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被注射Rc抑制剂的身体就像人类一样柔软,可以轻易地被刀具切割。”
“金木君的脚趾和手指被不断的不断的不断的不断的不断的不断的不断的不断的不断的不断的不断的不断的不断的不断的不断的剪断!!一天又一天在木椅下沉积的鲜血怎么也清理不了,断指能够装满数十个水桶!”
“他呀,哭着求壁虎,可那个男人哪会听……哭泣和求饶只会让敌人更加残忍啊,金木君。”
神代利世的后半句话就像是自言自语。
“一千减七等于几的数字游戏开始了,金木君不停地从一千开始报数,头脑愈发清醒疼痛就愈发让人疯狂。啊,然后有一天,壁虎带来了新的玩具:一条恶心的长蜈蚣。”
永近英良咽了下唾沫,牙齿来回碰撞,发出似是因为寒冷而战栗的声音。他几乎麻木地想:重头戏来了。
他的内心早已被女性的这番话彻底击倒。
痛苦在心底翻滚,宛如一锅滚烫的热汤,焦灼,可更多的是难以形容的刺骨冰冷。
他咬牙,什么都没说。
神代利世深呼吸一口气,笑容艳丽如樱花:“金木君好像预料到了之后会发生什么——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他开始挣扎起来,对未知的痛苦感到了恐惧,他哭泣着、求饶着,像一只可以任意碾死的蛆虫,瞳孔的焦距一点点溃散。”
“我明白的!金木君他此刻感受到的东西啊——叫做绝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亲爱的金木君终于体会到了,这种由弱小无能带来的绝望~”
“蜈蚣顺着耳朵钻了进去,细密的脚攀爬着入了大脑,贪婪地啃食着他的脑浆!疯了疯了疯了疯了疯了疯了疯了疯了疯了疯了疯了疯了疯了!前所未有的剧痛!炸裂!铁制的锁链被扯得发出混乱又清脆的声响,泪水混着涕水模糊了整张脸~”
神代利世笑得灿烂,唇齿吐露的语言间似是无意识地添了许多重复的感言,又很快变成单纯一个旁观者的叙述。她推开压制着自己的金发人类,拍了拍衣摆,站起来。永近英良默默坐在灰尘满满的地面,抬头用焦距略微分散的瞳孔看她,指尖因为一直使力而轻轻颤抖起来。
“能够感受到蜈蚣的形状,能够感受到蜈蚣的动作,他爆发出的尖锐哭喊声,以及壁虎张扬疯狂的笑声在这个黑白的房间里回荡。我知道金木君的想法,他想死,他认为这是地狱,他想离开,哪怕是以死亡的方式——他还是那么懦弱!真是不可思议!”
她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然后又像是想到什么兴奋起来:“可是金木君不是无救的!壁虎的下一个举动摧毁了他!”
“男的,和女的,他们是情侣。是在青铜树手下工作,负责清理壁虎的这个房间的弱者,同时也和万丈那个家伙有联系,不知自己几斤几两,居然想要从S级喰种杰森手里救出金木君呢……呀,一不小心说多了。那个时候有一个选择题摆在他的面前——选男的?选女的?金木君的选择可以让一个人活下去,另一个则由壁虎杀掉。”
永近猛地捶向地板,瞪大的眼里有着黑暗的情绪在挣扎,“那个混.蛋怎么能这么做!?”
神代利世摇摇头:“他当然能,哪怕他再混.球,因为他是强者。”
“可、这不相当于是金木……”永近闭上眼,字字一顿一顿地从他嘴里跃出。
“对!”她勾起红唇,“所以金木君当然抗拒,他没有选呢,明明男的都说愿意去死了,结果,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死了。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对于他这种‘温柔’的人,再也不会比这更折磨的了。身体上的痛苦无法击垮他,但是这一次来自精神上的攻击——他输了。”
她的身体里有谁在尖叫。
她的舌头舔过唇齿,男性的脸庞流露出嚣张的媚意。
“他对于这种绝望发自内心地恐惧。他不想他的母亲为了他人死去,他不想你被喰种伤害,他不想他的古董伙伴在黑暗的世界消失。他恐惧这一切,因为你们是他的一切。噗嗤~金木君真的,特别有趣呢,呐永近君,就像你说的,金木君像只兔子,被逼急了、要咬人的红眼兔子。”
“他哭着叫妈妈诶~”
“真可怜……”
永近的拳头悄悄握紧又松开,眼角渗透出一片淡淡的湿润。
“我问他,‘即使对他人见死不救也在所不惜?’”
“他低着头说‘见死不救也无妨!’”
“我问他,‘即使伤害他人也在所不惜?’”
“他面目狰狞地喊‘我宁可伤害别人!’”
“他不肯接受我的力量,他说他要超越我呢。他吃了我之前,我说青铜树迟早会毁掉古董,金木君很强势地否定了我哦。我问,‘哪怕要夺走别人的性命?’”
“——‘那就全部杀掉!’金木君是这样回答我的……明白了吗,永近君。你和金木君,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已经是在局中了。”
神代利世阖上眼睛。
永近英良看着她,死死地抿住唇:“你以为,我就在局外么?”
为了金木研,他可以牺牲一切。
从他无法放下金木研这个人的时候,他就已经陷入了某个局了。
半晌,白发的喰种撑起身体,他平淡无波的眼睛定定地看了会儿金发人类,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入地下的,记忆有部分空白。他烦躁地抬手拍了拍一边耳朵,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但事实上是什么也没有,这令他更加按捺不安。
也许、这个人类会知道什么……
他转动眼珠,再次瞧着某个不知为何意外沉默下来的人类,心中有一丝什么东西在纠缠扭动。这使他不快地咬住下唇。
“……英……”他有些犹豫地唤道。
金发青年站起来,径直走到喰种的面前。
人类温暖的指尖轻轻地触碰他的眼角,那里有几条很细的血丝,似乎还不安地蠕动了下。他的默然和放任使得这种小心翼翼带有试探性的触碰变作大胆的抚摸,几乎是瞬间他感到眼角发烫。滚烫而暧昧的温度从眼角放肆到唇瓣,他的唇被人类按压了几下,然后人类的手如同受惊了一样迅速离开了那个部位,滑过他的下巴,来到他的脖颈。
像蛇被捏住七寸,“白色幽灵”僵硬了身体。
但他没有动弹,即使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戳死眼前的人类——他又想:不,正因为他能够轻而易举地戳死这个人类。
人类没有做任何危险的事情。
人类拥抱了喰种。
“白色幽灵”一愣一愣的,“英?”
他听见人类用哽咽着忍耐下哭腔而怪里怪气的声音说:“谢谢你啊……”
为什么?
“……感谢,你还活着。”
正因为如此,我才能和你像这样再一次见面、像这样再一次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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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完
短篇完结倒计时……(也不一定)
终于虐完开始甜,心累
寒假作业一大堆呢(⸝⸝⸝ᵒ̴̶̷̥́ ⌑ 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