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太古铜门的另一侧，一只巨大的水晶球前
“头儿！我们什么时候冲过去！”
“老大！我们已经忍受不了了。。。”
“让人类铭记伤痛，为颛顼将军报仇！”
“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就杀过去，烧光他们的房子！”
无数的小妖喊声四起，不停地对一个首领模样的人高呼着。
“都闭嘴。。。”一股不可冒犯的威严，打断了这无数的呼声，空旷的广场顿时鸦雀无声。
不足片刻，众小妖纷纷跪地，高呼：“刑天大人！刑天大人！”
刑天微微示意，攥了攥自己手中的长剑，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旁边的小妖说道：“报告大人，已过子时。”
“子时？那刚才的炮声是怎么回事？”刑天问道。
“据说是朝廷的天机营部队，似乎是来堵截我们进攻中原的。”一个小将回答。
刑天不屑地道：“一介武夫所带队伍，谈何战力？我等只需再候一天，明日子时，便是魔君降临之时，届时，所有的人类将会被一股歼灭！”
“吼吼！”
“吼吼！”众小妖开始兴奋地跃动起来。
“报！”一声拉长的通报声，一个小妖破门而入，跪倒在地。
“哼！”刑天一拍案席，木案应声而碎，吼道：“来者何人？竟敢扰我等雅兴，来啊，给我拖出去！”
“大人。。不。。不好了。。。天机营。。。”小妖断断续续地说道。
“轰！”
“轰隆！”
太古铜门被剧烈的火炮震得隆隆作响。
“欺人太甚！”刑天抓起刚才传令的小妖，手的力道不禁让周围的妖魔颤颤发抖。
“大。。大人。。。饶命。。。”
“说！天机营现在的统帅是谁！”
“玉。。。。玉玑子！”
“什么！”说着，他把拎起的小妖奋力甩了出去，“给我传令下去-----立刻出动，跨过太古铜门，用你们的利爪，撕碎他们！”

”**，你，你给我过来！“荒火一边踉跄，一边狂吼着向山坡顶端冲去，他的身后，留下了一连串血色的脚印。
“影杀，起！”荒火口中念念有词，一个念气之后，一个巨大的黑影从自己的身后向玉玑子飞去。
玉玑子此刻正在沉思中，刚才的炮声，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奇怪了”他默默地说道。
忽然，一阵凌厉的风声打破了平静，在他眼前呈现的，是荒火已近五尺之内的攻势。
玉玑子连忙运起全身真气，尽力撑起一个窄窄的屏障，奋力地顶住黑影，但是在荒火愤怒近乎疯狂的攻势下，他的身体，也禁不住而快速向后滑去，一行黑色的血液，从他的嘴角滑落。
“荒火，你疯了！干什么！”玉玑子狂吼道。黑色的血液交杂在他的牙齿间，令人毛骨悚然。
“我疯了？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你明明知道我带着门人在浅滩设伏，你，你为何要向浅滩发炮！为什么！”荒火也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狠狠地道，同时不甘心地擦去两行伤心而愤怒的泪水。
”你说什么。。。。“玉玑子仿佛被闪电击中一般。
荒火并没有减弱手中的攻势，继续道“你排挤定氏，害死定瑾将军，我懒得说你！但是，我魍魉百余精英的性命，我定会让你血债血偿！”说罢，又一个念气涌动，连续三个黑影幻化成嘶吼的猛兽，向着玉玑子头顶袭来。
“国师！”
“督军大人！“天机营的将士纷纷喊道”快跑！“
数十个精通法术的道士，连忙口中念起咒语，企图将三个巨大的黑影拦截。
但，那显然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轰轰轰“黑影在天机营的队伍中凝为一个光圈，瞬间成长为一个巨大的光球，弹指一挥间，凌厉的刀锋与剑气在人群中，炸开了绚丽而悲哀的血花。
”住手！你。。。给我。。。住手！我。。。并没有命令开炮！“玉玑子一边运气撑起防护，一边强忍着即将走火入魔的真气，大声道。
荒火冷冷地一笑，道：“好啊，这些话，就留给你去和我那些弟兄们，和已故的定瑾将军，去慢慢地叙说吧！杀了你，不管我这次是否胜利回师，国师这个位置，我是当定了”
这一击，荒火仿佛已经投上了全身的力气，而玉玑子在毫无防备之下突受攻击后，急火攻心，真气难以控制，已然没有什么能力去抵抗。
玉玑子咬着被血染得漆黑的牙齿，不甘心地看着那把沾满仇恨与力道的匕首缓缓向他面门袭来。
