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ミVIXX╅18.07.23改编╊【祸国妖后】（主忙内）

真的越来越佩服自己了，居然忘了和原文角色对应的名字，一边对应一边找
看文愉快，晚安

她这番话，就等于在指责李弘彬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并不一心想为李府好。这样的诛心之言，连翘与白芷都皱了皱眉。李弘彬听了却是冷笑一声，爹？李权哪里算是爹，他恨不得将自己卖了替李茗儿两兄妹铺路，娘？他的娘尸骨已然腐烂成灰，世上再无此人。兄长？如今音讯全无，生死不明。李茗儿这番言论，岂不是在人伤口上撒盐。
“妹妹有所不知，”李弘彬的声音轻轻柔柔，似乎毫无怒气：“爹身体自然康健，否则怎么为朝廷效力？二弟考状元的事情，也不是咱们能帮上忙的。只与母亲添小弟弟，更是送子观音的本事，与我们何干？”
他微微扬起唇：“世间之事，事在人为。心有虔诚，可前程，终究还是要自己去奔的，不是吗？”他的声音添了一丝怅惘：“从前我也时时上香拜佛，可终究，母亲逝世，兄长不明，你说，心中所求的，真的能实现吗？到底还是看个人罢了。”
这番言论飘在众人耳朵里，李在焕噗的一声笑出来。见韩相爀看着他，连忙道：“我只觉得这李大少爷说话实在太妙了，咳，那个生孩子的事情，确实不是他们能管得。”
李弘彬这番话幽默又别有禅意，听闻他身世可怜，众人对他的印象更是充满同情。李茗儿气的脸色煞青，偏还要装出一副开怀的模样。
紧接着便是众人放花灯的时候，李弘彬弯下腰将手中花灯放入河中，刚要站起身，一边的李茗儿神色未变，悄悄伸出脚，就要绊他一跤。李茗儿伸脚去绊，李弘彬毫无察觉般的继续起身，却在不经意间侧过身子，堪堪避过李茗儿的腿脚，这么一侧身，却状若无意的刚好“碰”到一边的李璇儿，李璇儿躲闪不及，往前倒了几步，恰好与李茗儿撞在一起，李茗儿没有防备，立刻就往船下栽去。
李弘彬却在这时惊呼一声，一把拉住正要与李茗儿一同跌向河里的李璇儿，只听“咚”的一声，船上的李茗儿已经不见踪影。
李弘彬对惊魂未定的李璇儿道：“三妹没事吧？”
李璇儿摇摇头：“方才怎么摔了一跤？”船上人多，她又是背对李弘彬，自然不知是谁碰了她一下。李弘彬摇头，猛然记起了什么，大声道：“不好，二妹掉进河里了！”
他这么一喊，众人纷纷朝河中看去，只见哗啦啦的水波中，一人在河中沉浮不定，正是李茗儿。此刻李茗儿被水浸着全身上下，口鼻不断有水涌进来，也不顾风仪大声呼喊道：“救命啊！”
两艘穿上有不少会泅水的年轻公子，此刻见美人落难，都跃跃欲试。可若是真从水底捞起了那李茗儿，也就等于毁了李茗儿的清白，李茗儿日后必然会嫁给她。可陆尚书如今在朝中如日中天，夏研娘家如今又蒸蒸日上，若真是配不上的，李尚书不愿这样屈就女儿，说不定会一了百了。

这么一想，有些心思的公子便又只能站在船上观望了。
但李茗儿何许人也，京中第一才女，自七岁起便是京中第一美人，自然有门当户对的高门嫡子倾心相待，眼看美人体力不支，就要下水英雄救美。
却正在此时，只听“扑通”一声，对岸有个人影突然跃进水里，瞧着模样水性极好，很快游至李茗儿身边，一手托起李茗儿，游到船舫上。
李弘彬先是与众人将李茗儿抬起，李茗儿在水中挣扎一番，已经有些不甚清醒，接着，众人把目光投向那个救了李茗儿一命的人。
那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皮肤黝黑，模样也算端正，只一双眼睛到底泄露了些精明的目光。
李弘彬挡在李茗儿身边，温和道：“这位公子，多谢救了舍妹一命，李家今日回去便送上谢礼。”
那男子却显得很急躁：“我要什么谢礼，快看看他有没有事？”说完就要上前。
他这番动作，自然引得人猜测不已。一时间众人都用探究的眼光看向这男子，舫上有人按捺不住，忍不住开口问：“你是何人？”
李弘彬皱了皱眉，再次挡在李茗儿面前，正色道：“公子救命之恩李家铭记在心，只我家妹妹也是未出阁的姑娘，公子这般相近实在是坏了规矩。”
他一心一意为了李茗儿着想，顾全大体，话也说得得体漂亮，一时间周围人俱是点头称是。
黝黑男子却急了：“我与他两情相悦，说什么相近，日后我自然会娶了他去。”
李弘彬嫣然一笑，声音冷若冰霜：“公子说哪里话，我敬公子见义勇为，此番行事却令我不耻。家妹洁身自好，更是才艺出众，说句不中听的话，公子恐怕难以匹配。要知道，李府的女儿，可不是人人都能娶得的！”
他倒是不怕这身强力壮的男子，其实自那黑皮肤的男子说出这话，船舫上的人都是不信的。李茗儿这等人才，眼高于顶，于公于私，都不可能瞧得上这样的莽夫。黑肤男子像是被气急，愤愤从腰间摸出一绣帕来抖在众人面前：“不信就自己看看，这是他送我的帕子，我周大在京城混了这么多年，岂会撒谎！”
