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日星君没有回答他，只是径直走到桌前，淡淡地瞥了楼小楼一眼。
“我交给你的事情，你都办完了没有？”声音依旧冰冷地可怕。
“通天者已死，我根本不需要去办什么。”楼小楼抬头看了他一眼，狠狠地道。
“哦？死了么？你听着，我不允许任何人知道，我播撒元魂珠这个事实。”九日星君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现在知道害怕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楼小楼振振有词地道。
“你倒是正义的很啊，如果不是你们人类破坏我等元神，我还真是懒得费这么大的周折去管你们这些破事！”九日星君道。
九日星君望着楼小楼，继续道：“不过也无所谓了，人间已经大乱，你们就好好享受吧，哈哈！”
“做你的白日梦去吧！”楼小楼顺手拿起匕首，投向九日星君，匕首穿过他的身体，落在地板上，九日星君却毫发无伤。
“愚蠢的人类啊，难道你忘了你的职责么？你不想解放你父亲的灵魂么？”九日星君说着，抬起右手，在他的手里，有一个深色的元魂珠。
“既然通天者已死，你最好还是遵守诺言，把元魂珠还给我。”楼小楼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望着九日星君道。
“现在给你，还早了点吧？”九日星君阴险地笑了笑。
“你什么意思，拿过来。”楼小楼一个箭步，便要上前抢夺。
但是，他却扑了个空，他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影像罢了。
“我早就说过，蛮力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楼小楼叹道：“说吧，怎样你才肯罢休，饶过我，饶过我父亲，饶过人间？”
“呦！小伙子倒是有几分正义之士的样子啊？你知道的，我既然无法来到人间，不借你这双杀手的手，怎么能达成我的愿望呢？哼哼！”九日星君一边笑，一边对楼小楼道。
“不过，你的价值也快要到尽头了，到时候，你就算是想让我缠着你，我都没兴趣”
“这么多年了，你究竟要杀多少人才肯罢休？”
“哎呦！这些人都该死啊，你想想，杀****的人，你难道不想报仇么，我这是帮你，你还得感谢我呢！”
九日星君继续道：“你如果想恢复自由，拿到这颗珠子。。。”说着，元魂珠消失在他的掌间。
“说吧，杀谁”
“简单，他便是世界上最后一个拥有通天之术的人，杀了他，我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你指的是，锦儿的。。。？”
“没错，就是道玄门的精英，萧凡。”
“那魔君呢，你不害怕么？”
九日星君望着楼小楼，自信地道：“魔君嘛，可以不着急，有好戏看的人间，我为啥要破坏它呢？是吧？哈哈！”
“好喽，我不打扰楼壮士的休息了，你自己慢慢玩吧，啊？哼哼”
一声长长的冷笑后，楼小楼面前的影像，也翻身卷起几缕烟云，逐渐消失了。

自从萧凡用金箍绳把蓝月捆在凳子上之后，蓝月一连许多天都没理他。
“大人，大人！”蓝月身体里的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干什么，我正烦着呢。”蓝月对那个东西说道。
“大人，我回来了！”那个声音继续道
“废话。。。你都说话了，我还能不知道你回来了，你当我**？”蓝月质问道。
“属下不敢，大人，您为何要甘心被绑在这里？”
“我是很想不甘心啊，但是那个金箍绳实在是硬啊！”蓝月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两道红印，自言自语道。
“区区金箍绳而已，大人，只要您运用力量，别说金箍绳了，就算是五指山也压不住您！”那个声音自信地道。
“你的意思，我居然是个上蹦下窜的孙猴子？”蓝月突然严肃道。
“属下不敢，属下该死，属下只是为大人着想啊！”那个声音慌张地说。
“你要真为我着想，何必要看着我受罪？你帮我解开不就完了？”蓝月问道。
“哎呦，您可高看我了，没有你的允许，我哪敢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
“您必须自愿使出力量，激发自己身体内的潜能，我才能真正发挥作用，不然，我们就无法融合，您也就无法得到这份力量。”那团东西耐心地讲道。
“哦，好吧，你睡觉去吧！”蓝月揉了揉肩，轻声道。
“可是大人。。。我有一事不明。”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哦不对，不许放屁，赶快说话！”蓝月赶忙改口道。
“您为啥要被甘心绑在这里？”
“废话，人家小两口恩恩爱爱的，我去那，当什么电灯泡啊？”
“啥？”那团声音充满了误解“电灯泡？”
“哦，一种照明的东西，比你眼睛好看多了”蓝月调笑道。
“那把电灯泡安我眼睛上是不是会变帅？”
“不会的！”蓝月没有耐心。
“为什么？”
“你十万个为什么啊？因为当电灯泡，看了不该看的，你会长鸡眼的！”
“鸡眼？那个眼睛和我的眼睛相比。。。”
“限你十秒钟内，给我消失！一二三，十！”
“。。。。。”

这天早上，萧凡像往常一样，耐心地检查了一下乘装无心酒的酒杯，然后拿出怀中的玉佩，仔细地擦拭一遍上面的灰尘。
