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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练】18.7.27-19.1.1《来时路》文/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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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仰头月色化为潇洒的释然。
主题:薄荷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8-08-14 20:32回复

    /碎碎念
    没错还是我 又双叒叕重开
    这儿归山 生于北方/植树节 开学高一
    写手/美工/咸鱼/沉迷民谣
    镇楼图源团子的贴/抱图已吱声 句源房东的猫《美好事物》 文名《来时路》取自陈鸿宇《额尔古纳》 大概会是个小清新的故事(雾
    之前的序删了 关于沈知意and罗赋 有一个对比在 可能会与另一篇文《撞南墙》有出入见谅
    标签:薄荷/文科班/双向暗恋/清新向/HE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8-08-14 2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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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ero.
      我记得考场里藏在舌下的薄荷味道。
      初入口时是淡淡的清甜,然后那种藏在其中的野性愈演愈烈,最后盘旋在我的口腔里,久久不散。
      潮声之下苍茫暗涌。我记得我们之间的每一次接触,身侧少年温润的眉眼里映着山川河流,与我。
      像风无意穿堂而过孤倨引山洪,又像藏在舌下的薄荷糖在我的口腔里冲撞,刺激着我的每一截神经末梢。
      ——你好啊,我的薄荷少年。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8-08-14 2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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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ne.
        生活真的是一件难以用语言形容的东西。它太多变太难捉摸,人生路还长的很,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这是我在KTV一楼大堂里看见罗赋的第一想法。
          事情是这样的。
        文理分科是个大事,无论放到哪一级哪个班都不能免俗。高一十三班是出了名的文科重点班,我毫不犹豫选了文,但还是架不住一大帮人通敌叛国选了理。于是高一下学期期末考之后,我们班就迎来了一场小别离。
        分别总是带着淡淡的伤感,虽然我们都知道至少未来两年我们还都在一个学校不会隔得太远,可还是有人忍不住留下了眼泪。我虽然没有到哭的程度,但还是有一些感伤。
        我们去了KTV。那是我第一次听到姜承欢唱歌,在唱完那首Colors并轰轰烈烈表白之后潇洒离场,还拉了我一起。在一楼的厕所里她还是没绷住落了泪,她说她的东西落在楼上忘了拿,让我帮她去取。
        没想到我刚出厕所门准备走楼梯上二楼,却在楼梯口撞见一双极好看的眸子。
          “同学,能帮忙找个人吗?”
        一共十二级台阶,他站在第三级上侧身倚着扶手,偏过头黑色瞳仁里带着某些叫人猜不透的情绪,一点也没有找人帮忙的意味。
        他近视。但他没戴眼镜。
        我没理他,迈开步子径直往上走。走近了我才略略侧头瞥他一眼,他依然侧倚着扶手,眉眼温润神情却不十分柔和,薄唇唇角轻扬,竟是意外的挂了丝笑意。
        “找谁?”我听见自己开口,鼻尖被他周身淡淡的薄荷气息所包围,那是我熟悉的味道。
        中考是个大事。虽然自主招生时候已经被A中录取,但毕竟是第一年搞这些,中考还是要参加的。九门科目考三天,最后一场照例是英语。
        考场在A中。两点半开考,班主任让一点四十在东门石碑前集合,我一不小心睡过了头一点十五才拿着准考证和考试用品慌慌张张上了我姐的车。到A中不算远,我瞥了眼腕上的表,才一点半。
        放听力。两点半大抵是正容易犯困的时候,听说薄荷糖能提下神,我便跑去了A中东门附近的小便利店。
        还要去买水。我挑了一瓶正放在冰箱里冷藏的矿泉水,付了钱,很爽快地撕掉上面的标签。这几年中考要求严,带进去的水杯必须透明,我只能每次都跑来买水。
        哦对,收银台前好像有卖薄荷糖来着。我看了眼架子上仅剩的最后一支薄荷糖,黑色的包装,上面“特强薄荷”四个字深得我心。
        嗯,就它了。刚伸手想拿,便被突然伸过来的一只白皙的手在半空截住,随即是温润的男声在耳畔盘旋。
        “抱歉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8-08-16 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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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wo.