那帕子抖落在众人面前，只见上头绣着一方幽兰，似乎还散发着幽幽香气，左下角用银丝线绣着一个精巧的“素”字。
李茗儿的贴身丫鬟蝴蝶一惊，张了张嘴，与蜻蜓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惊惧。
众人都沉默下来，虽说李茗儿与这周大怎么看都不能凑到一起，可是难免美人有时会犯错，而且如今李茗儿年纪尚小，若是被人刻意勾引也是有可能。在证据面前，众人渐渐动摇了。

李弘彬怒道：“一方帕子又能算得了什么？说不定是你用了什么法子偷了茗儿的帕子。”
蝴蝶没想到李弘彬会替李茗儿说话，此时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立刻顺着李茗儿的话道：“正是，我们家小姐的帕子前几天丢了，一直未曾找到，原来是被你偷了！”
那周大也是个人物，见此情景脸涨得通红，怒气冲冲道：“她一个官家小姐，我不过是个平头百姓，如何偷得她的手帕？难不成官家小姐如市井百姓一般混在人群中，等着贴身手帕被我偷走吗？”
李弘彬微微一笑，这个周大啊，果然没令她失望，应变能力倒是极好。可惜夏研费心心思，对付的却是她自己的女儿，不知道消息传回李府，夏研是怎样的表情。
周大继续道：“你们若是不信，便去看她腰间，定有我的一方青玉，那是我们家传的宝贝，送给她做了信物。”
蜻蜓闻言松了一口气：“我们家小姐没有什么青玉，你胡乱说些什么。”
一边一直作壁上观的容雅郡主眼珠转了转，走到李茗儿身边，神态十分关切：“不若让我来探一探，还了李小姐清白，教这个想要污了李小姐名声的恶贼无话可说。”
蝴蝶还未曾伸手拦着，便见容雅郡主已经朝李茗儿腰间摸去。李弘彬媚眼微扬，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这个容雅郡主倒是会来事，不过也令他省事了许多。
众人都好奇的看着容雅郡主，蝴蝶捏紧了手心。半晌，容雅郡主抬起头来，神色有些古怪。
她扬起手，洁白如玉的指尖处，正摇晃着一串青玉珠。
众人默然，看向李茗儿的目光，瞬间变得意味深长。
李弘彬微微低下头，看，无论过了多久，这世道与从前还是一般无二，流言与怀疑，恶意和污蔑。只是如今，尝到这滋味的，却是李茗儿自己。一片静默中，却是李茗儿咳嗽了几声，悠悠醒转过来。见众人都意味不明的看着她，再看看自己浑身湿淋淋的自己，心中咯噔一下。
李璇儿幸灾乐祸道：“二姐姐醒了，太好了。”
“发生了什么事？”李茗儿揉了揉额角，此刻她白衣湿透，紧紧贴着已经略显曲线的窈窕。长发贴着衣服，原本就素淡的小脸此刻若出水芙蓉，瞧着便令人心生怜惜。可是一想到方才黑肤青年的话，众人原本的怜惜又立刻变得鄙夷起来。

青松舫上，五皇子皱了皱眉，面带不悦的看着李茗儿：“小小年纪便不知自爱，真是伤风败俗！”
车学沇却是若有所思的沉默不语。李在焕碰了碰韩相爀，摇头叹息：“这仙子一样的美人怎么就如此想不通，看上了那么个莽夫？真奇了。”
韩相爀没回话，夜枫却在暗处用密音传话给他：“主子，李家大小姐便是五年前宝光寺那位。”
听得此话，韩相爀微微皱眉，再次抬眼看向李茗儿。
黑肤男子此刻却是执意道：“不行，你们这些富贵人家瞧不起人，我周大却也不是好打发的，今日这番羞辱，我必要讨个说法。”
蝴蝶与蜻蜓急的不行，李茗儿也觉得有些绝望，眼看没有任何希望的时候。却听得一个清冷的声音自青松舫传来：“青玉珠是本王赠予李二小姐的东西，不知与你有何关系。”
李弘彬一愣，只见黑衣如锦的绝美青年负手而立，神情是十足的冷淡。那双若寒星一般的眸子轻轻一扫，便让人感到莫大的压力。
锦英王韩相爀这么淡淡一句，立刻就为绝境中的李茗儿解了围。
顿时，周围探究的目光集中在韩相爀与李茗儿身上，众人纷纷猜测，锦英王与李茗儿莫不是有什么交情不成，否则无缘无故的，向来清冷的锦英王何以为她解围？
李茗儿也先是一愣，虽不知道韩相爀为何要帮她，待看到韩相爀那张秀美绝伦的容颜，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痴迷之色。她盈盈拜下去：“多谢王爷仗义执言，今日若不是王爷，茗儿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李弘彬出神的看着韩相爀，心中翻腾难以平复。上一世并未听过韩相爀与李茗儿有何关系，韩相爀也并非是怜香惜玉之人，怎么今日却这般恰到好处的帮了李茗儿一把。
难道前世今生，李茗儿都这样好运，即便如她一般身处困境，也有贵人相助。老天是不是太过不公？