确认无误后，他来到蓝月面前，当然，迎接他的，只是一张气得通红的脸。
“蓝月兄弟，有件事情我必须跟你说一说。”萧凡笑了笑道。
“什么事？说吧”蓝月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说道。
“上次用金箍绳绑住你，真的是出于无奈，还望兄弟你能原谅。”萧凡耐心地道。
“我说了，上次的事，我已经不在意了，所以，也不用道歉了。上次，也许只是我和姐姐的相见之时，尚未到来吧~~~我认了。”蓝月叹了口气，他并不希望揪着一件事死死不放，这样也没什么意思。
“你能理解，那就好了。”萧凡笑了笑道“你看，这是什么？”
萧凡拿出怀中的玉佩，那个玉佩，是蓝月最熟悉不过了，那便是锦儿身上的扇形玉佩。
“玉佩？”蓝月看着萧凡，眼里露出久违的喜色。
“萧凡大哥。。。”蓝月透着几分不好意思，轻轻道“我姐姐还好么？”
“她很好，她还说，过几天，让我把你带去明月崖见她。”
“哼，姐姐为什么不回来，这么两步路都不想跑么。。。”蓝月一边赌气一边说道，仿佛又成为了十年前那个幼稚而可爱的孩子。
“你姐姐还有事嘛，你肯定也不希望她带着负担来和你团聚，对不对？”萧凡瞬间化身教书先生，耐心地说道。
蓝月点点头，看着萧凡诚挚的笑脸，他开口道：“萧凡大哥，这十年来，我都知道，你和姐姐，一直没有团聚。而我，虽说你说心甘情愿，但也给你惹了不少麻烦。。。”
萧凡笑了笑，道：“你这小子，惹麻烦倒是没有什么，主要是啊，这脾气可是够大的啊！”说着，他用手指勾了勾蓝月的鼻梁。
“哼，那我是有个性的人啊。没有感情的人，内心都是冰冷的呢。我可不喜欢那样的人，恩！”蓝月举起拳头，信誓旦旦地道。
萧凡没有说话，默默地将玉佩挂在了蓝月的胸前。
“萧凡大哥，你这是？”蓝月不解地望了望胸前的玉佩，欲要摘下。
萧凡摆了摆手，道：“这是你姐姐多年法力所化，拥有它，你就可以逢凶化吉。据说，你希望它变成什么，就能变成什么。”
“真的？这么好玩！”蓝月说道“哎，我现在有点饿了。。。”
萧凡赶忙道：“哎哎哎，你这是干什么，你现在还没有办法控制它。听你姐姐说，只有你完成自己的使命后，才能驾驭它呢。”
你的使命，待你饮下无心酒后，就能完成了吧。萧凡心想。
蓝月看了看面前闪着光芒的玉佩，不好意思地道：“不。。这是姐姐给你的玉佩，我怎么能拿走呢。。。况且。。。”
“嘘！”萧凡警觉地看着四周，不一会儿，他停下来道“蓝月兄弟，大哥求你件事。”
“大哥。。。”蓝月默默地看着那双眼睛，那个眼里，有希望，也有伤心。
“等你见到姐姐后，记得把这杯水喝下去，这是我们道玄门的祝福圣水，它会保佑你，永远安心、幸福”萧凡拿起桌上的一个小小的水袋，对蓝月道。
“见到姐姐后？等等，萧凡大哥，你不跟我一起去明月崖么。。？”蓝月赶忙问道。
蓝月话音未落，只见萧凡口中念念有词，金箍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飞进了屋内，层层捆在了蓝月的身上。
“对不起，我的兄弟，我，恐怕去不了了。”说着，他头也不回地向场院走去。
场院里，站着一个蓝月曾经十分熟悉的身影，楼小楼。
天，突然灰蒙蒙的一片，看起来，是要下雨了。

“来者何人？”萧凡狠狠地道，他右手一挥，后面的小屋已经变成了一座散发着光芒的大殿，蓝月被金箍绳死死地困在中间的椅子上。
楼小楼并没有回答，他依旧冷冷地看着萧凡，和那个坐在椅子上的人。
这时，在那把椅子的前面，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洞口，正在慢慢变大，在那个里面，放射着幽蓝色的耀眼光芒。
“空间之门？哼哼，果真是名不虚传！”楼小楼淡淡一笑，说道。
“来着何人？”萧凡用了极大的声音喊道，震得大殿上的牌匾铮铮作响。
“魍魉楼小楼！”
“楼小哥！你，来这里干什么！”蓝月大声喊道，但是他却完全不能动弹。
“蓝月兄弟。。。”萧凡回头望着蓝月道“再也没有什么楼小哥了”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蓝月道“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说！”
楼小楼回避了蓝月那无辜的视线，伸出右手，右手上，有两只指头指向前方。
“取你们的性命”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们该死”楼小楼恶狠狠地道，同时攥紧了手里的匕首。
“我和萧凡大哥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与我们作对！”蓝月一边挣扎着渴望摆脱束缚，一边道“萧凡大哥，你快把我解开，让我好好跟他问清楚。”
“不用再问了”楼小楼冷冷地道“杀手不喜欢做更多的言语。”说着，他便准备向前走去。
“再往前一步，我必以命相搏！”萧凡道。
蓝月看到，萧凡用左手慢慢运作着后面那个黑洞，右手已成防守态势。
“道玄门萧凡是么？哼哼，你就是道玄门的创始人吧？既是大荒弟子，为何在此？”楼小楼道。
“我在守护着最重要的人”萧凡道，说着他回头望了望蓝月，脸上浮现出神圣的光芒。
“萧凡大哥。。”蓝月眼里滚动着泪水，他拼命地摆动身体，却完全逃脱不了束缚，在自己的两个手臂上，传来了皮肤撕裂的声音，不一会，鲜血便慢慢地渗出了衣襟，染得金箍绳一片通红。
