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姬被她噎了半晌，缓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劝解她。
【玄姬：哎呀，赤练你不要怕，你仔细想想，你明明什么缺德事都做尽了，卫庄不也没把你怎么样？】
赤练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你、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玄姬：他是爱你的。】
赤练：“……”
【玄姬：况且，如今你还罩着一身红莲的马甲，卫庄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哭给他看，折腾死他。】
赤练表示并不想和这个猪狗不如的队友说话。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系统直接逃之夭夭了。
赤练正想大骂这个只管杀不管埋的破系统忒不仗义，谁知还没等她酝酿起怒意，在她三步之遥的地方，一道沉沉的目光已经望向了她。
他、他醒了！

赤练后怕归后怕，这时看见卫庄睁开了眼，心里那根绷了一晚上的弦终于松了松，她连忙扑过去，眼见他身上密密匝匝的布条透出几丝殷红来，心中又是劫后余生的窃喜，又是难以言喻的悲涩，当真是说不出来的五味杂陈。
卫庄的眸光落在她身上，眼睫颤了颤，唇齿微张地问道：“你……你的衣服？”
赤练垂头瞧了眼自己，她原来那身装束就一件单薄的外裳，如今全变成了长长短短的破烂布条——尽数缠在了卫庄身上。如今只有里面的衬裙被她撕得还剩半拉，勉勉强强能遮住半截大腿。
赤练审视完自己这身破烂乞丐装，面不改色地提了提胸口处那块面积不大的遮羞布，大义凛然道：“衣服乃身外之物，重要的是你醒了。”
说完她暗叫不好，心想自己要装得像一点——像红莲一点，不能让他察觉出半点端倪。
于是赤练立马亡羊补牢，故作出小姑娘没见过世面的羞涩模样，娇怯地拉了拉她那风流味儿十足的衬裙，想给红莲挽回一点颜面。
哪知道衬裙的质量不比外裳，薄如蝉翼就那么一层，赤练轻轻一扯，便听见静谧的山洞里响起了“嚓——”的一声。
赤练的娇怯神色顿时僵在了脸上。
以前她耍了那么多次流氓，没一次得逞，好不容易今天她良心发现，意欲收敛收敛……这叫什么？天意难违报应不爽？
万籁俱寂的山洞里，一簇篝火热烈地燃烧着，火光之下，她看见卫庄的眸色渐渐变了。

啊，老楼不是来更文的，今天实在没搞出来。。。不过关于内个文的设定有必要提前唠唠，毕竟如果全部写在正文里，也只能让玄姬娘娘抢镜头来强行解说，不但又啰嗦又零碎，还便宜了破系统抢卫练的戏份
就先从庄叔这个马甲怪说起吧
设定里的庄叔从始至终，从秦时世界，到三次元，到重回天九世界，都不像赤练那样失忆过，他啥都知道啥都记得！当然这也就意味着：对于赤练，他拥有过也失去过，赤练死在函谷关的时候他真真切切地绝望过。
其实lz一直觉得哈，秦时里二叔之所以对待赤练能极度冷静、完全不像当年小庄那样喜怒形于色，一方面是因为经过了噬牙狱（他不够强的证明）和韩非的死（年少理想的破灭），卫庄对【强者】【强权】更加迷信了，更加冷血铁腕，他想成为那种【可以操纵命运的人】，当然，这个出发点也许本来就包含了一些【有能力去保护他人】的目的在里面。
另一方面，是赤练的身份变化。
赤练在秦时里已经【跟着他成为他的人】了，山崖上的选择就是他给她的承诺，在庄叔眼里赤练连人带命都是他的了，那还跑得脱？卫庄这么一个被生活欺骗过的成熟老男人，天天血雨腥风喊打喊杀的，还跟媳妇儿撩些风花雪月总有点不合适吧？两个人彼此心照不宣，在流沙一干电灯泡的包围里，他们俩凭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思，真的够浪漫了。
那么，不出意外的话，庄叔可能会一辈子这么闷下去，当然秦时没准儿会让他得逞，可是！lz写个卫练至死不渝的同人决不允许！于是lz让他出了意外。。。
这个意外就是赤练的死。
一直都在身边的，往往也最容易被忽略，就像水之于鱼，她存在、他拥有的时候有恃无恐，一旦消失了试试？我个人极度主观臆断但深信不疑地认为，赤练死了，庄叔会疯。
于是有了本文里，函谷关前人物意志力的爆棚，有了次元壁的扭曲，有了后面一系列的故事。
这也就是为啥庄叔重回小庄身上，但对红莲（赤练）更加包容更加宠的原因了——失而复得。
不知道是不是剧里赤练太惨的原因，lz一向热爱虐庄叔，给他的人设永远是【扛住天扛住地、刀山火海有你去】 毕竟这么强大的角色，对他太温柔真的是羞辱他啊（卫庄式逻辑，值得拥有）
其次，是关于练姐的设定
全文主要是按她的视角来写的，她的来龙去脉、很多心理变化都在文里能找到，模糊的大概是她的性格问题。
练姐的出场人设（三次元人设）近似红莲，天真到有点傻气，但本性倔强不服输，具备强大的环境适应能力和学习能力，属于那种“不厉害但坚韧”的成长型人设，说是不厉害，但到最后，这类人往往最动人心弦。
因为在三次元过过很久的贫民窟……不，平民生活，她被现代强大的价值观影响过，所以文里的练姐就算回归了红莲的身份，基本上也没得啥公主的娇蛮了，反而是多了点“怂”属性，是个三观比较现代化的ooc混合体。当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假装是个中性词），赤练永远是赤练，lz笔下所有的ooc都将浪子回头改邪归正。
最后的最后，竟然木有人吐槽第十章的勒个新标题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提前剧透下，回家过年=庄叔携拐来的漂亮媳妇儿回鬼谷过年……