“咣当”一个金属碰撞的声音，荒火的匕首被打落一旁。
随即，两个防护屏障同时包裹了荒火与国师，两人仿佛被磁场牵引一般，足足拉开了数尺的距离。
两人同时转头，就在离此不远的山坡上，一个绝美的身影，仙袂飘飘，婀娜中，透着几分不甘和气愤。凌厉的运功后，轻声娇喘，满头如云的秀发沁出点点汗珠，令人望而生怜。
风似锦道：“荒火门主，方才的爆炸，虽然与天机营的神机大炮声音相似，但却伤害大过百倍，难道，你就不懂得好好想想么。”
荒火被屏障隔住，无法动弹，虽心有不服但力气不足挣脱通天者的力量，只得原地喊道：“玉玑子这个老头，害人就是他的专长，他定是看我魍魉一门发展迅速，危及其权势，想要开炮灭我精英，独享富贵！”说到激动处，他不禁吐了几口鲜血。
“你胡说，本道尚以为是魔军开炮，所以掉转炮头向太古铜门，打算抵御其入侵，何来加害之意！不过，你害我天机精英大批损伤，你又作何解释，不分青红皂白，此等督军，我大荒子弟兵，要你何用？”玉玑子也不忍不让道。
风似锦不经意地取下一根白发，狠狠地断成两截，语气掷地有声：“都请住嘴！”
通天者的威严，让荒火与玉玑子瞬间一愣，两人只得暂停口舌之战，看着风似锦。
“想我大荒百年，无论是八大门派，还是天机子弟，虽不说情同手足，但也是一呼百应，共御外患。今我人间遭魔族入侵，百姓生灵涂炭，痛不欲生，你二位一是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是门派之主，手下战将万千，战场之上，居然还在斗角勾心。。请你们记住，我们是人类，不是妖，也不是魔，但我看到的，是数以万计的凶残入侵者，是很团结、很齐心很狡猾的入侵者！恕我直言，以你二位的表现，天机万千好汉，和魍魉一门豪杰，早晚成为魔族的刀下之鬼。。。”
一番话说的两人哑口无言，方才凄厉的嘴角缓缓平复，玉玑子也无奈地点点头。
“某锦虽为女流之辈，但我知道什么是军心，那可不是随便喊几声”山河壮“就可以发扬起来的。二位都是大荒的肱骨人才，还望这次协助某锦完成毁灭暗日之任务。。。”
此时，两人的屏障已经完全消去，荒火擦掉匕首上的鲜血，玉玑子抹去嘴角的愤怒，拱手上前。
”天佑大荒，万民永康！“风似锦道。
”天佑大荒，万民永康！“两个将军齐声喊道。
”天佑大荒！天佑大荒！“身后数万将士的声音排山倒海，仿佛可以将那古老而陈旧，却已饱含杀机的太古铜门，震得粉碎。

在这层层的喊声中，就在不远处的一个隐秘角落，微微地传来了略显狡黠的声音：“哼哼，不愧为通天者，真是会鼓舞军心。。不过没用的，我元魂珠的爆炸力量，足以让魍魉门精英尽损，而这两个老不死的自相残杀，也扫清了不少法术部队，这样，魔族的入侵就更方便了，哇哈哈！”
“师父，师父，那我们就先撤，慢慢看戏吧？”
“看戏？哼，这可不行，通天者坏我大事，岂能随便饶了她，我要。。。杀了她！”
说罢，一个凌厉的剑气带着几颗即将爆炸的元魂珠，如光速般向风似锦的身后袭来。
那道光之迅速，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加之又是军心大振的鼓舞之时，欢喜往往会冲破一切的情绪。
况且，一个背后的攻势，纵对通天者而言，也难以躲避。
通天，算的是结局，可往往算不到过程。
玉玑子的感知能力向来出众，但却也只能在那道灵光快要穿透锦儿身体时，失声一道：“ 小心！”
荒火连忙吼道：“全军伏倒！”
电光火石之间，一阵盖过一阵的爆炸声在风似锦站立的山坡上绽开，一层又一层的火浪卷着泥沙扑向已半成卧姿的将士们。
小小的山坡，被一个巨大的蘑菇云吞没，在那个蘑菇云的边缘，混着如鲜血之色，死一般的红晕。
“吼吼吼吼吼！”就在此时，不远处的太古铜门缓缓打开，大量的妖魔如潮水般涌出门洞，向这个已然被爆炸埋入土里的天机营扑来，那般感觉，就仿佛一只猛虎玩弄一块已经夹在著子上的肥肉。
“欺人太甚！”玉玑子猛的站起身，爆炸的热浪震得他脚步轻晃，险些摔倒。
“国师！死老头子！”荒火大喊道“你不耍帅难道会死么！”言毕，荒火一个咒语，玉玑子的身前顿时飘起了万卷黄沙，密密的砂石挡住了热浪。
玉玑子一个趔趄，但他还是稳稳地站住了，双手合十，气运五行，突然，一个收手，远处的妖魔丛燃起了烈火，无数小妖在烈火中挣扎死去。
“将士们，你们还记得通天者说的话么！”荒火大声问道。
“记得！记得！”战士们纷纷站起身，举起手中的长戟，向天空不断挥舞着。
“山河壮！”
