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吧 关注:2,421贴子:19,553

【发文】转载:Form Sendoh With Love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这是流川和仙道儿子的故事,但看完全文其实是希望流川能爱上未己,看了太多的仙流文,有很多的故事内容都是仙道和其他人在一起了,而流川守着仙道的爱过一辈子,流川总是那么的固执,认定了就是一辈子,但作为一个流命,也希望枫枫能幸福。。。。。虽然也希望仙流,但是在没有仙的日子里,也希望流川能幸福
以上都是废话,以下正文:


IP属地:重庆1楼2018-10-15 17:17回复
    “流川,我已经满十八岁了”
    高大英俊的少年凝视着眼前的人,全身沐浴在阳光中,明媚的阳光包围着他健硕的身影,流川从迎面看来少年光彩夺目,浑身散发着介于成熟与青涩之间的芬芳。
    流川面对比自己还要高上几公分的少年,不禁微微扬起了脸。眼中带着轻轻的笑意,专注的看着那个昂着头逆光而站的少年,此刻的身影和光线像极了多年前那个姗姗来迟,拉开门而堵在门口一脸灿烂的少年。
    “对不起,我来迟了”
    “18岁,是你说的,我已经成人了”
    “我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去自己想去的地方,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爱自己想爱的人了”
    处于游乐场的中央,周围人群如梭,正是儿童欢乐的节日,来往穿梭的大人小孩络绎不绝,大群彩色的气球牵在孩子的小手中,幸福,快乐四溢的场所,卡通人物增添节日的气氛来往于道路中。游乐场的云霄飞车、海盗船等惊险刺激的活动中传出的尖叫声,由上而下,由远及近,发泄的淋漓尽致。各种电动的声音浑织着人声鼎沸。层层叠叠的人群川流不息,在节日的氛围中感受着无尽的乐趣。
    尽管周围喧闹,但流川仍然十分清楚的听到了少年声音不大的话语,兴奋、坚定、和干脆。
    少年看到流川眼中的流光溢彩。
    仙道未己第一次见到流川枫的时候,他7岁,流川32岁。
    在越野叔叔的家中,蜷缩在沙发角落里的小仙道听见越野的声音
    “流川,这是未已,仙道未己”
    未己抬起头,睁着哭得红肿肿的眼睛望向流川。
    眼前的人,身形消瘦,个子没爸爸高,皮肤略显苍白,容颜间有隐约空洞的神情。但未己望向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时,立即被里面深深的悲哀怔住了。
    他一时忘了流泪。当一种悲伤遇到了另一种更加彻底而强烈的哀伤时会被吸走,融化在里面。
    这双眼带走了他的悲伤,或者说他暂时忘记了。
    流川把手伸向未己,另一只手拎起了越野早先收拾好的行李,里面放了小仙道一些简单的用品和课本,以及一颗旧旧的桔色斑驳篮球。
    流川用清灵灵的声音说到“未己,来吧,我带你回家”
    这双冷冷的大手苍白而有力,小未己将自己凉凉的小手交到他的掌心中。掌心依然没有温度,却很有力的紧紧攥住了他,交织在一起的除了掌纹,还有需要一起走过的日子。
    就这样,流川带着仙道未己离开了他从小生活的城市,离开了他儿时的记忆,进入到流川的生活中去。
    初和流川生活在一起的仙道未己有些孤僻。亲人的突然辞世让本该天真无邪的童年蒙上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仙道彰和妻子仙道弥生是在一次归家的途中突遇车祸,双双毙命的。
    仙道唯一的好友越野赶到的时候,弥生已然先去。仙道躺在医院的抢救台上,高大的身躯此刻像一具破碎的玩偶,周身已趋于冰冷,剩下的最后一口气,只在等着越野的到来,仙道空洞的眼神,看不出痛苦悲伤或是倦念,只在提到那二个字的时候,眼里隐隐泛着光华,他用尽浑身的力气依然只能断断续续的对越野说:“把未己,交给流川抚养。。。。未己,给流川抚养。。。。”
    重复的声音渐渐低沉,越野点头答应,仙道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鉴于仙道影在若干年前已经和家里人断绝了法律上的关系,仙道弥生也在嫁与仙道之后几乎断绝了和自家人的往来,越野律师在他最后的时刻所听到的话语便成了当事人最后的遗嘱。
    越野遵从仙道本人的意愿,稍后联系上了生活在另一个城市的流川枫,替他办妥了手续,仙道未己的抚养权交到了流川枫的手上。


    IP属地:重庆2楼2018-10-15 17:17
    回复
      初来流川身边的未己异常沉默,与年龄不符的孤独时时萦绕在他周围。这也难怪,一时之间以他小小的年纪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父母始终是他最亲的人。
      因为父亲仙道彰在年轻的时候就和家里断绝了关系,未己七年的岁月中从未见过爷爷奶奶或父亲这边其它的亲戚。母亲相田弥生也不知为何,极少与娘家人来往,不过未己曾经在小时候见过舅舅相田彦一,圆圆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他,眼里很疼爱这个外甥,那次来的时间不长,似乎很崇拜父亲的样子,围着父亲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父亲只是温和的看着他,用和看自己孩子一样的眼神,偶尔的和他答上二句。
      倒是舅舅和姐姐弥生的话反而不多,像是走过场似的寒暄了几句,弥生便去做事,留下彦一和父亲聊天。聊了一会儿,也不知说到了什么,二人的眼睛都黯淡了下来,安静的场面让未己不自觉的抬起了头。见父亲怔怔的在发呆,而舅舅望着父亲手足无措的样子,圆圆的脸涨的通红。
      未己不明所以,继续低下头去安静地看着手中的漫画书,厨房内清晰的传来母亲砧板上的刀切声,一声声错落有致。
      彦一舅舅也是很少来,记忆中唯有二三次,几乎都会重复这样的场景。在不数不多的亲戚中,未己只对他有印像。
      流川的家清爽朴素,和他整个人散发出来的味道一样,淡淡的素雅。二室一厅的居室,二个卧室都朝南,一样的大小,十来个平方的房间,墙面以白色涂刷,底边镶灰色贴脚线,从家俱到布节均以素色调为主,家俱一律是原木色,似乎留有林间刚刚砍伐过来的树木的清香,厨房的厨柜以燕灰为主色调。流川的生活也极为简单,家里饰品几乎全无,就是衣橱里的衣服也是白的白黑的黑,剩下的便是灰色的,简单而鲜明。
      靠里的一个房间,流川给了未已,本来那房间家俱极少,只有一张写字桌安静的放在那里,未己来了后流川购了新床,尺寸竟和自己房里那张床的一样大。一来流川没有养育孩子的经验,也没人在旁边指点,全凭自己想像而为;二来想想这孩子反正也要长大的,以他的遗传基因,迟早也会长得和自己一样高的。又简单的给换了一张大些的写字桌,添了些衣橱,未己就正式住下了。
      流川只是不知道,这床对于才七岁的未己来说真的太大了,虽然终有一天他会长大,但目前的阶段他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只有七岁,一个刚刚经历了家庭悲剧的孩子。
      过了十多天,天气变冷了,流川所居住的湘南市四季分明,这12月的天气就变就变,一阵风吹来一阵雨下来,气温抖降了十多度,从穿春秋裳的季节,一下跳到了裹上厚厚的羽绒服,手和脸都想躲起来不见人的天气。
      流川家里的棉被一时没够用,尽管流川给未己多添了一床垫被和一床棉被,但空荡荡的床还是没有丝毫的温度,未己裹紧了被子,小手小脚缩成了一团,把自己弄得像个被遗弃的小宠物一样蜷在一起,但还是冷。
      冰冷的被窝没有丝毫的热气,时间越长,手和脚就越像冰块,左脚贴在右腿上都会被自己身体的寒气弹开,只能伸出双手紧紧的搂着自己的身体。
      紧闭着眼睛,狠狠的想让自己睡着,但寒凉脚底起,翻来覆去提醒着自己根本睡不着。
      卧室的门锁轻轻的响了下,灯并没有亮,但未己知道是流川进来了。
      眼皮动了动,孩子在黑暗的环境中还是睁开了双眼,借助着窗外折射的微弱亮光望向进来的身影。
      流川来到床边,看看他,小小的脸庞深深的陷在枕头中,用力的裹着被子。孩子漆黑的眼睛,散发出阵阵寒意。
      未己觉得黑暗中流川的眼睛十分好看,星星点点,宛若星辰。
      伸出一只手,摸摸小未己的小手。掀开没什么温度的被子,流川侧身上床,将未己蜷成一团的身子有力的抱在怀里。
      说句实话,流川的身体也不是很温暖,抱着未己的身体顶多高出那么二度,拥抱小小的未己入怀的时候,小孩只是钻进了一个相对比自己温度高上二度的怀抱。


