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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狐主(原来的贴子出问题了顶不上去,重发,接原来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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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逃得恩怨了
  与御阎分开后,二人继续走,不出几日便来到了一座城池,战以择抬头看着城门上锈迹斑斑的牌匾,撇了撇嘴,“离恨城,怨气好深的名字。”
  紫栖渊轻声道:“风雨漂泊酒一觞,生死相忘离恨城。离恨城是给流浪之人的歇脚之地,心有苦闷的人能暂时忘却种种不快乐,在这里醉上一场。”
  战以择满脸兴味,“生死相忘?真的什么都能忘吗?当真是座有趣的城,我们今天就歇在这吧。”
  紫栖渊自是没有异议,随战以择入城,二人一路走来,也一点点了解着这座城池的现状,有在街上打架拼个你死我活的,也有规规矩矩坐在茶馆与人谈天说地的,有抱着情人在街上嬉闹的,也有醉倒在路边的男男女女,哼着不完整的调,唱着听不清的词。
  战以择不知为何就有一种酸涩的感觉,似是熟悉,似是这些形形色色的人都曾埋藏在他的记忆深处,从未遗忘。
  他的兴致突然就没这么高了,“栖渊,我倦了,找家酒楼吧。”
紫栖渊点头,“主人,前面那家如何?”
  战以择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里的大堂还聚了三三两两的人,不知在做些什么,他向那处走去,朦朦胧胧的就听到了说书的声音。
  “要说这‘血烬’二字啊,其实是指战将军的血烬枪……”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听在战以择耳中,竟然让他微微恍惚,记忆中似乎有一个小男孩拽着自己的衣角,满目期盼。
  他怔怔的望向自己的衣角,那里空荡荡的随风摆动,什么也没有,只有自己腰间的一块玉佩散发着淡淡的蓝光,让他莫名的就感觉到了一股悲伤,却不知是何缘故……
  回过神来,他已不自觉的坐在了酒楼的大厅内,紫栖渊在一旁吩咐小二道:“拿些吃的来。”
  “酒,还要酒。”战以择突然补充道。
  不一会儿,那小二就上了些酒菜,战以择一边吃一边喝着酒,“栖渊,你陪我喝。”
  紫栖渊闻言给二人都斟满了酒,“主人,您心情不好吗?”
  战以择哈哈一笑,“这离恨城不是什么都能忘吗,又哪来的心情?我只是想入乡随俗醉上一场。”紫栖渊见他眼中并无多少笑意,也不再问,只是沉默的为二人倒酒。
  狐祖的故事说完了,那说书人道:“各位喜欢的老故事讲完了,我给大家说点新鲜的吧。”
  “好,好”“老赵再讲”下面自是一阵应和。
  “各位都听说过兔族内乱的事吧?”说书人问道
  “自然知道,闹得沸沸扬扬的,听说兔族祭司背叛兔族,被判处死刑呢。”一个年轻人接过话。
  “是被判处死刑了,不过他可没死成。”那说书人神秘兮兮的开口,这一句可勾起了听的人的兴趣,当下便都竖起耳朵。
  那人见效果达到,笑了笑继续讲道:“前两天便是处刑的日子,据说当时兔族祭司白末失魂落魄,满心绝望,就在他马上被废了的时候,他突然大喊了一句‘住手!’”
  “好胆魄!”下面立时有人称赞道。
  “不止如此呢~”那说书人继续,“这兔族之主白秦啊挥手示意,想听听他说什么,谁知那白末竟然苦笑着说,‘是我太单纯好骗,可你竟然不信我,罢了,这些年来我为兔族做的够多了,就此别过。’他说完这句话啊,拿出一块玉牌,当着白秦的面捏碎了。那白秦见此脸色一变,以为是什么攻击,正要防备,却只见一个人从天而降,威压一出,所有人便都无法动弹分毫。”
  下面立刻有人起哄道:“哪有人能从天而降,被召唤来的吗?老赵你讲的也太夸张。”
  老赵瞪了他一眼,“你听是不听?”
  那人赶忙陪笑,“听、听,老赵你继续。”
  老赵这才清了清嗓子,继续道:“那是一个男人,长相俊美,脚下还踩着一条巨大的青龙。”
  听到这,战以择挑了挑眉,看向了紫栖渊,青龙?有点熟悉啊,紫栖渊也是有些意外,说道,“有可能是他。”
  老赵继续讲道:“那人见所有人都不能动,满意的笑了笑,他先是对着白末道:‘这回吃亏了吧,随我回山门吧,这兔族也没什么意思。’那白末啊只是点头,那人手一招,白末便出现在了青龙身上,站于那男子身后。接着那男子对着白秦说道:‘哦对了,忘了介绍,本座就是白末的老师,他一直不肯告诉你的那个,你总是怀疑他不就是因为本座的身份神秘?可现在你看到了,本座若想灭你兔族,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烦,你们欺负本座的学生,本座很不高兴,所以白末本座带走了,兔族嘛……’那男人说到这儿,突然一挥手,据说那手上的力量,足以毁灭在场所有人啊!”
  他讲到这儿,众人都只是笑笑,当他夸张卖弄,可紫栖渊却垂眸深思起来,这人似乎就是御阎,他就是白末的老师?教了白末一手占卜之术,还能拿出奇奇怪怪的“星辰力”?
  老赵继续讲道:“当时白末就拦住了他,特平静的叫了一句‘老师,别杀。’那男人啊,诡异的紧,当时就笑道:‘你在做什么自己知道吗,成锦当初再顽皮都不敢这样。’那男人一边说一边把手上的力量转向了白末。”
  他讲到这顿了顿,下面立刻有人问道:“成锦是谁?”
  老赵立刻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听在场的朋友讲的啊。你们是不知道啊,那白末当时就跪下了,据说这白末可是连兔族之主都没跪过,他跪下就说:‘老师,学生不是想违抗您,您不是教过学生自己的东西要自己把握吗?这兔族学生费心了这么久,也可以算作是学生的吧,我与兔族的因果想自己亲手了解。’据说那男子听完白末这么说就笑了,对着白末说道:‘好吧好吧,你真是成长了不少,就当做奖励了,这兔族留给你。’那白末听后啊也没什么喜悦,只是平静地道了句谢,接着二人便化作一道流光不见啦。”
  老赵讲到这喝了口水,似是讲完了这个故事,也就在这时,门外来了个女子,她一身白色长袍,揽着一个素衣少年,眉目间满是风流之意。
  她随意选了一张桌子坐下,只要了一壶酒,与那少年喝了起来。
  说书人看到她,眼中不知闪过什么,“说道兔族啊,就不得不说狐族和兔族、虎族的战争了,如今虎族与兔族围攻狐族,这真正损失的啊,却是虎族。”
  下面顿时就有人问了,“此话怎讲?兔族最近不是在内乱吗?听说派出的战力也很弱,怎么会是虎族最惨?”
  那说书人立刻回道:“小兄弟,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兔族本就没派出多少人,损失的自也是些不中用的。可是虎族就不一样了,他们派出了五万人,昨天直接就被围杀了三万。”
  那女子眉头挑了挑,接过话来,“哦?你这消息是真的?”
  “那当然,我赵州这么多年在这离恨城里混,讲过的故事就没有假的。”那人瞪眼反驳道。
  女子哼笑一声,她的手伸在少年衣服里不断抚摸,那少年脸色潮红,强自忍耐,“好啊,那你说说,这三万人是怎么死的。”她语气随意地问道
  “朱峰一战,狐族鬼君与战将军回归,战将军剑走偏锋,设局迷惑,将大军南引,鬼君借此以用秘法传送狐族战士,趁三万敌人不辨方向之时偷袭,全歼敌军。这些消息,不出三日,便会传到这离恨城,届时可辨真假。”赵州自信的讲述着。
  女子挑了挑眉,“狐族总人数尚未达到五万,竟然能杀了虎三万人,可见这西晓也没什么本事。”她说完后喝了一口酒,渡到那少年口中,看着少年呛咳的样子,满脸兴味。
  赵州眼中闪过不喜,“你这话是何意?”
  这时旁边又有一人接话道:“不就是说西晓自大吗?据说他那两个得力属下一个都没派,觉得区区五万人和兔族联合就能灭狐族,真当青丘没点底蕴?”
