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军战机盘旋俯冲,腾冲城内炸成一片,浓烟滚滚。
又一次总攻。
万炮齐鸣,山摇地动,空中轰炸尚未结束,上万步兵已经发起冲锋,杀声震天,攻势如潮,城墙上碉堡里的机枪开始轰鸣。
虞啸卿笔直的钉在阵前,从望远镜里观察战局。不断有日军的迫击炮弹在不远处落下,很快虞啸卿的头盔和肩头就落满尘土。
郑一民站在虞啸卿身后的临时指挥部里,故意大张旗鼓的拍打着从顶棚上落下的尘土,虞啸卿厌恶的皱紧眉头。
郑一民自我解嘲的一笑,坐下去研究地形图。
沿着城墙一连串的爆破,连夜掘进的地道终于派上用场,只有石缝里仍旧有火舌喷出,日军火力暂停的间歇,重机枪轰鸣,敢死队冲上去在墙根安防炸药包,一声巨响,城墙上再无动静。
张立宪带人攻入西南角城墙缺口,经过几番往复的拉锯战,终于占领了日军在城墙上的碉堡,架起重机枪扫射城墙下的日军阵地。
黄昏,日军故伎重演,拼死反扑。张立宪猫在掩体后面,冲着刚刚构筑好的防线上的伏兵挥一下手,轻机枪、冲锋枪、手榴弹轮番上阵,终于将日军的攻势压下去,放下铁锹铁镐的士兵发起反冲锋的白刃搏杀,顺势撕开了日军在内城的防线。
夜半三更,城内的枪炮声犹自不绝于耳。
新铺就的电话线里传来各路进攻情况的汇总,虞啸卿和黎志鹏、高佩远在研究着地图上的进攻路线,不时小声商议,作战参谋拿着铅笔在图上标画,虞啸卿的眼睛终于落在西南角由虞师的突击队撕出的三个口子上:“明天集中兵力,主攻日军西南方向的阵地。”
深夜,枪声渐渐稀疏,虞啸卿穿过回送伤员的担架队伍,跳下交通壕,进入纵深的战区。郑一民拦住正欲跟进的警卫,独自跟上。
虞啸卿腰也不弯的走进掩体。张立宪满身泥浆的坐在一处拐角往胳膊上缠绷带,见到虞啸卿连忙跳起来,慌得不论尊卑拉住虞啸卿往地上暗:“师座小心,有冷枪。”
虞啸卿却不去看他,仍是笔直的站着,甚至踩了沙袋向外眺望,一边问道:“情况怎么样?”
“能守住,”张立宪颇为自豪说道:“鬼子反扑了三次,都压回去了,前面火线上正等着第四次呢。”
虞啸卿嗯了一声,依旧不回头:“伤着了?”
张立宪甩了甩胳膊:“子弹擦破点儿皮。”
一声枪响,子弹擦着虞啸卿的钢盔发出尖鸣。
张立宪一把将虞啸卿拉下沙袋,郑一民却掏出腰间的枪跳到了另一边的沙袋上。
第二声枪响过后,郑一民紧接着开了一枪,然后从沙袋上跳下来,对着惊魂未定的张立宪:“现在你可以坐到掩体外面唱军歌了。”
张立宪咬了咬牙:“谢谢。”
回过头来,张立宪发现虞啸卿正在低着头发愣,顺着虞啸卿的目光,他看见了郑一民手中还在冒烟的枪口——一只勃朗宁。
郑一民旁若无事的将手枪放回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