          黑色包装的特强薄荷是没了,我循着声音望向那个背黑色单肩包的少年。平实的方框眼镜,黑色包装的特强薄荷糖被他拿在手里,唇角轻扬带了淡淡笑意。
          算了。“老板你们这还有没有别的薄荷糖啊?”我开口问着,目光扫过一排排货架,架子上全是各种各样的零食,就是没有薄荷糖。
          “哎等等。”老板还没回答呢,那个少年倒先开口了。我回过头看他,唇角也扬起对他笑了下。“有事吗?”
          “同学,商量个事吧。”他看着我,掂了下手里的薄荷糖,“这种糖一共十二颗,两块五一包,我出一块五你出一块,糖分你一半如何?”
          还有这么好的事?我算了下,“一半就是六颗啊,你可别赖账。”
          “那哪能啊,考个试而已,六颗够了。”他挑挑眉道,“就这样?”
          我点了下头,摸出一枚一元硬币递给老板。那少年也递了一块五过去,并顺势撕开包装,数了六颗给我。
          我闻到淡淡的薄荷香味。那不是糖果的味道,还没入口尝不到它的滋味。下意识伸手接过,我低头看了下表。“我先走了。”
          伸手拿了一颗放入口中,剩下的揣在衣袋里。舌尖触碰到糖外裹着的糖衣,摸起来细腻滑润的糖果被舔舐之后的触感变得粗砺,随之而来的是清新的薄荷香气。
          愈演愈烈。我往眼镜盒里藏了三颗带到考场,进场时舌下还藏了一颗。两个小时,足够了。
          “找谁?”
          我看见他的眉眼被迷离的灯光渲染成紫色。他长得自然是极好看的,尤其是现在这般不戴眼镜时候,少年柔和的侧脸线条在我面前暴露无遗。
          “找你。”
          他面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一瞬间我似乎看见他眼底有什么东西闪过,大概是我看错了吧。
          找我?
          他身上还穿着A中的夏季校服,而我亦是。好巧不巧的,我还戴了胸牌,而他的胸口处除了A中校徽和黑色丝线绣的2015四个数字之外,什么也没有。
          “沈知意啊,找你。”我站的台阶比他高一级。他抬起头看着我,更准确些应该有在看我的胸牌。我也低头看了一眼,上面写着我的名字。
          “找我干嘛?”我重新抬起头,“我跟你不太熟。”
          “你姐让我来的,她在门外等你。”
          我转身,目光看向门外。看不十分确切,但在电动车灯的照耀下我依旧能看到那件松松套着的白衬衫。是她没错了。“我马上走。”
          他没再说话。我匆匆上了楼拿了东西,再下楼时少年已经没了人影,倒是姜承欢站在楼梯口等我。
          “走吧承欢,太晚了你家人要着急了。”
          我看见她略微扯了下嘴角,终是没说话。
            


          来自Android客户端27楼2018-08-19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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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ree.