  女子笑了,“不错,本以为这西晓有什么了不得的,原来根本就毫无远见,有他在,虎族迟早没落。”她一边说,一边把手伸入少年的下|身,似乎伸进了什么地方玩弄抠挖着,那少年已有泣音,“主子,嗯——求您……”
  众人只觉得不堪入目,也不看她,却又忍不住议论起起虎族二殿下来,言语间都是说着西晓的各种不是,名不见经传,不显战力、过于文弱……


47楼2018-07-27 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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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族是个有信仰的种族,而青丘就是我狐族信仰的图腾,青丘在,则狐族不灭”
      青丘,那不单单是一个地名,更是一种信仰。
      战以择就保持着低头的姿势,泪流满面,他无声的哭着,自己却都不知道为什么,头好疼,好难过,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阿择,狐族不会让你失望的。”
      “阿择,庇护狐族吧。”
      “阿择,你就没想过要一个家吗?”
      “阿择,你回过青丘看看好吗”
      “阿择,这样四处流浪,你不累吗?”
      “你在逃避什么?”
      你在逃避什么,你在逃避什么,你在逃避什么?是谁在说话,一声又一声的在耳边,好吵。
      “人不能因为害怕被辜负,就不去选择”,这是我说的吗?我在害怕什么……
      “……主人,主人?”
      谁在叫我,一声声叫喊把战以择拉回现实,他抬头看着紫栖渊,眼中的泪还在不停的滑落,混杂着那个狐族临死前吐出的鲜血,狼狈不堪。
      紫栖渊抱住了他,嘴唇颤了颤,“主人,他们在等您,哪怕您不要她们了,他们也会一直等,等到生命消逝的那一天,您要不要回家看看,您的子民永远不会背叛您,永远信仰着您,您要不要,回家看看……”
      紫栖渊知道战以择回去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是几百年的追随,他太了解他了,他太了解“青丘”这两个字对战以择的意义了。
      那就是他的命,就是他内心唯一的执念与守护,就像千百年前,他从战以择眼底看到的,那一抹真真实实的温柔。
      他怎么能看着战以择难过呢?既然战以择说不出口,那他就帮他说好了,紫栖渊的眼神很温柔。
      紫栖渊说的很慢,声音很轻,却字字传到了战以择的心底,他只感觉僵硬的身体渐渐有了温度,他死死的抱住紫栖渊,甚至是禁锢一般,“好……回家看看。”
      紫栖渊任由他尖锐的指甲刺入自己的肩膀,也任由他发泄着内心的不安,“嗯,我们回家。”
      “救,救狐族,看到狐族就救下来。”战以择抓住紫栖渊,他终于愿意承认自己内心的想法,焦急地说道。
      “好,我们沿着狐族去往的方向,和他们一起支援。”紫栖渊立刻应道。
      战以择听到紫栖渊这么说才稍微冷静下来,眼中的焦躁减少了很多,“现在就走,然后和他们一起回青丘。”
      二人立刻向着狐族奔跑的方向飞行,来到了一处战场,此时此刻,狐族处于完全的弱势,“去帮忙。”战以择一边取出罪金杖,一边命令道。
      紫栖渊也不说什么,直接冲入战场,他的身形轻盈飘渺,脚下似乎没有用力,速度却很快。
      裂天扇开,他的动作干净利落,锋锐的扇面直取人咽喉,鲜血迸溅,在快落到他衣服上时却仿佛被空间力量隔开,无法沾染分毫。
      紫栖渊神情淡然,一身紫袍随风微动,如仙似梦,所过之地,全是虎族的尸体。
      战以择拿起罪金杖,冲入一处包围,他看不清那中间是什么情况,却知道一定是狐族被围,所以他要救。
      战以择的身形微闪,快步闯入其中,罪金杖用力砸下,他灵力不弱,虽然武功和招式忘记很多,但战斗的本能却是刻在灵魂深处的,所以一挥一扫间,很多虎族的普通士兵都葬身在他杖下,他一路拼杀,终于冲到了虎族的包围内,却看到了让他睚眦欲裂的一幕。
      一个少年被虎族围起来,少年用力上跳避开长矛的攻击,可是众虎族将士却将长矛立起。那少年已经满身鲜血,明显的力竭,而空中更是无处着力,只要落下必然被数十柄长矛刺穿。
      那少年紧咬的牙间留下道道鲜血,他的眼中有着一抹绝望,带着最后的不甘,他大喊了一声“哥……”,似乎是带着最后的期盼和不舍。
      战以择听到这声“哥”时,身体就快过了思维,那么绝望、那么悲伤的声音……怎么能看着这个少年被活生生刺死,怎么可以!他直接把罪金杖扔出,正好飞过少年脚下,“跳”他大声喝道。
      正当紧要关头,那少年本能的听从,足尖用力踩在罪金杖上,借力一跃,身体一翻,跳出了虎族的包围。
      他狼狈的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连忙一手撑地,勉强站起身握住拳,好险,差点就死了,那就再见不到哥哥和长老了。
      可是他看到了什么?
      召回罪金杖的战以择不断在众虎族间穿梭,他的打法很疯狂,招招阴狠,小腹、颈部、太阳穴,专挑这些刁钻位置打,每一杖,都是力求把敌人毙于杖下的杀招。
      鲜血染到他酒红色的衣袍上,趁着他凶戾的表情,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战意滔天。
      尊上,那是尊上吗?
      等那少年反应过来时,战以择已经杀掉了刚才包围他的虎族士兵,剩下的虎族士兵见他一身煞气,一时不敢靠近。
      战以择连忙来到少年身边,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拿出一粒丹药,“吃下。”
      那少年连忙取过吞下,感觉到身上的伤没那么痛了、灵力也渐渐恢复,这才喘了口气道:“谢尊上,尊上,您,您怎么来了?”少年一脸惊讶,有些笨拙地问道。
      战以择不知如何回答,只好道:“来帮你。”
      少年立刻激动了起来,“尊上…谢、谢尊上!”见少年看着自己,眼中满是崇拜信赖,战以择不自觉的就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二人说话间,紫栖渊手一抖将裂天扇完全展开,运功于扇面,“散”他低喝道。
      只见他手中的裂天扇竟然分裂开,化为十几道扇骨,在他翻手间飞向四周,他微微闭目,凝神控制扇骨所至,扇骨如利剑般刺入周围虎族身体,刺入一人的心脏后速度不减,又微微偏移,不断杀戮着后面的虎族士兵。
      也就在此时,他突然睁开双目,右手蕴满灵力,一掌打出,将没有被裂天扇刺穿的几名虎族尽数毙于掌下。
      紫栖渊,昔日狐祖座下破阵第一人,群战能力并不强。可他虽不能像鬼年和即墨巫那样一力控全局,却也不至于连几个小兵都对付不了。
      而这场残局,也终于在战以择和紫栖渊的到来下宣告结束,现场零零散散的还剩下十几个狐族士兵。
      “尊上,您,我的营帐简陋,您可以屈尊暂做休息吗?”那少年有些语无伦次。
      战以择看着其他狐族士兵渴望而激动的神情,温和一笑,“当然可以”
      这时,紫栖渊也走到近前,少年自然看出他是帮着狐族的,所以礼貌道:“这位是……”
      紫栖渊看了一眼战以择嘴角温和的笑容,回道:“紫栖渊。”
      他并没有像以往那样隐藏身份。
      紫栖渊?好熟悉的名字,似乎在哪听过,少年疑惑的皱了皱眉,“莫千风。”他介绍道。
      接着便又看向了战以择,那是狐祖啊,虽然战以择未恢复身份时也近距离接过触,但还是好激动,那是千年的传说中如神话一般的尊上,是尊上救了自己……
      莫千风的眼睛亮亮的,安静的看着战以择,战以择一路和他走回营帐,嘴角也带了些许笑意。
      三人回到营帐,莫千风引着战以择到主座前,战以择迟疑了一下,沉默的坐了上去。给紫栖渊也安排了位置后,他泡了一壶茶给二人倒上,“尊上,请用。”他非常恭敬的递给战以择一杯。
      战以择还是沉默,似乎过了很长时间,可实际上只有几秒,他盯着莫千风黑白分明的瞳仁,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那个死在自己怀里的狐族,“砰、砰、砰……”他的耳边竟然是自己的心跳声,从未如此重,从未如此清晰,如此让他有活着和存在着的感觉。
      “好”他接过那盏茶,也接过了“尊上”这两个字。
      就像很多年前那样,也是一个人对他说“阿择,庇护狐族吧,就试一试好不好。”而战以择扶着着白衣染血的莫夭,只是沉默。
      “阿择,我是不行啦,我……我这辈子就你一个兄弟,也就青丘一个家,你帮我回去看看好不好。”莫夭的眼神悠远深邃,那张妖邪的脸上露出一抹很漂亮的笑容,一点也不像平时那般凶悍。
      “狐族没有抛下过你,你是战沉将军唯一的后人,唯一活下来的,他们一直在找你,可狐族太弱了,他们找不到你,找不到啊……你别怨他们。”莫夭轻哼了一声,淡淡的笑。


    55楼2018-07-31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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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不想、不想让我给遇到了,你不愿回去,我就从未和长老们说起你的下落,可我如今要死了,我放不下,我放不下青丘啊……”莫夭的脸上竟然流下两行泪水,他性格一向凶悍强硬,最讨厌婆婆妈妈,最讨厌别人说他长的美,也最讨厌眼泪,为什么,可为什么这时候,要哭?战以择不明白。
        “阿择,我太了解你了,你从不停留,不过是因为这乱世不值得,可青丘值得,狐族不会让你失望,你去试试庇护狐族好不好?要是不开心就走,就试一试好不好,你就不想要一个家吗?”莫夭那样恳切的看着他,眼中充满了关切,不知是对狐族的还是对他的,亦或者这二者本无区别。
        “好”
        那就去试一试,这是战以择的心声,他二十岁那年说了这一声“好”,却没想到,在之后的九百余年里,他一直坚持着这件事,这件当初只是打算试一试的事。
        而今面对莫千风,他已然不记那段得往事了,却依旧道了一声“好”,时光好像在此刻重叠,这一世,他依旧是二十左右的年纪,依旧是有着无限可能的年轻,无论他有没有记忆,无论是什么情况,他的选择似乎从未改变。
        紫栖渊在一旁看着他,看着他柔和下来的眉眼,不知为何轻呼了一口气,对与战以择而言,一切都没有偏离,可是别人呢,亦或是说他自己呢。
        战以择突然问道:“狐族,现在什么情况?”
