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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谣】茶暖花开 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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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吧里发文有点紧张_(:зゝ∠)_
本文分四部分
『别陌巷』『旧韶欢』『离别意』『旧是旧人』
别陌巷为原著剧情,其余为原创
楼主更文非常慢
但不会弃坑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8-08-07 00:49回复
      『别巷陌』
    1.
      巷里深处,雨染绿柳。倚晚晴,绿叶重重,雨意已褪,情未褪。
    那年三月末玖宫岭下了一场淡如青烟的雨,百年未老的扶桑树散落了一片扶桑叶,纷纷扬扬如一场花雪。彼时正是阳春三月,千枝蔓叶娓娓唱着复苏的浅浅歌谣。
    淫雨过后,啊娘便开始忙碌起来,春茶是采了一筐又一筐,而那时我总会待在啊娘身边,看着她忙碌的身影。青茶氤氲了云色,群山环绕的十里长亭中的茶香总会溢满整个玖宫岭,令人心旷神怡。
    那天我含笑饮下暖茶,啊娘坐在我身旁,淡如月华的眼眸温柔地看着我。自斟自饮时,阿娘看着杯中浮浮沉沉的绿叶,忽而柔声道
    "嫩芽茶果真最有味。"
    我只是疑惑地偏着头,新茶老茶于我而言,都是一种滋味,无甚差别。啊娘淡淡笑着,白玉般的手轻轻敲了一下我的头道
    "你年纪还小。"
    而那时我并未在意,只是喝着碗中最后一口新茶,便下山去了。
    阡陌花径,白雏菊开得最好。草木花香编织成一张张珠花帘子,铺天盖地向我而来。揣着阿娘给的新钱兴致盎然,我便哼着曲子去桃源镇的关二爷那买个火烧。
    "二爷,来个火烧。"我趴在台上言笑晏晏,看着二爷忙碌的样子。
    "得咧,小青菜苗子你运气好,这可是我店里最后一份火烧。"关二爷是位和气的火烧店主,小时候啊娘总是带我来这吃关二爷的火烧,在我六岁时,关二爷初见我,便调笑着说我娘亲生了一株小青菜苗子,水灵鲜亮的。街坊邻居听了纷纷笑起来,此后这桃源镇的人们但凡是认识我的,都唤我做小青菜苗子。
    时光流转,一时也八年了。
    "二爷,您还叫我小青菜苗子呢,我娘说我已经是株小青菜了!"
    "嘿哟,我看看,小云丹果真是长大了,都高出我柜台这么多了!"
    "二爷,您怎么这才发现啊!"
    "嗨!这不是来的人多,我没仔细看嘛,都不知道小云丹已经是个小姑娘了,话说回来,你有没有心悦的男孩啊?哈哈哈哈!"
    "二爷您就别调笑我啦!"
    这般与二爷你一言我一语地闲扯,忽的一声尖锐而又熟悉的鸣音划破静谧街头,我好奇地转头看了看。
    檐上青烟晚起,只见一个少年在晚晴长街尽头信步走来。那少年目若朗星,衣冠整洁,额前有几缕白发,年纪却似与我一般大,嘴里还吹着个风鸣子。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8-08-07 0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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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鸣子?这人是个侠岚?"我在心里嘀咕着。那人走路虽散漫,却快的很,再次抬眸时他已到了二爷柜台跟前,顺道瞥了我一眼。
      好一个傲然的少年。
      "二爷,来个火烧。"稚气泠然的声音在我旁边响起,我低头转眸思衬一会,抬起头含着歉意地看着他"对不起,最后一块火烧,我已经要了。"
      那少年抱臂极轻地看了我一眼,微微扬眉。
      "火烧来喽,收好啊!"二爷红着脸颊流着汗将火烧呈上,热腾腾的火烧被油纸包裹着,令人垂涎。
      "嘿?"我正要去取,旁边的黑衣少年忽而动静极大地看向我的左侧,惊诧的眼神连带着我潜意识地往他目光看去。人影稀落,炊烟袅袅,桑榆暮景,而再回首时火烧连人已是空空如也。
      那家伙带着火烧跑了!亏我还和他道歉!"别跑!"我拼尽全力朝着他的身影跑去,隐隐约约还听到二爷在身后焦急地喊着"诶!还没给钱呢!"那少年跑的飞快,闻声却不忘给钱,我在他身后瞧见他手里的几文钱精准无误地投掷在二爷台前。
      哟,这家伙身手还挺好。
