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你又骗我
两日后，特调处一举得手，灵媒事件告一段落。沈巍看事情进行得挺顺利，也有了片刻的放松，至少他心上的人是安全的！
赵云澜忙里偷闲，成天研究大荒山圣，只可惜典籍记载均是些泛泛之说，不得要领。想从大庆嘴里探得点端倪，但每次只要提及昆仑，这万年老猫就象嗑了药似的抓心挠肺，赵云澜心下也是不忍，只好作罢。
沈巍完全不知赵云澜心中所想，只觉得他似有心事，好几次欲言又止，不知是否是自己关心则乱。
“云澜，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难办的案子，怎么没听你和我说起？”
赵云澜正在橱房忙，沈巍靠在一旁，伺机询问。
赵云澜：“哪有，都是些日常差遣，没什么好说的。”
“哦。”沈巍就是这样，多问你一句已是不少，你不说，他自然也就不问了。
赵云澜见他才张了口就没了下文，心里反倒有些呼之欲出，但他要怎么问呢？难道质问沈巍心里是不是有别人？还是个消亡了一万年的人？赵云澜说不出来了！
沈巍一直记着灵媒事件尚留有一个尾巴，盘算着要回去一次翻翻那恶人的命薄，看看是否尚须作一番计较，也算给这件事收个尾。他自觉这两日身子休养得渐好，说去就去了。

赵云澜正在外面公干，这两人倒是有默契，一个去扫尾，一个去了有关部门作灵媒事件的结案报告。赵云澜此行还遇上了一个熟人。
此人职位不高，看着也就是个小文职，平日里管些用章、核查的事宜，人很闲，自由得很，可却不是一个普通人！赵云澜办完事，便拉他出来找了个地方喝了杯茶。
赵云澜：“老哥哥，好久不见啊！”
神农药钵捻着手里的玻璃杯，神情从容：“镇魂令主是大忙人，哪能说见就见啊！”
赵云澜：“哈哈，我这个镇魂令主若没有你当日接我回去，今天也不会在这里发光发热了，大恩不言谢啊！”
“令主言重了，我不过是顺应天道，尽了自己的本份！”神农药钵抿了口茶，若有所思地说：“我听说，你和斩魂使在一起？”
赵云澜：“是啊，老哥哥既已听说，我也不赘述了，总之沈巍现在身体不好，他需要人照顾，我心里有他，自是不会留他一人！”
“此事令主理应当仁不让，你二人皆心系天下、胸怀大志，能并肩作战，亦是世人之福！”神农药钵经历了这二人的生死一刻，若不是不可说，他真想现在就告诉他：你的命是那人救的，而不是我。此刻听赵云澜信誓旦旦地说“心里有他”，亦是倍感安慰！
“ 哈哈哈，老哥哥过奖了！”赵云澜并不想与他过多地讨论自己与沈巍之事，他今天是揣着别的心思坐在这里的：“我是个直肠子，就直说了，今天请你出来喝这杯茶，是想打听个人！”

神农药钵：“哦？令主请说。”
赵云澜放下茶杯、收敛笑容：“昆仑！”
神农药钵心下一惊，不知他因何突然提及昆仑其名，但脸上丝毫未显：“令主是说那位大荒山圣？”
赵云澜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想抓住哪怕一丝动荡的表情：“不错，就是那位大荒山圣昆仑，老哥哥可知其人？有无渊源？”
“不瞒令主，大荒之事我很多都记不清楚了，想来可能是混沌初始、灵智未全，但我印象中并未与他有过交集，令主若真想知道，何不去查阅典籍？”
“呵呵呵！”得，又是一个滴水不漏，也不知是真是假。神农药钵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若今天换了别人，此时恐怕就要被这位赵大处长怼上几句了：既识斩魂使，却不知昆仑？记不清楚？难道你也和大庆一样失忆了……
他复又拿起茶杯盖住了自己脸上的表情，心说没戏。之后与他又闲聊了几句家常，便分手了。
昆仑，一个大荒时期就存在的神，平乱世、封四柱，典籍所载无懈可击，可赵云澜就是挖不到他和沈巍一分一毫的交集，难道这尊大神是打酱油路过，兵荒马乱中暗搓搓攫取了斩魂使的心？
想着心事的赵大处长拿出手机又想偷窥家里的人，然后，然后，就发现沈巍没在家！他顿时脑子嗡嗡作响，除了想要找到这个人什么也干不了。幸好，现在他有“寻迹”了！