“让开！”楼小楼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
“想过去很简单，除非你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否则。。”萧凡一个气劲，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道“休想！”
“何苦呢？大荒之子弟，为何为了这外族之人，开启空间之门，你以为，这就能让他逃脱么？”楼小楼微微一笑道。
“那在加上这个呢？”萧凡一笑，右手执起法决，在自己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邪影?你要与我同归于尽？”楼小楼一惊，不过很快他就清醒过来了，道：“以你区区数十年的功力，竟敢同时运作金箍绳、空间之门和邪影？自不量力！”
说罢，楼小楼加快了自己前进的脚步，手里的匕首朝着萧凡胸膛迅速地刺去。

萧凡见状，忙气运丹田，身后的黑影一声嘶鸣，紧接着，无助的嘴角淌下两行黑色的血液。
“就算你贵为通天者，也终究免不了走火入魔，受死吧。”楼小楼冷笑了一声，手里的匕首随即加快了攻势。
“咣当”一声金属的脆响，萧凡的胸前突然伸出两只巨大的黑手，迅猛地迎住了楼小楼凌厉的攻势。
还差一点点，还差一点点。萧凡看着身后那个渐渐成型的光圈，心想道。
由于分心，胸口的剧痛让他不禁急喘阵阵，嘴角的血液也越发的漆黑。
“哼哼，真是个有骨气的人啊。不过，也真是可惜”楼小楼道，手中匕首又是一个回环，口中念念有词，大喝道“影杀之卷！”
一道黑影带着难以阻挡的力量，向萧凡胸前袭来。
“住手！我让你住手啊！”蓝月在后面绝望地大喊着，他仿佛已经没有了眼泪，那双血红血红的眸子里，有的，只是痛苦和仇恨。
他看到，黑影即将触及萧凡肌肤时，萧凡微笑着看了看身后的洞口，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呜啊”黑影突然传来了阵阵哀号，楼小楼立刻停止了施法，奇异地看着前方。
只见那条黑影突然改变了方向，它灵巧的绕过萧凡的身躯，直挺挺地刺向后面，更准确的说，刺向那个椅子上，无助而绝望的灵魂。
“止！谁让你去那边的，**，给我停下，停下啊”楼小楼突然失色，狠狠地念着法诀。
但是，那条黑影，却完全不听使唤。
“呲…”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天空，也随之响起了惊雷。
一朵鲜艳的血花，在萧凡的胸口绽放开来，很快，鲜红与漆黑的血迹，染透了他的衣襟，脖颈，全身……
他那仿佛停在半空的身躯，如一道最坚固的盾牌，在它的后面，有这个世间，最安全，也是最无私的港湾。
依旧颤抖的右手，似乎还在惋惜着那不甘中止的法诀。
大殿慢慢消失了，那座代表希望的洞口，也随之逐渐闭合。
“对不起，锦儿，我…只能到这里了…”萧凡喃喃地道，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锦儿…”楼小楼看着眼前瞬间发生的一切，艰难地摇了摇头，双腿不自觉地退了两步，轻声道。
“****嘴！”楼小楼那声“锦儿”还没出口，一句如同来自地狱深处的厉呼，打断了他的话。
那个声音的来源处，一双血红的瞳孔，正在直直地瞪着他。
这时天上，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

蓝月身上的金箍绳，早已不知在何时断成了几截，其间沾着点点漆黑的血液，仿佛一只已经命尽残喘的巨蟒。
胸前挂着的玉佩，在凄厉的雷雨中反射着冰凉的光芒。
额头上的头巾，仿佛是因为用力过猛而早已脱落，无助地躺在空空的场院里。
楼小楼无声地望着蓝月，他没有回避那恶狠狠的目光，虽然，他知道，即将发生的一切。
电光火石的刹那，蓝月身上如同燃起了熊熊烈火，他双手握拳，对着天空，发出一声彻人心扉的哀喝。
楼小楼感觉自己身边的土地都在恐惧地震动着。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一个混合的声音带着一份不可侵犯的威严，狠狠地问道。
楼小楼冷冷地看着蓝月的眼睛，那双眼睛，他很陌生，很陌生。
沉寂，依旧是死一般的沉寂，能够听到的，只是雨滴落下的声音。
楼小楼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双手一前一后，做好了最后防御的准备。
这时，他听到了一句清晰而灵动的问话。
“你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那个声音，和十年前的少年，一模一样。
楼小楼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他大声喊道：“蓝月兄弟，你醒醒！”
“哈哈哈，我很清醒”又是混合的杂音，听起来十分恐怖。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占据蓝月的身体”楼小楼大声地问道。
楼小楼说罢，立刻执起法诀，顿时一道金光闪过，蓝月的面容似乎不再那般痛苦，但是依旧的，是那火一般的双瞳。
“蓝月兄弟，是你么？”楼小楼试探性的问道。
“是我，不过，我不是你所说的那个我。”蓝月的声音恢复了正常，但却冷冷地道。