赤练从他的眸光里读出了些让她心惊胆战的东西。
以前的卫庄看她吧，就像是万物的灵长看到了进化失败的同类，怜悯之余，隐隐还带了那么点儿嫌弃。
可如今这个眼神……赤练又抖了抖，那那那、那就是男人看女人、山猪拱白菜的眼神！
“红莲，咳咳……”卫庄半句话没说话，一口血已经咳到唇边了。
赤练急忙给他拍背顺了顺气，“这山洞里连个药都没有，你要说什么慢慢说，不着急不着急……”
卫庄忍住了喉咙里的痒意，右手微抬，指了指火堆旁边的小木架。
那木架是赤练临时用树枝搭起来的，上面烘着卫庄的外裳，他那衣服被她扒下来后洗了洗，虽然上面窟窿也不少，但毕竟眼下物资紧缺，赤练想着凑合凑合也还能穿。
不过，卫庄给她指衣服干嘛？
赤练有些不解，又恍然想起方才她那个不由自主的"颤抖"，卫庄不会是以为她冷吧……
“我不冷。”赤练十分真诚地摇摇头，毫无眼力劲儿。
“不冷……不冷你也穿上……”卫庄咬了咬牙，想起身去给她拿衣服，还没挣起身来，已经有鲜血从结了痂的伤口里渗出。
“你别动我去拿，你这满身的伤能不能好好躺着？”
赤练手疾眼快地走上前去，将卫庄的衣裳薅过来，一边往回走一边把衣服往身上套，奈何他的体型实在和她相差太大，赤练只好小心地捧起迤地的衣角，慢腾腾地挪回到卫庄身前。
她的步子有些犹疑，但自己却尚未察觉。
卫庄见她跪坐在一旁盯着自己，目光却又闪烁不定，他半撑起身子靠在洞壁上，轻声问道:"怎么了？"
赤练不敢和他对视，她心里发虚，总觉得那双曜石般的深邃眼眸能拨开迷雾，轻易看出她这副皮囊下的所有不安与仓惶。
赤练想了想，仔细斟酌着措辞，试探地问道:"你……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第一次见面，在冷宫长廊。
她还记得那天光景很好，菡萏染成半池红，长廊中的白发少年伫立如山。
只是她被一群士兵追得团团转，根本不知道他在那里等了多久。
也许是一盏茶，也许是一炷香。
又或许，是一段连她也想不到的悠长时光。
她还记得，那个少年卫庄有一双干净清浅的眼睛，几分柔和，藏着一丝埋得极深的眷念，可从那双眼睛里，她却仿佛看见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风雨不动，只会前行的背影。
十年三千六百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那个人的眼里覆盖着经久年长的风霜，看向她的时候既不显山也不露水，深邃又漠然，像是一片荒原，像是冰中的火焰。
她觉得不可思议。
人的成长总是不可逆转的，十年光阴如刻刀，就算是庄叔重回，也不该再有少年那样的眼神。
她没告诉玄姬，她的记忆在一点点地恢复，想不起来太多，却有一些零碎的片段。
回忆起来，倒像是上辈子的事了，上辈子她过得肯定不大如意，光是想起个片段都像是吞了口混着冰渣的青梅蜜酒，一会儿冷一会儿涩，回味起来又酸又甜。
那个目光融融的少年身体里头，住着的真的是那个卫庄？
赤练连想都不敢想。
她自我安慰道，玄姬骗过她一次，没准儿还会骗她第二次……以前被玄姬骂她怂赤练还不以为然，如今倒真觉得娘娘是火眼金睛。
但凡她有点胆色，哪还需要用这些委婉迂回的战术套话？
她早就能直接开口，问问卫庄大人到底遭遇了什么，中了什么癫邪，怎么就性情大变了？