“山河壮！”
“为了大荒，为了我们的家园，让魔族，铭记伤痛！”荒火道。
天机营的将士眼中透着红光，闪烁着兴奋和激动，奋不顾身地冲入阵阵妖魔中。
也许，只有这一晚的残月知道，这场旷世的血战，有多么地惨烈、多么地让人心碎。

此时，距离这场大战不足十里处，空中却有两个熟悉却焦急的身影。
“可恶，这帮人都该死。”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御风而行，矫健的身形，稳定的气力，无不显示着其内力的浑厚。
看着自己臂弯里的亲人，他咬了咬后槽牙，一指气劲，加大了脚下的真气，周围的草木瞬间迅速向后倒去。
“小蓝月，放我下来吧。”风似锦轻轻地道，满头的香汗极力掩饰着身体的伤痛，她不禁吐出一口鲜血。
“姐姐，你等等，等我们离那些人远一些，难道你就无法感知到，有人在暗中偷袭你么。”蓝月略带责备的语气里，透出一阵阵多年来郁结的关心和隐隐的痛。
“我只能知道，此行来明月崖，自己会身陷险境，但是。。过程，我无力去参悟。”风似锦叹了一口气，喃喃地道。
“姐姐，你别说话了，马上我们就能到达安全的地方。”蓝月不敢有丝毫怠慢，只是无声地加大了真气，不停地加快着速度。
“十年了，你的力气变得好大，没想到，连带着我御风而行，都能做到。”风似锦笑道。
“这有何难，萧凡大哥。。。恩。。他总是在锻炼我的力气，恩，是的。况且，你也不沉，恩，减肥有效”蓝月若有所思地说道。
“是吗”风似锦缓缓地闭上双眸，眸中有一股液体正在难以自制地流动着。
说时迟那时快，百里距离弹指即到，一间古庙，永不绝止的寒风，腊冬的凛冽无情地吞噬着荒野中仅存的生命，只有几个时辰前刚刚被蓝月扑灭的炭火，还在孤单地给予着珍贵的温暖。
风似锦本是修仙之人，平时虽是薄衾覆体，却也足以保暖，但是在身有负伤的情况下，也不自觉地发起抖来。
那场爆炸，自己虽是及时逃离爆炸区，但在元魂珠的力量面前，自己也免不了被气浪所伤。加上百里的御风，体内的真气顿时不听使唤起来。
蓝月轻轻地燃起炭火，却看到风似锦两眉正以极快的速度变得斑白。
他赶忙上前，锦儿伸出手，轻轻地摆了摆，说道：“真气消耗过度时，便会有些微的退化人形，弟弟，你应该也已经知道我的身份。”
蓝月点点头，说道：“这些年，听萧凡大哥。。恩，他说过。”言毕，自己顿觉失言，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大腿。
“阿凡给你的神水，你可曾带来？"风似锦不露声色的说道。
蓝月微笑着，从怀中拿出那瓶澄澈的液体，胸前的玉佩映着凄凄的火光，仿佛把古庙的四壁照的通红。
“弟弟。。。”风似锦站起身，手中隐隐运起真气，似乎想要做些什么。
”呐，给你！”蓝月从身后又拿出一个小瓶，递给锦儿，道：“姐姐说过的，见到你，我要把这水喝掉，不过呢，姐姐你得陪我喝，恩。。虽然不喝这神水，一小瓶清酒，姐姐还是可以的吧。”蓝月一边笑着，一边把一小瓶蕴含醇香的液体递给风似锦，脸上透射着不可抗拒的光芒。
风似锦死死盯着自己手中的液体，洞察之下，并无特别，确为桂花清酒，而自己弟弟手中的那瓶，粘稠而清澈的液体，不是无心酒，还能是什么呢？
想罢，她缓缓起身，眼里涌现着海一般的深情，她右手抚瓶，说道：”弟弟，为了未来，为了幸福，我们干了这杯！“
”姐姐，请！“
无心之酒，一饮，红尘，宿命，四象皆空。
风似锦笑了笑，她看着蓝月轻松地饮尽，正是她一生所期望的结局。
从此，这世间的一切，与他，便再无瓜葛。
从此，他的笑容里，只会有快乐、安定、祥和。
那个笑容，纯净地让人窒息，让人感动，让人刻骨铭心。
酒散，人去，是情非情，缘分由天定。
妖魔，心魔，是也非也，善恶在人心。
那晚，在这个古庙的上空，据说有一颗星星，忍不住伤心，落了下来，拖着长长的尾巴，似乎还有一声落到地面之时，陨灭前的脆响。
那个响声，和无心酒瓶，落到净台上的声音，也蛮像的。

风似锦运动真气，顿时脚下青云迭起，干净的内力让她身形如电，来去自如。
“轰隆！”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炮声，古老的山谷瞬间被震开一道道令人咋舌的伤口。
“该来的，总是要来，该面对的，终究是逃不过的”风似锦轻轻地说道，似乎陷入了无尽的回忆中。
忽然，一股让她自身感到异常的真气，正在距离自己不足咫尺的地方产生，而且愈发的强烈起来。