      我在他后面穷追不舍,瞧见那形单影只的身影隐入说书台旁的小街巷口,转眼便不见了。寻常巷陌,桂花蒙尘。未料到会跟丢,我在那巷子里一时有些挫败。似在江心无处停泊,兜兜转转时,我听见后面几声犬吠,便闻声缓缓躲在矮墙后面。
      湿润的春风微醺的人有些醉,夕阳在那少年肩头欢快地跳跃着,晕开了他原本就毓秀的轮廓。远远望去,那少年一概改初见的傲然,眉宇间满是少年人应有的柔和与天真。他蹲下来一抬手,几条年幼的小奶狗从废弃的木板车后欣悦地朝他跑去,看起来像是被他抚毓了许久。
      几条小奶狗围着他悠悠转着,鼻尖嗅着火烧,便你一块我一块的吃着。"诶,慢点。"那少年至始至终都只是淡淡笑着,看着狗崽们吃急的样子,无奈地笑笑摇了摇头。
      我躲在石墙后面暗暗观察,心说这家伙人还挺好,看着这样一副美好的景色,双腿便不自觉地迈开了步子朝他走去。"我说你买火烧,原来是为了这些无家可归的流浪狗。看不出,你这家伙心眼还挺好。"
      少年闻言立马回头看了我一眼,嘴上的笑容不着痕迹地淡去,漠然浸透了回眸。我心说这脸变的真够快,蹲下去不再看他,怜悯地摸了摸几只小奶狗的头。几只小奶狗嗅了嗅便半蹲下朝我吐出舌头摇起尾巴,任由我随意揉起它们的白毛。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8-08-07 0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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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站起来沉默良久。我忽的感受到头上有一道不同寻常的目光,一抬头,便正好第二次与他对视。夕阳映射着他的眼眸,我才在辗转流光中看见这人的眼睛不是黑墨肆意的夜色,而是明亮深沉的琥珀色。
        我清莞一笑,"怎么了?"
        "多管闲事。"他眸光暗涌转头不再看我,踏着长长的影子矫健地纵身一跃,随即翻过矮墙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桂香涟漪的巷口,转眼便独剩我一人。我缓缓走向前去,看见似有什么东西在旧车上闪着光芒,定睛一看,是块侠岚牒。我将侠岚牒握在手心,细细摩挲着四象侠岚牒上精致古朴的纹路,而一个"金"字端端正正地携刻在上面。
        还真是个侠岚,只是自己从未见过。既是四象侠岚,那不久也是要参加侠岚选拔的,没有侠岚牒,他怕是无法参加比赛,念及此,我将侠岚牒收好,这人怕是要欠我一个人情了。
        我垂眸笑了笑,转身离去。归去路上又下了一场雨,稀稀落落地将石阶台绣上绿意,无惧尘寰时一伞开,群山预揽处,指尖轻轻携来一阵凉意。
        草木深处,陌上花开,缓缓归矣。
        于万人中万幸得以相逢。
        清风盈满袖,匆匆忙忙时便记住了这么一个人。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8-08-07 0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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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玖宫岭的神坠试炼在每年的四月举行。自桃源镇一别,我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少年。我手握着他的侠岚牒在玖宫岭询问了许多人,他们都说未曾遗失过侠岚牒。手中聚气几番探测,却因残留的元炁太少,时间过的太长而感知不到。
          日过一日,神坠试炼如期而至。那天清晨左师老师唤我起床,让我准备参加神坠试练,顺便与同殿的两位师兄碰面。
          说是同殿,那两位师兄我却从未见过。鸾天殿有一个其它殿都没有的规矩,拜入鸾天殿的男子与女子要分开训练,直至神坠试练选拔,才可一起训练。左师说男子与女子根骨不一,初入殿中修习时,将男女分开训练,有助于进行针对性的训练,最重要的是,分开训练亦可修心,存心养性。
          虽然左师说了那么多,可我还是觉得左师只是单纯地不想一次教习太多人而已。
          临近巳时,众多四象侠岚已在扶桑广场集合。暖阳当照,扶桑树投下斑驳光影,尽显古朴生机。我随着左师走向扶桑广场,三三两两摩肩接踵,大多数四象侠岚脸上都挂着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我紧握着手里的侠岚牒,一时有些紧张。要不然便和左师老师说罢?有人丢了侠岚牒,如今这枚侠岚牒在我手上,看看谁丢了自己的侠岚牒。