赵云澜不迟疑地抬手压指、心意所至……可是这次过了数十秒，也没有任何的感知。难道沈巍在离此处很远的地方吗？赵云澜沉心静气，闭上眼再次凝聚心意，时间一秒一秒过，他的心越来越冷，指尖没有一丝暖流划过。已经足够久了，久到他此刻的耐心已经被恐惧耗尽。他猛地睁眼，抬手低头，左手手腕看不到一点“巍”字的痕迹，他深深地蹙眉，深呼吸，用气声说了一句：“沈巍，你又骗了我一次！”
一下子又找不到这个人了！心里又压着昆仑的事，寻迹未至……赵云澜现在慌乱无助，甚至开始有些愤怒了。他把自己剖开了、一颗心完完整整地给他，可他却一次次地瞒他、骗他、心里还装着别人？说好了不让他找不到他的，现在这算什么？他再也没有心思管别的事，开足马力冲回了家。
赵云澜还是晚了一步，他极不冷静地闯进家门的时候，沈巍正靠坐在沙发里看似小憩，赵云澜看着眼前无论身在何处，一秒就能着家的人，心里很不是滋味，硬生生地把质问的话暂时拽回肚子里去。
“你，回来啦，今天挺早的……”沈巍被沉重的关门声吓了一跳，一见是他，满脸倦容瞬间转为神采奕奕。
“怎么，没想到吗？我打扰到你了？”赵云澜没好气地回他，脱下外套往地上一扔，一屁股挤到沈巍旁边近身看着他。
沈巍诧异，不知这人是心情不好还是存心要找茬，便不说话，任由他盯着看，等着他发作。
赵云澜瞪得自己眼睛都酸了才张口：“小巍……我……想你了！”
出口未改往日温柔的一句话，赵云澜此刻却搭配了极其粗暴的动作。他一下制住了沈巍的双手，俯下头就吻了上去，狂野地撬开他的齿关，攻城掠地般横扫一通……

第二十五章 你想要吗
赵云澜不管不顾地疯狂亲吻着沈巍，沈巍不满他此刻的情绪状态，一点也不配合他，但这人毕竟是他心爱的人，既然他想要发泄，他就由着他，身体便也不挣扎。赵云澜一吻未尽兴，泄愤般地抬起一脚猛地蹬开旁边的茶几，两条腿随即往他身上压去。明明沈巍根本就没动，他却一副要把人死死压住的架势，蛮横地开扒沈巍的衣服。
“云澜，你……怎么了？”沈巍被他压得双腿几乎麻木，不安地轻柔出声。
“我怎么了？”赵云澜依然沉浸在自己缺乏理智的小宇宙里，悍然不顾身下人的感受：“骗我？你又骗我！”
他说“又”？沈巍愕然不解他指的是哪件事，难道自己一直在骗他吗？
“我又……骗你什么了？”沈巍无力地说。
赵云澜也不接话，只管在他已敞露的上身吻得乱七八糟，继而开始探入沈巍的下身。也不知是他自己手笨，还是完全没有章法，他解了很久都没能解开沈巍的裤腰，手上不断收紧、使劲。沈巍被他折腾得实在难受，闷哼了一声。
赵云澜依然用浓重的气声低低地吼他：“怎么？委屈了？不想给？”
沈巍心里确实委屈，他的云澜几曾如此对待过他，他又怎会猜不到这人心里必定有事，但现在显然不是深究的时候，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轻缓而有力地说道：“不，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赵云澜此时正是暴君上身，沈巍说得越“好听”，他越没好气、越想欺负人，劈头盖脸地嚷嚷道：“好，那你告诉我，你今天去哪儿了？为什么又让我找不到你？我那么在乎你安不安全、好不好，可你不还是不在乎我会担心你、不在乎我害不害怕、不在乎我一路飙车回来会不会出事、会不会死……”