风似锦不禁警惕起来，感知的能力让她充满了对一切异常的抗拒力，然而，这股超乎寻常的力量，也让她忍不住身形微颤，香汗涔涔。
“糟了，背后！”她突然大声吼道，而就在她打算转头接招时，一只黝黑而有力的手掌，缓缓地搭上她稚嫩的肩膀。
“谁，放手！你是谁。。。”风似锦一边感受这股毫无敌意的真气，一边以最快的速度掉转回头，映入眼帘的，是哑巴坚韧而自信的眼神。
“啊，原来是你啊，呼。。吓死我了，小伙子，你倒是很快。。”风似锦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语气恢复了昔日的冰冷“你的速度，很快。所以，你究竟是谁。”
哑巴不露声色，右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腰牌，静静地递给风似锦。
“妖族勇士。。。“风似锦表情渐渐平静下来，道：”人魔两界，自古纷乱不止，而妖族，也果然名不虚传，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
哑巴摸了摸额头上红色的头巾，双手伸到后面，紧了紧快要松动的布条。
风似锦笑了笑，道：”山外有山，妖外有妖，果然是这样。。不过。。“说着她摸了摸哑巴头上的红布”挺帅的小伙子，哦不，应该说，挺帅的一位。。妖族勇士。”
哑巴定了定神，用手指了指远方腾升的红云，试探性地看着风似锦。
“罢了罢了，看来，以我的功力，也甩不掉你。。。你。。就跟我一起吧。”风似锦摸了摸额头，无奈地说”不过。。。“
”黑影“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他惴惴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以后，我无法叫你妖族勇士，太土了。。“风似锦满脸开花，抛了个媚眼道”哑巴勇士，好名字，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说罢，她一指气功，快速地超过了哑巴。
哑巴无奈地叹了口气，甩了甩身上爬满的鸡皮疙瘩，又用双手拍了拍自己涨红的脸颊，随后迅速运气，追了上去。

”哑巴，快跟上！“风似锦大声喊着，口中还不停地念道”战事已经愈发地惨烈，我必须做点什么，结束这场战争！“
哑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只是兀自驾驭着青云，紧紧地跟着通天者的步伐。
百里之地，过了不到半个时辰，风似锦的前脚，已经踏上了明月崖的崖顶，眼前的一切，让她不禁张大了嘴巴，红红的嘴角不停嗫嚅着，仿佛想要诉说什么。
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塞土，黝黑的恐惧里交杂着嫣红的伤感，曾经天机营百里绵延，生机勃勃的营地，如今只剩下破旧的木条和零星点点尚未燃尽的帆布。
正午的艳阳，如血一般的通红，又在这深紫色大地的掩映下，显的毫无光泽。
不远的浅滩上，两个瘦小而坚定的人影，正在与一个数十人高的庞然魔物对峙着，他们的背后，是运作调息的玉玑子和挣扎站起的荒火门主，在后面，是不过数十个身披铠甲的将士。
仿佛这一刻，时间已经悄然停止，也许，只有风似锦胸膛里这颗心脏跳动的声音，能够告诉自己，时间在流逝，杀戮，尚未止息。
”欺人太甚，哑巴，我们走！“风似锦飞身一跃，在数个崖头穿行，最后在这片山谷的最高点，停了下来。而这个山顶的下面，便是通向应龙湖的万丈悬崖。
应龙湖，传说中孕育应龙的场所，世间万物，无论其是妖是魔，是人是鬼，都无法在这个湖水中存活，一旦沾水身上，便会永堕轮回，万劫而不复。
哑巴也收起了气力，停在了她身后的不远处，平静地看着另一片悬崖上不断攒动，不断跃起，不断传出兵器碰撞声的人们。
”刑天，你犯我家园，必将被我大荒子弟永诛，识相的，趁早滚回太古铜门！“一个身影念动法决，喊道：”影杀--邪“
顿时，一个巨大的黑影，口中叼着血淋淋的匕首，瞬间笼罩住这个瘦小、年轻、但却矫健的身影。
”魍魉？而且是禁术”刑天轻轻地道，同时轻蔑一笑：”以你区区二十年的功力，想和我同归于尽，我只能说，你还是太年轻了。“
言罢，刑天挥动着手中巨大的长剑，向这个巨大的黑影砍来。
”楼兄，小心！退后！“又一个声音传来。
夜月努力地撑起手中的长剑，企图用人间之兵器，抵御刑天的千斤斩首刃。