            高二开学第一天,我史无前例地迟到了。
            无非是睡过了头。好像每个开学季都有人迟到,门卫老大爷不情不愿给我开了门,我一路冲上楼梯直奔四楼。
            我没有看新的分班情况。从一班一路往上找的大有人在,这个点还有挨个看自己班级的。我跑到十三班门口瞥了眼名单,确定上面有我的名字之后才打了报告。
            和去年一样,每个人都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留在十三班的文科生毕竟是少,不过寥寥十几人,据说理科那一帮人都去了七班八班,也没隔得太远。
            我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沈知意,至少我自己觉得这个名字蛮好听。我们姐妹俩都是,知舟知意,若我真能知晓那人心中所思所想该多好。
            可惜没这个可能了。教室里只剩下最后两张空座位,最后一排靠近门口的位置,我紧贴着门坐下。
            五十个人到了四十九个。剩下那位大抵是我的新同桌无疑了,趁老班在讲台上说道,我低着头补着还没写完的最后一点政治默写。
            “报告。”清朗的声音自前排传来。我略一停笔,总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才抬头。
            不抬头还好,“啪嗒”一声,我听见手中走珠笔掉落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极为突兀。
              我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他的名字的。
            罗赋。诗词歌赋的赋,让我一想起,便能扯出一篇早就在脑海里藏好的文章。念起来蛮好听,他的字也够大气,在我的名字下面插了空,不大,却能看到每一个转折处的凛凛笔锋。
            我看见他背着单肩包向我走来。少年身形颀长,皮肤白皙,此刻没见他戴那副方框眼镜,扶着单肩包的手修长,一如我在便利店时看到的那般。身侧的空座位干干净净,桌面上有些灰尘,不过不打紧。紧接着是凳子被向后拖发出的响动,淡淡的薄荷香气在鼻尖盘旋,并不浓烈,刚好合适。
            轻微的响动声传来。侧头瞥了他一眼,我看见他以极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桌上摆了黑色的笔袋,里面倒是没几支笔。
            我看见他似乎是笑了一下,但很快笑意散去。薄唇人多薄情吧,但那唇形真的是好看的。
            开口。声线清朗尾音上挑,意料之外的有几分醉人。
            他说。
            “又见面了,沈知意。”


            来自Android客户端28楼2018-08-19 1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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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our.
              换座位后我们还是同桌。
              我看着他十分利索地往书桌上粘挂钩,之前书桌上的挂钩已经弯的不成样子,显然是不能再挂东西。那挂钩比较娇气,没十二个小时不能往上面挂东西,我便看着他把书袋搁在座位底下。
              高一新生在军训。恍惚想起一年前我们军训的时候,第一天就被教官罚了五十个俯卧撑,想想还是江渲和姜承欢这俩小妮子干的好事。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跟她们才渐渐熟悉,玩开了之后才发现原来我们三个看似性子不同,实际还是有点相似的。
              那是执着吧。江渲执着地和同桌互怼,姜承欢执着地喜欢一个人,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们心里的那个人已经消失了。
              而我……大概也是吧。我掂不清那份淡淡的牵挂是否可以定义为喜欢,那人身在远方,我追着他的步子也只能是错过。
                恍惚回到了我中考完那年,闷在家里不知道干什么好的时候。每天过着晨昏颠倒的生活,作息极不规律,往往一觉能睡到十一点。
              没有作业。A中自主招生不过是个幌子,提前预备栽培人才,实际上并没有什么重点班平行班的分化,也就没有刻意布置书面作业。于是在某一天我又一次睡到八九点,便听见有谁在敲门。
              “知意,快看谁来了?”嗯,是我姐的声音没差了。我挣扎坐起身,理了理散乱的头发开门,便看到那个眉目俊朗的少年坐在我家沙发上,冲我微微笑着。
              “嘭”的一声,我重新关好门。五分钟后我已经换了衣服梳顺头发整理好房间,才重新出门去见他。
              那个时候我不懂得化妆,也不是该化妆的年纪。我当然知道他为何而来,比我大三岁的少年,甚至可以说是青年,已经度过了人生中第二个重要的关口,去往南方Z城深造。
              他是来道别的。
                十五岁大抵已经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当时的喜欢太过苍白无力,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份情感更多的应该是牵挂希冀,而不是向往憧憬。
              怎么说呢。那是一种极复杂的情感,虽然也极渴盼见他,但更希望他在那边能够过得好。已经不是单纯的喜欢了吧,或许在潜意识里我对他的那份感情更多的是执念,而不是所谓沉甸甸的喜欢。
              但我还是想告诉他。
              我的决明子哥哥啊,等我三年,我去那里找你。
                


              来自Android客户端29楼2018-08-19 1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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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x.