“这一切。。。”楼小楼伸出右手，似乎想要进行一番解释。
“难道你想说，这一切都只是意外么？”又是一场惊天的雷声，蓝月的面容在雷光中时隐时现。
楼小楼看着那昔日的兄弟，他无力去解除，这个人身上背负的，不堪重负的仇恨。
“那好”楼小楼含了含身子，道“请出招吧。。。”
楼小楼话音未落，他便觉得身体如同被一块岩石咂中一般，待到他头脑渐渐恢复了清醒，他看到了蓝月飞起的身影。
自己的身体却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重重倒地。
楼小楼挣扎着爬了起来，他仿佛已经知道了，自己与眼前人，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蓝月，也便再不是自己口中的所说的，曾经那个与自己快乐相处的孩子。
楼小楼苦苦地笑了笑，直挺挺地抬起了头，双眼紧闭，似乎在等待着眼前人的最后一击。
“呼呼”又是一阵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飞腿，楼小楼却觉得自己丝毫没有受到伤害。
等他反应过来，他才发现，自己身后的纸伞，却不知何时，断成了两截。
蓝月静静地走到萧凡身旁，双手轻轻地伏在他的胸膛上，虽然说，那里面的心脏早已不再跳动
萧凡的身躯顿时化作了一缕缕柔光，消失在楼小楼的视野里。
蓝月起身看了看眼前的魍魉，他再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便径直地走到场院的门口，微微偏头道：“我认识的大哥，已经死了。”
说罢，他便化作一缕轻风，悄悄地远去了。
场院里，只剩下了楼小楼依旧直直挺立在雨中的身影。
以及，那从萧凡伤口滚落到地面，交杂着嫣红与漆黑，却被雨水都无法洗去的真实。

第十四章 阴谋
雨渐渐地停了下来，场院似乎恢复了大战前的宁静与祥和。
楼小楼一直没有离开那座小屋，他始终无法忘记那个不顾一切牺牲自己的身影。
以及，蓝月那句狠心的决裂语。
这次，楼小楼没有拿出自己口袋中的匕首，如往常一样像珍宝一般久久端详，去庆祝一场战斗的胜利，抑或是一项任务的完成。
也许，对他而言，这场让他始终不能忘怀的大战，并不存在什么胜利者。
“过去的二十年，难道都错了么？”楼小楼不止一次地询问着他的匕首，自然，他无法得到对方的回答。
“如果当初，我不为自己的父亲，去杀害第一个人，是不是。。我今日就可以不来这里？”楼小楼苦苦地笑着。
“哼哼，的确是这样，可是你已经杀了他，也已经杀了他们，你从第一天开始，便收不住手了”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是九日天君。
楼小楼猛的转头，他似乎已经意识到对方的到来，便道：“你的目的达成了？”
“当然，借你的好神力，杀掉了最后一个通天者，不过让我惊奇的是，你居然能够在魔君眼皮子底下活了下来。”九日天君轻蔑地道。
“是他不杀我，要是他杀我，我恐怕已经死了”楼小楼默默地道。
“所以，现在就又出现一个问题呢，你觉得是不是？”九日天君话中有话地道。
“怎么，你还想，杀掉我？”楼小楼冷冷地道。
“这倒没有，如果我把你杀掉的话，有人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我可没那么傻”九日天君摊了摊手，说道。
“你是说蓝月么？他现在恨不得我赶快死掉，你杀了我，正是顺了他的心愿吧。”楼小楼叹了口气道。
“跟我合作吧，我可以考虑让你共享这场人间的喜剧，届时，你还可以亲眼看到魔君与天机营的大战，愚蠢的人魔两界，终于要混作一团了。”九日天君信口道。
“而对于你，我不仅可以帮你驾驭影杀卷的功力，而且，关于成仙一事，恩，好说好说。”
九日天君越讲越兴奋，他还时不时地瞥一眼漫不经心的小楼。
不想，最终小楼只扔给他一句话：“说完了么？说完了就走吧，我没心情听你唱戏。”
九日天君没有说话，他似乎无法理解楼小楼的决定，但他深知楼小楼的弱点，所以他也并不着急。
“先不谈这个，总之。。。”片刻之后，他继续说“你马上动身，继续去杀掉。。。”
“没有继续了”楼小楼淡淡地说。
“你说什么？”天君显然没有意识到楼小楼的回答。
“我说，没有继续了”楼小楼抬头看了看老头，一字一顿地答道。
“你敢不敢再说一遍，你最好考虑清楚。”九日天君威胁道。
“你是聋子么，如果不是聋子，你就最好赶快滚蛋！请你伸长耳朵听好了，我，楼小楼，不会继续听从你的摆布！”楼小楼厉声道。
“你就不怕么？”天君显然不打算放弃这挽回的机会。
“我楼小楼的字典里，从没有害怕这两个字！”
“你不要元魂珠了么？”又是一句极具诱惑的话语。
“不要了，再也不要了”楼小楼咬着牙，狠狠说道。
“好。。。好！你很厉害，你有种！”九日天君气得脸直发抖，道“那你就等着看吧，好好欣赏这场即将到来的人间大喜剧！让你看看你曾经的好兄弟，是怎么被人间的渣子慢慢地逼到绝路吧，哈哈”
说完，九日天君长长地笑了一声，一转身，便不见了。
“人间？魔君？明月崖，糟了。。。”楼小楼看着天君离去后的场院道“我必须赶过去，这场阴谋，真的不能再续演下去了”
说罢，楼小楼拾起那支被劈作两段的纸伞，把它稍微整理了一下，插到背后。
接着，他拎起自己的匕首，慢慢运作轻功，向前方快速地飞奔而去。

蓝月一口气跑到了山下，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亦是愈发的胀痛。