”徒儿，快退后，你们都会没命的！"玉玑子顾不上自己调息的气力，奋力地喊道，由于真气不定神，他忍不住喷出一大口鲜血。
“小子，你不会法术，也没有力量，不要和妖魔对抗，这可不是单纯的刀枪剑戟的比拼！”楼小楼喊道。他一边竭力地控制黑影，一边全力引开刑天的攻势。
但是，刑天的目标，依旧是那个在战场中成长，却无法精通法术的灵魂。
"徒儿，快避开！”
“兄弟，你快走！”
“大将军！”身后的数十将士无不失声喊道，坚定的面庞上滑落过两行英雄的泪水。
“呀哈！”楼小楼见状，立刻催动邪影，直直地向刑天的身体刺去，但是，其速度，已是远远赶不上，那个千斤之刃的速度。
“可恶，给我快点啊！”
“刑天，你给我住手！”
此时，夜月的脸上浮起了灿烂而快乐的笑容，说道：“邪影将至，我乃大荒之子，用这种方法停止战争，值了，值了。。。”

第十九章 圣者之光
“哈哈，楼小楼，枉你年纪轻轻，枉你是最出色的魍魉，你的速度，能拯救的了这个小子，哦不，你所谓的朋友么！”刑天狂妄地笑着，一边加大了右手的力度，同时左手准备抵御邪影的攻势。
“嘶！”
“咣当！”
突然，一股神奇的力量从夜月的胸前扩散开来，而这个年轻的臂膀后，腾升出一个金色的身影，那个身影死死的抓住刑天的利刃，让刑天无法动弹。
“你，你是谁，这是什么力量"刑天显然对这一切的发生，毫未预料，看着近在身前的邪影，他的额头沁出了豆大的汗珠。
”国师，快看，这个身影。。。“
”师兄。。。“玉玑子喃喃地道。
”父亲。。。。“夜月嘴角嗫嚅着，十年来积蓄的泪水冲破眼眶，夺目而出。
”将军！“数十将士纷纷拜倒”佑我大荒！“
”放手，你给我放手！“刑天怒吼道，而自己左手的守势，却也不知不觉，化为乌有。
一道金色的光环从夜月的身体中迸发开来，渐渐地成长为一个巨大的光圈，当这光圈掠过魔族的身体时，无数小妖化为灰烬。
”圣者。。。的力量么“刑天紧张地说道。
”垃圾。。。“此时，夜月的嘴中传出了古月仙人的声音：”刑天，你已不再是当初那个，虽被枭首，亦不会放弃的战神了。“
“你。。你说什么！”
“其实，世间本无善恶，但是，圣者的职责，就是指示人间的走向。不过很可惜，你已经不能再为这个世间，带来什么了。。永远！”
“哼哼”刑天狂笑着“圣者，原来也是以杀戮为方式，用鲜血为祭品，打造所谓的大好人间么，啊呸。。。“
刑天话音刚落，又是一道金光闪光，刑天的身体被一层层金色的绳索捆绑起来，手中的斩首刃不知何去，就在此时，一道黑色的闪电，狠狠地贯穿了他的胸膛。
”可恶，还没完！“刑天狠狠地吐出了最后一口气，手指了指远方的太古铜门。

伴随着刑天灵魂的消散，它的身体也随之化成了一团金光，慢慢地模糊起来。
与其一起模糊的，还有夜月身后的金色人形。
”父亲。。。“夜月擦干了眼角的泪，缓缓的跪下。
”师兄。。。“玉玑子拱手上前。
”圣者大人！“ 荒火和身后将士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古月老道不动声色，静静地看着这仅存的大荒精英，说道：”大荒的未来，靠你们了。“
”是，请圣者放心！“荒火大声喊道。
“天佑大荒，万民永康！”古月喊道。
“天佑大荒，万民永康！”数十个人的声音，此时，却丝毫不显得孤单而苍凉，反而，让人隐隐充满力量，充满希望。
古月满意地点点头，同时，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慈祥，和蔼地道：”我儿辛苦，十年来，背负着圣者的使命，可你自己，可能此刻方知吧。“
夜月道：”使命，既然是父亲给予我的，孩儿自当全力以赴！“
古月摇了摇头，问道：”那好，请你现在，回答为父，你需要传承的，究竟是什么？“
夜月缓缓地从怀中拿出静书斋的双墨宝，抬头望着父亲。
古月严厉地问道：”你站起来，看看这个战场，看看天，再问问自己，你要传承的，究竟是什么。“
夜月站起身，笑了笑，说道：”父亲，孩儿明白了。。。“
说罢，夜月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击向那杆神圣的笔，笔杆应声而断，缓缓落地，
”圣者，是人间公平的象征，但是，他也有私心，有感情，有弱点。。。“夜月道。”即使我身负人间的记录使命，但是后世怎么传说，怎么评论，我自己都无权过问，倘若作为前人，我都无法给出一个明断，后世，只会更加混乱。“