感觉到一股冰凉刺骨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韩相爀顺着那目光抬眼看去，不由得微微一怔，见月光下对面船舫上的红衣男子此刻正冷冷瞧着他，眸光中恨意森然，仿若地狱修罗。那周大也没想到半途中竟会杀出个锦英王来，锦英王的身份无论如何他都是不敢招惹，如今正是骑虎难下，却不知如何是好了。
韩相爀话一出口，李茗儿自然喜上眉梢，容雅郡主和徐若曦却是同时白了脸，脸色十分不好看。李在焕诧异的看着韩相爀，也是摸不清韩相爀的意思。五皇子眯起眼睛：“真是怪事，韩相爀竟会主动帮李大小姐解围。”
车学沇眸中闪过一丝深意：“或许真是锦英王的青玉珠。”
李弘彬收回目光，突然对六神无主的周大道：“原来竟然是你在说谎，那青玉珠分明是锦英王的东西，李小姐的帕子又是从何而来？”
听闻李弘彬的话，周大却是灵光一闪，青玉珠是锦英王的不假，可他身上的帕子也是真的。如今若是承认恐怕只会吃不了兜着走，不若死咬一口不放，或许还有一线生机。那周大平日里便是个泼皮无赖，撒泼耍横尤其有一手。便冷笑一声，大声道：“我说的话句句属实，即便是达官贵人也不能仗势欺人。那帕子就是李家嫡子赠与我，亲自送我的定情信物！”
此话一出，甫座皆惊。
李弘彬盯着他：“你嘴里的李家嫡子是谁？”
“还能有谁？当今李尚书府上的李家大小姐！”周大说的底气十足。
“噗嗤”一声，李弘彬似是听到什么了不得的笑话，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你口口声声说李小姐与你早已定情，方才又舍身救她。不知你可知道，这在场的并非只有茗儿是李家嫡子？”
“什么意思？”周大心中感到不妙，觉察到有些事情不对劲，原本夏研找到的是他弟弟周二，可那周二正要过来知己突然吃坏了肚子匆匆给他交代了一声李家嫡子就让他来代替，他来后还特地打听了一下李家今天的确来了两个嫡子只是他弟弟不可能让他来陷害一个男子的清白他想着应该就是李茗儿了。只听李弘彬冷冷的声音传来：“你说的的确很动听，可我也是李家嫡子，你眼里的那个，却是李家大小姐，李茗儿。而我是李家的嫡长子，李弘彬。”
月光下他的容颜美艳，偏生带了一丝决绝的寒意：“周公子，难不成你的忘性如此之大，与你花前月下的究竟是谁都分不清楚？”
看到这里，周围已经有人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在场众人俱是出自高门大户，其中的手段也能了解一二。明显这周大满口胡言，想来是事先得了人的吩咐，想要污了李家大少爷的名声，却不知怎么的误打误撞，李家大小姐受了祸。连翘与白芷心中都是松了一口气，李弘彬神色如常，从方才起，他便是误导周大。如今周大一开口，在座的不乏聪明人，自然也能想通其中的关键。

李茗儿神色未明，虽然周大这么一说，证实了她的清白。可是众人也会猜测，究竟是谁想要害李弘彬，她和夏研也会成为别人谈论的对象。
李弘彬瞧着周大，他的声音温柔：“这件事瞧着扑朔迷离，真是将我弄得头疼不已，可是事关我的声誉，此事也不能不了了事，周公子，这件事情，或许你该向巡捕说个明白。”
周大见势不好，立刻就要往河里跳准备逃跑，却见四周飞快出现几个侍卫将他制服，车学沇出乎意料的站出来，笑容温文尔雅：“将他送去巡捕房。”
李弘彬飞快的瞥了一眼宣离，他如今赶得巧，难不成是希望自己感激他？
李茗儿闻言心中一慌，周大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自然明白，若是落在巡捕手中，周大将幕后指使人全部供出来，她和夏研又该怎么办？
这般想着，李弘彬已经走到被制服在地的周大面前，他微微弯下腰，视线与周大齐平，轻声道：“周公子，我听说巡捕房中有一千种拷问的办法，每一种都能让人生不如死，这件事情来龙去脉颇为复杂，周公子可要想清楚，千万别信口雌黄。”言罢，他对着周大嫣然一笑，笑容竟比河心中的花灯还要璀璨。
车学沇的侍卫很快便将周大拖了下去，船舫上横生波折，今夜的花灯节几乎也算是被毁了。接下来也无人再有兴致继续放河灯下去。李茗儿出了这件事，李弘彬只有带她先回去。船舫靠岸，李弘彬向众人辞行的时候，车学沇却走过来。他将手中的外衣披在李茗儿身上，温声道：“天冷风寒，切莫着凉。”
花灯将他本就俊朗的容颜映照的异常温润，李茗儿抬头看了他一眼，害羞的垂下头去，小声道：“多谢八殿下。”
李弘彬扬了扬唇，上一世车学沇温暖他，这一世李茗儿落水，关心的对象便也变成李茗儿了么？
车学沇虽然在与李茗儿说话，目光却一直跟随着李弘彬。见李弘彬看也不看他一眼，神情分明是柔和的，却能清晰的感到他的冷漠。这样的滋味令车学沇莫名的有些不悦。