          我正欲开口,熟悉的声音在左师老师面前响起"嗯?怎么搞得?我的侠岚牒呢!我的侠岚牒怎么不见了?糟了,没有了侠岚牒,我要怎么参加四象升两仪的比赛啊?"我诧异地仔细一看,左师老师前方一黑衣少年正一脸焦急地上下摸索着自己,似在寻找些什么。那人的脸!可不就是那日抢火烧的少年吗!
          原来他是我们殿的,怪不得我见不到他。我走上前去道"原来你也是我们殿的啊,怪不得看你有些眼熟呢。"
          少年见到我时有些诧异,随即冷哼一声,白皙的脸上满是不屑道"谁和你一个殿的,谁和你眼熟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8-08-07 0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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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冷哼一声反道"哦?反正我也是鸾天殿的,你要不和我一个殿,那就随你喽。"
            "你!"他一时语塞嘴里吐出一个字,而后嘴硬道"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勾起嘴角默然将手伸出。看见我手里的侠岚碟,那少年蓦地诧异道"我的侠岚牒!原来是被你拿走了!"说罢伸手就要拿走,我立马收回来扬起笑容得意地看着他道"诶!这算不算了不起呢?"
            "诶你!"他似是气恼了,但又无计可施,一副我很生气但我又不能拿你怎样的样子,僵持片刻深吸一口气退一步道"好吧,我拿了你的火烧,你拿了我的侠岚牒,咱俩扯平了。"
            我心底暗笑,心说不逗你玩了,表面还是平静地将侠岚牒还给了他。他粗鲁地一把拿走,拉着身边的男孩道头也不回道"弋痕夕,我们走。"说罢还推了一把几位挡住他路的两仪侠岚。真像一只炸了毛的猫。
            "你们原本就认识?"左师走上来笑着问道,我走在左师旁边,大致讲了一下原本的经历,左师老师似乎非常开心,听完以后轻飘飘地来了句"年轻真好啊。"我笑笑心说老师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老师便和我愉快地讲起他初遇两位师兄的经历。
            左师提起两位师兄,神情就变得十分柔和,仿佛是在说自己的孩子。从左师口中,我知两位师兄曾经都是流浪儿,那蓝发少年唤为弋痕夕,而黑衣少年名为山鬼谣。
            山鬼谣……这名字倒是挺有诗意。
            与两位师兄碰面后,神坠试练便开始了。一轮又一轮的比赛过去,不多时便轮到我。扶桑叶自枝头千回百转而落,而我早已准备许久蓄势待发。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结果一出来,直叫我感叹命运的巧合。
            我的对手竟是他——山鬼谣。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8-08-07 0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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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夜幕时分,暮色四合。
              桃源镇华灯初上,张灯结彩,琳琅满目。我走到那条小巷里,轻轻招呼一声,将手里打包而来的食物放在地上。山雀早早睡去,巷外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带月荷锄归,任凭夕露沾湿衣衫,走在路边挂着心满意足的微笑,唱着无忧的歌谣。对比大街,唯有巷头才是静谧。几只小奶狗嘤嘤呜呜地从破车后小心翼翼地窜出头来,吃着地上的食物。
              离神坠试练已过去半月,自神坠试练以后,我便每夜过来为这几只小狗送吃的。阿娘知我上次不经允许偷偷溜出玖宫岭,愣是要罚我禁足三个月,白天阿娘看的紧一些,唯有夜晚众人包括啊娘都去睡了,我才敢偷偷溜出来。这一偷偷摸摸的,就是半月,我也喂了这些小奶狗半月,如今这些狗儿知道我每天晚上都送吃的,对我很是亲密,我与它们的感情倒是与日俱增。
              只是若再被阿娘知道,搞不好以后都出不来了。这边我正垂头丧气着,忽而墙后几缕细碎的声响传入我的耳朵,我眼神一凌道"谁!"