      IP属地:重庆3楼2018-10-15 17:18
      回复
        即使如此,孩子瑟瑟的身体还是很享受这样真切的怀抱和这样接近的温度。
        流川身体稍显单薄,对于188CM的身高来说,78公斤的体重没有一丝多余的地方,肌理分明,骨骼均称,皮肤略显苍白,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身上有股阳光的味道。其实那是股肥皂洗净之后放在太阳下晾晒的味道。当衣服晒干时,吸收了阳光的热量,这股太阳清爽的香味就留在了衣物里面。
        不仅流川的身体,就是流川家的床和被褥也有这样的味道。
        此刻,小未己贪婪地呼吸着流川的体香,流川像一缕阳光,缓缓的照射进小孩的心里,那几成冰块的内里,犹如在阳光下晾晒的衣物,一点点一丝丝吸收着阳光上的能量,滤进多余的水滴。
        那一晚,流川抱着小未己小小的冰冷的身体,一点一点的传递着自己为数不多的热量,用自己的身体温暖着他。
        孩子的眼睛从开始的紧闭到最后的缓缓放松直至酣然入睡,流川在黑暗的房间里都能用心的感觉到。
        小身体开始时是冰冷的,流川有力的抱着他,小身体尤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氧气,大口大口的吸取着他体内的热量,过了一小会儿,小身体渐渐的热了起来,像太阳旁的星星,回应着阳光的哺育。
        二个人就这样,在冬天寒冷的夜里,大的拥着小的,小的温暖着大的,相互取暖,相互温暖着对方的身体。
        整整一个冬天,小未己习惯了和流川睡一张大床。他习惯在流川带着清爽皂味的体香中入睡,床垫和被子虽然也被流川经常在阳光充足的天气拿出去晾晒,但未己更喜欢呼吸流川的味道,一种安静静谥的舒缓,淡淡的温暖,轻柔而舒适;有力的拥抱,适度却不窒息。
        未己也曾暗自的在心里把流川同自己的父亲相比较,父亲比他高大,比他结实,比起流川的白皙父亲则是健康的肤色。父亲很少陪自己睡觉,自己很小就一个人睡在一张小床上,天冷的时候,父亲会进来抱抱他,亲亲他的小脸旦,然后鼓励他,要像个男子汉一样克服寒冷。睡前父亲会给他说男子汉的故事,童话的传说的,真实的虚幻的,父亲说话是很生动的,他的眼睛会像深深的海一样,眼底眼波流转,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跌宕起伏。未己爱听这样的故事,在父亲入胜的故事中沉沉睡去。即使有时在半夜醒来,听见父亲和母亲低低的交谈着,也会想起父亲说的那些个勇敢的故事,继续沉浸在人物情节的伸展中再次进入梦乡。
        流川的话很少,他很少问未己家里的情况,只是刚开始回来的路上,跟未己说过自己是父亲的同学,没听错的话应该是高中的同学,当时流川用的还不是同学二个字,只是说高中的球友。
        仅此而已。


        IP属地:重庆4楼2018-10-15 17:18
        回复
          流川不会跟他说很多话,他不会讲故事,不会要求他的学习要达到怎么样的分数,不会在他过生日的时候跟他说生日快乐,不会跟他说许多他听不懂的道理;而流川会在每个寒冷的夜晚拥着他入睡,将自己微弱的体温输给他;会让他自己处理好作业告诉他自己可以独立完成这一切;每次生日的早上,都会下碗面条给他,香香的麻油味加上蒜花的香气将还没完全苏醒的未己的胃先唤醒,吃着这碗一清二白的面条,他明白他记得他的生日。
          慢慢的未己孩童的天性流露了出来,他会缠着流川说话,围着他给他说学校里的事,他的同座今天又换人了,换来的是个爱哭的女生,因为老师说他会逗人笑,所以把这个爱哭鬼丢给他了;跟流川说考试他只是一点点的不小心,把6看成了9,扣了那么一点点儿的分数,得了全班第三名;他会帮流川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淘米,理菜,铺床,收拾屋子,一大一小二个男生的家里,始终是干净而清爽的。


          IP属地:重庆6楼2018-10-15 17:19
          回复
            Form Sendoh With Love 三
            未己喜欢看流川笑,那是因为流川很少笑;未己十分陶醉在流川的笑容里,那是因为流川的笑是在他看来纯洁而美好,从他的笑容里,能看见天使的影子。
            可惜流川笑的时候太少,他印像里只出现过二次,记不得是什么原因。第一次是因为自己十岁那年偷偷在同学家涂了满头的定发胶,把自己的头发搞成了一个怪异的朝天发,根根向上,招摇着和同学准备携手一起出现在全班最美的女生(就是那个爱哭鬼)家门口,从而装做漫不经心的路过,以期望招引起那个女生的注意。谁知那天流川下班早,当未己一摇二晃的走至巷尾的时候,发现流川早已停在那里,眼睛亮晶晶得看着他,嘴角在上扬,流川笑了。
            未己第一次见到流川的笑容。
            那天的天空有些多云,阳光时隐时现的被飘浮的云朵挡住。未己看见流川笑容的那一刻恰好云开见日出。
            阳光倾泻在流川的身上,轻柔得亲吻着他黑色的发。笔直的身形周围弥漫着一层柔和的光线。流川本来五官生得极俊,整个人清灵灵的气质,此刻眼睛里似乎盛下了满满的光亮,眼神晶亮得不可直视,似乎装盛满了小小未己的全部身影,从发梢至影底,无比的珍爱和怜惜,仿佛回到了青春年少之时,眼前静静的屹立着那位朝天发的爽朗少年,高大,俊朗,少年扬起棱角分明,满目春风的脸庞,眼神热切的迎上他爱人的目光。
            这穿越空间的对望,超越了所能束缚的一切距离,流川的笑容穿透了一切俗世的尘埃,让记忆的碎片在流转的时间里上下翻飞,重组合成,流逝的岁月在这一刻重新活来,横亘在二人之间的时空差距重叠消失。
            流川的身后是巷子的路口,这小巷还保持着相当古朴的氛围。巷子的路是由小碎石子组成的,错落有致的小平房一间一间的挨着,阳光落在屋顶,会有隐隐的反射,宁静而纯朴。小路口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有车水马龙的交通,热闹却不喧闹。
            金色的阳光、黑色的屋顶、整齐的房屋、纯朴的小巷、来回穿梭的车辆、人来人往的街道,构成了一幅繁忙的尘世背景。流川就这样安静的站在这一切的中心,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殆尽,画面渐渐像慢镜头一样缓慢而停顿,纵然时间流逝如昨,但此刻一切奇迹般的沉静了下来。他尽情的释放着自己的笑容,毫不吝啬与掩示。眼底吸收着阳光的璀璨构成了耀眼的光芒。
            未己完全沉浸在他的笑容之中,全身的血液在静谥的流淌着,在这个瞬间一丝丝一道道的进入心脏内里,一起填满那个装有流川名字的角落。眩晕的感觉在四周悄悄荡漾开去,怔怔的挪不开半点儿脚步。
            那天流川没有对他这个发型发表过半点儿评价,过一会儿笑容结束后,流川跟他说,不要回家太迟,就丢下他独自先回去了。
            一会儿未己回过头来,看见同学那副如痴似醉的样子,扯扯他的衣服,让他回魂。二个魂是回过来了,可却没有一丝一毫再去班花面前显摆的感觉了,悻悻的在街上走了会儿,道别回家。
            后来未己想,流川肯定是喜欢自己这个发型了,只要流川喜欢,是不是就可以经常看到他的笑容了,那他可以天天这样装扮,于是偷偷让同学把他家里那大半瓶定型胶给顺带出来。
            只是从那以后,流川看到他的发型依然恢复了面无表情,可班上的老师不干了,小小的年纪上学留个这么怪异的发型那是不允许的。让他去找家长,家长找来后,只是与老师简单的交谈了几句,眼神瞟向了小未己,未己很识趣的表示,自己再也不涂发胶了。
            未己保证过后,回到家里立即扔掉了那东西,本来涂上那东西,他的床上的味道全都是怪怪的。只是也奇怪了,未己倒是不再涂发胶了,可是他的头发居然还是竖着不倒。
            洗完澡后头发是湿漉漉的搭在脑袋上,可这头发一干,居然根根自然朝上。他害怕的问流川
            “流川,你看”指指镜子里自己的头发
            “嗯?”
            “我才洗过头,没有上发胶啊,为什么我的头发会这样?”他指指头顶
            “是不是发胶把头发搞生病了,这样,会不会秃顶啊”未己由于害怕,声音细若飞蚊。
            “嗯,有可能”流川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口气却正经的无可厚非。
            未己撇撇嘴
            “这样吧,马上快放暑假了,带你把生病的头发剃光,让他重新长出健康的头发来”流川口气镇定,眼角眉梢却含着笑意。可惜未己沉浸在担心害怕中,没有看到。
            “嗯”未己想想这个办法应该是最好的。
            班上的老师在经过了无数次的闻、摸、揉、搓之后,终于确定了未己遵守规矩没有再涂发胶,悻悻的回到讲台上。
            未己从来都是直呼流川的名字,没有带上什么称谓,没有人教过他要喊流川什么,包括流川自己。
            他知道流川的名字后,都是直接喊他流川,他觉得这个名字很美,有种难以表达的吸引力。对他而言好像有种与生俱来熟悉的感觉,感觉很亲切,很柔软,就像是很小的时候就藏在他的心底里,跟着他一起成长,连他自己都找不到,只是到了现在突然的跳了出来。
            “流川”
            “流川”
            “流川”只是这样呼唤着,就会感觉很好。
            刚刚结束了期末考试,未己马上抓住流川的手,把他拖到了理发室,豪气万丈的跟老板说,剃个光头,生病的头发他才不要呢。
            光头剃起来很快,手起发落干脆而利落。
            在流川领着小光头未己踏出理发室后,二人走在树荫笼罩的林荫道上,一前一后,未己在前,流川在后,不可否认,光头很舒服,尤其是在大夏天,未己铮亮的光头在吹拂凉爽的风中显得格外闪亮。
            此刻未己回头,恰好看见了流川第二次的笑容。
            流川的目光停留在未己那亮闪闪的脑袋上,眼里流露的居然是一丝促狭的笑,未己此刻看见的男人,笑的像一个恶作剧成功了的孩子,黑的发,白的肤,清的眼、冷的眉、薄的唇,轻轻挑起,狡黠而可爱。笑容浮现,一晕一晕荡漾开来,飘散出去,如一道冰棱,闪亮亮的飞进心里,驱走心底的躁动,晶莹剔透,却没有一丝做作,浑然天成,让人无比疼爱。
            未己就这么呆呆的望着流川,再次遇见流川的笑容,未己沦陷其中。


