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雏田被打上笼中鸟咒印的一刻起,鸣人知道,自己对宁次失了诺言。
――我一定会还变你的命运,解决日向一族宗家分家制度的问题。
他看见雏田朝着同期的同伴又似乎是朝着他扬起的微笑,心中情感难以言喻。井野站在他的身旁,轻声问他,为什么不去阻止。以他的能力,要带走雏田绝非难事。这让他想起了那天早上雏田对他说的话。
宁次哥哥的路,我来替他走完。
他没有勇气去阻止,没有立场去阻止,所以眼睁睁看着雏田走上和宁次相似而不同的路。他隐约清楚雏田要做什么,可又不确定雏田会做什么。他揪住自己胸前的衣襟,驱走心中升起的不明情愫,却仍旧眼光复杂的看着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接受完毕咒印的雏田,然后一声叹息,一个瞬身消失在日向大院。
雏田的护额第一次戴在了额头上,冰凉的铁质护额贴在额头上,让雏田昏沉的脑袋清醒了些。同期的伙伴难过的看着她,志乃和牙不忍看她,别过头去,赤丸感染了主人的情绪,耷拉着耳朵,低低叫了两声。
从此以为,日向雏田,再无自由。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她朝同伴轻点一下头,便朝自己父亲的房间走去。
跪在日向日足的面前,雏田挺直了背。日向日足欲言又止,看着女儿被护额挡住的额头,一阵愧疚涌上心头。
“抱歉,我……”
“父亲,我是自愿的。”
日向日足扭头看向窗外,又是一个四月,阳光快乐的穿过窗杦,跳过窗户,洒在雏田的身上,他隐藏在阴影处,眼里倒映窗外的风景。远处的樱花花瓣被风带着,不知疲倦的飞扬,然后落到了日向日足房间的地板上。雏田的影子逐渐被拉长,父女俩都沉默下去。久久的沉默后,雏田郑重的向父亲弯下腰去,额头抵住地板。
“父亲,既然现阶段日向一族的宗家分家制度无法破除,那么,雏田愿意当最后一个笼中鸟,我会全心全意辅助花火,日向一族绝不会没落。但请父亲答应我一个条件,不会损害日向一族利益的条件。这是雏田一生一世的请求。求父亲答应。”
“你、想要做什么……”
日足语气满是沧桑,盯着雏田柔和而坚定的白眸。
“请父亲答应雏田一个条件。”
日向日足知道雏田在等他的话,等他承诺。他沉默许久,雏田不说是什么条件,他此时也推测不出。最后,他轻轻点头,也没有正眼看向雏田。
雏田退出房间,他久久不动。然后,听到雏田和朋友们打招呼的愉快的声音,情绪终于不可控制。
是他,亲手扼杀了女儿的希望。是他的无能,作为一族族长,却无法解除笼中鸟制度。他总说雏田软弱无能,可此刻觉得,真正软弱的,是他自己。当雏田跪在宗家祠堂,坚定的说着,自愿成为分家,打上笼中鸟咒印时,而他不能阻止,无法阻止时,就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从前他不能保护兄弟,不能保护妻子,现在,连自己的女儿也没有保住。
日向日足低下头,狼狈的用手抵住额头,掩盖住自己的双眼,深沉的呜咽声从紧咬的牙关漏出。
漩涡鸣人站在岩石上,看着和平降临的木叶村,生活有序的向前进行,笑声和以前一样不绝于耳,只是那被笑声掩埋的叹息,谁又会听得见?战争结束之后,仇恨依然存在,他们只是结束了一场腥风血雨,永远不会结束忍界的仇恨和痛苦。
爱和牺牲是孕育仇恨痛苦最好的容器,而战争里牺牲的人成千上万,泪水汇集与战争里流的血一样多。旧的仇恨结束,新的仇恨开始产生,今后的忍界势必会重蹈战争的覆辙。和平,只不过是一张膜。
鸣人看着自己裹着绷带的右手,一阵悲凉涌出。忍界生存的法则,以少数人的幸福换取多数人的幸福。就算谁也不想放弃,但这残忍的法则又逼迫着没有足够强大能力去保护同伴的人作出痛苦的选择。就像那时他毅然决然转身救援小樱和佐井而放弃雏田,他这双手能保护的,仅仅只是一部分人而已。他那么想保护他们,甚至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可现实啊,总让人那么猝不及防。
雏田。
他在心底呼唤这个名字,深呼吸一口气。
他放弃过她一次,再也不想放弃第二次。
鸣人明白,他们的路从来不会顺畅,雏田历经千辛万苦,终是没有摆脱日向一族的束缚。但那又如何?她被打上了笼中鸟咒印,不等于她整个人都成了一只笼中鸟。雏田选择了自己的路,也并不是要说,这是一条永远不会变的路――即便是念及宁次的希望,也不会让自己永远在这条路上。所以,雏田一定有着自己的打算,一个能改变日向一族旧制度的想法。
他明白日向分家因为这个制度积攒了多少怨恨,因此要改变不光要从宗家下手,还得从根本解决分家上一辈的怨恨――对于宗家人的怨恨,以至于想要他们处于和自己一样的痛苦之中。
他不知道雏田具体打算怎么做,但他必须要陪着她。撇去对宁次的承诺不谈,他只是不想看她一个人走上这条路。
思及此,他闭上眼睛,开启了仙人模式。
鸣人忽然出现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但仍然会吓到雏田。像这样,在雏田吃饭的时候忽然就出现在餐桌上抓住她的肩膀,这不仅惊呆了一旁吃饭的牙和志乃,更惊吓了才把一片蔬菜塞进嘴里的雏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