李弘彬微微一笑，正巧见着韩相爀从对面走来，突然开口道：“今日之事，多谢王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他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周围人听个一清二楚，众人又想起方才韩相爀替李茗儿解围的那句话，如今李茗儿既然是清白的，那青玉珠也就是韩相爀故意为了陆茗儿才那般说。李弘彬这番话，却有些讽刺的意味在里面。
韩相爀淡淡的看着他，神情依旧冷清，他长身玉立，黑衣凛冽，冷然高贵的气质很快吸引了周围一众女眷，即便对他方才的行为有什么不解，此刻也完全顾不上了。
李弘彬心中气闷，索性转过身不再搭理他。却见自另一边走来一位蓝衣公子，在他身边站定，有些踌躇道：“李少爷，如今天色已晚，我再令几个侍卫一路护送你回府，可好？”
这公子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说话间有些试探，目光倒是不加掩饰的期待。李弘彬认得，这是总兵大人府上的辜公子。他记得上一世在宫中听闻这辜易生的温文尔雅却有断袖之癖倒是把总兵大人气的不轻。
他展颜一笑，落落大方道：“多谢公子美意，李弘彬却之不恭了。”
他这样的动作，令得一边的车学沇与韩相爀都是神情一怔。李弘彬对辜公子的态度可谓温柔至极，对他俩的态度却是实在算不得友好。
车学沇心中不知为何有了一丝异样，仿佛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夺去了。韩相爀漆黑的眸子只盯着李弘彬，神情若有所思。
三人中，唯有辜易一人欣喜异常，没料到美人这般温柔如花，一时间竟是只知道站在原地傻笑了。“别怕，”夏研冷静下来：“我令李嬷嬷找了府外人去吩咐的周大，无论如何都扯不到我们身上。倒是你，怎么会突然落水？”
“我也不知为何，”李茗儿咬牙道：“可定与李弘彬脱不了干系！今晚这事分明就是他捣的鬼，如今我名声尽毁，这可怎么办？”
“是我小瞧了李弘彬，如今有锦英王和八皇子站在你这李，倒是不用担心。可你怎么会与锦英王有关系？”
“我也不知，”李茗儿脸一红：“许是…。许是他看不过眼。”
“他不是这样的人。”夏研断然道：“这事我再留意，李弘彬那个**，竟然这样暗算你，日后我必要他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说罢，眼中阴狠尽显，再无平日里半分贤淑温顺的模样。

“什么？”李茗儿一下子站起身来，顾不得许多，追问道：“这是哪里传出来的话？周大承认了？这不可能！”
“奴婢也不清楚，”蜻蜓急急忙忙道：“如今满城都在用议论此事，说的跟真的一般。”
李茗儿脸一白：“娘分明说过不过有问题的，到底是谁传出这句话的，不行，我要去见娘。”说罢便披上外衣：“快走，娘一定会为我想办法。”同楣清苑鸡飞狗跳的场景不同，弘居里一片悠然。
露珠将珍珠翡翠汤圆摆好在桌上，又从篮子里拿出一小碟玫瑰酥：“点心是老夫人赏的，说昨儿晚上少爷做的好，让彩雀姐姐送来的。”
李弘彬微微一笑，李老夫人只字不提李茗儿的事情，态度倒是令人深思，想来夏研在老夫人那里也没能讨得了好。
露珠一边看李弘彬尝了尝那点心，一边道：“少爷，今儿个外头可都传疯了，说有人想要陷害少爷，却让大小姐遭了秧。”她顿了顿，看了看李弘彬的脸色：“想来楣清苑那李现在已经是焦头烂额了，少爷这么做可真是解气。”
连翘在旁边做绣活，瞧着露珠的模样终是忍不住开口：“解气归解气，露珠你做的可万无一失，别给少爷添麻烦就好。”
“姐姐尽管放心，”露珠得意道：“我可是寻了集市上三十个小孩子，还有东城门的乞儿，用的又是铜钱，怎样都查不出源头的。”
李弘彬喝了一口翡翠汤，道：“你做的很好，除了这些话，别的说了没？”
“少爷的吩咐奴婢怎么敢忘记，”露珠面上有些犹豫：“不过这样说真的好么，那一位的地位…”
“帮了李茗儿，就是我的敌人，不付出代价怎么行，只是稍稍还礼罢了，他总归令我不太愉快。”李弘彬微笑道。
京中的流言，风波到底不只李府一家，锦英王府，年过花甲的林管家愁得胡子一翘一翘：“怎么办？这流言真是越来越离谱了，到底是谁传出来的这种话，要是被我知道了，非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对面站着的人正是夜枫，他动了动嘴唇，想了想还是沉默了。
一夜间，京中流传夏研想要找人陷害李弘彬的同时，还兴起了另一则流言，那就是锦英王

韩相爀对李茗儿情根深种，是以昨晚才不惜说谎也要为李茗儿解围。