"记得。"
卫庄眼眸轻阖，橘黄的火光跳动着，在他身上烘托出暖意来。
"你去探望韩非，被人追得很是狼狈。"
赤练自动忽略了"狼狈"这个贬义词。
然而……的确狼狈。
那天她化了个精益求精的网红妆，妆容虽然和年纪尚小的红莲格格不入，但却有七分像她。
像赤练。
想到这里，赤练有点黯然。
她在玄姬娘娘面前说得好像怕他怕得要死，可赤练心里无比清楚地知道，她那是紧张无措之下张口乱说的胡话。
她怕他做什么呢？
玄姬其实说对了，知道他是他，她心里竟然是……开心的。
突如其来的开心。
明明庄哥人俏、有腰、脸皮薄，对她也更好，可她就是无法抗拒她的卫庄大人。
大概正如楚国那位跳了江的理想主义大师所说: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赤练有点想哭——她发现自己可能是个浑然天成的抖m。

"你是不是疯了？"
紫兰轩里，韩非拎小鸡似的把赤练拎到床榻前——榻上躺着喝了药昏睡过去的卫庄。
韩非伸手指着卫庄脖子上又是青紫又是鲜红的痕迹，"红莲，他都伤成这个样子了，你怎么还咬他？"
赤练撇撇嘴，就是因为他都伤成这样了她才没地方下毒手，可不咬他几口，怎能泄她心头之愤？
红莲红莲，去你的红莲。
我就咬你我就撒泼我就打滚，我看你还喜不喜欢她。
"九哥，不是，你到底是我哥还是他哥？帮我的还是帮他的？"
赤练拍开韩非拎着她后领的爪子，她这个亲哥胳膊肘怎么净往外拐？
韩非转眼看了看床上满身绷带的卫庄，又扭头看了看鼓着腮帮子瞪他的红莲，顿时觉得这个问题无论他怎么答，都有点里外不是人。

红莲毕竟是被卫庄救出来的。
为了营救天泽手中的人质，前天他和卫庄反复商榷行动计划，那个时候弄玉还在宫里，他们没法确保弄玉是否能成功弄到天泽需要的解药，于是提前做了两手准备。
韩非先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要是弄玉没能拿到药，他们只能动武硬抢，便得提前安排好足够的人手，确保万无一失。
可如果老天帮他们一回，拿到了药——天泽是否会信守承诺，放了红莲和太子？
他和卫庄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唯独在"如果天泽只放一个人，咱们选谁"这个问题上谈不拢。
他本以为卫庄会和他一样，选择太子，哪知他偏要坚持先救红莲。
他是见过卫庄平时如何处理流沙大小事务的，权衡利弊决绝果断，必要时为了利益的最大化，自断臂膀也在所不惜。
韩非半天没闹明白，他怎么突然间便如此感情用事？搞得他这个亲哥哥都觉得自己有点无情无义了。
"太子他怎么样了？"
赤练卫庄也咬了韩非也怼了，浑身舒爽完便开始琢磨正事了。
"我和侯爷花了一番功夫才把殿下救出来，现在在宫里将养着。"
赤练眉头一蹙，以为自己听错了，"花了一番功夫？你们没用解药去换他？"
卫庄来救她时手里没药，是以只能和天泽干架，赤练一直以为是九哥拿了药去换太子，卫庄只得孤身来救她。
"……那个时候，我们手里已经没有解药了。"
赤练有点懵，白亦非不都被弄玉骗来收拾天泽了？按理说她肯定拿到了解药才对啊。
这是什么乌七八糟的鬼剧情？
"弄玉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黑白玄翦。"
顾不上腹诽玄姬整理个剧情线却越理越乱，赤练心里咯噔一声，那种后怕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之前身上的伤，是玄翦留下的？"
韩非点了点头，他直到现在也还心有余悸，对于卫庄的实力韩非一向深信不疑，这世上有几个人能把卫庄逼入那样的绝境？
没等韩非转动起灵活的脑子迅速想出个以后如何对付玄翦的决策，便遭遇了赤练的致命诘问:
"九哥，你那时候怎么没拦住他，他都伤成那样了，你还让他去救人？"
韩非:"我拦了啊，我不是没拦住嘛？"
赤练:"你要真想拦怎么会拦不住？"
韩非噎了半晌:"那要不下次你来？"
赤练脸色不善:"你还想有下次？"
韩非气结。刚才谁在背地里说他胳膊肘往外拐来着？是谁在山洞里险些把垂危的卫庄再弄死一次来着？
果然是新郑的天、女人的脸——说变就变。

