
赵云澜“小巍”两字还未出口就被他堵住一阵狂吻，直把他所有的言语和呻丨吟碾压在了唇齿之间。沈巍手下未停，近乎凶残地继续撕扯掉两人身上的全部遮挡，轻而易举地找到他所有的弱点，恣意点火，一发不可收拾……
赵云澜被肆无忌惮地翻来覆去，一轮接一轮如饥似渴的掠夺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他在清醒与不清醒之间游离，情绪失控、四肢痉挛，全身虚汗淋漓……噬魂蚀骨的快丨感伴随着身不由己的畏惧，前赴后继、无休无止，眼前只剩下了金光万丈……他觉得自己确实是要死了，刺激、眩晕到濒死！像一头被天敌捕获、逗弄着的猎物，等待死神的宣判！
一个声音在说：
“下次想死告诉我，我让你死得其所！”
赵云澜第二天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我去，被“斩魂使”干了！
沈巍此刻就在他身边熟睡，一缕日光透过布帘的缝隙，直射到他隽秀的脸颊上，安静、柔和，看着是那么的……温良无害？赵云澜极想骂脏话，可他竟然有些回味，脑海里不禁浮想连篇，瞬间又有了满足感……

第三十章 邀请
虽然沈巍回来了，但特调处经过这件事，几乎人人自危，见到赵云澜大气儿都不敢出，心里总觉得坑了他一把、又对不起沈巍，唯有兢兢业业地加倍努力工作，给他们家赵大处长争取更多的时间陪他的心上人才是正解。
赵云澜“死里逃生”，充分GET到了沈巍对他强烈的占有欲，后来又听他说因为舍不得才自己回来的，更是倍感慰藉、几乎要把昆仑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他后来静下心来想想，沈巍这样的人，心底没有藏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我有秘密”四个字简直就是明晃晃地刻在了他的脑门上，可他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沈巍不离开他是第一位的，他能通过“寻迹”找到他这个“人”便也无须过分紧张，现在只要他自己愿意留在他身边，他就有足够的信心和“手段”坚持不懈地去打开他的心结，他要一心一意地照顾好他、为他想得更多、做得更好！
赵云澜记起自己那天一个人等沈巍的时候，家里异常冷清，他就开始心疼他平常独自的时间，盘算着要改造他们的家了。他希望沈巍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更舒适、更温暖。话说这件事总是可以集思广益了吧，赵云澜心想，正好也趁这个机会让身边这几个人活络活络，毕竟经此一遭，该长的心应该都长上了，都是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哪会不顾及他们的感受，自然是要解了他们这噤若寒蝉之苦的！再则这事对他这么个“糙汉”来说还真是黔驴技穷，外援是必须的。
几个人一听说这事，自然是受宠若惊，挖空心思地想要借此机会讨好赵云澜 ，把身边这座大佛哄开心了，奖金会有的、假期会有的、小鱼干也会有的！当然，他们也是真心想为沈巍做点事的，毕竟赵大处长的命都是他拼死救回来的！

“小巍，我要在这里铺上一块大大的地毯，堆满软呼呼的靠垫，你一定喜欢！”
“小巍，这个角落能晒到太阳，我给你安个小茶台，坐在这里看书就更方便啦！”
“还有，这些灰不拉叽的窗帘都要换！”
“祝红说家里打什么灯就有什么样的气氛……换！”
“还有，那个……这个……沙发要不要换个更大的，更舒服的，用起来更结实的……？”赵云澜像只踮起脚走路的猫一样，慢慢地贴到沈巍身边，半蹲着在他膝盖上用手指点着。
沈巍交叠着两腿端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赵云澜带回来的广告册子，此时已经放下。他比从前清瘦了许多，骨架隐现却更显出他身背挺拔、如巍巍高山刚毅坚定；夜间略显昏暗的暖光灯掩盖了他脸上不健康的苍白，动辄清冷无波的面容，一颦一蹙尤是光芒潋滟。他自上而下眼神温和地看着赵云澜，像一个宠溺的长者在看一个撒娇的孩子：“都由你！”
赵云澜撩过他的右手，合拢在自己发烫的手掌中：“小巍，我好热……热得……想死……”
没过几日，家里焕然一新，赵云澜还置办了许多画，把大片苍白的墙面几乎盖了个遍，不同的人选出的不同风格的画，赵云澜爽快地照单全收，简直是中西合壁、人神共炉，见画如面，别有一番风味！不过这么一倒腾确实是生色不少，温馨感倍增。一个人身处的环境真的很重要，因为感官刺激会直接作用于你的心！