        莫千风道:“回尊上,青丘北方和兔族的战斗一直在进行,本来我族势弱,但是前些日子兔族内乱,战将军和鬼君又设下圈套歼灭敌军主力,所以我族占上风。”
        接着莫千风的表情就有些难看了,“但就在这时,虎族主帅欧阳狂突然回归,趁我西方防守薄弱时攻打,狐族惨败,幸得战持君上出手才不致全灭,可是虎族的人数太多了,臣、魏策、水潇便带领三支队伍支援,臣……臣中了虎族的埋伏,本来联系水潇来支援,谁知道、谁知道他们一直都没过来。”说到最后,莫千风语音颤抖,眼中尽是担忧。
        战以择想起来时路上的景象,只觉得那些人凶多吉少,他不知如何安慰,只得说道:“你虽然修炼天赋不错,可到底才十多岁,灵力不够深厚,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莫千风却依旧很担忧,“可是,可是水潇他是黑狐一脉的,速度和隐匿是他的专长,灵力更是与臣不相上下,怎么会、怎么会没半点消息呢?”
        战以择疑惑道:“水潇那支队伍是黑狐一脉?”他看到过黑狐的种族特点,速度、隐匿术,但是刚刚那支队伍,脚步虚浮,行动笨拙,根本就不像黑狐啊……
        莫千风立刻点头,“是啊,只要水潇想藏想跑,很少有人能抓得到他。”
        战以择皱了皱眉,这事有些不对劲啊,“我们再去看看。”
        莫千风点头道:“是,尊上。”他顿了顿接道:“臣本来打算去青丘附近找战持君上,从那边过去正好顺路。 ”
        “我咳…朕也回青丘,路线不变,我们沿路调查。”战以择想了想道。
        “天色已经晚了,尊上要不要……”莫千风迟疑道。
        “不,我们现在就出发。”战以择坚定道,明天再去的话,谁知道尸体会变成什么样子。
        “是。”莫千风和紫栖渊同时应道。
        几人飞一般的赶路,到达离恨城时天已经黑了,莫千风看着满地的狐族尸体,眼圈都红了,他蹲下身,辨认着那些狐族衣角的印记,“是……是水潇的人。”他颤着声音道。
        看着莫千风手里的流水纹印记,战以择皱了皱眉,“你随朕来。”他一边说一边带着莫千风拐入小巷,他指着那个背露刀尖的狐族尸体道:“这人衣角上的花纹好像有些不同,你看看这是……”
        战以择还没说完,莫千风已经颤抖着手轻轻翻过那狐族战士朝下的脸,看着那张惨白而毫无生气的脸,莫千风眼睛红了“……怎么可能,不会,他怎么会死,不会的,水潇……水潇?”莫千风痛苦的嘶吼着。
        战以择和紫栖渊都没有出声,只听着莫千风跪在地上不断说着什么,“你速度那么快,怎么会,水潇,你,你……”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是傻傻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根本就无法接受水潇的死。
        “一个多月奔波,总算赶来了,打完了这仗咱们出去喝酒。”
        “不喝”
        “哎?你别总那么冷,那陪我喝,陪我行了吧?”
        “……嗯”
        “大长老说只要这次胜了,我就能见哥……就能见个我想见到的人。”
        “……”
        “别不说话啊,你有没有什么想见的人?”
        “尊上”
        “尊上,嗯,那可不容易见,你又不是鬼君那种近卫。”
        “我不会比他差。”
        “唉知道啦,谁不想见尊上?上次我们见过他,也不知道他记不记得我们,尊上真的很好,特别好,要是我们也能跟在他身边做事该多棒……”
        “嗯”
        前几天还说过话,做过约定的人就这么毫无生气的倒在这里,莫千风只觉得浑身发冷,这半年来,他忍耐过太多辛苦,也经历了很多生死危机,可是这一刻他所有的进步就像一场笑话,他根本无法冷静,像傻了一样呆坐在地。
        战以择只觉得那哀伤也感染到了他,让他觉得心里发堵,他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这份沉默,“他身上那把刀是虎族普通士兵的,他既然擅长速度,又为什么会被灵力低下的小兵刺杀。我们要调查原因,为他报仇,也不让更多狐族受到伤害。”
        战以择的声音不大,却唤醒了莫千风的神智,报仇?对,要报仇!可是如何查清楚呢,他有些无措。
        战以择同样没办法,人都死了,也没有什么线索,要怎么调查?他看着莫千风的尸体,不断思考着。
        这时紫栖渊轻轻俯下身,他手持裂天扇,点在水潇眉心之处,一抹紫光划入他的身体,紫栖渊闭目感受起来。
        战以择和莫千风见此自是一阵期待,希望他能发现些什么。
        紫栖渊催动着空间之力,一寸一寸的探查着他体内的经脉,擅长速度的话,经脉中的灵力应该也能快速运行,可是水潇的经脉却根本无法做到这点,因为在紫栖渊的探视中,他的经脉完全是扭曲变形的,甚至还有黑灰色的堵塞,别说快速运转灵力了,就是灵力流通起来都困难,这样怎么可能速度快?
        他睁开眼睛,沉声道:“他的经脉有问题,似乎是,似乎是被一种特殊物质影响了,这物质是什么我无法探查。”
        其实他的行为已经很逆天了,大陆上根本没人能做到探视人体内空间的,若没有裂天扇的情况下,就是紫栖渊全部的空间之力也无法做到。
        战以择想了想道:“你去看看别的狐族,是不是也是这样?”