说起山洞，当时韩非冲进去的时候场面实在太混乱，他也没来得及细问，这会儿卫庄安置下来了，红莲的衣服穿好了，韩非的脸也垮下来了。
"你和他怎么回事？"
在韩非的印象里，除了他被进关冷宫时红莲来看他的那次，卫庄和红莲就没什么交集了。
哪知就这么两个人，一个冷得要命，一个闹得烦人，竟然还在他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了？
简直是岂有此理！
赤练反问道:"什么怎么回事？"
韩非更气了，"你……你和卫庄！一个男未婚一个女未嫁，那个破山洞里就你们一对孤男寡女，还那样那样！你说你堂堂一个韩国公主，成何体统？！"
赤练扑刷着一双大眼睛，问:"那样？哪样？"
韩非脸都绿了，心想当真是装傻充愣的一把好手，这小丫头片子还真是自学成才！
脸上看着生气，不过他心里还是暗自庆幸的——
幸亏他这个哥哥英明神武，发现得早，要不然就按这两个人才见一面便能"坦诚相待"的速度，没准儿再晚两天，红莲就该抱着娃直接问他:"九哥，你说这孩子该叫卫什么好呢？"
老天爷，光是想想他都害怕。

"红莲，你听我说，"韩非双手按上赤练的肩膀，容色严然。
"卫庄和你不是一路人。"
"你不是个小孩子了，你得明白你是个公主，而他是个剑客，"韩非欲言又止，许多话他从不曾告诉过红莲，如今却不得不说。
"红莲，你肩上背负的东西，和他肩上背负的东西虽不相同，但却一样沉重。"
以前他常对红莲说她是公主，是这个国家最受荣宠的人，他怕这个妹妹傻不拉几地被人一拐就跑，从小到大把她当月光似的捧着，生怕她从指缝里漏了一星半点出来。
可他从没告诉过她，"公主"这两个字是被枷锁捆死了的——穷厄者为其穷厄碌碌终生，尊荣者为其尊荣画地为牢。
韩非看着她，像是在宣告什么谶言，"你们两个在一起，迟早有一天，一个会把另一个给拖累了。"
赤练半低着头，哑声不语。
"红莲，你……你这一生还会遇见很多人，俊朗的，稳重的，温柔的，喜欢你的，你喜欢的……没有谁非谁不可。"
韩非说得结结巴巴，他其实挺会安慰外面那些小姑娘的，唯独不大会安慰自家姑娘。
"九哥，这句话，你敢对着紫女姑娘说吗？"
赤练站累了，她坐到临水的一面落地窗阁前，抬手指了指门外。
"她就在外面。"
韩非的气焰顿灭，，末了，他走到窗前，撩了撩衣角和赤练坐成一排。
兄妹俩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各自转头，同时叹了口气。

