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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叶森林的夜晚来得总比实际上早一点点,最后一点阳光还在执拗地照亮这片大地,茂密的树木枝叶却把它死死遮挡在外,只留黑暗笼罩着森林中每个步履匆匆的行人。
佐助不知何时已经结果灰原哀的包裹背在自己身上,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背忍包以外的包是什么时候,甚至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背过。但是当沉甸甸的重量压在肩膀背脊上的时候,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稳和平静,填补了一直以来独自旅行的寂寥。
作为交换,佐助的斗篷包裹住哀纤细的身影。其实她并不冷,只是佐助说背包在斗篷外背不了,在斗篷里……又着实很奇怪。
他们原本应该在天黑前到达附近的城镇住宿,只是出发晚了,哀脚程又不佳,只能多走一段夜路。佐助不由得想起他们第一次来到这里,也是这样的一个夜晚,身后是凶残的追兵,前方是压抑不安的黑暗,少女伏在他背后,每一块肌肉都紧张地发抖,却坚持着咬牙一声不吭。
佐助突然很想说点什么,他看到自己的斗篷围在哀身上,略长的下摆轻轻擦着地面,像是羽毛拂过他的心头。
“我离婚了。”话出口却非常煞风景。
哀诧异的看过来,几个念头在她脑海里争先恐后地冒出来,她挑挑拣拣,尽可能平稳地开口:“佐良娜也是你的孩子,你大可不必为了恪……”
“我当然不是为了他。”眼看着这女人开口就要曲解自己的意思顺便平白扣一顶帽子上来,佐助皱了皱眉,有些粗暴地打断她的话。
哀不说话了,这并不是她想看到的局面。她又回想起忍界大战结束的那一天,自己听说佐助拒绝接受假肢,作为医生的愤懑之余,也带着一点少女的期待,匆匆赶到村子门口堵截那个在战争中大放异彩,又损失一臂的少年。却只看到他和这段时间传的沸沸扬扬的绯闻的女主角,亲密又不舍地告别。
少年戳了戳少女的额头,少女短暂地怔愣后羞涩地低下头。
要不要公事公办地去谈假肢?哀只犹豫了一瞬间,少年就已经走出去很远了。而少女还在望向远处,努力地挥手告别。
挥手是期待再见的告别,转身是彻底的分道扬镳。
佐助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又想多了,也不知为什么,他们相处的时间寥寥,这次重逢之后他却很擅长从细微之处感知到她的心情。
“是樱先提的离婚。”佐助边说边觑着哀的反应,“我不是一个好丈夫,和我在一起只会给她带来压力。”
可是如果不是你突然冒出个儿子,这份压力她也甘之如饴。哀在心里反驳道。
不过这没有任何意义,事情已经发生了,每个人都只能向前看。一直以为的完美爱情婚姻被突然得知的事实戳破,及时抽身未尝不是一个好选择。
“确实,就算她不说我也是这样打算的。被灭族后,我一度希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的父母家人都还在。一直到长大,我都很想再拥有一个家,但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当孩子的时候,家是温暖的港湾,但是作为丈夫和父亲,应该是构建和守护港湾的人。我没有做到。”佐助继续说下去,哀有些诧异地看过来,在她的印象里,宇智波佐助并不是会这样剖白自己给人听的人。与此同时,与此同时,一个想法从她脑海里窜出,让她本能的抗拒接下来将要听到的话。
如她所料,佐助停下来脚步,侧过身来面对她。他们已经走到了森林的边缘,不远处就能看到热闹繁华的城镇。穿不透枝叶的最后一缕阳光斜斜打在佐助的身上,他半个身子还淹没在森林的黑暗中,另一半已经被夕阳打上温暖的金黄色,整个人显得说不出的违和,又深沉又鲜亮。
哀的理智告诉她应该继续往前走,脚步却不听使唤的同样停下来和佐助面对面,同样站在半明半暗的交界处,微微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然而现在,我有想要守护的人。我曾经一度以为她只是在利用我,背叛了我的信任和真心,离开我找到了她想要的幸福生活,即便我后来声名显赫,她也不曾想来找过我,甚至在我们重逢后她还要避开我。”
“可是实际上,她经历了我从未想过的艰难和危险,直到现在还面临着难以预计的危机。我错过了很多,但是接下来想要一直陪在她身边,不论等待她的未来是什么。”
佐助紧盯着哀,不愿意错过她任何一点细微的表情。从惊讶到不安,再到动容和释然,哀缓缓勾起一个浅淡的笑意,转过身面向前方,任由柔和的光勾勒出她姣好的面容,和斜看向旁侧的促狭眼神。
“阿拉,那可要辛苦宇智波君了。”
佐助长出一口气,全身紧张的肌肉都松懈下来,自然地伸手牵过身边的人,和她一起踏入阳光里。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