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收信人是千反田 由于昨天到的太早,周三我特意晚了几分钟出发,没想到半路上接连遇上三个红灯,下坡的时候自行车还出现调链的征兆。最终,两点一刻我才走到特别大楼四层,也就是地学教室所在地。在教室门外稍微站了一会儿,里面没传来什么声音。总之还是先道歉吧。简单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轻轻拉开门。 “那个......” “啊,奉太郎,来得正好。” 话还没说完,里志就开口让我进来。不知为何,本应对我发出责难的摩耶花正默不作声地盯着桌面,而千反田也低着头,没有对我的迟到作出任何反应。这是怎么回事?我不动声色地坐回自己的位置,这才留意到桌上的东西。 桌面中央有一封信。准确的说是一个开着口的信封,因为伊原面前正摆着一张疑似信纸的东西。这究竟是…… “摩耶花,给奉太郎看看吧。” 伊原有些不情愿地把那张纸挪过来。原来我也可以看吗?带着这样的疑问我拿起了纸,发现上面写的是英文。信的全文如下: It is a tad confusing but what I need is consuming. Please first read the letter and then take the answer. CAN you help me? I am eagerly hoping to tell you ALL my experiences. Maybe we could have a MEET next week. Someone said RUIN is the road to transformation. To improve our moods, we could also have some ECLAIRs in the tea bar. PS. I suggest you not add an eclair in tea. 信没有加称呼,末尾也没有署名。纸是标准A4白纸,上面留有整齐的折痕,看宽度应该是被叠好后放进信封时留下的。纸上的英文是打印的,看不出字体和字号,但并不算特殊。信封是普通的褐色信封,除了正面用印刷体写着“for Chitanda”外,并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 “所以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嘛,” 里志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道: “早上我和摩耶花进教室时,这封信就摆在桌子正中央的位置。当然了,信是被装在信封里封好的。虽然有点好奇,但由于信封上写着‘for Chitanda’,我们就没有拆。不过——” 显然没这么简单。因为在我进来时,伊原也在看这封信。更何况伊原还把信拿给我看了。如果仅仅是千反田的个人信件,就没有给其他人的必要。 “问题在于,千反田同学也不明白这封信的含义。” 那就麻烦了。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千反田。此刻这位好奇心爆棚的大小姐并没有向往日一样,而是有些不安地低着头。不过仔细一想,作为女生收到写着自己名字的匿名信,心情恐怕不会很好吧。既然如此就不用…… “看样子古典文学社又出现神秘事件了呢。” 里志露出玩味的笑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瞪了他一眼。被这么一说就算不追究也不行了。不管怎样,先从最简单的问题开始吧。 “这几天你们过这里吗?” “除了你之外,都没有。” “我也没有。” “那就都没有了。” “前天离开的时候桌上有东西吗?” “不好说啊……” 里志皱着眉头道,但伊原很快地回答: “桌上没有东西。每次走的时候我都会回头确认一下。” 习惯真好,这样就不会把写着名字的笔记本落在图书馆了。但这样一来另一个问题就呼之欲出了。 “那就奇怪了。既然地学教室的门上了锁,放这封信的人是怎么进来的?” 里志像个美国人一样耸了耸肩。 “你想说这是密室吧。很遗憾,虽然社团教室是锁着的,但是保管钥匙的教室办公室并没有上锁。换句话说,只要进去就能拿到钥匙。我们今天也是这么进来的。” 由于我一般都不是第一个到的,所以也没有拿钥匙开门的经验。不过,这还真是毫无意义的警戒机制,和把现金放保险柜里,再把写有密码的纸放床底下的做法有什么区别? “会不会是校内人员作案呢?” 伊原问道。 “目前还没有证据,但不排除这样的可能。” 里志模仿着警方发言人的口吻说。虽然外部人员也能想办法溜进学校,但除此之外,还要特意拿钥匙进入上了锁的地学教室,未免也太麻烦了。如果是要给千反田的话,直接塞到家里的信箱或是其他地方不是更方便吗? 嗯? 这么说来…… “不过,就算知道写信者是校内人员,也完全没办法确认啊。” 我隐约有了点灵感,但还没到弄明白的时候,被这么一打岔就不知道去哪里了。