              "你小声点!"话音刚落,一少年从矮墙窜出,直接坐在了墙上。
              我沉默地站起,是山鬼谣。神坠试练后,我倒是很久都没见到他了。
              沾着青草香气的风缓缓吹拂他的衣襟,墙上的少年背着一轮巨大的明月。良久的对视下,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安静气氛。
              这回倒是他先开口了"你胆子挺大的,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喂奶狗。"
              我扬眉看他"你自己不也是。"顺便瞄了一眼他手中的糕点。
              他提起手中糕点沉默了一会儿,不似往常讥讽,他忽然像变了一个人,转头看向我。后来,我仿佛听见他极轻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随着云雾漂浮在无边夜空中,与朦胧月色一起隐匿在我眼中。
              他眉眼弯弯道"那倒是。"
              "那你不下来?"
              "等等再下。诶,我问你个事儿。你莫不是输了比赛,觉得丢人不敢见我吧?"山鬼谣半撑着头,一副笑意地问道。
              我懒懒瞧了他一眼"你少瞎说,觉得丢人的应该是你吧,别忘了那日你可是输给了我,而我只是输给了别人而已,要觉得丢人也不是在你面前。"
              那家伙在墙上伸了个懒腰"哎呀,若不是那日我吃坏了肚子,你早输了。"
              "哼,你不吃坏肚子我照样赢你。"
              他今天似乎特别奇怪,一连笑了好几下"你说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姑娘?"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8-08-07 0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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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反笑道"哦?那你说说看,我怎么傻了?"
                "其一,你明明捡到了我的侠岚牒,大可不必交出来,那样我就无法参加比赛,那一轮你就可以直接获胜。其二,你不交出侠岚牒,接下来的比赛我照样没办法参加,大可报了你的火烧之仇。其三嘛……这个你自己慢慢想。"说道其三时,山鬼谣顿了顿,眼眸中藏有一丝难以解读的光亮。
                那时我却懒得细想,蹲下摸了摸小狗,任凭小狗亲昵地蹭着我的手背。我含糊地说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话说回来,我也不是特别讨厌你,毕竟……你还是我师兄嘛。再说了,不就一块火烧,我至于如此斤斤计较嘛。"
                那边蓦地陷入沉默,风挽起落叶,地面传来沙沙的声响。山鬼谣的清瘦影子被月光拉的倾长,清透的月光照耀在山鬼谣那张干净的半边脸上,他那另半张脸隐匿在夜色中,乍一看使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就那样过了很久,小狗终于吃完了所有食物。我站起来回头看了看他"不回去?"
                酩酊月色下他抱臂而坐"还早呢。"
                起风了,发间留下婉转凉意。"那我先走了。"我转头不再看他,挽起鬓边碎发,直直向前走去。四周安静的只听得见我的脚步声。
                忽然,那个身影便毫无征兆的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亦如他来时。
                那少年转过身低头看着我,青丝如墨淌,他微微扬起嘴角,似是要融入煨暖月光中。
                我忽的一愣。
                他没有说话,树摇声沙,深沉明亮的眼底盛满了风中的光亮。
                风过无痕,他抬起手,将手中的糕点放入我怀里。我怔怔地接过。
                "你的。"
                "我的?"