        紫栖渊点头,调整了一下便去探视别的狐族的经脉形状颜色,看了两个尸体后,他的脸色有些发白,显然这一举动非常消耗灵力。
        他回到战以择身边道:“都是这样,经脉扭曲变形,里面有黑灰色的堵塞物,这种情况下,灵力无法通畅运行,速度和力量也会被削弱,最后剩下的不到原来的一半。”
        战以择皱眉,不到原来的一半?战场上分毫之差便可扭转局面更别提战力被如此削弱,这注定被屠戮啊。
        莫千风的眼眶更红了,这样憋屈的战斗,连自己的力量都发挥不出来,水潇死的也太冤枉。
        战以择见他难过,蹲下身看着他,说道:“朕经过这里时,他只剩一口气了,但他告诉朕是他先杀了那个虎族士兵的,他很骄傲,他是正面御敌才会被刺中腹部,他说狐族没有逃兵。”
        直视着战以择温和的双眼,莫千风怔住了,好温暖,尊上就那样揽着自己的肩,弯弯的桃花眼中满是理解和包容,真的好温暖。
        他不自觉的往战以择怀里靠了靠,战以择挑了挑眉,看着他笨拙而不安的样子,一把把人抱紧了,感受到自己衣襟微微湿润,他笑道:“不是小孩子了,要一点点长大,狐族的将来在你们手里,你得学着有担当,给大家撑起一片天。”
        他自然而然的就说出了这些话,在他看来每个种族都是这样,领导者不可缺少,但只有领导者一个人亦是不行,而是需要不同类型的人才,需要新鲜的血液。
        莫千风显得有些忐忑、有些激动,他抬起头,“尊上,我很笨,但我会努力,很努力。”
        紫栖渊见此握了握手中的折扇,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远方飞快的奔来一个身影,他一身黑衣,上面绣着银色流水纹,头发有些凌乱,双眼更是布满血丝,只见他径直跑水潇尸体的位置,就那么死死的盯着,像是在确认着什么,一脸悲恸。


      60楼2018-08-02 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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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 秘法逆阴阳
          他伸了伸手,似乎是想摸一摸水潇,却终于停下,他的神情渐渐平静下来 ,喃喃自语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说完这句话,才抬头看向了周围,这一下便看到了战以择等人,他有些惊讶,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就着半蹲的姿势直接跪下,对着战以择道:“尊上,求您,求您让臣救潇儿。”他的眼神中有着很明显的哀求,就像在看着最后一丝希望一般。
          莫千风看着来人有些惊讶,水雨生?水潇的师父,他能救水潇?起死回生?
          战以择皱了皱眉,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人是谁,又为何要求他,他只好问道:“为什么求朕?”
          水雨生可不会觉得战以择是真不知道,他只当战以择在考究他,想听听他救水潇的理由到底值不值得。
          他深吸一口气道:“尊上,水潇值得的,臣失去灵力不要紧,还可以继续教导他。他天赋很高,早有一日会超过臣,他能为狐族做的远比臣能做的多,臣是他的亲舅舅啊,臣不能看着他死,尊上,臣求您。”
          说罢,他深深地拜了下去,头磕在坚硬的石头上,发出“砰”的一声响,磕罢,便不再抬头。
          战以择琢磨了一下,总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救水潇他会失去灵力?可好像对自己没什么影响,但与自己无关的话他为什么求自己呢,那只能是因为自己并不希望他失去灵力。
          如此来看,这个人对自己对狐族应该很重要,那岂不是更糟了,对自己对狐族很重要的话,就更要顾虑他的心情,如果这次拒绝他,以他的状态,只怕会一蹶不振……那这个人也就和废了差不多。
          如此就得不偿失了。
          战以择分析好利害,扯出一抹笑道:“朕同意了,你去救他吧。”其实他内心也很好奇水雨生要如何做。
          水雨生眼中闪过感激,“谢尊上。”
          说罢他盘膝做到水潇尸体前,运起血脉之力,他身上渐渐蒙着一层淡淡的血光,他运起灵力,只见他和水潇的尸体间似乎有一道浅红色的牵引。
          他的脸色有些惨白,慢慢地,水潇的尸体上方出现了一抹淡蓝色的光团,光团很小,却让水雨生眼中闪过狂喜之色,太好了!潇儿的灵魂在鬼界还没有轮回。
          望着那团淡蓝色的光团,他的眼中划过决绝,水雨生双手结印,抵在光团上,灵力从体内源源不断的流向光团。
          要知道把灵力全部灌输给别人和攻击时耗尽灵力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攻击时所使用的是能够运转的灵力,耗尽了还可以再休养生成;灌输给别人的确是本源,是不可逆的。
          水雨生就在做这样的事情,修炼了数百年的灵力,就这样源源不断的涌入光团,只见光团越来越大,直到变成一人大小才不再改变。
          而这时水雨生的全身也已经被汗水浸透,看起来虚弱至极,战以择皱眉感受了一下,眼中划过惊骇,他竟然感受不到一点灵力波动,也就是说水雨生此时失去了全部的灵力,如同一个从未修炼过的人一般。
          灵力的深厚与寿元有关,如果水雨生失去灵力,就会……的确,就像战以择想的那样,水雨生的容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下来。
          这样的状态,绝活不过五年,以这样的身体再重新修炼更是无稽之谈,战以择眸光深深。
          水雨生的表情却很平静,眼神温和慈爱,他伸出手,划破了自己的手腕,悬于一人大小的光团上,鲜血一点点滴下,渐渐汇成一道,流入光团中。
          血脉的力量唤醒着迷途的灵魂,血液越流越多,光团也开始变化,形状越来越像人形。
          水雨生催动着灵力,加快血液的流动,此时他的脸已经没有了丝毫的血色,整个人摇摇欲坠,可是他的手臂却没有移动半分。
          接近一半的血液灌入到光团中,光团也已经完全变成了人的模样,那样子和地上的尸体没有半分差别,分明就是水潇。
          水雨生见此收回了手,吞下一颗止血的丹药,眼含期待的看着有些透明的灵魂。
          那灵魂缓缓睁开眼睛,似是有些茫然,他微微转了转头,便看见了水雨生,他眼中划过惊喜之色,接着却在看到水雨生的虚弱苍老时微愣,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看了一眼委顿在地的师父,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死之前的记忆还那样清晰,他微微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师父。”
          水雨生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又拿出补血养气的丹药服下,这才开口道:“潇儿回来就好。”
          水潇知道事情已成定局,狐族秘法不可逆,师父为了救他付出了全部的灵力和一半的精血,他虽觉得不值得,却无法开口说出“你不该如此”这种话。
          当一切不可挽回,他便无法否定师父的一片苦心。
          所以他抿了抿唇,终于开口道:“谢谢您,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水雨生的眼中充满慈爱,他开口道:“我就知道潇儿明白的,潇儿值得,你好好帮尊上,把我没来得及为狐族做的事都做了。”
          水潇用力的点点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从鬼界走了一遭,他能为狐族做的只多不少,他不会辜负师父。
          战以择在一旁看了半天,也大概明白了水潇此人的心性,水雨生确实没白白牺牲,这人最难得的便是能看清楚形势,水潇重情,却又不会因为感情失去对事物的判断,称的上可造之材。
          他对水雨生道:“回青丘安心养身体吧,狐族是你的家,水潇也还需要你的指点,朕会找人帮你调养身体。”战以择相信狐族一定有办法帮水雨生延长寿命,或许不易,但他觉得水雨生值得,便要这样做。
          水潇听到战以择的声音猛地转头,尊上!?战以择看着他一脸惊讶的样子笑了笑,自己和他还真是有缘呢,   想起水潇之前对自己说的话,他只觉得心中一阵温暖,正是那番话,让他真正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65楼2018-08-08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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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贴子好像又顶不上去了,怎么办哇


          来自Android客户端78楼2018-08-14 0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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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79楼2018-08-14 0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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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好了,我意见反馈之后莫名恢复了,谢天谢地!呜呜呜感动到哭泣!


              来自Android客户端81楼2018-08-14 1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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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天使们,七夕快到了,我打算码一篇番外,你们想要阿择和谁的,投个票?