夜月看了看身后的楼小楼，说道：”就如楼兄所说，人的宿命，逃不开，躲不掉，但是，至少可以不认，作为圣者，最忌讳的，便是模棱两可，站在所谓公平的中间，去衡量世间的一切，到头来，这把尺子之下，就会发现没有任何一个部落，一个族群，是符合尺寸的。没有感情的调控，没有感情的支配，圣者的记录，人间的史书，便毫无意义，我们是告诉人间对与错的判官，所以我们必须选择，我们不去选择，老百姓，战士们，后世的子民，更不知如何选择，届时，只会引发更多的战争。“
古月道人的脸上浮起笑容，说道：”那么，对于善和恶的思考，你看来，也早已有了答案。“
“是的”夜月自信地回答“我去选择一方，并帮助他们，让世间太平，而留下来的，就是能够带给子民幸福的，善之所在。”
古月道人叹了口气，说道：“很好，很好。。你这样想。。为父就放心了”
话音未落，金色的身影已然完全褪去，视野里，只剩下午后，平静的蓝天。
远方，太古铜门的另一侧，杀声阵阵。
“楼兄，我们走。”夜月说道“请你陪我一起，完成自己，应该做的事。”

“哑巴，我，终于要成功了。”风似锦拼命地运作着真气，哑巴依旧不动声色地用气力支持着她。
“你。。你也累了，休息一下吧。。等一下。。我们。。就能。。”风似锦显然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嫣红的双颊落满汗珠，玲珑的双手间，一把镶着宝石的神弓，正在半空中舞动。
哑巴收了收气力，缓缓地把自己混元的真气输入锦儿体内。
“也多亏了你的气力，不然，我可能永远。。都无法再重新操控它了。。”风似锦感激地望着哑巴。
哑巴偏过头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他的双手死死握住拳头，似乎是在抉择着什么。
意识到锦儿没有继续观察自己，哑巴的视线又一次地落到了太古铜门前，夜月和楼小楼的身上。
他的嘴巴几度张合，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也许，他注定无法与任何人交流吧。
而在此时，太古铜门前。
楼小楼道：“夜月，你要干什么。”
夜月道：“当然是继续抵御魔族的入侵。。。”
楼小楼看了看巍峨入云的铜门，轻声道：“如果这道门不关闭，我想，魔族，永远无法肃清。换句话说，如果关上这道门，即使不通过杀戮，也是可以停止战争吧。”
夜月笑了笑，说道：“你以为。。我说的抵御，会是什么意思？”
突然，一群小妖向他们涌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巨大的魔将。
“楼兄，这一切，就交给你了，请。。。给我半个时辰的时间。”
“好。。。把你的后背交给我，我保证它的安全。”说罢，楼小楼习惯性地摸向装匕首的口袋，不过显然，此时里面空空如也。
夜月不动声色，从背包中拿出一把菜刀，把它放在了楼小楼的嘴中。
“跟你们拼了！”楼小楼眼中闪过一丝凄厉，念道：“遁土之术！”
电光火石之间，楼小楼飞身一跃，潜入泥土之中，不过一会，一阵巨大的爆炸在魔军丛中，炸开了鲜艳的血花。
他的菜刀上，血花飞溅，无数魔兵在他脚下痛苦地喘息着，而这把菜刀，却越发的锋利起来。
楼小楼瞟了一眼即将正午的烈日，忽然，他发现了，明月崖的最高点上，那个身着白衣，熟悉的女子。
“嘶！”一杆长戟刺进了他的胸膛，楼小楼抹了抹嘴角的鲜血，狠狠地道：“当年英姿今犹在，肯为。。。故人仗剑来！”
言罢，他加重了手中的力气，一个魔将的头颅，应声落地。

不到半个时辰，楼小楼的身体渐渐显现出疲惫，动作也比之原先越发缓慢，他不得不尽力保持着速度躲闪，同时击杀可能靠近夜月的魔兵。
太古铜门上，一层又一层地倒下了无数魔兵的尸身。
楼小楼杀的兴起，自己却也不知不觉中了十数处刀伤。
“楼兄。。”此时夜月的声音突然响起。
”干什么。。。没看见我。。。“楼小楼一个分心，后背又被一个小妖抓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谢谢你。。。“夜月闭上双眼，仿佛在等待什么。
”你说什么，有啥好谢的，我们是朋友嘛，可是，喂，你们这些妖怪，快来啊，怎么不动了！“楼小楼吼道。
”快跑啊，铜门关下来了，快跑！“带头的一个妖怪慌张地说。
”别跑，给我站住，老子还没杀过瘾！“楼小楼喊道，欲要挪步向前，却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被一缕金光笼罩，完全无法动弹。