从嫌疑人的角度出发不太可能。神山高中大约有一千名学生,加上教职工就更多了,从这里面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更何况,暑假期间学校也并非绝对的密室。 “看来大侦探又要找寻留下信函的大盗了。” 里志向我投来揶揄的目光。在参加完二年F班的电影拍摄后,我被部分学长称作大侦探。而大盗则指的是文化祭的十文字事件。用这样的措辞来隐射过去,果然很有里志的风格。不过,这个说法未免也太个人主义了,我下意识地反驳道: “那时能找到完全是因为老姐给的那本漫画。还有田名边……” 突然觉得不对劲,我连忙止住了嘴。文化祭时,本应印三十本的文集由于交涉问题变成两百本,让我们社团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在“十文字事件”发生后,我以不揭发为条件让田名边学长以学生会的名义买下了剩余的文集——说白了就是强买强卖。这些事情我只委托了里志帮忙,对其他两人还处在保密阶段。 正当我考虑要如何掩饰刚才的口误时,一旁传来喃喃的声音: “啊,文化祭啊……” 伊原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阴郁。里志苦笑着向我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我这才意识到踩雷了,看来大家都对那次文化祭有不小的阴影。为了转移话题,我连忙将问题抛给千反田: “千反田,对于可能写信的人,你有什么头绪吗?” 千反田像是有些走神地愣了几秒钟。随后她眨了眨眼,微微摇头说: “不……抱歉,我完全没有头绪。” 这样啊。不过我本来也没有报太大的希望。如果写信人能被轻易认出的话,那匿名就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看来,还是得从正文入手啊。” 里志有些头疼地看着桌上的信封。信是用英文写的,虽然我大致看得懂,但翻译一下更为保险。里志的英语没有我好,伊原的英文水平我不太清楚,但要说最靠谱的…… “不好意思,千反田,翻译你能做吗?这主要是出于专业性的考虑。” 我把面前的信递向千反田。虽然这样对千反田有些残忍,但既然信是给千反田的,而她又是在场的人中英语最好的,那由她来翻译比较妥当。之后再向她道歉吧。 “没关系,我来翻译吧。” “那好。如果遇到困难,就按照你的思路先写下来好了。” “……嗯。” “请不要有压力,按正常的来就行。” “我明白了。” 千反田非常客气地接过信,然后从抽屉里找出纸和笔,以相当快的速度写起来。过去我常常忽略千反田是优等生这一事实,但那仅仅是因为我们没谈到学业问题吧。不过,虽然没法向千反田一样快速翻译,但我也勉强明白了那封信的意思。倒不如说,正因为如此才觉得奇怪。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了一个念头,就多提了一句。 “如果是不方便我们知道的事情,那就不用勉强了。” 倘若有人想向千反田传达私密信息,又因为某些原因不巧让我们看到,而千反田却难以启齿,那就是天大的误会了。为了预防这样的状况,提前做出规避才是正确选择。 千反田手中的笔停了下来。 “对不起,不是这样的。我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只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实在有些困扰。” 说完她又埋头写了起来。看来是我多虑了。将最后一句话写完后,她把信和写着字的纸又挪了回来。我拿起信和纸,将两者并排着加以比对,内容如下: It is a tad confusing but what i need is consuming. Please first read the letter and then take the answer. CAN you help me? i am eagerly hoping to tell you ALL my experiences. Maybe we could have a MEET next week. Someone said RUIN is the road to transformation. To improve our moods, we could also have some ECLAIRs in the tea bar. PS. i suggest you not add an eclair in tea. 这有些令人困惑,却是我迫切的需求。请读完这封信并找出答案。 你能帮助我吗?我十分渴望告诉你我所有的经历。或许我们可以在下周见面。有人说毁灭是通往变化的途径。我们还可以在茶吧吃点奶油酥饼,以此振奋精神。 PS.我建议你不要在茶里泡奶油酥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