                "你的千层糕。"
                "不是给它们的?"我指向那群小狗们。
                "欠你的。"他说完便不再看我,清冷的话语将此刻留下句号。他只手而越,转眼便消失在矮墙后,亦如初见他时。
                我愣怔地打开糕点盒子,拾起一块千层糕往嘴里送去。千层糕味道甘软香甜,有股淡淡的桂花香味。
                我将盒子收好,望了望山鬼谣消失的地方。
                我披一身星辰,伴着风萤光火返回玖宫岭。
                别陌巷里,齿间留香,于心深种。
                流云月色,
                明眸笑颜,
                恍入心田。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8-08-07 0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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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部分全都写完再更,等我一下_(:зゝ∠)_
                  可能要重新定义下"一下"是多长时间了_(:зゝ∠)_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8-08-07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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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韶欢』
                    1.
                    时隔三年。彼时十四岁刚参加神坠试练作为四象侠岚的我,如今已是十七岁的两仪侠岚。晋升的除了我,自然还有鸾天殿的同殿门生,我的两位师兄。
                    一日我照常在啊娘的茶田旁的亭中喝茶,茶香四溢,暖茶赶走了近日来因频频出使任务而带来的焦虑不安的心情。秋风拂过脸颊,无意中点燃了我内心的睡意。花木如洗,万物清新,光景正好,不自知便在亭中小憩。
                    这一觉睡的着实不踏实,浮浮沉沉,似在幻境中。睡梦中闪过无数人的眉眼,无数人的话语,很多时候却又一闪而过,叫人记不清内容。随即便如黑夜被白昼覆裹,一瞬间的光亮中我看清了最后那人的眉眼——是啊娘。
                    然后我便被啊娘唤醒了。
                    啊娘轻轻拍打我的脸庞,我睁开眼,眼前迷离的光景逐渐清晰,和梦中那个身影重合。
                    梦中啊娘似乎与我说了些什么话,醒来后直面看着她,我竟大眼瞪小眼般无言以对。
                    啊娘将我欲言又止的神情尽收眼底,在她眼里我那一副刚醒来眼神迷离伸长了脖子似有什么话要说到嘴边却欲言又止的模样定然十分好笑。
                    "睡迷糊了?你老师找你,应当是又有什么任务了。"啊娘沏了壶茶,斟了一杯放到我眼前,"喝一杯再走吧,提提神。"
                    喝了杯茶匆匆离开,于是在走前我也未曾想起啊娘在梦中究竟说了什么话,走前有些不知其味,回头看了几眼啊娘,随即脱口而出,"等我回来。"
                    啊娘没想到我会突然说这种话,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愣,随即给了我一个和梦中一模一样的微笑
                    "嗯。"
                    到了鸾天殿,人已全部来齐。
                    金陵季家庄早些年被零所侵扰,如今季家庄的嗅探来报,说是庄中家丁已经被零残害得所剩无几,破阵统领得知此事,便唤鸾天殿处理此次任务。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8-08-13 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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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什么?"
                      弋痕夕说道:"似乎庄中孩子全部被带走了。"
                      "对,无论是襁褓,孩提,还是十多岁的孩子,凡是尚且年幼未经人事的,零都带走了。"
                      "零居然把孩子都抓走……假叶为什么要抓走这些孩子呢。"我托腮思索着。
                      须臾,弋痕夕忽地说道:"假叶为什么要抓走孩子我们不清楚,但目前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的目标是这些孩子。"
                      顺着这样说下去,我小声说道:"照你这么说,那有没有可能零接下来会找另一家受害者呢?如果是那样的话,岂不是又有人要受害?"
                      "现在想这些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还是明天到了季家庄好好探查一番再做结论吧。今天我先守夜。"山鬼谣说罢站起,直直走向门口。
                      左师老师一直在旁看着我们讨论,垂眸似乎在想些什么。我不禁问道:"老师,你想到些什么了吗?"