这流言说的绘声绘色，连李茗儿与韩相爀是如何两情相悦也说的一清二楚。林管家急的上火，自家主子是什么样的人，他也是看着长大的，从没听过韩相爀提起过李茗儿，若不是这流言，林管家恐怕连李茗儿到底是什么人都不清楚。
“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坏王爷清誉，李茗儿是个什么人，还情根深种，唬鬼去！”
林管家的性子一向火爆，年纪不小却仍如孩子一般直来直去，夜枫也习惯了，索性抬头看天假装不知。正在此时，听得屋内韩相爀唤：“夜枫。”
夜枫忙正色道：“主子。”闪身进了屋。便见韩相爀站在书桌前，把玩着手中精巧的匕首，道：“查出是何人了？”
“是李府上的婢女，锦衣卫还在查，或许是李家大小姐？”夜枫试探问道。在他看来，韩相爀风姿出众，李茗儿自己传出这样的流言，也许是想巴上锦英王这门亲事也有可能。若是流言传出来，李茗儿便只能嫁给韩相爀了。
“不是她。”韩相爀道。
“主子认为是？”夜枫心中疑惑，不禁问道。
韩相爀眼前又浮现起昨晚玲珑舫上，红衣男子瞧着他的眼神，眸中似有深深恨意。
他眸一敛，冷声道：“查查李家大少爷。”
京中流言有风波波及的地方，自然也有波及不到的地方。譬如国子监中的柳敏，就对昨夜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这几日，他都在为几天后的科考做准备，那个未曾落款的人倒是仍与他一直有往来。每日他将回信摆在桌上，对方并不接受，只是桌上会多了另一封信。仿佛不用看他的回信对方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可就在这短短几日的相处时间中，柳敏也发现，对方的才学属上乘，他们的意见有分歧，可对方总有办法一步一步说服他，并且理由充分，教人不得不信服。
柳敏在国子监中并没有其他的朋友，于是便在心底将这个不留名的人引为知己。今日桌上照例多了一封信，却不是与他谈论学术上的问题，仅仅只有两个字：好运。
这是在预祝他几日后的科考成功，柳敏笑了笑，将信收好。转身走出了舍监，方一跨进国子监书舍的门，就听见众人议论纷纷。
“没想到李兄家刚回来的长兄竟是这等的妙人，昨晚一舞便将李家大小姐比下去了。”
柳敏一言不发，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他自然知道众人谈论的应当是花灯节玲珑舫上的事情，可他出身贫寒，根本没有资格参与，更无从知道其中发生何事，也不屑知道。
“不过李大少爷命苦，从小送进庄子上就罢了，刚回府就惹得李夫人下这样黑手，实在可惜。”另一名年轻公子摇头晃脑道，语气颇为同情。
“李夫人与李大小姐平日里看着都温柔可亲，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你没看见昨夜李大小姐和锦英王的动作，怕是早已有了首位官途匪。”这人刚说完，对面的学生就道：“你说话这般酸气，可是恨自己不是锦英王，无法报的美人归？”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正在此时，门外走进一人，身着雨丝锦夹衫，眉头却蹙的紧紧的。正是李麒。见李麒进来，众人的议论戛然而止，只眼神终究带了几分揶揄。李麒自然也明白众人的眼神意味什么，心中顿时起了一阵无名之火，只觉得众人都在看笑话一般的看他。柳敏就在即将冲动的一瞬间，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陌生人给他的那些信件来。其中有一封信中对方与他争论人生在世，是否应该在权贵面前折腰。柳敏认为宁死不屈，对方却道不然。对方说，内心正直，顺应世道才是明智之举。譬如竹林中的竹子，极少有被折断的，因为懂得顺风而行，可又保持着形状的端正，不至于被风吹跑。而挺直的孤木，路李的野花却最容易被风者断。前者不懂弯腰，后者不懂孤直。
顺应与坚持，本来就应当掌握一个度。聪明人掌握好了这个度，才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

在这个时候，柳敏突然想到信上的这一段话，对方说，世上之事，或许弯腰比坚持更难。
他看着有些呆滞的蒋超，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李麒回过神来，从未想到这穷高傲的人会在他面前服软，可是他一点都不高兴，只因为柳敏虽然这样说话，可那双眼睛一如既往的孤傲，仿佛在嘲笑他的幼稚。一时间，李麒心中的怒火更旺了。他冷笑一声：“一声对不起就完了？今日你不为我舔干净！就别想出这个大门！”