赵云澜每天不在家的时候更爱“偷窥”家里的沈巍了，看到他沐浴在阳光里品茶、埋进软垫子里小憩，他满心欢喜、充满了成就感。突然有一天，一个久违了的身影出现在了镜头里面。
虞情的出现，确实令沈巍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原以为这个人已经完全退出了自己的生活圈子，他甚至已经快把他忘记了，可显然，虞情并没有忘记沈巍。
沈巍看着虞情，脸上是万年不变的礼貌的笑容，未露出一星半点的不自在。
“沈巍，很久不见了，你好吗？”
“我很好，你瘦了！”
“意思是我更帅了，哈哈！”虞情盯着沈巍的眼睛看，似乎是不舍得移开。他以为经过了这么久，自己已经可以接受现实、坦然地面对他了，可是在见到沈巍的一瞬间，他仍是抑制不住心动了。可惜，他现在已经是他遥不可及的人了。虞情并不是一个会死缠烂打的人，虽然他性格有些不羁，但并不会逾越他的好教养。
沈巍最怕他说起那件两人都需要遗忘的事，幸好，虞情完全没有提及。
“沈巍，我这次是特地来找你的，我愿不愿意去看我的画展？”虞情说着，从上衣内侧袋里摸出了一张印制优良的卡纸片递了上去。
沈巍接过端详片刻，不置可否。
虞情见他低头不语，不免有些受伤：“沈巍，我只是想和你分享我的成功，机会难得……”
“我会去！”沈巍淡淡地说，拿起手头的杯盏，轻抿了一口。

“真的！”虞情一下子如同被点燃了似的，兴奋得眼中火花四射。他是真心来邀请他去看画展，也是真心地想要修补他们之间的关系。亭山是他工作的地方，他以后依然会常来、依然会和沈巍见面。虽然他得不到他，但除了他自己他从来没有埋怨过任何人；他为当初一时酒醉上头侵犯了他而感到懊恼和羞愧，他希望沈巍不要把他当洪水猛兽，哪怕他现在只想远远地看着他，他也不愿看到沈巍对他避而远之。只要沈巍愿意跨出这一步，他觉得即是得到了原谅，以后便能安心地把这份美好的期待暂时埋在心里，即便永远不会开花结果，也是一片聊以慰藉的心灵净土！
“谢谢你，沈巍，我会来接你！”
“不用谢，我欣赏你，以前欣赏你，以后也一样！”沈巍抬头注视着他，坦荡而真挚地向他表达了自己的心意。
出门的时候，虞情回头对着沈巍爽朗地一笑：“这里和以前不一样了，真不错……”
送走了虞情，沈巍拿着那张纸片定格了良久，这是最好的结果了，他又怎么能拒绝。
赵云澜在监控屏幕上看到了沈巍和虞情见面的整个过程，只可惜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内容，他看到沈巍拿着虞情给他的一张纸片看了很久，可回到家却没见着，赵云澜立马就别扭上了。

吃饭的时候，沈巍皱眉看着一桌子饭菜，被赵大处长的冷暴力膈应得一点胃口也没有，又见他闷头扒白饭，不理人也搭不上话，觉得有些尴尬。
“云澜，我吃饱了，回房躺一会儿……”
“怎么就吃饱了？你都没动筷！”赵云澜一把拉住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没。”沈巍想挣开他的手。
赵云澜顺势一把半抱住他，硬把他推回了饭桌前坐下：“小巍，我们先吃饭好不好，干嘛要饿着自己，再不济也是我亲手做的，你再吃两口。”
赵云澜边说边往他碗里夹菜，自己也起劲地吃了起来。沈巍不忍，依着他吃了几口。吃完了见他脸色缓和了一些，便开口说道：
“今天，虞情来了。”
沈巍本就是要和赵云澜提虞情的事，虞情想藉此来寻个安慰，沈巍又何尝不想就此作个了结，他心中坦荡，根本就没把这当回事，更没想着要瞒他，赵大处长自己心里有“鬼”，不能问，硬是给自己加气受！
“哦？”赵云澜眼神一亮，原地复活：“很久没见他了，他来看你的吗？小巍！”
“嗯，他邀请我去看他的画展。”沈巍看着他的表情。这人似乎毫无征兆地就多云转晴了？

“好事儿啊，去啊！”赵云澜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说话声音都飘了起来：“小巍，你成天在家里呆着，会闷吧，偶尔有机会出去走走，也好换换心情，我陪你？”
“不用陪！”难得出门，还是去社交场所，又和虞情在一起，这样还要“秀恩爱”，他也实在是做不出来。
“行啊，你喜欢怎么样都行，我只要你没事就好！”
赵云澜岂止是多云转晴，简直是拨云见日，爽快地答应了不算，还打开话匣子唠了一大堆、剥出一整盘虾推到沈巍面前，一边贱笑，一边对着他妖娆地舔干净十根手指头……沈巍本还想找个机会问问他心里是不是搁了什么事儿，以至于心情不佳？一见他这个德行也是彻底无语了！
赵云澜也不矫情，反正除了沈巍的身体，他倒是真不怎么担心，一来虞情会照顾他，二来他家小巍再虚弱也不是一只小白兔，谁又有本事吃得下肚？
三天后，沈巍着正装出席画展。
当日他穿了一件纯白的衬衫，又随手翻出了一套并不算很旧，却也不是全新的浅灰色西服套在了身上。就这么随意一搭，却异常贴合修身，尤其是双开叉的上衣下摆描绘出了腰臀的完美曲线；单肩和一侧衣襟掩埋着线条交织的暗纹花样，呼应得恰到好处，别致却不张扬；领针和同款袖钉在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间忽闪着金属的光泽，轻盈又梦幻，衬得精雕细琢的骨相轮廓英气逼人；他与身俱来的神祇气息凛然生威，举步云淡风轻、从容不迫……
赵云澜看呆了，陶醉得说不出话来。自从他再见沈巍，几乎就没见过他正装上身，这一刻，他简直不想放沈巍走了，不想让任何人见到他、垂衍他的“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