                      左师老师抬眸看了看窗外,空旷无人的夜晚,树影婆娑,寒蝉凄切。他沉稳地回答道"哦,暂时没想到什么。你们都说的有道理,只是……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样的郊外,也许会发生一些难以应付的事,山鬼谣,你守夜时一定要多多注意周围环境,切记,一有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把我们叫醒,不要单独行动。"
                      山鬼谣点点头道:"是,老师。"
                      最后那晚的讨论就这样终结,篝火燃尽时,我们便找了些干草躺下歇息。但不知为何,我心里总有种不安的感觉,翻来覆去许久,终究是到了子时还未阖眼。我决心与山鬼谣换班。
                      翻了个身从干草上坐起时,我望了望门口。
                      那少年盘腿而坐,溪山泉水打磨出来的侧颜在月光下皎皎如白玉。仔细一看,他似乎更成熟了些,棱角分明,褪了少许稚气,距我初见他时,竟也过了两年。
                      那人就这样稳稳当当地坐在前头,不知为何,我心里莫名平静下来。思索着他可能在悟习侠岚术,我站起轻轻走去,尽量不打扰到他。
                      我就这样坐在他的身边,明月如刚出浴的美人,高高挂起。
                      良久,他缓缓睁开眼睛抬眸看着我。静默端坐一会,我感觉他深沉的琥珀眸子里似乎暗藏着些许疲惫,淡了些许光华。
                      我展颜一笑:"打扰到你了?"
                      "没有。"他开口,声音却有些沙哑。
                      时过三年,我们彼此愈加成熟,如今都少了当年那份见面就吵,妄言轻动的孩子心性,如此坐在彼此身旁,更多的倒是同门之间的交心情谊。


                      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18-08-14 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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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瞧他有些憔悴,不忍道:"换班了,你去歇息吧。"
                        "我还不困。"
                        "我也不困,我……睡不着。"
                        "你莫不是怕的睡不着?怕就直说嘛,哥哥罩你。"他闻言抬高了音量,扬了扬眉角。
                        "谁说我怕了?就是……就是这里寒气甚重,我有些睡不着罢了。"我随便找了理由搪塞过去,犹豫一会,末了添了一句"早些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我看你……似乎有些累。"
                        "我在悟习侠岚术。"他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垂头看着自己手中的侠岚印记。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没悟出来?遇到瓶颈了?"
                        "是。"他无力地说了一声。"这一次,和鬼尘珠不同。我推开了心境之门,那里……"
                        "那里空无一物?"
                        "不,那里……若要形容,便好像是整个世间。"
                        "整个世间?"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看到一个完完整整的……人世间。"他眼神飘渺,仿佛游离到他所描述的梦境中。
                        "……人世间?"我重复着。
                        "我不知要如何去形容。那里展现的,是人间百态,人间朝夕。灯火万家十里,百味皆在其中。有苦,有乐,有暗,有光。有时觉得飘渺如在云端之上,有时却又觉得……郁结如临深渊,不得释怀。浮浮沉沉经历了一遭,仿佛走过了自己的一生。等我挣脱束缚破门而出,身后的大门蓦地紧闭,我依旧无法悟出该有的侠岚术。"山鬼谣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遇见。"
                        "老师不是说了吗,很多时候悟习侠岚术都需要一个契机。别太沮丧了,或许等过几天机会成熟了,你就能悟出来了呢?"我不知道要如何帮他,只能尝试着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头,笃定地看着他道:"正所谓万法缘生,皆系缘分,偌大世间,岂是片刻便能读懂的?时间长了,红梅才能读懂寒雪,碑石也才能识得荒草。也许,经历的多了,你与你所悟的侠岚术的缘分自然就到了呢?再说了……哎哟!"
                        胡扯一通话还没说完,我便楞楞地捂着额头。


                        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18-08-14 0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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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呀。"山鬼谣弹着我额头的手还悬在半空,未曾移开。
                          若这是白天,他定会瞧见我红了脸。
                          所幸这是在晚上。我静默地转过头,无措地将手放下,一时间便突然想到了啊娘。
                          山鬼谣的神情与当时啊娘说我不懂茶时的神情颇有几分相似,我有些恍惚,除了啊娘,他是第二个会敲我头的人。
                          什么样的人会敲我头呢?是亲人吧。
                          他为什么会突然……虽相识了两年,但我们还没亲密的如亲人般吧?