“死”字一出口，赵云澜自己都被吓到了，这一吓他瞬间像被按了暂停键，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两眼通红地聚焦在了沈巍的脸上。
沈巍简直是心惊胆颤，忍不住全身发抖、手脚冰凉，冷汗从他的每个毛孔中往外渗，他虚弱地张了张嘴，双唇翕动，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赵云澜看着沈巍血色迅速抽离的面庞，突然就清醒了：“小巍，我……我说什么了？”
沈巍也盯着他看了许久，目光逐渐放空：“若你因我而死，我必还你一命！”说完这一句，他的身体仿佛已经虚脱，瘫软得一动不动，连颤抖都不再有，他已经没有力气向他解释更多的事情了。
赵云澜的心又一次猛然被绞紧，痛到忘记了呼吸。他一下从沈巍的身上跳起来，直接滚到了地上，又跪着伸手去摸他的脸。沈巍全身上下衣衫零乱，胸前还遗留着他刚刚疯狂亲吻留下的痕迹，象一片被践踏过的空旷雪地，阴冷、苍凉、触目狼藉。
“小巍！”赵云澜慌乱地整理着沈巍的衣服，转到他身后把他托起抱进怀里，忽又掰过他的脸，温柔而散碎地连续亲吻着。
“小巍，看我，看我，和我说话……”
好一会儿，沈巍似是缓过了这口气，却引发了一阵呛咳，他费力地想要忍住。可惜，凡人有太多事都是忍不了的，就比如咳嗽，你越想忍，它就越搔痒得起劲。这阵深咳直震得沈巍头脑发胀、胸肺干涩钝痛。
赵云澜不断地轻抚着他的心口帮他顺气，看着他憋咳憋得从脸庞一路涨红到了前胸，他几乎要咬碎自己满嘴的牙，还恨不能当下失聪，再听不到这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赵云澜把沈巍抱上床的时候，沈巍浑身疼痛、发寒发冷。赵云澜起身刚想出去，却被他一手抓住了。

“小巍，我不走，我就是去给你倒杯水。”赵云澜接过沈巍抓着他衣角的手，柔声说道。
沈巍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两眼微合，也未看他。赵云澜见他没反应，又不忍放手，干脆翻身上床，侧卧到他身边。
“小巍，我在呢。”赵云澜俯到他耳边动情地说。
良久，没有动静。
赵云澜也不知他是睡着了，还是失去了意识，刚想去探他，沈巍闭着眼轻声开口：“云澜，你想要吗？”
赵云澜一楞，迟疑了几秒：“嗯，想要，想要你要我！”
沈巍终于睁开眼看着他，目光淡静却深沉如夜，未见染上半点情欲之色。
赵云澜舔了舔嘴唇又道：“如果我还想要你整颗心呢？”
“它就是你的，整颗都是你的。”沈巍带起赵云澜的手，闭上眼缓缓按到自己的心口处。
沈巍啊沈巍，你还是没有和我说真话啊！赵云澜一心认定了沈巍心里有另一个人，可自己与此人相比实在过于渺小；再说了，沈巍还不能有个前男友了吗？他是既没有自信又没有立场质问于他，眼下也不忍心再发难，心里真真是五味杂陈，简直要憋出内伤。但是有一件事，他是一定要问清楚的。
赵云澜一手仍在沈巍心上，此刻虽然缺少温度，但他能感觉内里微弱地震动：“小巍！小巍！”
“云澜……”沈巍似是困乏极了，声音轻不可闻。

赵云澜抽出手轻抚他的脸颊，最终还是不忍吵醒他。他蹑手蹑脚地起身给他拉上被褥，又去缴了一把热乎的毛巾帮他掖了掖汗渍，便退了出去，没有什么比他的身体更重要的了，赵云澜心说！
等沈巍这一觉睡醒，已是入夜，赵云澜的心情也已逐渐平复。趁着沈巍睡下的时候他象只小蜜蜂一样飞进飞出，勤劳地摆弄了一桌饭菜，等看着沈巍扒了两口、又哄着他喝了一小碗汤，才满意地收了官。见他暂时没有睡意，便腻到他的身边……
“小巍!”
“嗯，想问什么？”沈巍心领神会。
赵云澜心动不已，觉得全世界他的小巍最是颖悟绝人：“那个，今天，‘寻迹’好象失灵了！”
“我今天回去了，有些紧急公务需要处理。”
“哦……”赵云澜若有所思，刚要继续发问，沈巍就接了口。
“我身处幽冥你寻我不得，我非凡身你也找不到我，寻迹形同占卜，你连神都想要占卜吗？”沈巍语音平和，却带着少有的威严：“不知镇魂令主认为自己能扛得住多大的反噬？”
赵云澜瞬间沉默了。
“但如若你仍想要，也不是没有办法，我说过，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想要吗？”