                运动会依旧定在十月中旬。
                去年运动会大概是我们十三班一大黑历史。彼时沈逢还在我们班,姜承欢跑八百米的时候我们都听见沈逢拿着个劣质扩音器给她加油。那个时候我们差点以为沈逢是喜欢姜承欢的,可后来才发现我们错了。
                姜承欢喜欢沈逢,谁都知道。我没办法评价沈逢这个人,但我能看出沈逢对姜承欢,更多的应该是欣赏。欣赏她落落大方的态度,就算是从他生命里退场,也退得潇洒。
                分科之后运动会举办得也仓促,毕竟文科班男女比例实在感人,我们班十几个男生就算全报名也凑不够十六个男生名额。为此江渲没少出力,身为班委以身作则,始终奔走在送水的第一线,还拉着我一起。
                姜承欢还是老样子,八百米。她仿佛真的要和这八百米杠上了,但说来说去,还是迈不过这个坎儿。
                  运动会这个日子真不凑巧,赶上数学竞赛,理科班大批学霸跑去隔壁一中参赛了,也就很少有报项目。七班尤为如此,他们班方队里人也是稀稀拉拉的,没个像样的阵型。
                这点我们十三班胜出。纵使班上女生多,可凑来凑去还是有二十五六个运动员上场的。我坐在座区优哉游哉嚼着薄荷糖,光明正大吃零食的机会可不多,机不可失啊。
                座位排得有些乱。江渲依旧奔走在扛水搬桌子送水的第一线,附近空荡荡的就我一个人,以及一堆凳子。五十人走了一半,我附近的座位也就基本都是空的。
                有学生会的人站在操场中央,四人各执红旗一角齐步走至旗杆前,有谁站上升旗台缓慢拉着绳子。没有国歌,约莫一分钟后红旗升至旗杆顶端。
                我们都能听到旗子升至顶端时发出的声音。啪的一声,不响,钻入耳里左耳进右耳出,留不下什么痕迹。身后是打在身上的暖阳,忽的有谁站在身后,影子长长挡住阳光。
                我下意识回头。“你怎么才来?”
                “起晚了呗,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迈开大长腿在我身边坐下,和在教室里一样。“上午没我项目,本来以为不用来来着。”
                我笑了下。“哦对你也是有项目的人,怎么不去排队?”
                “插过去不太好吧,现在都快结束了。”少年神情恣意,眉梢微扬,看向远方的眼神却有些迷离。我清楚看见他流畅的侧脸线条,唇角笑容凝固,仿佛时间在此刻定格。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是高二七班的方队,运动员都穿着七班班服,只是队伍稀稀拉拉有些不成样子。
                七班吗。他在那儿学习了一年,大概也是极为怀念那段日子的吧。
                “啊对了,下午我项目给我加油吗?”他突然开口问道,我才想起来他下午有个一千五长跑的项目,明天有跳高。因为赶上竞赛,所以每年高二的项目从第一天下午开始,而上午他们就已经考完了,奔波一趟正好来得及返校。
                “当然啦。”我看着他笑了下,“你等着啊,我虽然没法整个扩音器,但喊喊还是可以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33楼2018-08-19 1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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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even.
                  第一天下午的男子组一千五百米比赛精彩得很。
                  彼时姜承欢刚跑完八百米累的不行,整个人直接瘫在江渲身上。她又不负众望拿到了冠军,至于她在终点线前看见沈逢温与生这对小情侣时候的心灵暴击不提也罢。
                  我和江渲扛着姜承欢,三个人一同往起跑线走去。男生已经上了跑道,我看见罗赋站在一道,身侧两个人也都认识。陈纪年和姜承骐嘛,一个是江渲喜欢的人,另一个则是姜承欢她亲哥,都是代表七班出战。
                  三个人皆是神情凝重。我们站在起跑线内侧,刚好我看见罗赋也朝我们看过来。
                  我给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枪响,我不知为何总觉得那三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对。
                    前两圈倒都还相安无事。陈纪年跑在第一个,紧跟着是罗赋和姜承骐,剩下的人都远远被甩到后面。两圈过后陈纪年的速度显然慢了下来,后面两个人依旧在疯狂赶超。
                  这是第三圈了。赛程过半,加油声自他们从我们身边掠过后便无声息停止。我们慢慢走到终点线,目光远远落向跑在最前方的三人。有些紧张吧,我跟陈纪年和姜承骐不太熟,倒挺担心我那位同桌的。
                  这三人好像都是这样。都生了一副好皮相,一个个都是招女孩子的类型。陈纪年张扬一点,我能看出他应该也是喜欢江渲的,只是一直不太敢说而已。而姜承骐,我是一点儿也看不透。
                  片刻失神的工夫,操场西北角转弯处就出了事。我看到那个身穿黄绿色短袖衫的少年摔倒在地,那是十三班的班服。
                  我们站在西南角,距那里有一百米。心头猛地一颤,我丢下手里握着的矿泉水瓶,用了最快的速度往西北角奔去。
                    我体育成绩并不出色,一百米能跑接近二十秒。
                  二十秒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我跑到西北角转弯处时他已经被人扶起坐在一边,这一下应该是摔得不轻,应该是不能再继续比赛了。身穿黄绿色衬衫黑色短裤的少年被人团团围住,大多是外班的女生,我好不容易才挤进去。
                  我看到他的膝盖磨破了皮,隐隐渗出血。他显然也看见了我,冲我呲牙一笑,大喘着粗气开口。
                  “同桌,送我去医务室呗。”


                  来自Android客户端34楼2018-08-19 1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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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ight.