国子监中的其他学生见此情景，不由得议论纷纷。他们平日里虽也欺负柳敏，也到底是自持读书人身份，不愿做掉价的事情。而一向温和亲切的李麒今日却咄咄逼人，也实在令人不齿。
李麒对周围人的看法浑然不觉，一心只想看柳敏狼狈的模样，想要柳敏在他面前求饶。若是不求饶的话，柳敏今日就算能出的了这个大门，日后恐也会有麻烦不断，毕竟他家中还有一个卧病在床的母亲。
柳敏捏了捏掌心，他容貌生的清秀，此刻更是有了一丝愤然，可很快的，那丝愤然也被他压了下去。他撩起洗的发白的青衫，轻轻道：“李公子定要如此的话，柳敏只有照做。”
说完就单膝跪了下来，堪堪要去替李麒舔那被墨点溅到的衣角。
众人都屏住呼吸，今日之事实在太过蹊跷，一来平日里最亲切待人的李麒竟会如此咄咄逼人，二来孤愤耿直的柳敏居然会屈膝忍让鸿荒榜。
李麒也怔在原地，心中只有一股无名怒火发作不得。本想利用柳敏来发泄一番，没料到今日柳敏却似换了一个人般，好似一拳打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分明是低下的举动，可不知怎么的，被那双清傲的双眼一看，仿佛柳敏才是那个身份高贵的人在俯视自己。
李麒想到没想，就一脚朝柳敏身上踹过去，谁知刚一抬脚，就被什么东西打中膝盖，一下子没能动作出来。
李在焕站了出来：“得饶人处且饶人，李兄何必跟一件衣服斤斤计较，柳兄也是无心之失，何必为了这事坏了几日后科考的心情。不如小弟赔给你一件衣裳，李兄就别为难柳兄了。”
柳敏看了一眼李在焕，实在没想到李在焕会出来替他说话。李麒也诧异，李在焕的身份不是他能随意拿捏的，即使心中怒不可遏，也不能表现出来。他一甩衣袖，冷哼一声，干脆大踏步走出学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待李麒离开后，李在焕对柳敏道：“没事吧。”
柳敏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倒也不顾自己身上满身的墨汁，对李在焕道了一声多谢，就坐回座位上，一声不吭的看起书卷来。他动作潇洒清爽，没有一丝郁结，仿佛刚才之事从未发生过一般，李在焕看在眼里，眸中闪过一丝深思。
国子监的生员们这般争执，却都没看见屋里的画面尽数落在屋外二人眼中。宋主簿与陈祭酒站在门外，宋主簿微怒：“李麒也太不像话，国子监是什么地方，以为是他贵族子弟可以随意耍横的？实在侮辱读书人的脸面！”
“心中郁愤难当吧。”陈祭酒道。昨日之事他们也有所耳闻，自然知道李麒何以今日举止反常。
“无论如何也不该对同僚如此！”宋主簿不悦：“只是柳敏今日却令我吃惊，竟也懂得退让了，若是往日，不知又要起多大的风波。”
若是如往日柳敏的脾气，势必又要大闹一场，于理而言柳敏站得住脚，可李尚书是一个极为护短之人，尤其是对他的嫡子嫡女，最后吃亏的还是柳敏。
“他懂得弯腰，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陈祭酒目光加深：“从前是我们小看了他啊，此子能屈能伸，若能进入朝堂，将来必成大器。李麒，差之多矣。”
宋主簿平日里听陈祭酒并不看好柳敏，如今他主动夸奖柳敏，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心中宽慰，附和道：“的确，且柳敏一片赤诚，为人刚正不阿，实属难得人才。”
陈祭酒笑了笑，不再多说。
李麒怒气冲冲的回了李府，刚回府便往楣清苑冲，琳琅见他面色不善的往里走，忙道：“二少爷，夫人正与小姐说话。”
“走开！”李麒一把将琳琅推到一边，刚进门便看见李茗儿依偎在夏研怀里哭个不停，夏研正悉心安慰。
李麒一听陆茗儿哭更觉心烦意乱，道：“哭什么，做了那样的事，害我在国子监面前抬不起头来，如今就只会哭了吗？”
李茗儿吓了一跳，委屈道：“你凶我做什么，难不成我就高兴了？如今我名声尽毁，二哥你不安慰我还来兴师问罪，你是什么意思？”“走开！”李麒一把将琳琅推到一边，刚进门便看见李茗儿依偎在夏研怀里哭个不停，夏研正悉心安慰。
李麒一听李茗儿哭更觉心烦意乱，道：“哭什么，做了那样的事，害我在国子监面前抬不起头来，如今就只会哭了吗？”
李茗儿吓了一跳，委屈道：“你凶我做什么，难不成我就高兴了？如今我名声尽毁，二哥你不安慰我还来兴师问罪，你是什么意思？”
“好了，”夏研皱眉，看向李麒：“麒儿你是怎么回事，茗儿你是妹妹，你怎能这样说他。”