            IP属地:重庆7楼2018-10-15 17:19
            回复
              Form Sendoh With Love 四
              未己很好养,至少流川这么认为,他不会像别的孩子一样随便撒娇,不会乱发脾气,独力的能力很强,在七岁刚刚来到流川家的时候,自己的衣服整理整齐,房间的东西布置的有条不紊,小件的衣服都是自己洗叠,在有些家务活上,未己很能帮上忙,洗碗这些小事更是难不倒他。流川自认,他除了给未己住的地方,和未己共同生活在一起,别的还真没怎么教过他,他顶多例行问他一些事情,比如考试成绩如何、天冷了有衣服穿吗、雨天记得带伞、午饭记得带上等等这些毫无建议的问话,其它还真没操过什么心。
              刚到流川家的时候,正好遇到降温,加上小未己没从悲伤的情绪中苏醒,在寒冷的夜晚,流川驻足在未己已经紧闭的房门前,在黑暗中逗留了近二个小时,他能感受到里面空荡荡大床中那个小小的身躯因为寒冷而瑟瑟发抖,那个小孩因为悲伤而彻夜难眠。
              但他不知该怎样安慰他,长年的沉默寡言,让流川已经不知道怎么用语言去安慰一个人了,即使对方是个孩子。
              其实他的痛苦远远的大于那个失去双亲的孩子,如果此刻那个孩子叫做孤儿,那么他流川早在若干年前,就已经是个弃儿了。
              在接到越野电话的几天前,流川就已经觉得某些地方有隐隐的不和感,就好像什么东西断了线,摇摇摆摆飞远了再也回不来了,说不出道不明,心中的感觉若隐若现,让他摸不着头绪,却又有说不出的坐立不安。接到越野电话的时候,流川自然的明白了让自己心悸的原因。
              越野低沉的嗓音,听得到压抑着情绪,在电话中对流川说
              “流川,你听着,我想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越野,是。。。。。仙道吗?”
              “。。。。是”
              “说吧”其实流川摸着沙发坐了下来,他似乎能预见下面的话语。
              “仙道,昨天出了车祸,已经去了”
              流川没再说话,然后那个念头就呈现在自己的脑海里,离开吗,是时候了吗?
              流川抖然产生了离开这个世界的念头,这个念头自然而然,没有痛苦没有突兀,就好像一切水到渠成,去他该去的地方
              从前他经历过许多困难的场面,有被同行唾弃的,有被领导蔑视的,有自己为之倾注了青春全部的梦想与激情却摔的鼻青脸肿惨不忍睹的,最严重的应该算是被父母抛弃的。
              是的,父母会抛弃自己不想要的孩子,这种事情会发生在孩子刚刚出生或未曾出生的时候,原因会有很多,诸如有缺陷、有性别、有身份地位、经济原因等等等等,但他是到了20多岁才被父母抛弃的。
              仙道彰是主动和家里人断绝了关系,而他流川枫,则是家里人主动与他断绝了关系。
              当年二人相爱,应该是高中时候发生的吧,因为篮球结的缘,因为篮球走的近。自然而然,没有留意什么,也没想到什么不同之处,就这么爱上了。
              其中多少困难险阻,惊世骇俗,现在流川已经懒得再去想起了。
              后来为了什么分开,也变得并不重要了。因为想着他还在,即使不在一起,即使见不着面,即使以后的岁月都可能是独独一个人过活,那又怎样?只要想到还可以和他共同生活在一片蓝天下,呼吸同样的空气,抬头可以看见同一轮明月,日出日落,时光流逝,只是不在一起而已,却能在每一个呼吸之间心意相通,就足够了。
              现在,那个人真的不在了,在青春年华灿烂的至高处,突然掉下陨落,失了空气断了呼吸,只丢下自己孤零零一个人了,那自己,是不是也要离开呢?
              流川听到仙道的离去,心里反而并没有太多的悲伤了,分开了很久,一个人光是想着他,也就这么走过来了。现在他不在了,心里虽然断了线,但并不迷惘。
              鸳鸯失伴,飞鸟落单,你若已不在,我又如何独活?
              越野在电话另一端,久久听不到流川的声音。
              “流川,仙道在最后的时刻,要我跟你说,他把未己,他唯一的儿子交给你抚养”
              一刹间,流川枫泪流成河,汹涌溢出。
              仙道,怕我也走开吗?在你最后弥留的时刻还是能看得通透我的心?要用这个孩子来拴住我?只要你还活着,我就不会有事。因为你的心在我这里,从未离开过;因为只要这份爱还在,哪怕山高水远,依然坚定不移;从不孤单,只因心中有你。
              在越野的家中第一次看到仙道未己。
              个子不小,有父亲的基因在。只是身躯蜷缩在沙发上,微抖的身躯被悲伤包围着。头发凌乱的伏到二个膝盖之间。越野叫了他的名字,小孩抬起头来,深遂的眼眶中红肿的眼睛,眉目间隐隐有仙道的影子。
              流川牵了他的手,小手冰凉,自己的手也不热,二只素未谋面的手,开始交错一生的掌纹。


