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弦吧 关注:34贴子:1,960
  • 31回复贴,共1

磨不平寒泉冷霜坚冰棱,锯不断滚血热心绵鹿角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生活不易,多才多艺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8-06-27 17:29回复
    小荀子真不仗义。
    我托他去寻磨扳指的老匠人,他道好好好;我给了银子,让他去买上好的驼鹿角,他道好好好;我让他把鹿角送去老匠处,依着瞻邺大拇哥儿的粗细,做成透气又不易松脱的扳指,他还道,好好好。
    我被他一叠叠的应好唬住,对他深信不疑,直到阿哥立府的日子迫在眉睫,再问他,扳指呢?
    他在破瓷枕头里摸索一阵儿,取个直棱直角、磨也没磨一下的鹿角套子出来,顶在指尖上给我看——
    -“料子好,颜色好,尺寸也好,姑姑,您说这是不是好好好?”
    给我气的!
    懒得打他,咬咬牙,自个儿借来砂纸与磨石。井边上取了水,拣砖半块,盘腿坐定。一点一点儿地沾水,一点一点儿地磨。
    “没甚事。”
    嚓嚓、嚓嚓,这声刺耳,扰得人心好乱。我只得不住安慰自己,好似天生巧手,啥都能行。
    “一定磨的好……比正儿八经的老匠人,还做的好些。”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8-06-27 17:42
    收起回复
      【近日看字看得眼花,因命造办处制了一副玳瑁框的水晶眼镜,以凉而滑的绸子裹了置入锦盒,让韩晔随身携带,不时取来用上一用。自坤宁宫告离,抬头掠一眼天色,便又亟亟向隆宗门去。于宫圃间匆匆行路,柳花掩映后忽而传来一阵尖锐的削琢之声,我两耳纵不能分宫商五律,仍旧十分敏锐娇贵,听得恼火,故道】
      前头是谁?【问话时顺便拨开眼镜镀金的脚架,推到双目之前,子临因在一旁道】
      “回贝子爷的话,那是容……”
      没事儿,看见了。
      【过目不忘为我带来的唯一的烦恼,或许就是眼前的景况了:连一个和我全无关联的奴婢,只消打过一次照面,我都能巨细无遗地记住。蹙眉嘶了一声,指尖抵在耳孔外】
      闹得我耳朵疼,【目光一转,十分不耐】那儿不正巧有口井?让她扔了,滚远点。


      IP属地:天津3楼2018-06-28 19:43
      收起回复
        不行了……这恐怕是聋子才能做的活计罢?不,恐怕聋子也受不住这个,砂纸与鹿角刮蹭之处,有透骨透髓的振动,使我满心里难受,恨不得一柄锯子开了膛,把心肝掏出来,另搁去清净处晾晾。
        可我,又耐不住母性作祟,愈是折磨,愈是觉得自己对她——以及对他——这两份爱意,是深沉的,是经过住考验的。故而把脸垮下,咬牙,更加卖力起来。
        “唔……你说什么?”
        不知哪里来的小太监,半点儿察觉没有呢,他就站在我身边了。我停了手儿,耳畔仍是吱吱嘎嘎的幻听,一脸傻相,逼的他不得不再讲一遍。
        “什么?”
        唰地跳起来,磨石和砂纸丢在地上,又是一阵叮咣乱响。
        “你说你家阿哥要、要把我丢井里头?”
        骇住,一脸白。僵着脖子,四下里看看——他,哦,是他呀!
        沮丧如潮,一下子压上心来,湿漉漉、沉甸甸的。主子喜爱的金枝玉叶,大约都不喜爱我。鹿角套子揣在袖里,讷讷地,蹲到井沿儿后头,将身尽量矮下。
        “阿哥,您就当奴才已经投了井罢——”
        想想,还不放心。手掌压压后脑勺儿,将今儿一早怎么也梳不下去的一撮头发,抹服帖了。
        “这下奴才就在井里了,一根毛儿都没在外头。”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8-06-28 21:01
        收起回复
          【于昭懋殿内侍奉的宫娥大多岁浅,眼前这人亦非例外。手伸到脑后拢了拢发辫,只问】
          谁要你投井了?【一时觉得无比好笑,漫不经心道】你若有这个厌世的心肠,请我送你上一条好路,倒也不是不可——快些谢恩罢。
          【她方才怀抱的物什件件散在井外,下意识抬靴踢了一脚,那块粗粝的灰石擦在坎坷不平的石子道间,从每一处孔洞向外渗漏刺耳的尖叫。脸色一变,险些仪态都顾不得了,忙揉了揉耳朵,怒火中烧】
          还不快带走!
          【子琅福身应是,便小心翼翼地趋行至我身旁,弯腰去拾那砂纸和灰石了】