“大人，大人，你还好么？”使徒轻声道。
蓝月摆摆手，没有说什么，虚弱的身体却让他一屁股坐在了一棵大树下。
“大人，你为什么不杀掉他？”使徒继续问道。
蓝月仍是无言。
使徒叹了口气，继续道“大人，您倒是说话啊。”
“还有什么好说的。”蓝月轻声道“我真的下不了手”
“我虽然不曾经历，但是我能理解。”使徒笑道。
“你说，作为一个魔，我是不是不应该有这些感情。”蓝月抚了抚头，问道。
“您虽然是魔，但是并不是和群魔一样，你若没有了感情，届时，天下，如何太平呢？”
“其他的魔是不是没有心？”蓝月突然问道。
“他们虽然没有心，但是有欲望，换句话说，这份欲望，便是人类要驱逐我们的原因。”使徒道。
“那我到底要帮群魔还是帮人类？”
“帮了人类，群魔放不过您，帮了群魔，人类放不过您，这是必然的。”使徒叹了口气道。
“所以。”使徒继续道“才赋予了您如此强大的能力。”
“强大么？我还真心没感觉，只是感觉有的时候，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蓝月想起了当时仇恨难抑的自己，说道。
“因为你有感情，当感情喷发之后，并不是寻常的力量可以抑制的。”
“我不喜欢那个时候的我。”蓝月叹了口气。
“但那个时候，您才是最真实的。放下了所有身外之物，单属于自己。”使徒俨然一个哲学家的语调。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蓝月摇摇头，不愿继续听下去。
“魔君大人，不管怎样，赶快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使徒兴奋地道。
蓝月摆摆手，表示不想去。
“您为什么不去呢？”
“我现在最想去见我的姐姐，但是，萧凡大哥因我而死，我要怎么面对她呢？”蓝月说出了心里的难堪。
“所以。”使徒无奈道“先瞒着她吧，但是，日月一线之时，魔族会大举入侵，如果您不出现制止的话，这个罪名，可就全落在你一个人身上了”
“入侵？他们会去哪里？”
“明月崖，还有两天，我想，应该来得及。”使徒劝道。
“等等！”蓝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道“你是不是很会跑路？”
“跑路？”使徒幽怨的表示不解。
“就是飞来飞去的。上次你不是飞的很快么?”
“大人。。我不是用飞的，我是用意念活动的。
“那你赶紧，把我意念到明月崖去。”
“属下无能，做不到。”使徒赶忙道。
“为什么？”
“您。。。是实体”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超载喽？”蓝月一脸假严肃地盯着前方。
“超载？”使徒抓了抓头，小声地说。
“算了算了，你这个笨蛋肯定不明白。”蓝月没好气地说。
使徒只好沉默不语。
“这样吧，你赶快去山下的集市去，帮我带回点东西来。”蓝月忽思一事，使唤着使徒道。
“大人，您要带什么？”使徒一口的兴奋。
“帮我带块布回来。”
“等等，大人，您要布干什么”
“你没看见我额头没被遮住么？”蓝月指了指额头上的印记，说道。
“大人，还是您自己去买吧。”使徒无奈道。
“为啥？”蓝月问道。
“布。。那个玩意。。。超载了”
“。。。。”

正所谓，一石惊起千层浪，树叶落地细无声。
在大荒尽头发生的这场旷世一战，并没有丝毫波及到依旧载歌载舞的王庭。
一场盛宴过后，练康王唤来了荒火和玉玑子。
“国师，不知出征的兵士调配的如何？”练康王仍是懒懒地问道。
“启禀大王，魍魉子弟已经全部调度完成，明日便可出征。”玉玑子俯身道。
练康王熟练地点点头，这些年，在他的世界里，似乎只需要点头和摇头这么简单。
他转头对荒火道“荒火将军，今日爱卿率大军，迎战魔族精英，还望爱卿万事小心，不可莽撞行事！”
“大王放心，区区魔族，岂是我大荒子弟的对手!”荒火自信满满地道。
“将军”玉玑子道“此次明月崖会战，我们不仅需要保证通天者的安全，同时需要在魔君降生一刻，将其毁灭，这样，我大荒子民才不会饱受战火之苦。”
荒火望着玉玑子，眼神里充满了蔑视“国师多虑了，魔族之兵，毫无统帅之力，怎可与我魍魉一门七千弟子抗衡？届时我定协助通天者射下暗日，保我国泰民安。”
玉玑子微微一笑，轻声道“如此便好，不过。。。”
玉玑子对康王道：“请大王准许微臣随军出征，做好策应。”
这个老东西如果跟我一起出征，搞不好又要弄什么花样，如果像当初对待定瑾将军一样，那岂不是麻烦了。荒火心想道。
荒火想到这，本欲发话阻拦，玉玑子淡淡一笑，继续道：“荒火将军，难不成，是信不过贫道？”
本来即将到手的荣华富贵，为什么非要分他一半，可惜我现在在朝中尚未扎稳脚跟，如果此时他想要驱逐我魍魉子弟，可谓是易如反掌。荒火看着玉玑子那充满心机的眼神，暗暗想道。
练康王道“此事甚好，劳烦国师随军出征，以便督战！”
两人走下庭前的台阶时，荒火道“国师大人，您可不要对魍魉不利，否则，我可会把那古皇陵里面的事情，公之于众。”
玉玑子望着他，道“路是自己选的，我可从来没有逼你。我玉玑子向来顶天立地，这种违背誓言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荒火冷冷一笑道“顶天立地？好，但愿你能信守你的誓言，否则，我做了鬼都不会放过你。”
说罢，荒火加快了脚步，跑下台阶。
玉玑子看着荒火远去的背影，冷冷一笑。
——————