                可选→紫栖渊,鬼年,即墨巫,即墨途,水潇,秋天。
                截止到今天晚上,统计一下结果明天就码 ( • ̀ω•́ )✧


                来自Android客户端83楼2018-08-15 0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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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件可怕的事情,即墨巫和秋天的票,竟然是……平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88楼2018-08-16 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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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墨途的呼吸顿时急促了几分,“我愿意,只是这太难,我一个人办不到……”
                      “那要你何用?”看到即墨途吞吞吐吐的样子,战以择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而即墨途却被他的喜怒无常吓到了,根本就不敢说话。
                      战酒仙却是看出了战以择的意思,他毕竟跟着他最久,自然更明白他的心思,连忙对即墨途说道:“你怎么办、和谁合作、用什么手段尊上不会管,尊上只看结果,只问你愿不愿意为狐族做事。”
                      他也是硬着头皮提点他,尊上此时明显心情很不好,这两兄弟一个犯错,一个根本不了解尊上的脾气,如今更是被战以择的冰冷弄得万分无措。
                      眼看着连狐族的大事都要耽误了,战酒仙只好开口,若真是因为这二人的愚钝耽误了狐族,战以择事后绝对更生气,所以他不得不开口。
                      听到战酒仙的话,战以择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点,即墨途也冷静下来,暗骂自己蠢笨,战以择虽然态度坚决,却不是不知变通的人,真正涉及到狐族大事就是敌人都可以合作利用,又怎么会计较他在外面与谁合作,那哥哥自然也可以出一份力,这也是哥哥想要的吧。看着即墨巫眼中几乎破碎的希冀,即墨途想到。
                      他想通了一切,便对着战以择道:“我愿意加入狐族,对您效忠,之前算计您的事情全是家主的安排,如今我愿叛出巫族,炼家主为傀儡,希望您能原谅。”
                      战以择闻言桃花眼微弯,他先是看了战酒仙一眼,眼中竟闪过笑意,然后才对即墨途道:“不要紧,那时你我本就处于对立面,朕还不至于连这点心胸都没有。”
                      他顿了顿,又接道:“不过一旦你发誓效忠,可就不能再不听话了。”没有关系时他不会计较,但如果是自己的人,那便容不得背叛了。
                      即墨途点头道:“我明白。”
                      “很好,签下契约吧,愿意吗?”战以择淡淡问道。
                      即墨途的眼睛很亮,“愿意。”
                      战以择勾唇道:“开始吧,简单些。”
                      即墨途郑重的向着战以择跪倒,“吾名即墨途,愿以灵魂之力立下从属契约,奉眼前之人为主,不背叛,不违逆。”
                      战以择回道:“吾名战以择,应其所求。”
                      天空中一道白光闪过,契成。
                      感受到其中法则的力量,即墨巫的眼睛彻底黯淡了下来,尊上只怕不会与他重新结下契约了吧。
                      这用灵魂签下的从属契约能最大程度保障效忠者的忠诚,就像契约中必须有的关键字一样,不得违逆和背叛,如果一旦有这样的行为,灵魂上会直接受到伤害,严重的魂飞魄散都有可能。
                      而即墨巫之前能刺伤战以择纯属特殊情况,鬼界轮回会把契约的印记磨灭,所以从属契约只管一世。
                      但他们五人却是通过祭坛转生,所以契约只被抹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只有一定的牵引作用,就像战以择之前说的,“契约的力量会让我们有相遇的机缘,牵引你们追随,却不代表必然。”
                      只有再次签订才能真正恢复契约,要是契约没被破坏,之前紫栖渊破战以择的阵法绝对会遭到灵魂反噬,即墨巫刺杀战以择的那一刻他自己也是绝对活不成。
                      但即使是战以择也没料到契约的力量就只剩那么一点了,没能分毫警示阻止紫栖渊和即墨巫,说到底还是太相信,至于到底是太相信什么,深思已没有意义。
                      他看着即墨巫道:“离开青丘。”这次他的神情平静了很多,却愈加不容置疑。
                      即墨巫已经不再哀求,只是怔怔的跪在那里,他知道战以择铁了心赶他走,所以他必须接受,无论他想不想。
                      可是,好难,他从孩童起就跟着战以择,为他学习巫术,为他夺巫族至尊位,为他占卜凶吉,为他而活着。
                      所以他从未想过,如果有一天战以择不要他了要怎么办,在他心里就没想过这件事,他以为他会永远跟着战以择的,无论活着还是死亡,可这世上的事,哪有“永远”呢?
                      他抬起头,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战以择,眼眶一下子就湿了,前世人人都说战以择座下就属即墨先生最为可怕,虽长相清俊,却气质阴郁,终年隐于黑袍下,难以揣测。
                      可是他却很好懂,他的世界,不过只有战以择罢了,所以他会哭,会笑,但也只是因为战以择。
                      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流过他满是疤痕的脸,他却一声不吭,头重重的磕下去,“砰”的作响,显然是磕实了,他连叩三下,再抬头时额头上已经满是血迹,混着他满脸的眼泪和伤疤,一点也不好看。
                      他的唇颤了颤,开口道:“……主人,我走了,您、您虽不要我了,但我的一切始终是您给的,若有一天…您用得着,我,我必定欢喜……欢喜的遵从,您保重,青丘保重。”
                      他的声音越来越哽咽,到后来已是用手捂着嘴巴才能控制住自己,眼泪一滴滴落下,他浑身颤抖,用最大的力气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
                      说完后,他默默起身,最后看了即墨途一眼,带着些许祈求,这才转身,一步一步的离开了融神殿。
                      战以择看着那个罩在黑袍下,微微弓着身子的背影,桃花眼中一片淡漠,不要了就是不要了。


                    91楼2018-08-17 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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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夕番外: 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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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阅读须知:假设世界观中有七夕这个节日【笑哭】)
                        鬼界,一片血色的浓雾弥漫,隐约间可见一座城池的轮廓,正是鬼界新崛起的势力——择天城。
                        有人说择天城城主冷酷无情,杀人如麻;和他战斗过的人都说他就是个疯子,恨不得把这鬼界的血色天穹捅破;传闻他没有感情,除了实力什么也不在乎,都没有人见过他笑……
                        在传闻中他有一个直白而含煞的名字——战天。
                        而此时,这位战城主正在城主府听着属下的最新报告。
                        他一身干净的白衣,墨发全部束起盘好,半睁着的杏眼黑白分明,其中的冷漠就如同终年不化的寒冰。
                        “择天城现在已经坐稳鬼界第二城的位置,虽然在实力上不如酆都城,但他们的人员已经饱和……”
                        “明天是什么日子?”白衣青年突然打断了属下的汇报。
                        正在毕恭毕敬汇报的人突然就愣住了,但是他立刻反应了过来,连忙回道:“回城主,七月初七。”
                        “七月初七啊……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战天平淡道。
                        “……是”虽然疑惑,但他可不敢质疑,城主不谈正事时,是绝对不允许别人打扰的。
                        见属下退出了城主殿,战天才微微抬头,幽深的杏眸怔怔的看向远方,没有焦距,“哥……明天七夕了,你答应过要让我陪着你的。”
                        他手中摸搓着一块泛着蓝光的玉佩,鬼界无实物,这块玉佩明显也没有实体,只是因为某种特殊原因才能被他拿在手里。
                        摸着玉佩,他不由陷入了回忆中,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他还是个小孩子,他的名字还叫做“秋天”,一天晚上,他听到哥哥感叹,“明天就七月初七了。”他随即好奇的拉过战以择的袖子,问道:“哥,七月初七怎么了?”
                        战以择摇头失笑道: “ 我一个朋友告诉我,那是情人节。”
                        战天好奇道: “ 情人节?我怎么没听过这个节日? ”
                        战以择揉了揉他的头,带着他坐到院中的石凳上,笑着解释道:“很正常,他告诉我这不是我们九灵大陆的节日。”
                        秋天眨了眨眼睛,依旧是好奇心无限,“那这节日要怎么过?我去抓几条鱼,明天给哥做全鱼宴怎么样?”
