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天命
我正思量间,忽然间,一个红色的身影从帷帐后显现。我悄声道:“狐狸仙,是你吗?”月下仙人慢慢的探出头:“嘘,小锦觅,你小声点,邝露那丫头可机灵着呢。”我忙去关上殿门,月下仙人这才拉着我走到角落里道:“你放心,我已将玄穹之光渡给了旭凤,留的他一缕行魄,只是穗禾那丫头实在可恶,老夫为将旭凤从她手中夺回,可费了好大力气。”
我急忙问:“不知您将他藏于何处,可消去他的记忆了?”月下仙人答:“小隐隐于世,老夫已将旭凤藏于人世中,消去他的记忆。这滚滚红尘藏住一个旭凤自是绰绰有余,只是涅槃重生,星象有变,润玉必会察觉。你可想好应对之策?”月下仙人担忧的望着我,我平静道:“这条命本是我欠旭凤的,我自会保他平安,不让润玉伤害他。只望您替我多看顾他些,莫要让他再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了。”说罢,我冲他一鞠。月下仙人宽慰我道:“唉,如今既已救活了旭凤,你这孩子也莫要太自责了。只是老夫许久未归宫中,恐会引得润玉怀疑,你自己保重。老夫先行一步。”我与月下仙人自是别过不提。
自我得知旭凤复活后,心中也是一宽,业障已毕,如此我便可全力为爹爹报仇,再无后顾之忧。只是几日后静下心细想,愈加奇怪,我明明早该殒命,为何伤好的如此之快,事有反常必为妖,我一定要清楚在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走出璇玑宫,立刻便有仙侍上来问:“仙上可有何事吩咐?”我知这些定是润玉派来监视我的,开门见山对她说道:“陛下如今在何处?我要见陛下。”仙侍为难的互看一眼道:“陛下近日政务繁忙,怕是没有时间见仙上。”我更是怀疑,我往日总对他唯恐避之不及,这几日却未曾见他身影。难道,他已经知道旭凤涅槃重生之事。我转身便往省经阁走,身后的仙侍急忙阻拦我:“仙上!仙上!”却没能拦住,只能一边劝我,一边在后跟随。我闯入省经阁,却见殿门紧闭,两边的天兵用双戟拦住我道:”仙上,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进殿,还清仙上不要为难末将。”
我无他法,思索片刻,掀裙跪下挺身道:“陛下若不见我,我便长跪于此。”此后再不发一言,任由仙侍们急的连连道:“仙上,您莫要跪了,陛下知道了定会责罚我们的。仙上!”
正在僵持间,忽然殿门开了,内里走出一个仙童对我说:“仙上,地上凉,您身子才好,莫要跪了,陛下请您进去。”仙侍们急忙扶起我,我慢慢的步入殿内,正见润玉对邝露淡淡道:“邝露,你先下去吧”,我见邝露手上盛着一碗只喝了一半的黑褐色汤药,低眉恭敬答道:“是,邝露告退。”路过我身边时,她停下对我行礼,我只觉得一股浓厚的药味伴着苦气冲人掩鼻。正想问她,可是生病了,然而邝露已目不斜视地走出去了。我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润玉收起了手上的奏折,抬眼看着我沉声问道:“身子才好便要跪着,你究竟要伤害自己到什么时候?”我急忙想屈身向他行礼,润玉已抬头冲我道:“起来,我几时要你跪我。”
我抬头看他,几日不见,润玉却似大病一场,脸上毫无血色,唇色泛白。身上只随意的披一件青色外衫,宽大的衣衫愈加显得整个人瘦的形销骨立,我迟疑地问他:“陛下可是身体不适?有何恙病?可找了岐黄医官察看?”润玉转过身敷衍道:“无事,不过是偶感风寒。不过几日便会痊愈。”,又走到案头前,抚着晚香玉的叶子低沉着开口道:“我知道,你终于救活了他,你赢了,满意了?”我心中一沉,他果然知道了。
我思忖着向他缓缓开口道:“陛下,我们,我们成婚吧。”润玉抚着花的手,突然间顿住了。他难以置信地问我:“觅儿,你刚刚说什么?”我看着他慢慢说:“你不是说这月的十五是个好日子吗?那我们成婚吧”
他忽然喃喃道:“我终于是这朵花名正言顺的主了吗?”我不知他眼里为何这般悲伤,就像期待得太久太久,承受了太多的绝望,以至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走到我面前,双眼深深的看着我,再一次问我:“觅儿,你可是认真的吗?”我点点头。他伸手拥我入怀,笑着看着我,眼中却似染了泪意。定定在我耳边道:“觅儿,无妨爱我淡薄,但求爱我长久,让我守着你,我便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