              IP属地:重庆8楼2018-10-15 17:19
              回复
                Form Sendoh With Love 五
                未己的体育成绩一直都很好,可能得缘于他优良的遗传因素。腿长臂长,身体协调力和暴发力都很好,是个天生的运动胚子。从小学起,他就是学校体育界的风云人物,短跑、长跑、跳高、跳远、等田径项目各个比的是成绩优异;羽毛球、乒乓球、足球、等球类项目各个玩的是得心应手。良好的身体素质和灵活聪颖的头脑,一经他的接触,这些个球都像长了眼睛似的各个个围着他转。
                唯独有一样东西,他不碰。篮球。
                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中学时代打得一手好篮球;知道流川是父亲中学时代的球友。自己家里的那一颗老旧的桔色篮球常常使得父亲盯着发呆,那场景未己从小起经常看见。
                那颗篮球并不常常出现,通常不知道被父亲收到了什么地方,未己也没有动过去找它的念头。这个旧旧的,破损的篮球引不起未己的兴趣。
                那次是6岁的时候,一年的最后一天,未己来贮物间找玩具,路过父亲的房间,看见父亲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眼睛直直的盯着手里的一个篮球,他更小些的时候也似乎曾经见过,印像不深了。此刻见到,依稀觉得还是原来那一颗。
                父亲就这么直盯盯得看着,眼光像要透过篮球直到剌穿它看到未知的世界为止。那目光多变,时而柔和,时而幸福,时而悲伤,时而迷离。应该是随着他的心性变化的。小小的未己并不能完全体会他父亲错综复杂的心情变化,不能体会他父亲即使身边只有这么一颗篮球,也能付出整个内心的感觉。
                未己总觉得父亲看这篮球不快乐,心中多少对这个物体有些排斥。最终让他产生疏远还是缘于他的母亲。
                弥生知道家里有这么一颗篮球的存在,她曾经千方百计想毁了它。其实她根本不必如此费心,因为她总觉得仙道会把它收藏的很深很深,放在一个匪夷所思很难找到的地方,其实她错了。
                仙道只是把它很慎重的放在了床底的深处,每天睡觉的时候,他就像是有它陪伴在身边。这是一个不会呼吸的物体,却因为沾染上某种特殊的气味而变得鲜活。在那种深入骨髓的气息中他才能睡得安稳。
                这张安置在大而宽敞的房间中的双人床,解决不了太多的欲望。身体只因为那个刻骨铭心的气息的存在才会被撩拨的蠢蠢欲动,最终也只能在这存在于心头与血液里的气息中趋于平稳。
                篮球存在于自己卧室的床下,气息存在于仙道彰的心中,即使她毁得了篮球,她能剖开仙道彰的心将那气味洗掉吗?
                明白自己没有这样的能力,弥生只能做罢。
                所以,她只能在偶而撞见仙道用一种自己今生无缘享受到的那种摄魂夺魄的目光时,流露出哀伤的情绪。
                她只能静静的在一旁看着自己的爱人,心情怨恨,神情落寞。
                那个高大俊朗的男子,嘴角眉梢藏情含笑,第一次见面就被他的外表所吸引,以后随着自己执拧的追求他,越来越被他内在洒脱和独特的气质所俘获,她知道他从来没有接受过自己,她一直执着的认为他会有接受自己的一天,她认为她女性的柔情可以摧毁男性最坚固的防线。
                直到有一天她知道自己输了一切,输得彻头彻尾不堪一击,最糟糕的是自己输得没人在乎。
                于是她使自己陷入疯狂之中。
                爱一个人,可以给他幸福;爱一个人,也可以毁了他的幸福。
                他不要她给的幸福,那她就毁了他的幸福,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不顾父母的激烈反对,用尽一切要得到这个男人。她一次又一次的破坏他和他的爱人。利用职务之便拍摄二人相爱的照片,以匿名的方式寄去流川的学校以及后来工作的地方。她不公开,只寄给学校及工作地方最重要的领导;她雇佣一切能用到的人,变着方式的打压二人,搞得二人伤痕累累;她利用仙道不堪重荷酩酊大醉的时候,在杯子里放上药物,穿上11号的红色球衣,引诱仙道和自己上床,成功怀上了仙道的孩子,用一种人伦道德的标准束缚了仙道彰。
                当她大着肚子来到流川枫面前的时候,她残酷的看着那个男人眼里支离破碎的伤痛。
                这个25岁的男人,刚开始见到她时,依旧是一付清新高贵的样子,眼神纯粹,嘴角淡薄,无论面对仙道的家人、自己的家人和弥生多少次恶毒言语的攻击始终一语不发,眼神凌厉的看着他们。有种目空一切的倔强和不可侵犯的孤傲。
                弥生看着他,眼神依如10年前一般清澈。10年岁月带给自己的是身心疲倦,只是为了自己的理想而不顾一切的冲锋着。而眼前这个男人,自己也算认识了10年,间接的大家痛苦纠缠了10年。他所受的伤害从心里到身体都只会比自己多,而不会比自己少。可为什么他还依旧如此纯粹和犀利。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肆虐的痕迹。他一如15岁少年般黑发纯正,柔软飘逸,身形削瘦挺拔,眼神清澈凌厉。
                不过,弥生第一次看到他眼里有支离破碎的痛苦,那种痛苦让弥生浑身热血沸腾,脑中止不住的激动和呐喊,因为她成功了。
                10年,她用10年的时间,赌上自己青春,把自己隐藏在美好而贤良的光环下,颠覆地毁灭着一段纯真而执着的爱情;她用10年的时候,像猎人一样埋伏在丛林,精心的布下一个又一个陷井,等待这二只猎物的误入;她不惜疏远家里的亲人,因为他们不愿看到她为了一个男人迷失自己,走向一个又一个的极端,那个跟他自小关系最好的弟弟彦一,一次又一次苦口婆心的劝她回头,劝她放弃,她一意孤行置之不理。当她信心万丈的宣布自己已经怀上了仙道彰孩子的时候,家里人彻底放弃了她。
                现在,她成功了,她成功的让流川枫主动放弃了仙道彰。因为她知道流川不会跟一个即将出世的孩子争夺父亲,即使他用尽生命去爱这个孩子的父亲,但依然会选择放弃。就算放弃了仙道等同于放弃自己的生命,他也不会犹豫。
                她不知流川怎么说服仙道的,只知道,一些天以后,当她大着肚子去找仙道的时候,仙道同意了他们的婚礼。
                他们的婚礼很简单,因为双方父母都没来,只有弟弟彦一到来,彦一始终割舍不下亲情与友情,必竟一个是他的亲姐姐,一个是他最尊敬的学长。仙道那边只有高中大学时的好友越野等几个人,很少的人,很小的礼堂,很简单的婚礼。
                简单的几句誓言,弥生似乎觉得还不够,于是在转身走下台阶二人面对交错的时候,对仙道轻轻说了8个字,“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仙道在转身的瞬间,应该听到了这句。却没有丝毫停留,调过头来等着她一起离开。
                相田弥生耗尽10年的光阴,换来了这个简单的婚礼。
                仙道彰的人生,却止步于这场简单的婚礼。
                6岁的未已,就这样看着父亲痴痴的盯着篮球,母亲哀伤的盯着父亲。他不明白这二人在干什么,只能感觉到有一种别样的情绪在这空气中流转,知道这二人都不快乐。
                他天真而又单纯的认为,这种不快乐,由篮球引起,所以小小的心灵中埋下了对篮球排斥的种子。


                IP属地:重庆9楼2018-10-15 17:20
                回复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查看此楼