          IP属地:天津5楼2018-06-29 00:51
          回复
            井沿凉,自地下沁出冰寒的潮气,为磨石所伤的神智,逐渐恢复一点儿清明。忽然察觉到自己犯傻,只觉得羞耻,因而只是听他出言戏谑,不响。直到他一脚踹上磨石——要命!我只听着,心就一抖,怨不得他出声大喝。
            赶忙抬一抬身儿,望向他——两手竭力护住耳朵的样子,竟有说不出的可怜。
            “都是奴才的错……”
            不敢大声儿,生怕再次磨折他的听觉,小心地压制音量,使他将将可以听到——但愿罢。
            “您……眼镜儿。”
            出不得大声,很轻易地感到心虚。怕他真没听见,再走近些,将一对儿手举在脸前,连比带划示意。
            “这儿……松了……那儿……歪了……嗯。”
            归根结底,罪魁是我。害得他那样狠地去揉耳朵,这副镜子,瞧起来很金贵呐——可千万不能坏了!他绝离不得它。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8-06-29 16:16
            收起回复
              【且把眼镜向山根处推了推,一道细密冰凉的金链垂在颊边。我曾从铜鉴里审度过我此时的面目,如教我来品评……便是格外的斯文败类,我喜欢。垂目见她袖底鼓了微小的一弯,信口问道】
              你手里藏的是什么?
              【稍一深思,又觉得兴趣怏怏。掖庭中的宫人大抵如此,尤其是那些初入侍的少女,心火犹未被紫禁城的朔风扑灭,腰间时常藏有侍卫信物般的玉珏,抑或即将赠予阿哥们的绣袋,我立府前在四所内收罗了几大箱,都得命人定期处理。】
              罢了,我没那心思看。若是给十九的……【瞥了她一眼,平淡道】他也不一定乐意要。


              IP属地:天津7楼2018-06-29 18:18
              回复
                眼睁睁看他的奴才,把我的工具收走——当真撇到井里去了,咕咚咕咚,连着回声,响了有一阵儿功夫。竖着耳朵,直到余音也淡去,方才彻底死了心。抖一抖袖子,鹿角套子骨碌出来,弯了掌心一接,递给他看。
                “喏,就是这个。他原来丢过一个,没找回来,奴才就给他磨一个——”
                没听出他话里还有别的意思。磨石伤脑,当属世间第一智力杀手,若在平常,我哪里肯轻易告诉别人自己在做什么?何况是他,曾与我家阿哥茬架——嘁,据说很是能打。
                “磨扳指,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歪着脖子,弯过胳膊捏一捏,躬身太久,僵,稍一活动,就是噼啪一串儿脆响。
                “奴才跟这儿熬了半天,才磨下这么点印子——”
                不管他想不想听,也不管他要不要看。只惦着他眼神不是很好,扳指转个面,上有一角,磨出绿豆大点儿,极钝的圆弧,若凑近点儿,稍稍可以看出普通扳指的样子来了。哀叹之余,心中忽然生了一桩好奇,想到就问。
                “阿哥,要用坏一个扳指儿,您最少用过几天?最长呢?”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8-06-29 22:16
                收起回复
                  【初看犹不知是何物,直至她一言点化才回过味儿来——也无怪我不识得,这般不毁不琢的顽具,怎有现身于我眼前的道理。原要拾之无味地交还与她,半途却住了手,浑无征兆地作答】
                  我没用坏过。【许是水流潺潺过耳,令心弦舒快许多,竟甘愿开口稍作解释】我身边的物件,从没有坏这个字,便如玉珏、翡翠,倘或划了一道,当即就命人掷开了,何须待到损毁?忒不讲究了。
                  【眼珠一转,短促迸发的戾气也盖在镜片下,只把那枚半成品捏在掌底,话音放得极徐】但这个“最少”嘛,我倒是可以回答你……
                  【立刻抬袖将它扔进井口,好心地送它们一场“团圆”,面上仍笑吟吟的】就在这一下的工夫了。