                        战以择忍不住的笑,解释道: “不是这样的,这节是要和情人一起过的。”
                        “ 情人? ”秋天很明显不是非常理解这个词。
                        “ 就是相互喜欢,并且打算永远在一起的人。”战以择想了想,才这样告诉弟弟。
                        “ 就像我和哥哥? ”秋天的眼睛亮亮的,还有些不好意思和忐忑。
                        战以择无奈的笑道: “ 不,我们不算。”
                        战天明亮的杏眼中闪过惶恐,“ 哥哥……不喜欢我? ”他自是喜欢哥哥的,听战以择否定,只觉得是因为他不喜欢自己,一时间难过的要命,一下子就慌了。
                        “ 我们是兄弟,不一样的。”战以择继续否定道。
                        “ 有什么不一样? ”秋天倔强的问道。
                        “ 天儿 ”战以择的声音严厉了起来,不断的解释已经让他不耐烦了。
                        见哥哥不高兴,秋天才回过神,连忙抱住战以择的手臂,小心道:“哥,我错了,我不该和你顶嘴,你别生气。”
                        这小家伙的反应倒是很快,战以择揉了揉额头,温声道:“没生气,只不过那是大人的节日,你以后就明白了。”
                        看到弟弟满脸渴望的想说什么,却又生怕惹自己不开心的模样,战以择笑道:“说吧。”秋天向来懂事,他不觉得他会说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秋天小心翼翼的道: “ 我长大了后,可以陪哥哥过吗?”
                        战以择只觉好笑,七夕他是向来不过的。怎么过?他前世情人无数,后宫庞大,要过也只能在后宫罢宴,那可真是没什么新鲜的。不过秋天还小,他想陪在自己身边这种事答应也无妨……
                        “ 嗯,如果你长大还想的话自然可以。”战以择无所谓道,小孩子嘛,长大后懂事了就会觉得自己当初的要求很幼稚。
                        秋天却高兴的不得了,他抿着嘴笑,似是不想表现的太夸张,可他那明亮的杏眼中满是喜悦,都要溢出来了。
                        战以择笑话他道: “ 偷着乐什么呢?”
                        秋天的脸有些红,见哥哥眼神温和,嘴角的笑容又大了几分,忍不住扑到战以择怀里撒起娇来,“哥哥,哥……天儿好喜欢哥哥,天儿想一直和哥哥在一起。”
                        战以择弯了弯眼睛,伸手抬起他红扑扑的小脸,笑骂道: “ 真是贪心。”
                        想到这,战天嘴角柔和的笑有些挂不住,满是温暖的杏眼更是黯淡下来,自己真的是好贪心呢……
                        自从哥把玉佩埋回自己的坟里,自己就再见不到哥哥了,连哥哥拿着玉佩时偶尔的影像都看不到了。
                        说什么永远陪在身边,现在连看一眼都已是奢望。
                        果然是自己太贪心了吗?他现在已经明白了什么叫做“ 情人 ”,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不过哥哥的性子一定会不喜欢的,哥那么霸道,弟弟就是弟弟,怎么能容他有别的心思?现在想来他死了也好,省的长大后太过痴缠惹哥厌倦。
                        哥是狐祖,哥叫战以择,有好多人爱他,哥最后把一切都给了狐族,他们都拼尽一切想陪在他身边。
                        可是他呢?连远远看着哥都不行……战天只觉得全身漫上一阵又一阵的寒凉,心脏也是一片荒芜,这鬼界,真冷啊……
                        “明天我去界门处,任何人不许打扰。”战天语音冷漠的吩咐道,随即一闪身,消失不见。
                        奈何桥头,忘川河畔,一个白衣青年神色冷漠,如同雕塑般的站立着,他半睁着的杏眸漠然的看过每一个鬼魂,认真的听着他们最后的低语。
                        他只是想听到“战以择”这三个字,或者与他有那么一星半点关系的话。


                      92楼2018-08-17 2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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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夕番外:即墨巫
                          一间幽暗的屋内,一个全身罩在黑袍内的人坐在屋内唯一的一把椅子上,他的帽子很宽大,只隐约可见他的尖尖的下巴,上面似有黑色的花纹盘旋。
                          他的面前跪着一个中年男人,那中年男人神情呆滞,身体僵硬,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黑袍青年突然出声道:“即墨越平对你的行事可有不满?”他的声音低沉寒凉,还透着一股阴狠的味道,让人听着只觉毛骨悚然。
                          那跪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听到他问话,却立刻不再僵硬,而是回道:“即墨家和百里家积怨已深,他自然不会反对,虽然觉得此时动手时候过早,却并无不满。”
                          这中年男人正是即墨家的家主即墨越门,此时他说话条理清晰,眼神深处却依旧没有光亮,明显是被即墨巫的傀儡术影响了心智。
                          即墨巫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又沉默了下来,即墨越门也不发一言的跪在地上,两个人就如同两座雕塑一般。
                          一刻钟后,即墨巫突兀开口,他的声音很低哑,就像在说悄悄话一般,“你在意巫族吗?”
                          即墨越门一颤,“在意。”
                          “那如果巫族全部献祭,即墨越门会如何?”他说这句话时,语气有几分兴奋。
                          即墨越门那毫无光亮的眸子一瞬间盈满痛苦:“生不如死。”对巫族来说,献祭可不只是死亡那么简单。
                          即墨巫突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那笑声有些像即墨途的,却又比他多了些沙哑和诡异,“那我就……放心了,到时,我会让你清醒的看到,巫族变成了什么样子。”他神经质一般的喃喃自语。
                          “你出去吧。”过了好一会儿,即墨巫凉凉的道。
                          “是”即墨越门一令一动,恭敬地退出门外。
                          即墨巫一个人坐在那,神色间满是压抑的痛苦焦灼,他手一翻,取出九转六合旗,他撩开自己宽大的黑袍,黑袍下的苍白的手臂仿佛只剩下骨头,上面暗黑色的花纹密布,在花纹之上,是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新旧不一,一道一道排列整齐,一共四十二道。
                          即墨巫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拿着九转六合旗,锋锐的旗尖狠狠地插入手臂,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在肉中划过,他有些怔忪的看着鲜血一点点溢出,喃喃道:“主人,四十三天了。”您已经赶走我四十三天了呢。
                          说到日子,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明天,就是七夕了,七夕……主人的话就在耳畔,明明是上辈子的事,却仿佛昨天一样,“朕无所不知的即墨先生,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上一世,战以择寿元将尽之时,召开朝会。
                          “咳咳,今天就到这里吧。”勉强说完这句话,战以择的脸色已是惨白,他的身体,真是一天不如一天。
                          别的臣子陆陆续续的离开狐尊殿,只有四个近卫还守在王座旁,他们离得近,瞧出战以择的脸色不好,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很不乐观,都是心中沉重,一时间四周布满了低气压。
                          战以择温和一笑,苍白的脸上一双弯弯的桃花眼里满是平和,“一个个哭丧着脸做什么,生死轮回本就是天道,没什么好难过的。”
                          战酒仙忍不住劝道:“尊上还请保重身体,狐族真的不能没有您。”
                          战以择摇摇头道:“狐族的新一代总要成长起来的,他们必须独立。”
                          他看了看几人的神色,温和道:“都回去吧,做好该做的事情,把狐族给朕守好,即墨巫留下。”
                          几人见战以择神色平和,语气却不容置疑,当下便不再说什么,各怀心思的退下了,只有即墨巫安静的站在原地,黑袍下的脸不知是什么表情。
                          “把帽子摘了。”战以择突然淡淡地道。
                          即墨巫微微错愕,然后立刻伸手,把帽子扯了下来,露出那张常年隐于黑袍下的脸。
                          他柔顺的黑发全部披散,脸色是那种不健康的惨白,趁着他略带阴郁的神情,一张俊秀的脸生生多了些诡异的味道。
                          只是他那双乌黑的眼睛却有些忐忑的看着战以择,看的战以择忍不住笑,墨墨是他从小养大的,他自然不觉诡异,反而觉得自家孩子出落的清秀俊美至极。
                          他伸手抚了抚即墨巫柔顺的头发,问道:“你什么时候能恢复巫力,好推算一下狐族未来的走向。”
                          尊上说着狐族要成长,要独立,可到底是放不下的,尊上的身体本就消耗过大,再如此操劳……即墨巫心情低落,却还是回道:“属下后天才能恢复巫力,卜算狐族未来。”
                          “后天啊……”战以择沉吟道,见即墨巫心情低落,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眉眼弯弯的问道:“朕无所不知的即墨先生,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即墨巫搜索脑中庞大的知识库,不断回忆,却还是不知道明天的特殊,七月初七,那是什么日子?