                  IP属地:重庆10楼2018-10-15 17:22
                  回复
                    Form Sendoh With Love 十四
                    樱木花道伸向红烧肉的筷子在半空中顿时停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有些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晴子笑眯眯望着女儿的双眼微微睁大挡不住的有些惊讶;流川和未己二人倒是表面看起来波澜不惊,只是流川是真正的心无旁骛;而未己则是在听到这句后,挑了挑一边的眉毛,一时间感觉自己心里突然安静了下来,眼睛望着透雪,但眼里却找不见她的影子。眼底的神采消散了许多,仿佛原先的光华此刻躲去一旁,不愿出现。
                    透雪的眼睛直接迎上了未己望向她的目光。
                    “一周前,就已经去了医院得到准确的确认了,电话里没跟你说,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爸爸妈妈,也瞒了你们一周,真是不好意思了,不过,我就是想等到大家都在一起的时候,宣布的呢”未己又看到了透雪的脸颊微微泛红,像极了十多岁时来他家喊他们过去吃饭时那个白嫩嫩羞答答的小姑娘。
                    在经过了30秒的静静无声后
                    “恭喜你们了”却是流川最先出了声,望望未己和透雪。
                    “哦”樱木一改往常火爆的个性,安安稳稳了哦了一声,终于收回了空着的筷子,面对碗里的白饭,怔怔的有些发愣。
                    晴子望着女儿宠溺的笑了笑,对她说,“那要注意身体了”
                    未己听到了大家的声音,接着也说了二个字“好啊”望着透雪对着透雪点点头,同时展开一个完美的微笑。
                    透雪,直直的看着未己的眼睛,从宣布的时候起,不想放过一秒。
                    她看到未己眼里呈现了30秒的空洞,没有任何情感,看不出惊喜,甜蜜,快乐,幸福,没有波动,哪怕一丝闪烁。
                    不过,她执着的认为,那是因为未己一时还不能接受当父亲的消息,是不是快乐的懵住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看到未己呈现了一个如此完美的微笑,尤如阴晴不定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太阳柔和的光线,驱除了所有的怀疑和询问。
                    是的,对于未己,她一直是执着的。
                    从自己少女的心扉初开的时候,她就被他深深的吸引了。偷偷的在一旁观察他,看着这个眉毛弯弯,头发直直的男生,自己的个子在女生中已经不算矮了,不过,这个男生渐渐的几乎跟他父亲一样高了,每次都要仰视他,可是,又觉得抬着头看他会觉得很舒服,他的身躯能挡得住阳光,逆光而立的模样周围有一圈柔和的光晕,高大伟岸有踏实的感觉,有小鸟依人的满足感。假装上学的路上偶遇,在放学的路上再不期而遇,出现无数次邂逅;然后,向父母请令自己一个人去他们家喊他们来吃饭,找一切可以接近的机会来看看他,跟他说说话。未己叛逆的那段时间,她也曾悄悄的跟踪过他,默默知道了,原来看见自己喜欢的人搂着别的女生是一件多么伤心的事情,远远的跟在他身后,看他嚣张爆燥,看见他受伤后一副满不再乎的样子,自己只能在一旁心里暗自落泪。
                    得知流川叔叔受伤的那天晚上,其实她和父亲一样急燥不安,不过,父亲会表现在脸上,行动上,而她毕竟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虽然喜欢,但稚嫩无章,束手无策,内心慌乱,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还好,那天他们还是到了未己家里,进门看见未己安然无恙的时候,她大大的松了口气,然后还跟他们笑笑说自己父亲的糗样。
                    只不过,那天的时间很好,那天本来她可以察觉到一些事情,可以嗅到一些气味,可以用少女的敏感和直觉触摸到一些真相,但是,她却少看到了一样东西,虽然她看到了一个动作,却没有见到那一个眼神,否则,自己在以后的岁月中也许可以少走些弯路。那样一个错过,被耽误了许多年。(这是后话)
                    她知道未己前面交过几个女朋友,但时间都不长,谈的快分的也快。在上大学的时候,她执着的上了未己所在的那所大学。刚进校门的时候,未己也是有女友的,清新可人。不过,她来后没多久,二人就分手了,透雪没搅局,而是未己自己提出的,透雪曾经问过未己,为什么最后选择了自己,未己跟她说,找来找去,还是觉得咱俩在一起最合适,称得上青梅竹马,二小无猜,透雪听着很开心。
                    就这样,二人确立了恋爱关系,一晃,十年。
                    岁月无声,缓缓静逝;岁月留痕,不仅留在了女人的脸上,更多的留在了女人的心上。
                    二十岁出头的时候,透雪很享受和未己在一起的日子,他们二人大学毕业后各自找了工作,彼此都不愿意去外地发展,想留在家里人的身边,但又想有自己私密的生活空间,享受二人世界。于是开始的时候在外面租房子住。就为这事,樱木老爹还跟他们发过火,说这二人好好的有家不回,有钱烧得慌,翅膀硬了,想飞就飞。结果倒好,把个房子租在了一个小区里,每天一日三餐继续晃悠到樱木家蹭着。后来又工作了几年,有了些积蓄,年轻人就想有自己的安稳的地方了,用攒的钱一起付了首付,只是,依然是在一个小区里。二家人,三个住处,吃饭的时候,却统统到樱木家报道。连粗神经的樱木都抱怨过,这叫什么事哦。。。。。
                    最后总结,现在的年轻人:古奇八怪。
                    等到痕迹越来越明显的时候,透雪开始思考结婚这个问题了。她开始不想一辈子这样和未己在一起了,他们有经济基础,有感情基础,有双方和睦的家庭,有稳定的事业,还有差不多相同的努力方向,她想和未己结婚,想成为他的夫人,而不是女友,想组成一个家庭想要一个孩子。
                    这个想法从接近30岁的时候就日益激烈了起来,她一直以为结婚这事应该由男方提出的,但未己不提,她也曾困惑过,怀疑未己对自己的感情,可看了好几回未己的眼睛和望向自己的眼神,她凭着女人的直觉可以肯定,未己只喜欢她一个女人。
                    她有时装做漫不精心的暗示过,未己也迅速的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但他只是带着一点点的歉意敷衍了过去。歉意?她不要,于是她随手跳过。
                    男女感情之间,她最恨歉意,带着歉意,意味着背离。既然在一起,那么从人到心,都应该属于彼此。
                    如果很想结婚,很愿意嫁给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虽然也很喜欢她,却不愿意开口那怎么办?
                    那么,生个孩子吧。
                    其实,对于女人来说,男人可以不要,而孩子却是自己的,一定得要。不过,透雪想要孩子,并且只想要这个男人的孩子,再者,也要这个男人。
                    一个多月前的晚上,过二天未己会出差一个多月,那晚的欢爱中,透雪亲手递出的安全套已经被她处理过。
                    稍早些时候,透雪用针剌破这个套套的时候,感觉有种肆意释放的畅快。许多年前她就不想用这东西,可惜,未己一直坚持着,就算是百分百的安全期,他也一直固执的坚持着。她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他只是说不想让她怀孕,她说怀了又怎么样了?他回答,自己没准备好。
                    只是,她早就准备好了。


