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是我!电脑又抽风突然取消了登录状态
因为我基本不吃正餐,他常常隔一段时间热了饭菜端进来放在写字台上,我通常只是推托说不饿,有时候也象征性的吃一点,过一阵子他又会回来把东西收走。开关门的声音很轻,脚步也刻意放慢。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时常让我不知所措,本能地想躲开这种关心,最后还是默认接受了——我谨慎的恪守着自己的心情,却无法因为胆怯而对他竖起全部武装。我可以伪装出一个刀枪不入的外壳,但那抵御不了内心不断扩大的不安的空洞。我知道他也只是出于朋友间的客套和礼节,那么,如果我只是在这一层关系上自私的眷恋一下这些我从未拥有过的东西,是不是,也不算过了界。
最后一天晚上坐在灯下赶稿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看见桌上他端来的咖啡,想起他进来的时候覆过前额的刘海被灯光透过的暖黄色,突然有种温暖的错觉,仿佛整个世界就只是这一间小小的屋子。咖啡的袅袅白雾氤氲在手边,我被这种莫名柔软的心情困扰着,湿气蒙上我的眼一阵酸胀,抬手轻轻地揉过,发烫的眼泪突兀的落到键盘上,迅速在寂静的深夜冷却,我抽出纸巾擦干,抬头看见屏幕上自己刚刚写下的句子:
“如果要给内心最深处的向往定一个位,那便是如我今夜在灯下伏案的心情,一屋一人,一茶一灯,一个不需要离得太近,却又触手可及的温度,我可以停憩在这里千年万年的笔耕不辍,然后就这么独自的,安静的,任凭地老天荒了。”
屋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过了一会儿门无声的推开,谦走进来看见我有几分意外:“还没有睡?”
我尽量让表情自然起来:“嗯,有事?”
他撇着嘴摇摇头,带上门走到我旁边拉过另一张椅子坐下:“我怕你趴在桌上睡着了,容易感冒。”我注意到他手上拿着一件他自己的黑色外套,“还没写完?”
“已经写好了,”我脚尖踮了踮地板,把办公椅推到离他远些的位置,随意地拖动鼠标给他看满满的电子稿,“想再看看有什么要改的。”
“唔。”他含糊地应着,眼角有深深的困意,过了一会儿微微笑起来,“我说你前天那么反常,原来是拖稿大限将到。”他抬眼看我,却没有再笑,“是这样么?”
我本来想分辩我压根就忘了自己还有作家这一重身份,他认真又隐约含了什么意味的表情却让我蓦地不知所措,我想借这个理由也恰好能把前天的事遮掩过去,顺口就撒了谎:“是啊,被你看出来了,魔术师?”
“对,什么都瞒不过我。”他并没像我想象中得意地笑起来,只是象征性地弯了弯嘴角,“你那天的样子都吓到冠霖了,他回去以后发了好几条短信给我,我告诉他没事他硬是不相信。”
台灯灯光照着他的刘海,在他额前投下晃动的阴影,我看不清他眼里有些什么,沉默一会儿我转过去背对着他,盯住电脑屏幕没有作声。
他在我身后,也漫长的缄默着,等到我几乎要以为他睡着了,他才突然轻声地开口,声音像梦呓似的底而不稳,像在说自己听:“我有时候会有种很奇怪的错觉,觉得我们之间其实很相似。”
我对他突如其来的话毫无心理准备,愣了一下,没有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