                    我当然没法拒绝。他胳膊搭在我肩上的时候我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我估计要被他那帮小迷妹们记恨上了。但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毕竟同桌一场,还是之前就见过认识并有了初步了解。
                    缘分吧。
                    我穿着A中的秋季校服外套,衣领立起,里面穿的是和他一样的黄绿色衬衫,下摆扎进裤腰里。刚开始的姿势太过怪异,后来还是我扶着他的胳膊一步步走向医务室。
                    好在不用爬楼。摔这一下伤的虽然不重,但也够他疼一阵子。我站在床边看校医给他上药,全程一声不吭安静如鸡。
                    直到校医有事开溜,就我们俩在这儿待着。我盯着他膝盖上的伤口看了半晌,问道:“哎罗赋,你怎么突然摔倒了呢?”
                    他低着头没说话。应该是在看他的伤口吧,面前的少年没有戴眼镜,他度数不高,平日里并不经常戴。
                    我无奈叹口气,因为摔倒而输掉比赛,他大概是有些自责的吧。“要不我送你回班吧,还是回座区?你要想喝水的话我去给你拿啊。”
                    沉默。
                    我站起身,轻手轻脚走到门前打算开溜。让他一个人清静一下吧,也许这样的话他能想开些。
                    手落在门把手上的那一刻,我听见他开口。声音再不似平日般温润,而是一字一顿,带着浓烈的不甘和哀怨。
                    “我差一点,就能超过他了啊。”
                      罗赋是被陈纪年绊倒的。
                    彼时我跟他们隔得太远,自然是看不清楚状况。但我们完全可以分辨出跑道上的身影都是谁,罗赋穿着十三班班服黄色衬衫,陈纪年则是一件白色短T,还是很好分辨。
                    那一刻两个身影几乎就要重合。罗赋贴着内道向前超去,下一秒钟便摔倒在地。
                    人群纷乱。暗地里使绊子这种不道德的事谁也没想到,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根本来不及面对。
                    我坐在罗赋对面。他依然垂着头,神情失落。叫别的女孩子见了这副模样都会心疼吧,我看他的时候内心也泛起了一阵波浪。
                    “为什么他会绊你?”我问道,“你们之前有过节吗?”
                    “不止他一个……”他缓缓抬头,长长呼出一口气。“我跟整个七班都有过节。”


                    来自Android客户端35楼2018-08-19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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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赋和陈纪年都是背叛者,也都是被背叛的人。他们本来就应该是现在的样子,相安无事。只是罗赋高一一年来无牵无挂,陈纪年在十三班好歹还有江渲能牵住他的步子。
                      至于罗赋的“背叛”,有人早已释然,有人仍然无法理解。最后罗赋和陈纪年会和解,江渲和沈知意是助攻,除此之外别人的看法都不重要。
                      其实罗赋这个时候应该就已经喜欢上我们小知意了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36楼2018-08-19 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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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ine.