                    IP属地:重庆20楼2018-10-17 09:29
                    回复
                      晚餐结束后,未己跟透雪说,她有了身子,这头三个月比较不稳定以后就住在自己家里吧,怀孕了总得有人照顾的。未己说明天他去收拾下她需要的东西给她带过来。
                      透雪想想也是,就答应了下来。
                      一会儿稍作休息,帮着晴子拾垛好了,流川和未己先行回家。
                      从樱木家的门出来,下楼梯,不远的一段路,大约就走七八分钟,就到流川的家楼下了。
                      小区内的街灯昏暗,树木倒是繁盛,影子婆娑层层叠叠,月亮倒是很圆,却不十分明亮,偏向桔色的橙黄。天气已经开始慢慢变热了。只是这会儿,晚上的空气还算凉快,略带凉意的风吹在身上说不出的惬意和舒爽。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流川今天穿着一件燕灰色的T恤,是未己给他买的。未己经常会给流川买些东西,也不问他,只是买来的都还合适,尤其是衣物,就跟带着他试过似的,非常合身。
                      未己在后,流川在前,没有说话,未己看看流川挺拔的身形,目光下垂,看到了他被街灯拉长的影子。然后不动声色的踩在流川的影子上,一步步的跟着他的影子,想和他重叠,但总长出这么一块来,随着流川的步伐频率一起走着走着没在意,没看到流川什么时候已经停住了,未己来不及收脚,一头撞在流川身上。
                      不是很重,但很近,能足以嗅到流川身上好闻的气息,无论在何时,够近的距离总能闻到他身体的味道。
                      流川转过身来看着他,“很好玩吗?”声音里有微微的笑意。
                      “嗯,要不你也试试?”笑笑,未己随口答道。
                      然后,未己看着流川,眉目依旧,五十好几的男人,在自己二十多年的记忆中,居然容貌没有大的改变,连身材都依然笔直。依旧黑发白肤,长年坚持篮球和体育运动,生活清心寡淡,心思极少,一如往昔。
                      照在流川脸上的灯光柔和,正好没被树叶挡住。每次这样认真的注视着流川的时候,心底就会觉得一片柔白。小的时候只是觉得很好看,然后会笑嘻嘻的看眉,看眼,看鼻,看嘴,看下巴和修长颈项,那时候纯净如水,清澈透明,喜欢看便是喜欢看,即使被流川训呵傻乎乎的,也会赖着不停的看有些贪婪的养着眼,那时候纯粹只为好看;后来,慢慢的长大了,情感也变得复杂起来。从什么时候开始,,望着流川的目光变得迷离荡漾,心里忽忽悠悠的翻腾起伏很不是滋味。青涩的年龄,无处倾诉,隐隐的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倔强着不肯承认。接下来有些情感转变成了折磨,变成了伤害,变成了渲泄,试图这样来躲避着,遮挡着,掩示着自己心灵里某个不为人知的一面。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即使如此,另一小撮的感情,却从未改变过。
                      此刻注视着眼前的流川,内心里那片柔白不禁又轻轻晃悠了一下。每次和流川的距离这么近,他总要很好的控制自己,从脸上的颜色到心里的活动。
                      他想起了透雪偶尔半嗔半痴的跟他抱怨,问他流川叔叔是怎么长得?大家吃的都是一样的东西,没见他特意的保养过啊,为什么随着年龄的增加,流川叔叔容颜依旧,连根白发连个皱纹都没有呢?要不是小了流川叔叔二十多岁,她早就抛下未己跟着流川叔叔了。
                      要不是小了二十多岁?这句话,未己早在多少年前就在心里默默的念叨过了,不敢说出口,只是一遍一遍在心里翻来覆去的自言自语。当时突然经由另一个人的嘴里说出的,未己倒是像被打了一掌,闷闷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要不是小了二十多岁。。。。。。。。
                      要不是流川曾经在他十八岁的时候告诉了他一切
                      要不是流川心里唯一的那个人是他的亲生父亲
                      要不是自己的母亲是这一切悲剧的制造者
                      要不是他是仙道彰的儿子
                      要不是他从第一眼见到流川的笑容时已经沉沦
                      要不是。。。。。。。。
                      要不是
                      要不是
                      无数个“要不是”像极了一只巨大的野兽张开的血盆大口,血腥深幽的喉咙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未己的躯体。
                      只是成年后的未己却已不再挣扎,任由它们张牙舞爪,嚣张吐纳。成年后的他知道了这一切,却不再纠结于这一切,因为流川在那一年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他一切,告诉他在绽蓝的海边,那二个篮球少年的一切事情的时候,流川坚定的眼神无怨无悔的确定了一件事,流川枫只爱仙道彰。
                      当时少年未己炽热的眼神,在流川清冷的目光中上升不了丝毫的温度,不仅如此,流川眼中冰凌似的目光竟然能将未己灼热的火焰一层层的剥离开去,化做清烟缕缕飘去,随即烟消云散。最后唯一留下的,依旧是流川那双坚定如水流传不息的双眸,自己的点点星火,消散在这一双冰眸之中。
                      最终,流川眼中的未己慢慢的转过目光,抽离而去。
                      二人在流川的那幢楼下停住后,流川问他,上去坐会儿吗?未己想想,好吧,也一个多月没回来过了,原先虽然已经和透雪另住了,但隔三岔五的还是会来这里看看流川。
                      进门后,一会儿,流川对他说
                      “未己,你和透雪也不小了,三十多岁的人了,也该把事情办办了,现在孩子也有了,趁这个机会,把婚事办了吧。”
                      未己转过身来,什么也没说, 慢慢的走到门口开关处,抬起手来,熄灭了灯,啪的一声,房间陷入了黑暗。
                      流川身形没动,立在刚才站着的桌边,黑暗中微微动了动嘴唇。
                      然后,未己开始缓缓说着话:
                      “流川,公司的事情目前告一段落,接下来,我会有一段时间的休假,趁着这个假期,我会把事情办办。透雪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其实,我早就该娶她进门了,这女孩儿爽朗聪明,有晴子阿姨的贤惠温柔和樱木叔叔的豪爽刚强,更难得她对我一往情深,换了别的女人也不可能等我这么多年的。”
                      (“知道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在一起十年,却始终没有出过娶她的念头,因为我最喜欢的女人是她,最喜欢的人却不是她”)
                      “眼下孩子也有了,虽然是个意外,但恐怕透雪也早做了打算,也好,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放心,我会娶她的。房子几年前我们就买下了,当时也就大概装修了一下,现在正好先用着吧,婚礼的事情,我尽快去准备。”
                      (然后,我有了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还能像现在这样想着你吗?如果不能呢?可以不能吗”)
                      黑暗中,未己安静的一直在述说着,所不同的时,有的话语发得出声音来,有的话语只是在心中默念。未己动动嘴还想在说,但停了停,还是没出声
                      (“我给了别人一个交待,自己的交待又有谁能给?”)
                      “总之,你不要操心了,一切我来办吧”换了句话,最后只能说了这句。
                      黑暗中的流川只回答了一个字“好”
                      “那我先回去了,你早些休息吧”熟悉又陌生的话语,说完,未己打开门,回自己的房子去了。
                      听到门咚的一下不大声的被带上,流川依旧静静的站立在黑暗中。
                      “这些话何苦要关了灯说呢?”
                      “不过也好,终究还是长大了,也许不用看着对方的眼睛,说出的话会更加轻松些吧”
                      “即使我知道了你的想法又能怎样?你说的对,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未己,该放手的终究还是要放手。”
                      “放手谈何容易?只是不放,又能怎样?”


                      IP属地:重庆21楼2018-10-17 09:32
                      回复
                        第二天,未己就在晚餐的时候,大致把自己的想法和透雪家人及流川说了一下。因为透雪目前怀了身孕了,既然如此不如推迟到三个月以后再举行,算算日期,三个月后是8月份,天气太热,干脆到9月份吧,就算肚子略大了起来,穿上婚纱倒也还好。再说双喜临门,现在也很流行。正好留出三个月的时间准备事情,各方面的事他一个人大概理了一下,问题不大,请他们放心就是。
                        这婚礼的准备对于他来说本来就是小事一桩。
                        事情全都交给未己办了,其它人也省了好多事,就是请人方面,大家各自分头准备了,到时候确定一下人数,未己好早些去订酒店。
                        樱木和晴子显然也很高兴,未己这孩子从小看着长大的,当然十分满意。
                        流川微微一笑,效率果然是高。
                        透雪一脸幸福,这个时刻,她等了很久。
                        过了几天,人数也确定的差不多了,未己先把酒席订好了,这解决了大事情,其它的事情,倒不显得那么急了。
                        这时未己跟他们说,因为前些日子的出差,错过了清明节,没能去父母的坟上拜祭,趁这会儿休假的时间,想去那边看看,大家想想也是,他是唯一的儿子,清明节是大节,总要去看看的。
                        于是,五月中旬的一天,未己开着车,从家里出发,去给父母上上坟。
                        离开家门,带上车门,踩上油门,汽车奔驰在高速公路上,未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终于可以自己一个人单独的静一静了。
                        几天,从听到这个消息的几天以来,他就陷入了一种真空的状态中。为了一个交待而准备一些事情,为了一个目的而做一些工作。效率极高的安顿好这些后,他只想留一些时间给自己一个人。
                        他的心门极重,极厚,极乱。当初关上的时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只想把一切繁杂的念头全都锁在里面,日久尘封,自行泛旧,然后不理不睬,想让它们随着时间和距离消失殆尽。
                        只是此刻,他却一次又一次站在心门的门口徘徊不前,犹豫踱步,来来回回,欲推还休,还升起一种窥伺的念头。想看看过去了这么多年,那扇大门后的事物可有改变?
                        落灰?泛旧?发黄?消散?遗失?模糊?
                        还是依旧颜色如新?清晰如刻?伸手可触?
                        自己,偷窥自己的念头,荒诞而滑稽。
                        那种感觉无力而失控,却隐约含着莫名的兴奋和未知的山雨欲来。