次日，一支特殊的部队，从王城中缓缓出发了。
玉玑子和荒火，仍然各自打着自己心里的如意算盘。
在互相排挤，互相嫉妒的王朝与官位面前
胜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决出的。
但是，面对着刀光剑影的战场，
胜负，也许只在一念之间。

楼小楼冷冷地望着那个年轻而陌生的小伙子，只见他继续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楼小楼。
只可惜，这场令人叫好的说书会，他是一句也听不进去了。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说书人再次向前深深一揖，表示本次说书已经结束，众人一边感谢一边起身，纷纷向门外走去，霎时，茶铺里只剩下了楼小楼一个人。
那个人仿佛并没有感觉到有异常，依旧微笑着看着楼小楼。
楼小楼看着众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立刻起身来到小伙子跟前，抬手便要提他的衣领。
小伙子笑了笑，轻轻地用手拨开楼小楼来势迅猛的攻击。
“这位兄台，我在此等你很久了。”
楼小楼听罢，制止了攻势，疑问道：“怎么？你认识我？”
“当然了”小伙子点点头，随即打开纸扇，道“你，就是那个杀手楼小楼。”
楼小楼一惊，赶忙问道“你是何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说书人摆摆手，一边道“我只知道，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的帮助?我只想告诉你，我除了杀人，基本上什么都不会。”
“杀手，未必都是冷血的，否则，这个世界，岂不是早就被杀手吞没了？”那人笑笑。
楼小楼用手摸了摸心脏，他仿佛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正在有力地跳动着，自己的胸口，流淌着一腔谁人都冷却不了的热血。
“不过，要我帮你，你却连名字都不肯告诉我么”楼小楼道。
“名字乃身外之物，受之父母，从来便不是用来打交道的，如果你喜欢，叫我阿猫，叫我阿狗，也都无所谓”
“哈哈，有意思，我喜欢。”楼小楼意识到来者并无冒犯之意，便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道。
“不过，我还是想知道。”
“我说了，不告诉兄台我的本名，其实是件好事，如果不这样，恐怕兄台会惹来许多麻烦上身。。。”那人奉劝道。
“哈哈，笑话，我楼小楼十二岁开始闯荡江湖，什么麻烦没见过，而且看阁下亦是广有抱负之人，不妨交个朋友！”
“朋友？”那人眼神里透着兴奋。
“是啊。”楼小楼叹了口气，继续道“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亲人又如何，在所谓的那些假正义面前，不过就是个渣渣！我早就习惯了，亲不如友，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兄台果然胆识过人，不枉我在此等候多时！”
“别，楼小楼一介武夫，可受不起这个，我是有心上人的。。”
“。。。。”
“怎么了，不要拿那种眼神看着我啊，我很纯良的。”
“。。。。”
“好了好了，我可以考虑答应你的要求。”楼小楼无奈道
“那，兄台考虑地怎么样了？”
“好了，不可以。”楼小楼猥琐地笑了笑。
“为什么，我可以给你数不清的金钱。”
“不要！”
“还有数不尽的荣誉”
“不要！”楼小楼强行抑制住颤抖地双腿。
“还有永为后世流传的美名。”
“不不不，这些我都不要”
“那你到底要什么，我能够给予的，只有这些。”
楼小楼望着说书人，一字一顿地道“我答应帮你，但是，你要告诉我，你是谁。”
“我。。。”
“我只是想知道，我的朋友，是何人。。”
那人听罢，激动地握住了楼小楼的双手。
随后他后退一步，作了个揖道“太虚观静书斋夜月，问候兄台！”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便成为了静书斋的传人，不简单，不简单。”楼小楼一边点头，一边回礼道。
“虽是如此，但相比静书斋的其他前辈而言，我还是不太成熟。”夜月谦虚地道。
“那。。。圣者古月道人是你什么人？”楼小楼问道。
“正是家父。”夜月答道。
“什么！那么你。。。？”楼小楼赶忙道。
“是的，我就是他儿子。”夜月挠着头道。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是他儿子。。”楼小楼打量了一下夜月的衣着道。
“那楼兄的意思是？”夜月显然并不理解楼小楼的眼神。
“那圣者的力量，传给了谁？”楼小楼一字一顿地问道。
“这。。我还真不知道。。父亲也从来没有给我说过。”夜月道。
隐瞒了么，还是圣者另有其人。楼小楼心想。
“楼兄？”
“。。。。”
“楼兄！”
“啊啊啊？”楼小楼如梦初醒道。
“你在寻找圣者的传人么？”夜月问道
“是的，再过两天，魔君将会降世，打量魔物也会涌入大荒，只有圣者，可以拯救这个世界。”
“那也就是说，他肯定武功非常厉害喽。”夜月问道。
“我感觉应该是的。”楼小楼望着夜月道。
“那。。肯定跟我没啥关系。”夜月耸耸肩，道“我除了在战场上学的那些技艺，根本没有什么天生的力量，如果有的话，我也不至于在这憋屈着了。”