                  IP属地:天津10楼2018-06-30 00:23
                  回复
                    出其不意,可一不可再。方才磨石入水,已作先兆,我又如何料不到眼下这一幕?诶,可他居然真的亲手去丢——准头还挺好。
                    长舒了一口气,这下子,彻底从磨扳指儿的噩梦中解脱出来,深一呼吸,空气也沾了甜。
                    “这不叫用坏,阿哥,你总投机取巧,小心被我家阿哥赶超,越落越远。”
                    盯住他精致的镜架,这儿郎,生来矜贵,活得比女子还要讲究,好也不好?我不是他额涅,也跟他沾不上一点儿关系,如今只为瞻邺自豪,胸脯一挺,目向远大。
                    “容奴才斗胆一猜——您的射术,尤其骑射,未必能有您方才这样好的准头。”
                    忽觉失言,两手一叠,虚虚掩在嘴上,眼弯笑,睇住他的臂。
                    “恐怕阿哥并不在意这个,您一挥手,自有大把的才俊供您趋势,您不一定要自个儿去骑,去射。”
                    一抚掌,脆而有声。
                    “便作三岁幼儿掷物入井的把戏,如奴才等,亦须喝彩,为您叫一声好儿。”
                    言罢,不多留。只依奴才的礼数向他请退,他允不允?我总要走。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8-06-30 16:13
                    收起回复
                      dbq拖了一下下!
                      【背后的宫人们听得浑身发颤,忙不迭跪了满地。我却不因此愠怒,反而看向日光下的双手:正如她所言,这是一双除了炙热的血、没有沾染过任何污秽和伤痕的手。布库房的石场要铺上鹅绒和锦缎,火枪龙门里的配饰是琉璃与玛瑙,他们并不值得我自矜或自轻,因那只是吐息行路一般的寻常。记忆中的汗父很少开弓,或许是共庆戾太子扈从皇祖狩时、曾伤及手臂的缘故,但他又无须开弓,只消三言两语,便有万万人迫不及待地拉满弓弦——是极,一言而为天下法,那才是我的愿望。】
                      【是以能理解到这一步的她,竟显得顺眼多了。挥了挥手,任人告离。子琅畏怯地膝行上前,低声询问可要处置此人,愚蠢的侍臣们大抵永远无法理解我来去自若的兴致,便一叹】
                      得了,她能活到今天也怪不容易的,这样一个小宫女,没准比容妃识的字儿还多。宫里头认字的奴才可不多见——诶,生得也不错,不如回头找容妃讨来,充府做个格格……
                      【她用来和我作比的小弟,以及他的母亲……哦,温都氏。】
                      【井水间因风拂开一道潋滟的波纹,好似又看到温都那张冷淡而昭丽的脸,翠绿的柳叶垂到袖底,如他滚烫的脉搏。那不正是我最最心艳的一柄剑吗?】


                      IP属地:天津12楼2018-07-01 17:01
                      收起回复
                        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贴戏啊!


                        IP属地:天津13楼2018-07-01 17:02
                        收起回复
                          这是个不懂扳指的。无知无畏


                          IP属地:新疆14楼2020-06-24 17:45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