                        IP属地:重庆22楼2018-10-17 09:35
                        回复
                          Form Sendoh With Love 十五
                          自从上了大学以后,仙道夫妇的墓地,仙道未己每年的清明节都会来看看,上学时做长途汽车过来,一天时间也就够了,那个城市已经没有任何和他有联系的事物了,来了就走,不耽误时间。
                          而流川,则是一次也没有来过,倒也不错。未己18岁以后,曾经想像过,如果流川站在父亲的墓碑面前,会是怎样的心情?如果什么都不知道,未己也就不会去想了;有了这种想法,自然是他知道了流川和父亲的事情之后。
                          阴阳相隔,空余流年。
                          即使一年只能来一次,但每到祭祀祖先日子的时候,未己还是会在家门前表示的,毕竟只有他一个儿子,传统还是要遵守的。那些个日子里,七月半,冬至,过年的年夜饭前未己提着二个纸袋,和大街小巷的人们一起点燃一团团的火焰。
                          未己乖乖的蹲在地上画上二个圆圈,留一个门,然后,把纸袋分别放入,口中还会念念有词。
                          那一撮撮跳动着的火焰象征着一个个逝去的躯体,忽明忽暗的火光中映衬着人们阴沉而郁结的脸庞。在目光的注视下,最后火焰渐变成灰,有风吹来,燃烧殆尽的灰屑在空气中兜兜转转,缠缠绵绵的相拥在半空中迟迟不得散尽,似留念、似想念,似爱念,似眷念,依依呀呀的说不出口,只能通过满天的旋舞竞相绽放来回应这尘世间带给他们的一丝温度。
                          未己总要注视着,看烟屑彻底的灭了火光才会离开,有时会盯着好半天,然后他就在想,那腾起的烟灰是否就是他们的感应?难得有机会回来见见,所以才念念不舍的不想离开吗?
                          躯体可以燃烧殆尽,那灵魂呢?是不是在身体燃尽的同时,灵魂可以升腾飞跃,如果灵魂可以离开,那么是否还能看见自己被燃烧的那个画面?然后轻巧跳跃独自飞往奈河桥的路口处,喝下白发婆婆的一碗汤药,彻底断了红尘,了了念头,放弃痴嗔怒妒,重新轮回,上演一幕幕红尘往事!
                          如果灵魂可以升起,或是不灭,那么,未己时常想,父亲是不是在抬头的一块地方看着他们呢?他是不愿离开的吧?不愿喝下那碗澄黄的汤药,不愿抹灭心中的记忆吧。
                          被烧过的地面留下斑驳的痕迹,将会停留一段时间,一小块的地方,乌黑灰朦。直至雨水普降,再冲刷干净,消失殆尽。
                          开车约三个小时不到,便进入了自己小时候生活的那座城市,这些年城市发展的很快,大兴土木,拆田盖房,进入城市的边缘后,一幢幢漂亮的楼房拔地而起,错落有致的堆积在一起。
                          上学的时候虽然来过,但没自己的车,随长途车而来,再随人流离去,仅仅是扫墓而已,对城市谈不上多看半眼。
                          此时,虽然有了交通工具,也有时间,但未己已然对这座城市毫无感情可言了,从主观上来说,已经不想再去打量它了。
                          车子直接开进普众寺。背靠青山面朝绿水,远处葱葱郁郁的山林,近处小河环绕,的确是个安息的好地方。
                          因是过了清明节日,前来祭扫的人寥寥无几,车停的顺当,前几年清明节来的时候,未己只能把车停在离大门很远的马路边上,再步行过来。
                          抱了束鲜花,水珠还在上面滚动。整个普众寺占地很大,这些年还在不断的扩张,已经抢了普众山一些地方了,再往后恐怕连紧挨着后面的普众山也要给踏个平实了。没办法,活人在抢地,买房;去了的人也要有一息安居之地,只是,地方虽小,却总得要给留上。要不孤魂野鬼,无处依靠,岂不凄惨?
                          未己站在自己父母的墓地而前,望着墓碑的照片上,那二张浅笑吟吟的青春的脸孔。30多岁的人,正值风华正茂,想想看,也就是现在自己这个年龄吧。
                          慢慢的想到,在自己这个年龄的时候,父母就突然离世了,未己突然心里打了个寒颤,这个,好像,有些怕呢,是怕死。活着,总能见着阳光,雨露,总能见着自己思念的人呢,就算是见上一面,也够想念着好几天呢。可是,人没了以后,连念头都不复存在。
                          未己把鲜花放在墓地上,想想看,用二只手把包装好的鲜花一朵朵的摘下来,花瓣一片片的揪下来,弄碎后,洒在墓地上的每一个角落里。
                          完整无好的东西,也许逝去的人是无法收到的。所以有的民族是把需要给他们的东西烧掉,变成灰烬,用一把火焰将物体燃烧给不知明空间里的亲人,这样,他能收到。
                          把花弄碎,仔细洒在每一个角落里,那样,亲人可以闻到花的芬芳。
                          “知道吗,你们快有孙子了!要不是我手脚太慢,如果孩子生得早的话,现在都能跟着我一起来看你们了。”
                          “做爷爷奶奶可能会很开心吧?看着自己的孩子居然也生了个小的,一定会笑得合不拢嘴吧?”
                          “然后,你们满脸笑得像花开,一道一道花辙子开放在脸上,哄小孙孙睡觉,喂小孙孙吃饭,隔代亲,应该会觉得很幸福吧?”
                          稍顿了一会儿,未己抬起垂下的眼帘,望着母亲的相片
                          “母亲,你可以离开一小会儿吗?我想单独跟父亲说会儿话呢?哎呀,就一小会儿嘛,好说啦,一会儿会赔你一个香吻的”


                          IP属地:重庆23楼2018-10-17 09:35
                          回复
                            Form Sendoh With Love 十六
                            高速公路的风景永远都一样,飞驰而过的车,时而轰声雷动时而轻快欢行,都在极尽全力的奔跑着,不甘落于人后。未己眼睛二旁看到不断从左边超越的各式各样的车,意识到自己的速度看来是有些慢了,乃至有的车在超车的时候,还十分霸道的鸣笛示意。
                            未己笑笑,原来,还真是慢得可以。
                            远处的天空似乎有些变了,出来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一白如洗,这会儿暗暗的见到了乌云的影子,一团团凝结在前方的不远处,低低的盘旋在半空中,隐约中还有些轰鸣的声音传来,刚开始以为是远处的重卡慢慢的靠近,仔细聆听了会儿才发现,可能是雷声。
                            五月的天气,尤如孩儿的脸庞,瞅谁不顺眼,拿到什么不如意的东西,那是说变就变,阴晴不定。路上一些汽车更是玩了命的飞奔了起来,看来谁都看得出来,将有一场暴雨将至。
                            未己依旧保持着他那不急不慢的速度,品味着这场风雨欲来时的前景,眼神悠远,心情空寂。
                            一小会儿时间,乌云滚滚而来,风声雨声雷声相拥争鸣而至,雨水扑天盖地的倾倒泻下,噼里啪啦的砸在车上,刮雨器根本来不及刮开倒下来的雨水,未己放弃了行进,只得把车停在最右边的道上,打上双跳灯,等雨势小了些再走,先避过这场暴风雨的中心。
                            拧开开关,车箱内四面传来了女歌手穿透力极强的歌声。
                            未己车里一直有这样一首歌,一遍又一遍得听着,只要坐进车里,总要听上几遍,透雪坐他车的时候也很喜欢,只是听得时间长了,总会觉得索然无味。偶尔冒出想要换几首新歌的念头,总是被未己笑笑拒绝了。他说自己五音不全,就是再听什么好歌,也总是哼得有头无尾,曲调不齐不胜难听,何苦费这事儿呢。
                            透雪自是知道他在敷衍,最简单的理解是他不肯换而已,于是不再坚持,这人习性,这么长时间了自己还是相当了解的,不想改变的时候,基本没什么能变的了他,心中认定的事情,纵是咬碎满口牙,也会坚持到底。有时,执着是件好事,不过透雪偶尔也会想,执着的无法收回的时候,拧,是不是也是件好事?
                            车外的雨越下越大,视线早已被一片水雾雨帘遮挡住,远远望去,只觉得这整条高速公路已成一片汪洋,来不及泄去的雨水片刻充斥满了整条路面。却也有种隔绝之美,除了哗哗啦啦的雨声,仿佛呼吸之间听不到其它的声音,反倒觉出有另一种出奇的宁静。
                            未己靠在后背上,在这片被水隔绝的小小一方安静的天地间静静的听着,听风听雨听自己
                            他忽然觉得眼里也有雨水闪烁,外面的雨已将视线模糊,但眼中的雨水流出的时候,竟是完全模糊了视线,用手一摸,抬起来再看,一只大手上已经满满的沾上了泪水。
                            “呵,原来外面下雨,里面也会下小雨呢,还没感觉到呢,这雨如何流出的呢”
                            他想着,伸手拭干了二眼流出的水迹,擦擦干,再听,想用心感觉一下,这泪水如何流出。
                            印像里很小的时候,便不再流泪了,这久违了的感觉,自己突然的觉得很陌生,他忽然期待起眼泪产生及其流下的过程想要细细品味一下。只是,可能是许久不曾流泪的原因,这细细的水迹竟丝毫不受他的控制,在安静的体会之中,并没有觉得异样的时候,竟复又毫无先兆的淌下。
                            再擦干,再感觉,细小的泪痕又密密麻麻的爬满了他的脸颊。
                            如是几回,反复循环。
                            他想,自己一个人,此时此刻心中放空,并没有想到很悲伤的事情,却仅仅坐在一片汪洋之中,处在一场由雨水构建出的宁静之中,无声无息的,悄然静谥的,流着一场又一场的眼泪。
                            止不住的眼泪,不停的,顺着脸上的纹路笔直的流淌着。眼睛,连眨都不曾眨一下,流出的,像是别人的眼泪,借着自己的躯壳,汹涌而至。
                            Sarsh Conner 的歌声继续飘荡在安静的角落中,凝聚着,爆发着
                            当激昂的旋律在意料之中的响起的时候,未己但觉胸中有如万流奔腾一般难以遏制的澎湃起来,他猛得拉开车门,就这样,抬头踏入一片汪洋之中。
                            这个高大的男人,站在公路的一边,站在一片雨急风狂的世界中,萧瑟,孑然,忧伤,无助,肆虐的雨水瞬间侵湿了他,竖起的朝天发早已柔顺的倒下。
                            就这样站着,似乎是在享受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暴落的雨滴,不仅急切霸道的落在他的身上,连同着他的五脏六腑也一并经受剧烈痛快的冲刷,雨水和泪水交织在一起,尽情挥洒,肆意纠缠。
                            被雨水冲刷有种酣畅淋漓快意恩仇的感觉。那种清透全身的凉和侵在水池中略有不同。雨水有节奏和力度的打击在身上,开始的不适应会随着这种冲击从毛孔中释放掉内心的不安和焦燥。