李麒再看李茗儿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心中的怒火消了些，在一边的小几上坐下：“不是我责备她，只是如今满城都是昨夜之事的流言，我在国子监中抬不起头，娘被说成毒妇，妹妹也成了笑话，闹心的很。”
夏研咬牙道：“周大在牢中分明未说过这话，定是有人故意传播。想坏了我茗儿名声，

李茗儿指甲嵌在掌心：“不过是你小瞧他罢了！”
“我也觉得蹊跷。”夏研皱眉道：“明明落水的是他，怎么变成茗儿，那帕子也来的古怪，不管是不是他，李弘彬都留不得了。”她敏感的感觉到，李弘彬虽然看着并不起眼，可总有一种让人发寒的感觉。
“娘亲一定要为我报仇。”李茗儿哭诉道：“一定要她身败名裂。”
“放心罢，”夏研笑了一声，眼中却一点笑意也无：“我已经将这件事告诉了你父亲，只说你落水落得蹊跷，这几日你好好讨好一番你父亲。我自有一千种方法毁了这个**。至于锦英王那李，趁这几日你下个帖子，就说是道谢去他府上一趟，探一探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一提到韩相爀，李茗儿俏脸一红个，有些害羞的低下头不再言语。李麒想了想：“若是锦英王真喜欢妹妹，日后在官场上也能照应我一把。”
“二哥，你说什么呢。”李茗儿有些窘迫。夏研也皱了皱眉：“你做什么口没遮拦，**妹的清誉也是能这般随意拿出去说的。”顿了顿，她又道：“如今你应当好好看一看书才是，几日后的科考一举夺魁，到时候茗儿的事情也能一并揭过去，你父亲也才会开心。到那时候，李弘彬还不是个蚂蚁，任你拿捏。”
李茗儿一听，立刻道：“二哥，你可别令我们失望。”
李麒摆了摆手：“放心吧，上下已经打点好了，且我做了十足的准备，定能取得一个好名次。”他道：“到那时，我自平步青云，做尊贵的上等人，教那些下等人给我提鞋都不配！”说到这里，他语气变得阴狠，眼中又闪过柳敏那高高在上的目光。
夏研拍了拍他的肩：“我儿，娘会为你祈福的。”
露珠将楣清苑打探到的这番话说给李弘彬听时，李弘彬只是淡淡一笑。露珠看他漫不经心的模样，有些急切道：“少爷，过几日就要科考，二少爷这般胸有成竹，若是真的夺了名次，咱们可不就是糟了。”
“他无才无德，怎么夺得名次。”李弘彬看着面前刚刚完成的图画，搁下笔。露珠凑过来看，见那画卷上正画着一副月色图，月光明亮洒遍山岗，丛林中有微弱的萤火之光。
“少爷画的真好看。”露珠赞叹道：“这一副是要裱起来吗？”
“不必，送到国子监处。”李弘彬道。
“画？”露珠吃惊道：“少爷送画？不写字？”
“他会明白的。”李弘彬将话卷起来。
月光和萤火，谁的光更亮，谁照耀的部分更多。萤火能飞到的地方也不过几丈高，能照耀的光芒也不过方寸，月亮又有多高，能照耀的地方却是山河湖海。站的越高，照耀的地方才能越广阔，想要帮助更多人，就要有更多的权力。有了更高的地位，才能更自由的做事。
这个道理，聪明的柳敏不会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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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珠虽然不明白到底为什么，还是将画卷收好，李弘彬又在她耳边吩咐几句，露珠面露惊讶，点点头出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俱是风平浪静的度过去了。表面看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只是听京中流言，皇上有心认命翰林院赵大人为主考官，赵大人便广收考生贿礼。此事在市井中传言甚广，御史们纷纷上奏折请求彻查此事，而一年一度的科考关系重大，上头那位九五之尊闻言大怒，将赵大人停职查问，令派考官主考。
赵大人停职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据说李权整整两日未曾回府，回府之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楣清苑那头一时人仰马翻，李麒发火一脸处置了好几个犯了小错的丫鬟，李府下人整日惶惶不安，只有弘居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逸。
在这个时候，李茗儿却又给锦英王府下了帖子，要登门道谢那天花灯节韩相爀出手相助的事情。谁知韩相爀并不在府中，倒是李茗儿被锦英王府一个年过花甲的老管家骂的狗血喷头，怒气冲冲的回来了。