                        众所周知,陈纪年高一在我们十三班,高二文理分科进入七班。
                        而罗赋高一在七班,但他选了文科来到十三班。
                        在此之前他们两个人就像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或者曾在某一个时间节点擦肩而过,又很快错开。
                        只是我们谁也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有过节。
                          罗赋在十三班的人缘不错,看样子陈纪年也在七班混的很好。学霸到哪儿都会发光,只能说罗赋在七班的时候真的是埋没他了。他的成绩排不到前列,但在分科之后在文科生中的综合排名里也是数一数二。
                        我想起那天和姜承欢一起走出KTV的时候。身影颀长的少年倚墙而立,眸中神情淡淡,并不似我后来见到的那般温和。我看到我姐骑着小电驴在台阶下等我,彼时姜承骐也骑着车来接人,两个少年虽然同班,但连个招呼都没有打。
                        难怪啊。姜承骐是七班班长,要是罗赋真做了什么对不起七班人的事情,也难怪他们不会原谅他。
                          “那到底怎么了?”
                        我差一点就要问出口。但我知道一旦问出来回应我的将是良久的沉默,而且这同桌估计也没法好好做了。
                        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少年身上出了汗,但也掩不住那份钻入鼻尖的薄荷清香。“你很喜欢薄荷吗?”我问着,这个问题他应该不会回避吧。
                        他抬起头笑了下。“算是吧,之前买了一盆在家里养着。”然后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我,眼波里好似凝着淡淡的水雾,映出我无措的模样。
                        “其实我见过你,在花店。”
                          哦对,我想起来了。
                        我姐比我大八岁,我中考完那年她大学毕业,没去找工作,而是在我家附近开了家小花店。
                        经历离别之后总是会容易伤感。六月是和初中同学的分别,八月又和一个重要的人分别,久了也不再期待于再次相遇,毕竟路还长,今后再约,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我偶尔会去花店。在飘窗前捧一本书一坐就是一个下午,手边偶尔会有一杯茶,但多数时候并没有。我姐一般都在店里打理花,人多的时候我也会去帮忙。
                        我忘了那天是几号,每天都过得像是星期天一样懒散。我看见有个男生走到飘窗附近的花架上端下一盆薄荷,午后的阳光下他的影子长长,高瘦的身形显得他背影极好看。
                        他说,这盆薄荷我要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37楼2018-08-19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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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行撤回正题(雾)
                          薄荷少年啊。花店剧情后面还会有。这大概跟第二个高潮有关。


                          来自Android客户端38楼2018-08-19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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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n.
                            我不知道江渲揪着陈纪年的耳朵找了多久才在医务室找到我们,只看到他们来的时候陈纪年耳朵被揪得发红。这一对大概生来就有相爱相杀的潜质,我无从探听他们的八卦,也无从知晓罗赋和陈纪年之间的过节,只知道这一次,是陈纪年做错了。
                            江渲当然也是知道的。“道歉。”我听见她对着陈纪年说,态度坚定不容人反驳。
                            罗赋没说话。他重新坐回床上,短裤露着膝盖刚好能看见他腿上的伤口。上了药之后并不是十分严重,但总归是遗憾,遗憾他没能跑完全程给我们班争光。
                            陈纪年脸上写满了别扭。不得不说他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一腔热血也自然是有,只是性子太过固执倔强,高一一年来没能很好融入集体而已。但升入高二之后他也有了转变,在七班混得不错,只是……我们谁也想不到他会做出这种事。
                            “……对不起。”他的态度有些僵硬,对不起三个字像是硬生生憋出来的一样,仿佛有谁强迫他这么干。我蓦地就有些火大,还未等罗赋开口便先一步抢过了话茬。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问题,要真能解决问题的话还要人民调解员干什么用?是,我不知道你们的过节也没资格插手你们的过去,但你绊人就是你的不对,我就是不明白了,明明你做错了事你道个歉还叽叽歪歪的,这么牵强和谁逼你似的,啊?”