古老的太古铜门缓缓落下，却在离地面只有一人高的时候，停住了。
”以战止战，但，战争终究是残酷的。所以，就让我，停止这一切吧。“夜月笑着，他的脸上，浮现出神圣而美好的光芒。
”楼兄，只有圣者之力，方能使太古铜门落下，相信，以后人魔两界，再无瓜葛，直到下一个圣者出现。”夜月道。
言罢，夜月的身体已轻轻地化为一道白光，扑向了太古铜门。
铜门又一次开始运动，就在它撞击到地面的一刹那，楼小楼看到，一个巨大的“圣”字，被刻在了铜门的佛印上。
铜门的另一边，又一次传来了小妖们，绝望的声音。
但是楼小楼知道，杀戮，已经被一道圣者之光，永远隔离了人间。
永远。

第二十章 抉择
楼小楼擦干了菜刀上的血迹，回头看了看沉重的铜门，一步一步地返回浅滩。
还没走到一半，远处就传来玉玑子的喊声：“哦不，暗日，暗日出现了！”
一轮黑色的太阳，从云后迅速的闪现出来，那股黑色的力量，仿佛足以将这世间，完全吞噬。
楼小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加快了脚步，身体却由于受了多处刀伤爪伤，自然不复当初的迅速。
玉玑子继续对另一头山崖大声喊道：“通天者，请你用你的射日神弓，把这轮暗日射下，还人间，还天地，一个太平吧！”
风似锦静静地站在崖顶，她冷冷地看着那轮完全不同的太阳，手中的神弓握的紧紧的，同时用手企图拨开挡在她身前的哑巴。
“你别挡着我，倘若魔神降世，暗日射落后，魔君元神尽散，人间将不复黑暗，。。。然而。。倘若魔君元神并未消散，那么，我，身为通天者，也有理由接受上天的惩罚！”风似锦口中振振有词，透着一股不可侵犯的威严。
哑巴用尽全身力量阻止着锦儿，而身体由于灌输过多的真气，已然有些体力不支起来。
风似锦的身后突然伸出数条尾巴，全身的真气变得难以控制，难以调整，她拼命抑制着自己走火入魔的危险，对眼前的黑影吼道：“哑巴，你给我让开，否则，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言罢，风似锦右手运气，以妖族狐仙之力，深深推出一掌。
不偏不倚，一幅红色的掌印，被永远地烙在哑巴的胸口。
哑巴本就无心抵御，却始终未料狐仙之力如此强大，身体的元神被打散些许，真气也开始全身乱窜，黑色的血液，顺着掌印，缓缓地流了下来。

此时，突然有无数个片段闪进锦儿的脑海中，她不禁后退几步，用手用力地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孩子，你的使命，就是为了暗日而存在的。”这是母亲的声音，和蔼，而慈祥。
“无论魔君是否降生，射落暗日后，人间将会永远太平下来。”这是师父的声音，严厉，而有力。
“可惜的是，倘若魔君的使命被无心酒终结，我们的生命，在射落暗日的一刻，也会终结，届时，也许我们就能团聚了吧。”这是萧凡的声音，充满着关怀，充满着爱。
“姐姐，你一定能找到，传说中的，射日神弓。”
“我，想让你长出第九条尾巴。”
“。。。。。”
“住手，这是九日天君的阴谋啊！那根本不是什么暗日。”楼小楼一边跑着，一边对着崖顶狂吼着。
可惜的是，巍峨百尺之外，又有什么声音可以传入锦儿的耳朵呢。
风似锦的背后的尾巴越来越多，最终，不多不少，正好九根。
她的两鬓，眉毛，又仿佛被风雪染尽似的，爬满了纯净的斑白。
她的眼睛变得如血一般的通红，又逐渐地，被黑色所占据。
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听使唤，风似锦只看到自己左手高高扬起神弓，右手运起气劲，一支带着风声，带着真气的箭夺弦而出，向那轮未知而陌生的暗日，飞去。

墨箭带着凄厉尖啸，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向那轮漆黑的暗日。
刹那间，那轮暗日突然变得透明，变得混沌，进而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尊青色的云彩，在那顶云彩之上，九日星君，正冷冷地看着所有地面上的人们。
他缓缓让身，墨箭从他的袖角呼啸而去，随即掉转了箭头，悬浮在星君的身旁。
那墨黑而冷寂的箭头，直直地指着崖顶，那个双眸漆黑，已经被完全控制的灵魂。
“愚蠢的人类，你们终究不能改变一切”九日星君笑道“人族，魔族，妖族，都只不过是世间的渣子！相比于成仙之道，简直不值一提。。”