由于过于激动，韩非说完整了整微乱的衣冠，长出一口气，对着紫女一笑，神秘兮兮道:"依我看，子房就很不错。"
紫女有点惊讶，"子房？"
"对，就是子房！"韩非一脸兴奋，"说来他和红莲都是我打小看着长大的，张家也是钟鸣鼎食之家，世代簪缨之族，子房经纶满腹，德艺双馨，把红莲许给他，我这个做哥哥的很是放心。"
紫女用食指关节撑着下巴，蹙眉道:"你这么一说，子房好像的确不错，可是……这红莲殿下喜欢他吗？"
韩非:"怎么不喜欢？红莲每次见到他都特别开心，还叫他'小良子'，红莲从不给人取外号的，独他一个！"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门窗抖了抖，酒盏里的残酒漾起微小的水沫。
"怎么回事？"韩非大惊失色，以为是地动了。
他对武学内劲什么的一窍不通，紫女却是谙熟不过，她不动声色地抬眼望向门窗处——门不知何时被罅开了一道缝隙。
从缝隙里看去，能见一道身影极快地从门外闪过。
虽快，却仍是教她看清了那人的头发——白色的。
紫女莞尔，看向韩非道:"没事，地震嘛，习惯就好，没准儿以后还会常有的……"
韩非将信将疑地摸了摸头，突然间又想起一事来，"对了紫女姑娘，我听说庄兄前不久去了百越一趟，你可知他去那地方做什么？"
紫女拿起炉上的小壶斟出一杯酒，心想韩非怕还不知道卫庄是跟谁一起去的百越……罢了，他还是不知道的好。
于是她省去了四喜一事没说，只道:"听他说是去寻个什么百越秘术。"
"百越秘术？"
"嗯，好像叫——"紫女微皱起眉，卫庄去百越之前曾跟她说起过这事，除了去救红莲殿下的那个丫头，他打算要去那个巫蛊之地找个什么术法来着……
她努力回想了下，终于想了起来。
"——移魂。"

张良最近很苦恼。
他丧着脸从朝堂上下来，见宫道两旁的婢女们个个脚步轻盈，手里捧着朱色宫灯和红绸，在宫里到处张灯结彩。
“九月肃霜，十月涤场，朋酒斯飨，曰杀羔羊。”
“跻彼公堂，称彼兕觥，万寿无疆。”
小宫女们嘴里哼着曲儿，张良凝神听了一会儿，才想起入冬已经两个多月——快到年节了。
他没有沾上一点喜气儿，只是摸了摸自己衣襟里的狼毫笔，夹紧了自己胳膊肘下的竹简，继续丧着脸出了宫。
——他还不能回家过年，他还要去紫兰轩。

“喂，你们都弄半天了，到底说完了没有啊？”抱怨的女声从门外幽幽传来，门缝里探进来赤练的半个脑袋。
听说韩非要来紫兰轩总结工作，赤练表示她也要来，韩非表示坚决不带她来，赤练表示如果不带她来那她就从寝宫里挖条地道天天来，韩非为了防微杜渐，表示行吧，你来你来！
紫女见她心急，三言两语说完了自己管的情报：“都忙着过年，没什么情报。”
三个说完，还剩一个，赤练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张良——
张良被她满怀期待的眼神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便道：“啊……我这边都是些小事杂事，一时也说不完，我看要不就结束了吧？”
“我就知道小良子你最好了！”赤练撒着欢儿地扑过来，立马想给张良一个姐妹情深的拥抱，眼看要抱上了，一只大手伸过来，半路把她截了胡。
“？？？”
赤练被人拽着领子拉了回去，转眼便见一张冷脸横在眼前。
“小良子？呵，在场诸位，有谁叫这个名字么？”卫庄横眉凝了眼张良。
“韩兄、庄兄、紫女姑娘，子房还有要事在身，这就先走一步了！”张良离他们最近，嗅到的危险气息最足。
韩非见张良动若脱兔十分迅速，一边拔腿追他一边喊道：“子房，你回来！红莲还在呢！”
张良很快被他撵上，停下来冲他坚决地摇了摇头：
“韩兄你是不知道，最近卫庄兄老是去城外的北郊逡巡，那里就一片荒地，草比人头高，以前我还以为他觉得那里风水好，打算在那里建个流沙的暗桩，现在我算是知道了……”
张良说完喘了口气，深信不疑道：“他不是要建暗桩，他明明是在给我看坟场！”
韩非正要劝说他，紫女却跟了过来，在韩非身后悠悠道：“公子，秦国来了个贵客，想见你。”

屋里，赤练还在和卫庄大眼瞪小眼。
瞪了半天，见卫庄还不打算松手，赤练被拎着领子实在难受，于是威胁他道：“再不放手我咬你了噢……”
“咬我？像这样？”卫庄大手一挥，抬手就扯开了自己的衣领。
“……”赤练瞅着他脖颈上的牙印，大半个月了，那些牙印周边还留有浅浅的青淤，可见她当时是真的下足了力。
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态，她眼里是卫庄那景色淫/靡的脖子，霎时间像是得了什么神通——一个长久以来潜伏在她身体深处的条件机制，终于被人轻轻地挑动了。
赤练觉得自己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肢体，她的舌尖有了生命，像是一条被春雷惊醒的眠蛇，轻轻地探出双唇来，轻轻地、舔了舔自己的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