楼小楼感觉夜月的呼吸均匀，气力似乎确实不似圣者，点点头。
“对了，你说你上过战场？”
“是的”夜月应声道“我在战场上呆了十年，带着天机营打败了颛顼。”
“可是。。。我听说，天机营现在已经出发去明月崖了”
“是的。”夜月眼前似乎蒙上了一层水雾，道“不被重用，也是没办法的事。”
楼小楼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算了”夜月笑笑道“伴君如伴虎，早点退出来也是好事。”
“胡说”楼小楼突然道“好男儿志在四方，你就甘心看着他们在前线拼杀，自己在这里卖茶么？”
“不甘心”
“那还不赶紧走？”
“走去哪里，我已经归隐到如此的程度，我还能走去哪里？”夜月道。
楼小楼一把夺过夜月手中的折扇，扔到墙角，一边把包中的一把刀塞到夜月的手里。
“在这里给别人说书，不如去明月崖，给将士们说书”楼小楼慷慨激昂地道。
“我。。。真的可以么？”
“当然”楼小楼抬起头，望着远方道“谁说的，拯救大荒只是天机营的事？你只要想去，一样可以去。谁拦着你。。。”
说着，楼小楼从身上掏出匕首，狠狠地道：“我定让他，有如此桌。”
话音未落，楼小楼手中的匕首凌厉地划过桌边，桌角应声被斩断。
夜月点点头，道：“既然如此，还望楼兄与我同行。”
“什么？同行？”楼小楼惊讶道“我不去我不去，我可不想见到魔君。”
再见到他，肯定要倒霉的。楼小楼心想。
“你真的不去了啦？你怎么答应人家的啦？”夜月发嗲地喊道。
楼小楼一阵寒颤，道“等等等等。。有话好好说，你能别哼哼唧唧的不？”
“那我好好说你答应么？”夜月声音立刻恢复了正常。
“哎，你好好说，我就答应。”楼小楼立刻作投降状。
“那好吧，请楼兄稍等，我们一起去明月崖。”夜月笑道。
罢了，大不了我男扮女装，让蓝月认不出来，也就行了。楼小楼一边清理着身上的鸡皮疙瘩，一边心想道。

第十六章 楼小楼的研究
自从楼小楼被夜月强行拽上前往明月崖的旅途后，两个人的肚子里可谓各有心事，总体来讲，虽是欢喜各半，却也万变不离其宗。
对于夜月而言，这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名叫楼小楼的杀手，究竟是善是恶，自己与他究竟是敌是友。
不过至少，在父亲的预言里，他们已经相逢，那么接下来，自己的使命如何发展，那个杀手又如何帮助自己做出选择，便是一件令人思考到头疼的事情了。
“楼兄，你真的是个好人么？”夜月问道。
“我告诉你我是好人，你信么？”楼小楼伸了个懒腰，无力地道。
“如果你是的话，说明，你肯定会完成自己的使命喽？”
“使命？。。。切，我没有那个东西，我也不需要”楼小楼无奈地道，看起来似乎心有隐情。
“在我的记录里，你的使命，是杀掉通天者。。。。。。”夜月正色地道。
“过去是，也许将来是，至少现在不是。。。”楼小楼幽幽地道。
“为什么？”
“因为，下不去手吧。”楼小楼抬头看着碧蓝的天空，用手摸了摸藏在怀中的江湖小报，淡淡地道。
“至少，我可是识字的人哦。。。”楼小楼笑了笑，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夜月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追问。
就在这时，楼小楼突然脑袋搭拉下来，似乎是昏昏欲睡。
“。。。。喂，你没事吧？”
“啊，天啊，肚子饿，肚子饿，要睡觉！”楼小楼发着牢骚道。
“饿？老大，你要是还饿的话，那我是不是早就该见阎王了？”夜月指着口袋里满满的果核，没好气地道。“再说了。。。”
“没办法啊，晚上我总是很忙的，你忙完过后，你难道不吃夜宵么？”楼小楼打了个哈欠说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了，赶快走吧，根据大荒全图指示的来看，我们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了。”
楼小楼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拿出一张破旧的羊皮纸，上面汗迹斑斑。
“我们？”
“喂，我说，从刚才到现在你到底想说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哦不，别放憋着，赶紧的，我这要睡觉了。”楼小楼不耐烦地道。
夜月听罢，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哭着道：“大哥，我错了，你饶了我吧，别在睡了。”
“吃喝玩乐睡拉撒，柴米油盐酱醋茶，人之常情，我也控制不住的说”楼小楼道。
夜月用手狠狠地拨弄了下楼小楼盘在胸前的大腿，道“你是控制不住的说，但是，你能不能从我身上下来的说！”
“。。。。”

夜月：“喂！”
楼小楼：“。。。。”
夜月：“喂！”
楼小楼：“。。。。”
楼小楼没有理会夜月的呼喊，他的双眼突然直直地盯着山间，那里绵亘着一条小路，蜿蜒而曲折。
夜月并没有看到楼小楼突然间的眼神转变，他毫不犹豫地伸出了中指，显然，他不打算就此罢休。毕竟，极度酸疼的腰夹杂着两个人的汗水，已是痛苦难耐。
“这次该让你来试试这种滋味了。”夜月没好气地白了楼小楼一眼，心里暗暗地道，双手还不忘重重地捶打自己仿佛椎间盘突出的腰。