                            IP属地:重庆25楼2018-10-17 09:36
                            回复
                              Form Sendoh With Love 十七
                              傍晚,天空中还有一丝光亮,当做这一天最后的告别,光线渐渐的沉淀下来,天空慢慢的拉上黑色帷幕,迎来这一天的晚安曲。
                              流川正独自在家里待着,手紧紧的捂住了腹部,这该死的疼痛又来了,年轻时总是错以为是胃疼,想着自己那会儿除了篮球其它无所谓的态度,或许是饮食上的坏习惯折磨了胃,时不时的疼上一翻。前些日子体检,照B超的时候那个好心的医生直接说了,胆囊有阴影,建议复查一下。流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折磨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病痛并不是胃,而是胆。而对于一个小病不上医院,大病没怎么得过的人来说,真正是不想往医院跑,十分讨厌医院的那种感觉。
                              这会儿,又兀自的发作起来,疼,非一般能忍。
                              直起身来,正要去房间躺会儿,突然听见门响,随即传来转动把手的声音。
                              抬起头来,只见一个浑身潮湿的高大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反身带上了门。
                              借着室内仅存的一丝光线,流川看到顺着未己的衣角,裤角还在往下滴着水,弯弯绕绕的形成了一泉小溪,曲曲折折的流向自己这里。
                              流川一时愣住,自己这里并没有下雨,一会儿功夫之前只是望见远处西南边的天空有乌云翻滚,但自己这里并没有下一滴雨,想来未己回来的路上可能遇到了阵雨,看那云彩的浓洌程度,必是一翻大雨,当时自己还在想,开车下雨还真要注意安全,不过依未己沉稳的性子,问题不大吧?
                              此时一个浑身被淋透的水人儿,突然出现在面前,流川不得其解。而且,面前这人眼神比适才的乌云更加汹涌溢出,隐隐有雷霆万均之势,比水更加清透明亮,已经渐渐接近寒冰。
                              未己也不说话,进得门来,并未顾及身上水渍横流,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流川,借住着最后一丝的自然光亮紧紧的盯着流川。
                              四目相望之中,最后的一丝光亮终于消失干净,夜灯初上,屋内并无人点灯,四周的一切静静陷入黑暗之中。
                              然后,未己一点点的觉得,自己陷入的是潮水之中,本来,紧紧的贴在身上的水渍早已湿透了衣服,寒意早已一点一滴的侵入骨髓之中,从滂沱的大雨中站立的那刻起,他就将自己推入了风口浪尖,迎着惊涛骇浪的顶端,独自苦苦的游离着。此刻,见到了流川,那胸中的浪涛并未沉静下去,反而一朵一朵打上心头,跳跃雀动。
                              黑暗,已使得站立在不远处的二人,无法看清对方的面容,却不由自主的同时够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一个灼热,一个淡然。
                              未己缓缓的伸出手做出向前舒展的姿势,却还是再慢慢放了下来,此刻去碰流川,他也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事情,流川不希望发生的事情,他是不能做的。
                              黑暗中的流川身形微颤,巨大的疼痛吞噬着他。
                              “流川。。。。。”轻呼了这二个字,又重新止住。借助着黑暗,看不清楚对方的脸,未己有种盲目的放松,他想着,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反正,该来的终究要来吧。
                              “自己一直不够坚强,总以为已经长大,时间会带走一切,现在看来,即使时间也是惘然”
                              “去看了父亲,以为和父亲聊聊之后会好受一些,谁知全是自己骗自己”
                              “如同站在风口浪尖中的一叶扁舟,随风飘荡无力左右,心里一湾死海,却是因你而成”
                              说到这里,未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倾吐秘密的释放永远比锁住秘密的优柔要来得畅快的多,既然,已经觉得无望,何不全盘托出?至于后果,此刻,不去计较。
                              “仙道彰爱你的烙印,已经深深的铭记在了他的血液里,然后,毫无保留全盘遗传给了我。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推移,烙印就会清楚一点,一点一点累积还原成当初爱的全部模样。”
                              “你看”未己笑道,“我这样解释自己爱你的原因,是不是更加容易让人接受一些?遗传是不可抗拒的。”
                              “曾经骗自己,你看,原来爱你是因为遗传啊。。。。心里假装很释然,理所当然”
                              “然后,一遍遍的假装,一遍遍的释然,像只埋进沙堆的驼鸟不敢正视眼前的敌人,寻求自我安慰”
                              “直到有一天,眼前的敌人走进心里,扒开那一重重的包围,撕开包裹在内里最坚实的防线,才发现,爱你,就算是本能,也并非完全来自仙道彰。”
                              “流川,若要我离开你,我便觉得无处可去,即使去了也是身体使然,完全带不走灵魂;若我不离开你,你可能接受?”
                              话语越来越低,最终变成了喃喃自语,只是在这出奇安静的环境当中,就算是耳语似乎也能让周围空气听得清晰。
                              “让我代替仙道彰,好好的来爱你,来陪着你,一起一起平平淡淡的走下去。。。。。。”
                              有些疼痛,我们可以忍受,靠自己顽强的意志力,而有些疼痛,却是任凭你如何忍受都战胜不了的。
                              流川此刻所忍受的疼痛,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包裹着自己,自腹部为中心的痛感扑天盖地的袭来,在很短的时间内充斥了整个身体,体内的每一寸肌肤和细胞都被疼痛所捕捉,肆意蹂躏与践踏。流川渐渐感到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越来越不听使唤,四肢与大脑在与疼痛的对抗中完全处于了下峰,它们一点点的吞噬着他,一丝丝的将他的精气,力度,思想,健康抽离剥夺,蛮横无理的企图让他变成一具空挂的躯壳。
                              忍受着巨大的疼痛的奔袭,流川听着未己的话语,字字如锥剌在心口。因为疼,他一个字也无法说出口;因为疼,他能感受到了未己心里如针扎般的痛楚;因为疼,他想,自己会不会就此死去?
                              身体被疼痛击垮的那一个瞬间,流川高大削瘦的身躯急剧下滑,倒了下去。未己只觉得流川载歪了几下,摇摇欲坠,大惊之下下意识的抢前一步,赶紧展开双臂接住流川下滑的身体。
                              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流川知道一个潮湿的身体接住了自己,随即昏了过去。
                              等到樱木花道一家赶到医院的时候,流川接上了氧气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手臂上打着点滴,还在沉睡。病床边有个湿乎乎的脑袋正埋在流川的身边,高大的身躯弯曲着,一动不动。
                              然后,他们走近一些,三人同时看见了未己的手紧紧的攥着流川的手,有些用力,青筋可见。
                              透雪走近了,轻轻的晃了晃仙道的肩膀,没醒,可能睡着了;再用力些,再摇一摇,依旧没醒。透雪皱了皱眉,伸手去摸摸仙道那还有些湿的脑袋,此刻头发还未完全竖起,一摸之下心里暗叫不好。
                              未己头上滚烫,正发着高烧。
                              透雪赶紧让樱木拉上未己带他先去看看医生,樱木费了好大的劲想要把他握着流川的手分开,本来想直接拽开,谁知握得太紧根本使不上力,后来,还是透雪一根一根的掰开紧握着的十指,才勉强脱离。
                              未己似乎疲倦的很,还是烧实在来的凶猛,又似昏迷,又似有些意识,眼皮略略动了动,却并未睁开,不过,也正是这眼球在里面动了动,樱木他们的心才算是放了下去。最后由樱木驾着他赶去了急诊室。
                              果然高烧40度,引发了轻微的肺炎,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就这样,一大一小二人,直接全住在这医院里了。
                              流川送来医院先进行急救,途中醒过一次,简单的告诉了医生应是胆囊炎发作了。胆囊炎发作的时候,胆异常肿大,不适合动手术,只能进行消炎措施,等到胆恢复正常的大小后,再进行切除手术。


                              IP属地:重庆27楼2018-10-17 09:37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