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离开酒吧的伏见闷头往前走,满心烦躁,将鸣笛声和路人的抱怨抛之脑后,直到在一个转角处撞到一个富有弹性的东西。
镰本的身材一直是咲舞罗的一大名产,天热就瘦,天冷就胖,当下冷风瑟瑟,镰本也就再次胖成了球,而刚刚伏见撞到的正是镰本的肚子。
反作用力让伏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让他从心事里回神,抬头看到了站在原地的镰本。
镰本道:“是伏见啊,你走路小心。”八田从镰本身后探出头,他们这是刚刚巡街结束。“猴子你走什么神呢。”八田笑着,和镰本一左一右将伏见扶起。
伏见啧了一声,自己拍拍掌心,道:“没什么,我先回去了。”趁着绿灯,大步走掉了。
八田是心大,但是不傻,他清楚地感觉到了好友的不正常,于是冲还在皱眉的镰本说:“猴子那家伙今天不太对劲,我去看看他,你先回去向草薙哥报告吧。”说罢,转身朝伏见追去。
镰本挠挠头,看着一前一后远去的两人,他虽然对伏见的冷漠感到不高兴,但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看着伏见来的方向,应该是刚离开酒吧,镰本准备在向草薙报告的时候顺便打听一下发生了什么。就当是看在八田哥的面子上吧,他这么嘀咕着,继续向酒吧前进。
另一边,追上伏见的八田,没有像往常一样扑上去勾住友人的肩膀。他小心翼翼地走在伏见身侧,瞟着对方神色。
“怎么了,美咲。”伏见被盯久了,有气无力地问道。
“是我该问你怎么了吧,猴子。”八田还是忍不住怼了回去。伏见的不正常让他很担心,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啧,与你无关。”伏见并不打算告诉八田相关内情,一方面是不想牵扯太多变数,另一方面是他太熟悉自己的好友了,行动力与思考能力成反比,在当前的困惑局面八田恐怕帮不上太多忙。
但这话八田就不乐意听了,兄弟的事就是自己的事,这一直是八田的人生信条。他当时就要炸,脚都跳起来了,考虑到好友现在状态不对,又硬生生压了下来。“我也知道我没猴子你聪明,但是遇到事情还是会担心你啊!”八田执着地要问个明白,“我也不会搞那些猜来猜去的,很多话你不明说我就是不懂啊。无论有关无关,不明白的事情肯定会担心啊,更何况还是猴子你遇到的事情。”
满心思绪的伏见现在却只想独自静静,他不理会焦急的好友,依然是不咸不淡地打发他:“说了美咲你也听不明白。”
“那就解释到我明白啊!”八田忍不住冲伏见低吼道。
“很多事不是想解释就能解释得了的。”伏见站定,看向八田,他有些不耐烦了。但是八田却红了眼眶:“那也得先解释一下试试啊!我在听,我会听啊!”
“哪怕事实是你不能接受的?”伏见冷笑,他想起了当初被自己烧毁的纹身。
八田咬牙:“哪怕我不能接受。”他上前一步,拽着伏见衣领,“也一定会有我能接受的理由的,因为我相信我的兄弟啊!”
两人对视良久,路人纷纷避开绕行。伏见率先移开目光,他将八田的手扯开,说:“让我再想想。”
八田却不依不饶,他又绕到伏见面前:“想想怎么解释吗?”
伏见烦躁的揉了揉头发,“啧,我知道了,我想想怎么说。”八田这才停下纠缠,重新调整滑板位置,跟伏见回到同租的房子。
伏见在桌子边坐下,向后躺倒在地上。八田给自己倒了杯水,顺便给伏见拎了瓶可乐,然后坐着了伏见对面,一本正经的样子。
沉默良久,八田先憋不住疑惑:“猴子你这几天去哪了?先从这里说起吧。”
有了开头就好说了,伏见回答:“去拜见无色之王。”
伏见回答地平静,但八田却有些紧张,“无色之王?猴子你去见他干什么?”八田问道。
“尊哥说那位要见我,我才去的。”伏见撑起身体,在桌子前坐直,看上去终于认真多了。“现任无色之王的力量是预言,他一直在找我,不,准确说他一直在等一个人。”伏见食指轻点桌面,一边思考一遍解释,“根据前任绿之王的说法,在某一时刻,他会将一个人送回过去,无色之王就是在等待这个人的出现,碰巧,我就是这个人。”
随后,伏见给八田简单讲述了那场石板争夺战与最终的毁灭,最后问八田听明白了吗。
八田已经是一双蚊香眼趴在了桌子上,他说:“我不明白啊,这些太复杂了。”在伏见无奈扶额的时候,八田却双手撑着桌面,上身微倾,凑近伏见,直视好友的双眼,“但是有一件事我听明白了,”他说,“猴子,你的王,是青之王吧。”
伏见顿时惊愕,看着好友惊讶的表情,八田得意地哼笑两声,道:“我的王是尊哥,我愿意为了尊哥而战。猴子你呢。”他握拳锤了锤自己胸口,而后抵上伏见的胸口,“猴子你愿意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这说明,你认可了他吧,你认可了你的王是青之王啊。”
一股热流从胸口与拳头相触的地方涌出,伏见从没想到过八田会产生这种想法,他问:“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八田困惑地反问。
“介意我去了青族。”伏见将问题说明白。
“这个啊。”八田收回拳头,揉了揉后颈,他说,“不在意肯定是假的,但我也知道啊,猴子你跟赤之氏族不是很相契。很多时候总感觉,你人在这里,灵魂却不知道跑哪去了的样子。”
八田不好意思地扭头:“我是不愿意分开啊,可是很多事由不得我愿不愿意,就像我家那事一样,虽然最终结果还算好啦。这世上,从来不存在什么永远不分开,意外总会发生,所以啊,猴子你放心走吧。再说了,难道去了青组,猴子你就不认兄弟了吗。”说道最后一句,八田倒是粗着嗓子,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惊愕过后,伏见倒是笑出声,“是啊,兄弟。”他伸出右拳,“不会不认的。”
八田也同样伸拳,像往常一样,两拳相抵。橘发的少年露出了正午阳光般灿烂的笑。
将心事说开,伏见心头的阴云仿佛也散开少许,他继续瘫回地上,盘算接下来的行动。
八田则去准备两人的晚餐,半晌,却突然拎着锅铲跳了起来,“所以说现在的猴子是二十岁的猴子???”他惊恐地喊道。
“所以说,你才意识到这里吗……”伏见先生再次扶额叹气,果然不该期待好友的智商呢,他如此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