楼小楼的眼神突然闪过一丝不舍和怜惜，但他作为一名杀手，很迅速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微微转头，他看到了夜月鄙视的表情。
“如果有一天，上天安排你杀掉自己最爱的人，你会不会这么做？”楼小楼问道。
夜月一愣，想了想，道：“不知道，怎么。。难道你。。。！”
夜月说完突然抽身后跳，双手抱住自己的双臂，对楼小楼眨了眨眼睛。
楼小楼顿觉腹中一阵翻腾，他鄙视地望了夜月一眼，随即转过头，用一种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道：“过去我会，但是现在。。我已经不会了。。”
说着他把自己的匕首狠狠地插入了身旁的树干里，匕首上的七个大字依旧闪闪发亮。
“别那么狠，树会痛的。。。”夜月看了看面前的古树，叹了一声。
“可是，树又怎么会知道，我的手，也同样在痛。。”楼小楼说完，转过身，拾起了被扔在地上的行囊，对夜月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赶路。
夜月走上前去，想要拔出树干中的匕首，却发现，它已经深深地陷入了树的身体里。
刀柄上，残留着几缕夺目而刺眼的嫣红。
夜月无奈地耸耸肩，转身跟上了楼小楼的步伐，他并不清楚，楼小楼究竟想到了什么。
他只知道，楼小楼的研究，很奇特、却又很受用，但是这一次，他没有拿出纸笔进行记录。
纸上得来终觉浅，夜月如是道。
当地的农民在这个夏日的午后，也和他们两人一样，百无聊赖地坐在田间，互相调侃、嬉笑。
可是其间，却被一个未知的生物吸引了一切热谈的话论。
据说，他们在这个幽静而曲折的山间小路上，看到了一只九尾的狐狸。

是夜，楼小楼久久未眠。
照往常一样，他习惯性地翻着自己的口袋，想要找出自己的那条匕首，借着皎洁的月光，久久打量一番，更习惯性地叹几口气，感慨一下所谓的生活。
可是今夜，当他习惯性地伸手时，却不自觉地扶住了自己的头，苦苦地笑着。
躺在对面床上的夜月，似乎已经熟睡，空气中可以听闻到的只是几声重重的鼻息。
“老朋友，当我再次看见她的时候，真的还是下不去手。。。所谓的使命，给予的，也许都是那些冷血的人吧。”楼小楼笑了笑，想起前几天在小院里对九日天君说过的话，他自信满满。
“只不过可惜了你，那神奇的功夫，让人堕入轮回的神力，就连魔君和圣者都无法抵御。。。可是。。。。我不想与他们战斗”
忽然，自己的衣服中传出了几声纸质的撕裂声，楼小楼从怀中摸出那张江湖小报，久久无言。
“是明知道我下不去手，还是要故意隐瞒我呢。。。”盯着上面几行大字，楼小楼自言自语道。
小报上，明白地写着当初风似锦念给自己的段落。
“不过，我也是隐瞒了自己呢，想当年在书塾的时候，咱还是很用功的。。。”楼小楼一边想，一边很猥琐地笑着。
“大荒历215年，通天者凌霄去世，传功大弟子隐耕，并赐予其六百年一轮回的生命，封号筹星者。”
“大荒历217年，筹星者隐耕去世，堕入轮回，通天者风似锦接管通天术。。。”
楼小楼念着念着，不由得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读下去。他折起了江湖小报，并把它放进了煤油灯里。
接下来的事情，他也已经十分清楚明白。
夜月眯着眼望着楼小楼的行动，时不时地加重自己的鼻息，却静静地听着他和自身的对话。
山坡上，那条雕花闪着金字的匕首，被不少农民观察着，只不过没有人能够将它拔出，取走，珍藏。
第二天凌晨，那条匕首不知道被何人取走了，树干中被刺透的伤痕，让人见之毛骨悚然。
在那个伤痕的旁边，也被人刺下了这样的落款，
“一只来自北方的狼，带着雕花的匕首，这真是极好的”

第十七章 奉君一盏无心酒 （加长版）
酒，是一种麻醉，更是一种解脱。
无心之酒，传说只需一杯落肚，滚滚红尘尽得忘。
所谓的宿命，所谓的身份，浅杯回环，在月光的发酵下，显得那般苍白而无力。
趁着无尽的夜色，风似锦到达了这片让她又爱又恨的土地。
“明月崖，我又回来了”她理了理自己如云的秀发，上面依旧夹杂着几缕银丝。
风似锦叹了口气，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突然，在自己的身前出现一道耀眼的金光，不久这缕金光幻化成一杆镶着宝石的神弓。
“射落暗日，这一切，都会结束吧，也终于结束了。。”
。。。。。
“轰隆！”突然从天边传来一声刺耳的轰鸣，仿佛震得山谷已颤颤欲裂。
风似锦眼睛狠狠地盯着那从地而起的蘑菇云，里面交杂着血一般的红光。
忽然，那缕红光霎时消失了，可是黑几声巨大的声响却继而破坏着黑夜的宁静，仿佛要撕裂整个大地。
“糟了！”风似锦口中念道，说罢她收起射日弓，向着那个声响飞跃而去。
。。。。。。。
与此同时，在离那团蘑菇云不足五里的山坡上，玉玑子正在冷冷地看着远方的一切。
旁边的传令官道：“国师，国师，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我们的发炮导致了地震么？”
玉玑子没有理会他的询问，随即道：“号令所有天机营战士，炮头右转三十度，准备轰击。”
传令官道：“可是国师，我们要瞄准什么发炮，属下不解！”
玉玑子缓缓地伸出右手，指着远方看不见的巨大轮廓，一字一顿地说：“瞄准的就是它。。。。古老的太古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