                          我好奇地偷偷瞥了瞥他的神情。
                          山鬼谣将我的神情尽收眼底,却是极自然地回首抱臂,好整以暇般抬头看着清冽的月亮。
                          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一阵相顾无言。
                          待我有疑虑实在憋不住想问他时,脑中忽的寒意肆起。
                          山鬼谣的眼中寒光乍泄,我神色一凝,一时间我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我攥起拳头警戒起来。同样都是金属性的侠岚,在这树影重重的地界,我们都在一瞬间感知到了一丝零力。
                          我可探知的范围有限,起初那零力十分微弱,时隐时现,脉络不清,应是有某个零力持有者在那个范围边界附近。我闭眼聚炁尝试着探知其轮廓,感知到那股零力离我们越来越近,所显现的轮廓也越发清晰,聚气凝神——是几十只重零在追杀一个孩子!
                          我猛然睁开眼睛,然而山鬼谣已斩钉截铁地先行我一步。
                          我焦急地在原地大喊:"左师老师不让我们擅自行动!你先回来!"
                          "来不及了!你先去通报左师老师!"他如风般窜出老远,抛下这句话转眼便不见人影。


                          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18-08-14 0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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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我刚一转身,一双温和有力的大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顺着手臂向上而看,是左师老师。左师轻蹙眉间,却神色淡淡不显急虑。"无事,你们等他回来便可。"
                            我讶异道:"在这里等着他吗?他会不会出什么事?"
                            "是啊老师,我们还是跟上他吧!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弋痕夕也点头赞同我的提议。
                            "无事,相信我,也相信他吧。"说完,左师温和地笑了笑,眼中满是笃定。
                            我和弋痕夕对望了一眼,他与我一样满腹疑虑,看老师这么淡定地样子,我们只好坐在门槛等他归来。
                            "相信他吧。"弋痕夕坐在我旁边,嘴角微弯。"和他待久了,总觉得任何事情都难不倒他。"
                            我微笑点点头,被他的眼神所感染道:"嗯,相信他。"
                            一个时辰后,葳蕤月光洒下一片灼白,光亮比以往更甚,照的我有些刺目。涌上的睡意就此打断,我逐渐清醒过来,而弋痕夕早已靠在门槛的另一边沉沉睡去。
                            望了四周,左师站在正前方将手放在背后,静对天地。


                            来自Android客户端24楼2018-08-14 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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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山鬼谣还没回来。
                              忽然,树林深处金属性元炁波动极大,不远处传来"咔嚓"、"咔吱"的树枝踩踏声。
                              他回来了。
                              我唤醒了弋痕夕,与左师老师一起迎了上去。庆幸地是,他毫发无损,亦如走时意气风发,只是他的手中却多抱着一个孩子。那孩子衣衫褴褛,满脸泥泞,看不清面容,且身上划了十多道不齐不整的伤痕,大概是逃亡时被周围的树枝所划伤。
                              互相沉默了一会儿,我们决定先把这孩子清洗干净再为他疗伤。我和弋痕夕去溪边打了些许清水为他擦洗全身,拿了些外伤药替他擦拭伤口,在包裹里找了些合适的衣裳为他换上。一番折腾之后,那孩虽子面容憔悴,却也看的清晰。
                              那是一个八九岁大的孩子,个子挺高,身材清瘦,面容秀逸,眉目柔和,整个人清隽的带着些书卷气。而且,他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个银质长命锁,锁上的雕刻着做工精致的兰纹。
                              "我到的时候,他正在被零追杀。"山鬼谣曲膝盘腿而坐,"当时有几十只重零,我救下他后他便昏过去了。"
                              "那你呢?"
                              "什么?"
                              "你有事吗。"我问他。
                              他眨了眨眼,茫然道:"我能有什么事。"
                              "那就好。"我舒了一口气。
                              我看见他微不可查地笑了笑。


                              来自Android客户端25楼2018-08-14 0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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