                          战以择见他茫然的看向自己,笑道:“是七夕啊,情人节。”
                          即墨巫虽然还是不知道七夕这个节日,“情人”二字却是听懂了的,他眸中似有微光闪过,双眼一眨不眨的看向战以择,“那您要在后宫摆宴吗?”他问道。
                          战以择摇头,“大事小事都摆宴,真是无聊透了,明天……墨墨陪朕过吧。”
                          即墨巫浑身一震,巨大的惊喜砸到头上,让他只觉得不真实,一时间竟然呆住了。
                          战以择似笑非笑的桃花眼中闪过什么,“惊讶”道:“你不愿?”
                          “不,怎么会,主人我愿意,属下当然愿意……”即墨巫一听战以择这样问,立刻急了,语无伦次的解释了起来,眼中的喜悦却越来越多,渐渐的眼眶竟也有些湿润。
                          战以择看他高兴的样子,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那双明亮的桃花眼通透至极,“墨墨,朕知道你每次卜算都要付出代价,你总是不说要什么、不说自己疼不疼,但朕却是心疼你的。”
                          即墨巫的眼睛更红了,尊上全都知道,他沉默而心甘情愿的付出,他藏在心底、从不敢奢望的心思,尊上他全都懂得。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白皙俊秀,好看至极,颤颤巍巍的抓住了战以择的衣袍,仿佛用尽了他全部主动的勇气。
                          战以择温和一笑,把人抱过,一个不含任何杂志的吻温柔的落在他的额头上,“墨墨,朕时间不多了,你陪着朕。”
                          即墨巫的嘴角微微翘起,低声道:“是,无论您在哪,我都陪着您。”也无论生死。
                          那天七夕大概是即墨巫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了,他还不知道狐族的命运有多坎坷,也不知道后面的一切会有多残酷……他只知道,那是直到现在,还能支撑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过去,也是他再也得不到的温暖和归属,名为“战以择。”
                          主人,我好想回家……


                        93楼2018-08-17 2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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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上答应你们的番外,我今天出去奔波了一天,明天还要赶火车,累到升天,血槽清空。。。
                            但想着说过的事总要做到嘛,所以还是全码完了~快夸我~~~不行我要死亡了,先滚去睡觉了。
                            明天去浙江,不带电脑,所以这周更新可能会晚两天,小天使们体谅啊!


                          95楼2018-08-17 2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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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章 不要再出现
                              即墨巫走了,却又多了个即墨途,战以择的表情很平淡,叫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他似乎从来不缺少追随者,他们也从来不觉得谁对他是无可替代的,不过战以择的想法又有谁能真正了解呢?
                            此时此刻,战以择微微转头,黑沉沉的桃花眼看向了紫栖渊,他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半睁着桃花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紫栖渊的脸上再没有往常的温润从容之色,主人的心思……根本无从揣测,也不知此时该如何讨好,他紧张的连唇都失去了血色,看着战以择不带半分感情的眼睛,只觉得内心苦涩,终于轮到自己了吗?
                              “跪下。”就在紫栖渊额头上都要渗出冷汗时,战以择平淡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里,他睁大了眼睛,一向平淡的眸子中竟然闪过狂喜之色。
                              他毫不犹豫的跪倒在青石板上,磕出沉闷的声音,主人让他跪,是不是代表着还愿意罚他?那也许、也许自己还有机会留下……
                              人就是这样,一件已经不抱丝毫希望的事情,若是突然又有了可能,便再不能像原来那样接受最坏的结果了,内心总是多了一份渴望。
                              战以择自是把他的神情都看在眼里,他勾了勾唇冷笑道:“别高兴的太早……朕死了一次,即墨巫又把朕救活了,不论感情的话,我俩也算两不相欠。可是朕的弟弟死了,死的透透的,永远也活不过来了,你拿什么赔?”
                              紫栖渊毫不犹豫的认真道:“用命。”
                              战以择哼了一声,“用命?就紫锋那条贱命?”
                              紫栖渊微微抬头,“再加上我的……尊上觉得可好?”对紫栖渊来说死不可怕,只要主人还认他那就值得,总好过被战以择所弃,那便与孤魂野鬼也没什么差别。
                              战以择的神色更冷了,“死?一己之死能换回秋天的命还是能解狐族之难?”
                            紫栖渊似乎想解释什么,他惶惶得看向战以择,却在看到他眼中的那丝血红后突然沉默,他只觉得那像极了初遇时的战以择。
                              像极了上一世,那个抱着一只兔子尸体的孩童,就那样冲入大海,漂亮的桃花眼黑沉死寂,却透露出一丝猩红,那时他还不懂,可如今近千年过去了,他却多少明白了些。
                              正因为明白,所以他突然就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他的眼神不再惶恐,而是沉静了下来,他神色温柔,带着真真正正的愧疚和心疼,“主人,对不起。”
                              那一句“对不起”就像敲在了战以择心上,让他的瞳孔微缩,睫毛控制不住的颤了颤。
                              “对不起,让您失去了……那么重要的东西。”紫栖渊用温和的声音缓缓说着,这种讲述很有说服力,也很容易让人平静下来。可同样,也显得很冷静,就像那种置身事外的冷静。
                              这种冷静,看在战以择眼中就是别有用心,你不把自己完全交给我,那还有什么好谈的?
                              看着紫栖渊从容的神色,他的眼神慢慢沉了下去,好像刚刚的波动只是错觉,他的脸上嘲讽之色渐浓,毫不犹豫的打断了紫栖渊的话,“紫栖渊,朕知道你很聪明,可你知道朕最讨厌你哪一点吗?就是你用你的聪明自以为是的时候!”
                              紫栖渊原本温润的神色一下子消失了,脸色都变的煞白,战以择恶劣的笑了笑道:“你是荒辰紫龙族的至尊,你习惯了掌控节奏,高高在上,你觉得自己对朕有几分了解,便试图表达着你那无聊的感情,可你从未想过,朕有可能不需要。”
                               听到“无聊的感情”几个字,紫栖渊只觉得浑身一震,尊上在说他的感情,什么感情……
                              战以择缓步上前,一脚踩在他肩上,直接把人踹到,这一下用力很猛,紫栖渊的头直接砸在了地上,晕出了鲜红的血,战以择歪了歪头,直接踩在了他的脸上。
                              “不用想了,就是指你对朕的百般勾引,你可真是拎不清,属下就该有属下的样子,你需要的是服从,而不是在朕面前不断的刷存在感。”战以择的话刻薄至极,紫栖渊只觉得自己满嘴的苦味,还夹杂着丝丝腥甜,那双眼睛也是慢慢黯了下来。
                              “朕会难过,但是不需要你的劝慰,朕也会迷茫,但是不需要你的指引。朕不喜欢任何人对朕指手划脚做评判。”
                              他一直这样,很不喜欢别人改变他的节奏,你顺着他来他就开心,你若是想用自己的选择去评判他甚至干扰他,无疑是会让他非常不痛快的。
                              战以择一声一声喝着,听在紫栖渊耳中,却让他第一次怀疑自己,他以前从未怀疑过自己,他真的一直以为,那样全心全意的付出,是他最大的真诚。
                              “朕曾经很相信你,可你未必就相信朕了,你在破去朕的阵法时,肯定能感觉到一些不对劲,可你却没有选择停下,因为你很相信自己的判断,也很相信自己的处理。
                              你总是这样,一边跪下说要交付忠诚,一边琢磨着自己的小心思,爱吗?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真让人恶心!”
                              战以择的话就像刀子一样扎在紫栖渊心上,人都会犯错,紫栖渊也不可避免,他知道自己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可却从未想过自己在战以择心中竟会如此不堪。
                              “对不起、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我以后全听您的,我会改的,对不起……对不起……”他大脑一片空白,艰难的开口,只是一句又一句的道歉,挤在嗓子里,艰涩沙哑。
                              战以择似是才消了些气,这才把脚拿开,“现在我们再聊一聊战天的事情。”他在青石板上蹭了蹭自己的靴子,哼笑道。
                              紫栖渊却是一动不敢动,被战以择那样训斥一番,现在没有命令他哪敢起身。
                              他艰难回道:“罪臣紫栖渊…愿听尊上发落。”
                              战以择挑了挑眉,还真是学乖了,果然不是**,“把紫锋带到朕面前,他对天儿做了什么,你就做给朕看。”
                              紫栖渊回道:“是。”
                              “嗯……荒辰紫龙族,你现在能完全掌控吗?”