第二十六章 神力不可轻用
“你想要吗？”这是沈巍今天第二次问了这句话。
赵云澜对上沈巍平静无波的眼神，恍惚觉得眼前的人不是他的小巍，而是睥睨天下的斩魂使，他正在和一个神对视，幽冥之王不怒自威，温润的面庞掩映着危险的疏冷，明明是亲近而熟悉的人，但此刻却令他顿感压迫。
“我……可以要吗？”赵云澜已经不知道自己张口说了什么，他只是本能地被诱惑了！
“是的，我可以让你拥有这个能力，让你无时无刻都能知道我身在何处，你一旦寻迹，所有的反噬都将转于我来承受，这是唯一的条件！我不骗你，因为你必须接受这个条件！”
“什……什么……！”赵云澜心里狂喊，声音却好像被卡在了扼住的咽喉里，痛苦得难以释放。
他惊恐地张大了嘴，感觉自己心防崩塌、脑容量不够用，但仅凭直觉他也知道自己这次“玩”大了，他家小巍是真生气了。当日在他手腕刻下这个“巍”字时，小巍那般深情，今天却被他说成是欺骗；这人至始至终最大限度地护着他、给了他想要的，可他自己没搞清楚状况，就对人发狠。他明明心里清楚有些事无法插手、不能阻止，他初心本也不是要时时刻刻看住他，他身在幽冥也好，他是斩魂使也好，大可无须他这个凡人来操心，他要守护的本就是“沈巍”这个人！
沈巍见他迟迟不回应，低头叹了口气，再抬头时眼中寒光乍显，伸手握住了赵云澜的左手手腕。

“不，不，不要，小巍，不要……”赵云澜大惊，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几乎要吞噬掉他的灵魂，可他却无力得想死：“求你，求你……小巍！”
赵云澜奋力抵抗，挣扎着跌坐到地上，死死扣住沈巍的手，泪水夺眶而出。
“云澜！”沈巍柔声叫他，顺着他低身将他拥入怀里，手中力量渐退，一层薄红气雾刹那间骤现即散！
赵云澜感觉到握住他手腕的那股力量已经不在了，整个人还魂似的紧紧回抱住沈巍，一叠声地说：“小巍，我不要，我不想要，真的，你给我的已经足够了！”
沈巍轻拍着他的后背直到他呼吸平稳了，才带他起身坐回沙发上。
“云澜，你不记得我说过神力不可轻用吗？”
“我……我只是想你了……我打电话回家你没接，所以我才……”赵云澜越说越轻，心下不禁自嘲，多理直气壮地声讨被他欺骗了，想不到自己竟然也有对着小巍睁眼说瞎话的一天！要不然呢，“善意的谎言”这词哪儿来的？可真要计较起来，这监控摄像头窥人隐私，可“卑鄙无耻”多了，哪天被小巍发现，估计也是够他喝一壶的了！
沈巍又哪里会舍得责怪他，只淡然说了五个字：“你明白便好。”

赵云澜心虚，拉住他的手，刚想卖卖乖，沈巍却猛地挣脱开来，跌跌撞撞地冲向洗手间，一破门，人还没站稳，就大吐特吐起来。赵云澜眼疾手快支撑住他，眼看着他把能吐的全都吐了个干净，最后除了夹杂着血丝的胃液再也吐不出来了……沈巍整个身体都靠外力架着，脸色发青、汗出如注。赵云澜帮他略微清理了一下，直接抱他回床上躺下，他虚弱地扔下一句“我睡一下”就再也不理人了。
沈巍夜里醒来发现赵云澜匐睡在床边，他既心疼又无奈，到底还是连累了他，可自己心里真是委屈啊！壁立千仞，无欲则刚；生而为人，情深不寿！
有多少相爱，不是在靠伤害和折磨来证明？若不爱，也就没有伤害和折磨了！
赵云澜第二天窝在特调处里，看着自己的左手手腕发呆——
沈巍给了他一个“巍”字，他还想要一个“斩”字？或者，他把“斩”字刻在了别人的手腕上……赵云澜又想抽自己了，他想自己一定是魔怔了。“巍”，他那么喜欢，那么喜欢，那么喜欢……他怎么又说得出那么伤人的话，做得出那么伤人的事，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啊！
“你若因我而死，我必还你一命”、“这条命，是我还你的！”赵云澜一想起这些话就痛心疾首，后怕得不行，可这些不都是自己逼着他说出口的吗？不得不说他家小巍认真起来不是人、确实不是“人”；越是好脾性，生起气来越可怕！
赵云澜一通晃脑，大手一挥，扯着嗓门喊：“过来过来，都别闲着了，兄弟有难了……”