“现在可好了，人魔两界自相残杀，妖族圣子也已经在我的控制之下，从此，世间将不需要有人类，和妖魔的存在！这，就是你们违反自然，射落九日的代价！”
言罢，星君狂笑起来，仿佛在庆祝，这世间一切的最终易主。
“笑，笑***！”楼小楼一声怒吼，随手拿起自己的板鞋，重重地向空中扔去，但是由于气力不足，只扔到一半，便已经失去了冲劲，缓缓落了下来。
楼小楼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他拼命向崖顶吼道：“锦儿，快跑，快跑！”
九尾的鬓毛，洁白的眉角，漆黑而深邃的双眸，似乎是隔绝世间一切的屏障。
风似锦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手中的射日神弓“咣当一声”落在地上，顺着崖顶的石缝，落入了万丈深渊。
哑巴看了看锦儿，他仿佛知道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也已经明白了一切的结局，他用手捂住正在流血的掌印，双脚颤抖着想要站立起来。
但是，一切终究是徒劳的。
玉玑子和荒火用尽全身法力，拼命向空中攻去，却丝毫无法伤害到这个狂妄的天君。
楼小楼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步一步地向那个崖顶挪去。
九日星君挥挥衣袖，又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十数个将士的身体飞了出去，重重落地，在古老的土地上，印上了数十朵死寂的红花。
“那，就让我赶快结束这一切。我很想问问你们人类，倘若通天者死去，人间，还会有能违背天命，逆袭宿命的人么”九日星君笑道。
说罢，他运起气力，墨箭带着射日神弓的力度，带着仙族运起的狂妄，带着所有人不甘的呼喊，直挺挺地向崖顶，风似锦的胸口飞去。

第二十一章 下辈子做你的哑巴
。。。。。。
“无心之酒，无色无味，饮者，滚滚红尘皆能忘。”
“无色无味？亲爱的，你喝过？好喝么？会醉么？”
“亲爱的，我怎么会喝过，酿都酿不出来的东西。”
。。。。。。
“一只来自北方的狼，求见通天者”
“你养过狼啊？”
“讨厌”
“会不会，是你我都无法感知的，一个绝顶高手。”
。。。。。。
“别算了，关于圣者和魔君的事，我们什么时候算对过？”
。。。。。。
”我，只能知道结局，但算不到过程。“
。。。。。。
”现在，我可以走了吧，酒，已经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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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似锦两眼空洞的望着飞来的墨箭，突然，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红晕，她的内心在喊道：”我是谁，我是谁，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
她开始拼命抑制体内乱窜的真气，九根尾巴，渐渐收回去一根，两根。。三根。。。随着尾巴的逐渐缩回，锦儿的双眸，也从深邃的黑色，渐渐恢复了耀眼的红色。
。。。。。。
风声近了，紧了，风声中，还有一支长不过半尺，却足以使她，魂飞魄散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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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看到，一个黑影遮住了她的目光，遮住了云彩，遮住了正午的阳光。
。。。。。。
她伸出双手，拼命的摇着那个人的肩膀，问道：”你。。。是不是认识我，是不是，是不是！“
她看到的，却只是背影，依旧漆黑，模糊，却，有几分熟悉。
。。。。。。
”为了未来，为了幸福，我们干了这杯“
”姐姐，请！“
。。。。。。
”不。。。你。。。“风似锦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