                              “可掌控七成。”
                              战以择点了点头道:“那就暗中给狐族开路,尽快解决不听话的人,然后配合朕打残虎族兔族。”
                              紫栖渊道:“是”
                              战以择看他乖觉,心情好了一些,他笑了笑道:“然后做什么知道吗?”
                              紫栖渊很认真的想了想,但也是真的想不出来,他现在哪敢揣测战以择的心思,只好低声道:“属下愚钝,不知”
                              战以择笑了,他笑的很开心,“那时我们的账也差不多算清了,朕要你,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朕的面前。”最后一句话他一字一顿,说的无比认真。
                              弑亲之仇,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原谅,这和紫栖渊怎么做无关。
                              紫栖渊的瞳孔一下子缩成了一个点,他眼中的痛苦之色是那样明显,战以择的声音很轻快,却如同千斤重狠狠砸在他心上,让他的心脏一阵阵的紧缩,疼的他整个人都忍不住的蜷了蜷,白皙的手指在地上虚握了握,却什么也没触碰到,“……是”恍惚间,他听到自己回答道。
                              战以择点了点头,还算满意,“你现在回西海,契约有残余力量,你恢复记忆,联结也会加强,够你我联系了。紫锋的事情处理的干净些,朕可不想你是紫栖渊的事提前暴露。”
                              说完他转身对着即墨途道:“你和朕来。”


                            103楼2018-08-21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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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墨途点头,跟着战以择走出了融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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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酒仙摇摇头,“紫尊糊涂了,狐族对尊上又何尝不是多了份信仰?尊上的掌控欲并不是隐秘,他想要的不过是完全的交付罢了。”
                                紫栖渊听着战酒仙的话,也是摇头,“是我短视了。”
                                他顿了顿,突然说道:“……只是没想到咱们几人中竟是你最了解尊上的心思。”
                                战酒仙看着他虽然温和却已经没了什么生气的双眼,沉默了下,毕竟一起共事数百年,他也了解他的心思,这人怕是帮完尊上就不想活了。
                                到底是不忍,战酒仙鹰眸盯着他道:“狐族都把尊上当做神一样信仰着,可实际上很多狐族终其一生都没有机会站在尊上面前,他们信仰尊上,只是交付,并无索求。”
                                紫栖渊怔住了,他不断的回味着那句话,并无索求吗……
                                到底什么才是信仰?是交付一份虔诚还是索求一份心安,千百年来,可有谁能说的清?
                                许久,他勾起一个有些淡漠的笑,“多谢,主人说的对,快一千年了,我竟然越发拎不清。”
                                近卫该是被更严格的要求,而不是对尊上有更多的要求。这般简单的道理,他竟不如那么多普通狐族领悟的透彻。
                                战酒仙爽朗一笑,“不过为了青丘。”
                                鬼年一直认真听着二人的对话,也是若有所思的模样,而听到这他突然开口,声音清冷道:“嗯,尊上的青丘。”
                                战酒仙和他熟稔,用手肘搭着他的肩笑道:“小年说的对,尊上的青丘。”
                                紫栖渊看着二人,毫无生气的眸子总算是有了点点温度,他向二人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开了。
                                战以择带着即墨途来到了水雨生的住处,水潇的尸体平放在床上,旁边坐着水雨生,他正在和水潇的灵魂说着什么,乍一看竟有几分诡异。
                                看到战以择前来,他忙起身一礼道:“见过尊上。”
                                战以择道:“不必多礼,朕来看看水潇的情况。”
                                水潇这时也看到了战以择,眼睛亮了亮,叫了声“尊上”
                                战以择点点头,指着水潇的身体,对着即墨途道:“你能看出他怎么了吗?”他的眼中带着一丝考究。
                                即墨途恭敬回道:“尊上稍等,属下这就探查。”说罢他取出一根银色的针,在水潇的腕间一刺,一滴暗红的血珠便溢了出来,不多不少,正好一滴。
                                他把血珠托在针尖上,另一只手结印,让一层黑雾笼罩在针上,针的颜色渐渐变黑,即墨途联结着黑雾,闭目感受。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便睁开眼睛,笃定道:“破神。”
                                战以择看着他眼中自信的光芒,不由得挑了挑眉,好厉害的小家伙,这一番探查可比他哥哥快,可见他的巫力要比当初的即墨巫强的多。
                                战以择恢复记忆后,即使没有紫栖渊的分析,见到水潇的状况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再查探一番尸体状态就更能确认了,这破神之毒虽然难以察觉,却瞒不过众族高层的眼睛,毕竟他当年可没少和这东西打交道。
                                他此番询问也只为看看即墨途的能力而已,而结果无疑让他很满意。
                                战以择温和道:“正是破神之毒,源自上代虎族之主西风的武器破神刺,纳西方庚金之毒,故无解。”
                                即墨途听的很认真,他的眼中甚至带着些许激动,尊上有意教导,他怎么会错过?
                                战以择又问道:“可有办法让他的灵魂回归身体?”
                                即墨途想了想道:“有是有的,不过灵魂在鬼界走了一遭,已经有所变化,即使回归身体,也总会有不契合之处,在鬼界的所学所感更是再难运用。”
                                他有些迟疑的看向战以择,战以择看出了他的意思,笑道:“你有什么想法就说,朕听着呢。”
                                即墨途呼了口气道:“依属下看,不如就让他保持灵魂状态,我巫族有修炼灵魂的功法,修炼到一定境界可以凝实肉身,而且以他灵魂上来自鬼界的气息和感悟,修炼起来必定事半功倍。”
                                战以择闻言看向了水潇,还不等他问出口,水潇便道:“尊上,属下愿意。”他的眼神一片坦荡,看的战以择弯了弯眼睛。
                                接着他问道:“这修炼灵魂的功法你何时能取来?”
                                即墨途想了想道:“尊上,这功法在巫族的百里家中,若想得到避免不了一番纠缠,而且推算到狐族的一线生机必须用到阴阳泉,这阴阳泉在银落林中,此林也被百里家掌管。”
                                战以择皱了皱眉道:“可能用交易解决?”
                                即墨途摇了摇头道:“不能,狐族的一线生机涉及到天道,必然耗尽阴阳泉根本,阴阳泉是巫族命脉所在,他们不会同意的。”
                                便是即墨途,眼中也闪过些悲伤,虽然巫族对他有太多算计,但毕竟是他长大的地方,却要由他亲手毁灭,他怎么可能毫无感觉?不过自从他选择了战以择,走上了这条路,就没打算回头。
                                战以择并没有看漏他眼中的悲伤,说实话,他并不能完全理解、完全理解即墨途的选择,他明明是在乎巫族的不是吗?
                                可这并不妨碍他认可,他一把搂过即墨途,语音温柔道:“朕是你的主人,朕在哪里你就去哪里,朕的家就是你的家,你属于青丘,青丘也需要你。”
                                即墨途突然被战以择抱在怀里,头埋在他的胸口,呼吸间全是战以择的气息,那是狐族独有的青木沉香,耳边则是一声声的心跳,沉稳、有力,让他一下子红了脸,心中却充满了安宁的感觉。
                                这一刻,他真正体会到了温暖和归属的感觉,不再是因为与哥哥心意相通而了解;不再是茫然间,感受着胸腔中不知为何存在的浓烈感情,夜不能寐;更不只是为了留住在去食巫林路上他以往不曾得到的温柔对待。
                                他抬起头,看着战以择,露出一个干净乖巧的笑,“尊上,我知道了。”
                                战以择满意的点点头,把他放下,突然对着门外道:“进来吧。”
                                一人闻声便推门而入,正是战酒仙,他刚刚接到战以择的契约传音来此,便一直在门外等候,只听战以择道:“通知在青丘的所有大臣,一个时辰后,前往狐尊殿议事。”
                                “是”战酒仙立刻应道,然后便离开去执行命令了。
                                战以择对着在场其他人道:“你们也收拾收拾,前往狐尊殿吧。”
                                几人自是点头,战以择则是直接离开,接下来如何行事,他还要好好思量一番。


                              108楼2018-08-23 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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