                            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通话说完说的另外三人都是一愣一愣,陈纪年没说话,罗赋和江渲看我的眼神里都写满了惊讶。
                            “知意……”江渲给我使眼色,大概是示意我说话轻点。我平时说话一点儿也不重,这次我是真看不下去陈纪年的态度,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有一种他背叛了十三班的感觉。
                            也可能是我太过激。我重新坐回床边的板凳,懒得理站着的俩人,开始跟罗赋大眼瞪小眼。我眨了下眼睛,又听见对面的少年开口:“想不到你是这样的沈知意。”
                            说话难得冲一次。我扯了下嘴角,对面的少年唇角竟然带了笑意,大概是真的没把陈纪年的态度放在心上。“你们俩的事我掺和不了,但我好心提一句,有什么事尽早摊牌解决了不就得了,别老是憋在心里不说,久了不就成心病了吗。”
                            说完我也是愣了下。自己似乎有些太过在乎这件事了吧,明明只是个局外人。不过这件事越早解决越好吧,我能看出这件事应该是罗赋最大的心病,只是一直没有个倾诉的突破口而已。
                            尽早打破这一切最好。我们四个人在医务室里僵持,谁都没有先一步开口。


                            来自Android客户端39楼2018-08-19 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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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leven.
                              “你还记得去年那个流言吗?”
                              我以为我差点要睡过去。十月中旬的天不热,风吹过来卷起白纱窗帘,很凉爽,但不至于把人吹醒。坐久了也有些困倦,虽然并没有大量的运动,但长期睡眠不足的弊端在此刻全部体现。
                              直到罗赋开口。语出惊人说的大抵是他了,去年十月份广泛传来的留言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那与我没有任何干系,便把它抛在脑后。后来听说当事人转校,流言才渐渐平息。
                              那涉及七班。七班一直是个学霸云集的班级,年级前三除去沈逢,另两人都在七班。尤其是他们班那个年级第二,颜值不来,性格开朗些,几乎全班都能跟他玩得很好。
                              所以说,他的秘密,也就相当于七班人共同的秘密。而且那人虽与全班人交好,但真正交心的人还真不多,罗赋算一个。
                              罗赋告诉我,那是他在A中交到的第一个知心朋友。可以掏心掏肺的那种,虽然对方并不十分珍重这份感情,但他却始终揣着那份沉甸甸的情谊。
                              流言是三班那位A中校霸叶淮洲泄露出去的。打架斗殴,陈纪年和叶淮洲一向不对盘,自然也受到牵连。后来七班那位转校,流言也就渐渐平息。
                              怪只能怪罗赋信错了人。他说他承认是他告诉叶淮洲这些的,只是想不到他会大肆宣扬毁那人名声,而且还寻衅滋事打架斗殴,这个错,犯得有些大。
                              但陈纪年因此受了处分。他心里自然窝囊啊,所以也就策划了这一场闹剧,暗地里阴了罗赋一把。
                                我们四个人依旧僵着。直到校医穿着白大褂归来,身后跟着姜承骐和姜承欢兄妹俩。姜承欢没说话,倒是姜承骐先一步开口。
                              “你们俩较个什么劲儿啊,人家容捷作为当事人都没说什么,你们俩就不对付上了,啊?好歹也都是曾经的七班人,你们就不能和平共处吗?”
                              姜承骐一直都是七班班长,说话也有分量一些。他们应该都会听进去的吧,我想。
                              我一直看着罗赋。他依旧低着头,胳膊肘撑在腿上,双眸失神。“说话呀。”我戳戳他的肩膀。
                              他点了下头。那边陈纪年也在江渲的劝说之下面色缓和了些,看样子,他们俩的关系还是有机会好转的。
                              终于。我看着陈纪年走到罗赋面前伸出右手,我默契地给他让位置。
                              两个少年的手紧紧相握。或许有些人早已经不在意,有些人仍对罗赋抱有看法,绊人的事是陈纪年不对,这下算是抵消,从此互不相欠。
                              从此翻篇。别人的看法都与他们无关了,当事人都已经忘却了的,就让它过去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40楼2018-08-19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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