连翘与露珠迫不及待的将李茗儿愤怒窘迫的模样学给李弘彬看，令李弘彬也忍不住开怀几分。
还有就是周嬷嬷的病情在悉心调养下已经好了不少，怕吓着弘居下人，周嬷嬷便用一根布条缠住双眼，平日里在弘居里也能做一些简单的活计。
夏研送进来的那几个丫鬟李弘彬一直放任未管，只连翘是个急性子，将那些丫鬟制的服服帖帖，白芷虽然瞧着温和，其实骨子里倒也不怎么与人亲近，这些个丫鬟放在弘居便被不冷不热的晾着，一直六神无主。唯有那个书香，做事麻利干净，性情又温和妥帖，连翘与白芷也都挑不出她的错处来。
不过京中李茗儿夏研母女的流言，倒是因为主考官受贿的流言被压了下去，也算是因祸得福。旭旭宝宝
到了会试那一日，由礼部主持，李麒回府后并不十分高兴，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期间
惴惴不安的等到了放榜的日子，出人意料的，李麒仅仅考了第四百五十八名，连贡元也没有捞到。李权气的将自己关进书房谁也不见，前些日子带李麒四处应酬的行为仿佛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李茗儿失望无比，夏研想要去劝一劝李权，李权第一次对她发了火，琳琅站在一边不敢做声。
李麒得了落第的消息，二话没说就出了李府，整整几日在酒楼中喝的酩酊大醉，日日不曾归家，倒似颓废了一般。
露珠将这些事情说与李弘彬听时，语气是十足的解气：“原来这二少爷也只不过是说的好听，实则却没什么本事。听说他日日喝酒，老爷今日令人将他捆回来，是要动用家法好好教训他一番呢。”
李弘彬喝一口茶：“他心高气傲，又将脸面看的比性命还重要。自然接受不了失败。”

奴婢瞧二少爷还不如少爷，少爷可比二少爷聪明多了。”露珠撇了撇嘴。
李弘彬垂眸不语，前几日他令露珠去市井传说主考官行贿的流言。上一世，赵大人行贿的事情是几年后才被抖出来的，如今她早早说出此话，皇帝势必会换主考官。而为了以防万一，换上的主考官，定是个刚正不阿的清流性子。李麒文章虽然做的不错，可过于圆滑，对于清流一派来说，最是厌恶此等文章，就算不落第也不会有好名次。这一日，大锦朝京中万人空巷，都是为了一睹那年轻状元郎的风采。却有一人潜入国子监的舍监。
柳敏住的舍监还未来得及清理，维持着平日里的模样。韩相爀一身佛头青仙花纹深黑锦衣，在柳敏的书桌前站定。伸手拿起书桌上的一封书信。
上头只有五个字：多谢。你是谁？
韩相爀挑了挑眉，李在焕说柳敏与几日前判若两人，在殿试上的一番言论更是与从前的观点不同。一个人长时间的观点不会轻易改变，柳敏的个性根本不适合做官，如今被钦点为状元郎，实在有些蹊跷。
譬如面前这封信，柳敏只有一个卧病在床的母亲，在国子监也没有熟悉的朋友。这个“你是谁”耐人寻味。
韩相爀拉开书桌前的抽屉，抽屉里只有一沓书，他将最下面的书抽出来，从书里落下夹着的书信。
他看到上面的字。
看上去似乎只是普通的读书人之间的意见讨论，字迹锋芒内敛，又不显得圆滑，乍一看上去，竟十分肖似八皇子车学沇。
只是这人必然不是车学沇。
韩相爀的目光落在最下面的一封信上，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昔闻圣人以礼治国，国盛，后圣人去，国衰。是以以礼治国为正道。然，又人曰：礼虽好，难束于民，唯以法约，天下循迹，当太平盛世。
他微微一怔，寒星一般的眸子登时闪过一丝厉芒。
这是殿试的题目，而看样子，早在殿试之前就有人给柳敏写了这封信魔蚕。这人究竟是谁，想来应当是皇帝身边人，莫非是宫里出了内奸？
但柳敏也只是一介布衣学子，帮助他又有什么好处。或许前几日赵大人行贿的事情也与之有关。韩相爀将信收入怀中，道：“锦一，锦二。”
“主子。”房中顿时多了两名黑衣人。
“调一拨锦衣卫守着国子监，跟着送信人。”韩相爀道：“你们二人监视柳敏。”
“是。”
韩相爀点头，秀美英气的侧脸一偏，恰好看到柳敏书桌前方悬挂的一幅画，月光照耀山川，丛林中萤火点点。
他看了一眼，便转身走出了舍监。
状元郎的风采令大锦朝许多待嫁闺中的少女倾倒，这天晚上，李弘彬没有看书，连翘与白芷对视一眼，连翘道：“今日听府里许多下人说，状元郎可生的一副好相貌，又风度翩翩，实在是一表人才。”
白芷瞪了一眼连翘：“在少爷面前浑说什么，也不害臊，莫非是思春了不成。”
“死蹄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连翘脸一红，笑骂道：“我如今是高兴，状元郎越得意，那边那位就越沮丧，想到这里，我就止不住的发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