“怎么了，怎么了”，“赵处，出什么事了”，“老赵，你没事吧”，“快说”，一时间七嘴八舌，多是关切！
林静：“只要不是你得罪了沈教授，能有多大点事儿啊！”
“哈！哈！”赵云澜手指点着林静，笑得一脸抽抽：“你小子哈……确实有慧根！”
“不会吧，你真得罪了沈教授？”大庆满脸写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老赵，你长能耐了啊？不作可不会死啊！”祝红调侃。
“哼！”楚恕之……
“赵处……”小郭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
敢情这人真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到这儿取经来了……
赵云澜：“得了，别磨叽了哈，都给我想想怎么哄人！”
大庆：“老赵，你得先告诉我们，你犯什么事儿了？是不是藏私房钱了？”
林静：“赵处，不会是……你活儿不好吧？”
“哈哈，林静这就是你不对了，兴许咱们家老赵就不干活呢！”祝红简直就是在泄愤！
语不惊人死不休，活该林静被扣奖金，一扣扣全年！
“事儿呢，你们也就别猜了，有招的支招，没招的给老子滚蛋，立刻、马上！”
赵大处长瞅着这帮不着四六、阴阳怪气的异类恨得想咬人。他把自己卖给了八卦社，生生给自己挖下个大坑，却还浑然不觉。只能愿猪保佑他，希望他家小巍不是天蝎座！

第二十七章 拜贴
赵云澜每天只要人在特调处，仍是时时霸着监控屏幕，确认沈巍在家他才放心。这几日，沈巍几乎连动都不动了，一躺一整天，若不是他睡得并不安稳，赵云澜真会以为自己是在看一张图片。特调处这些人集思广益也算给他支了几招，可沈巍除了对他带回去的工作多聊上两句，其他物事都缺乏兴致，充其量只是迎合着做一些回应；赵大处长集结了一肚子的肉麻话也没有发挥的机会和场景，沈巍油盐不进，动不动来句“有些乏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沈巍对他依然是和言悦色，但赵云澜就是觉得缺少了往日的激情与默契，多了些小心翼翼的疏离，成了彼此礼貌的存在。赵云澜愧疚、心虚，也不愿旧话重提，直到他接了一个沈巍说要去食堂用餐的“报备”电话，他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忍了，今天晚上无论如何要和他“恳谈”一次，打破这个闹心的局面。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是晚了一步。
赵云澜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平日里嘴贫话贱的无心抱怨，本是些不带情绪的日常吐槽，全被他的一票猪队友咀嚼完，张嘴又和上了自己的情绪吐还给了沈巍。
“沈教授，大家都不容易，赵处他性子直，可不管他做了什么都是因为关心您，您不是也常说让我们理解他吗，您就大人有大量，别和他计较了，回头他又和自己过不去了……”
“老赵你还不知道吗，平日里呼风唤雨、指手划脚惯了，可算是也有人能给他气受了，沈教授我可是支持你的啊，不过差不多就行了，给他留点面子……”
“赵处在你这里受了气，不用扣我奖金吧，我是无辜的啊！沈教授，你就行行好，跟他和好吧，大家皆大欢喜啊……”

沈巍本就骨子里战战兢兢，对于现在的自己要和赵云澜在一起这件事缺乏自信。本是好言劝和的话，可话里话外无不在说他让赵云澜受了天大的委屈，至少这人一出家门就满世界吐苦水去了……赵云澜是直肠子，可沈巍何等心性，宁死都不愿别人因为他而受累，他又怎能看着赵云澜有苦说不出、在自己面前强颜欢笑，这还不让他后悔死了和他见了面……他觉得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不叫他费心；他不想和他亲近、他害怕这份感情再升温、他恨不得眼下就把自由还给那人。
事实证明，只要两个人是相爱的，任何时候、任何事都是两个人之间的事，老话所说的床头吵架床尾合道尽了这种关系的相处之道，而这两人以外的任何人，不管你的出发点有多善意，一旦介入，最终都将印证疏不间亲，好心办坏事，越掺合，越复杂。
事实还证明，猪队友永远都是猪队友，即便他愿为你抛头颅洒热血，你也是要付出些意料之外的代价的。当然，以上几只“猪”里依然没有祝红和楚恕之。
所以，当赵云澜怀揣着打了无数次的腹稿、下了今晚必要拨云见日的决心回到家的时候，只看到了沈巍留下的一张字条，落笔依然漂亮却不复往日苍劲的十个字：云澜，我回去了，别等，巍笔。
什么叫“回去了”？什么叫“别等”？为什么要留字条？报备寻迹不可至之处吗？赵云澜脑子有点乱，最后他的目光聚焦在“别等”两个字上，强迫自己去想这两个字的真正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