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前夕的宁静
Chapter 09
奈布的上司玛尔塔小姐算得上是他的半个导师。
她最擅长使用枪械和射击，然而奈布却与她恰好相反。
射击是他的薄弱项目。
原因是从几年前接受特训开始，奈布就一直被他作为见习警员的经历所影响。
起初的他并没有经验资历去缉拿逃犯，被分配到的后勤部门主要负责处理案发现场和救援工作为主。
看上去简单，但却是最难克服恐惧最击溃心理底线的工作。
这样的想法，在他正式接手情报工作进入FBI之后，也没有改变。
短短的几个月，却像噩梦一般。
第一时间的案发现场，屋子里浓重的血腥味，墙壁上四溅着血迹，失去了生机的死者面目全非地斜躺在角落，腐败的气息昭示着一个生命的消逝。
自从枪械在每个国家越发普及，这样的事几乎每天都会发生，他们需要把那些尸体原封不动地交给验尸官，一开始会觉得恶心反胃，后来只会觉得麻木。
仅仅只是一颗子弹而已，就夺取了一个人的生命。
每次在奈布举起枪开始，他的脑海中那段血腥的记忆便开始苏醒，那些被封存掉的残酷画面被再次揭开，展现在眼前。
这是他一直都存在的问题，已经成为了一个心病。
尽管面对那些无恶不赦的罪犯，抬起枪的那一刻，他也会迟疑。
这也是奈布只能尽量避免使用枪械，负责获取秘密情报工作的原因之一。
然而这些事杰克所未知的，奈布的身份被掩盖得非常彻底，任何资料都不可能挖掘出关于他的情报。
但杰克却非常清楚他的心病。
好像把他看穿了一般。
可怕的感官，杰克的视线似乎天生就有剖析的能力，几天来对他的训练全部针对他的心理弱点。
令奈布惊讶的另外一点是，他的训练多多少少是有效的。
虽然只是面对枪靶，他可以自信能够开出这一枪，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这算得上是个很大的进步了。
杰克的声音仿佛大提琴奏出优雅绵长的乐曲，让人听到便能凝心定神，看似柔和却拥有一种催眠般的效果。
每一次扣动扳机的瞬间，奈布都感觉好像有一只温柔却坚毅的手，覆在他的指尖。
瓦解了他的恐惧，让他再也不会颤抖。

“进步不小。”杰克看了一眼正中红心的靶子，“你已经不需要继续练习了。”
“我以为你对我的训练会在晚会那一天截止，没想到提前了那么多天。”放下枪，奈布松了一口气，“看来我的射击技术也没有那么差劲。”
“我从来没有否认过你的技术，当然也没有认可过。”杰克找酒保要了一些热饮，“至于你的枪法达到了什么程度，只有实战才看得出来。”
“你说话的口吻像极了训练我的教官，先生。”
“这不是刚刚好么？”杰克将温热的杯子贴到他的脸上，打趣道“‘先生’这个名词恰好也有老师的意思，也算是更符合你对我的称呼了。”
“怎么又是热牛奶。”奈布皱了皱鼻子，这个东西他每天都要喝两杯，就算是到了酒吧也无法幸免。
“你觉得你的胃可以允许你喝那些烈酒吗？”
“但至少可以喝点咖啡或者别的……”奈布有点不开心。
“我问过艾米丽了，你不能碰任何刺激性强的食物，就算是喝咖啡可能也要兑大半杯牛奶下去。”杰克看着他抱着杯子有些委屈的样子心里直发软，无奈地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还是没有顺着他来。
奈布没有说话，默默小口小口喝牛奶。
“你不会是觉得在酒吧喝这个很难为情吧？”其实是前几天因为练习经常忘记给他喝，所以今天杰克才特地让手下准备了一杯。
“难道不会很奇怪吗？”
“你不用担心，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不会有人到这里来的。”
“那么这家酒吧……是你的下属在经营？”下意识这样问了出来。
“不算是下属，这家店的老板是我的老顾客。”杰克看着他喝了一半的牛奶简略地回答，他现在更加关注小佣兵是否会有抵触情绪，“如果你实在不想喝，可以去换一杯别的热饮。”
杰克并没有透露过多的讯息，反而让他松了一口气。
“唔，不用了。”奈布将杯子里剩余的牛奶喝掉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有些勉强的样子，杰克顿了顿说：“晚餐过后，想吃一些甜点吗？”
“诶？”奈布有些惊讶。
这些天杰克严格地控制了他的饮食，甜点这种甜腻的食物根本不可能存在他的食谱上。
“之前我看到艾米丽她们在做蛋糕的时候你一直在往厨房里面望，你应该是喜欢吃蛋糕的吧？”
“……”居然被看出来了！奈布看着他眨了眨眼睛，“也不算特别喜欢。”
铁骨铮铮的硬汉居然喜欢吃松软甜食这种事他怎么好意思承认。
“真的不喜欢吗？那就算了。”杰克遗憾地说。
“不过，偶尔吃一次也还是可以的。”
“好了，我会让她们在做的时候稍微少放一些糖的，你不能吃太甜的东西。”杰克忍着笑意揉了揉他的头。

这几天收到了两个长评非常非常开心！我相信作者最喜欢的就是长评了，不管是分析剧情还是提出意见问题也好，都能让我觉得超级幸福！超级爱你们啊啊，等我练好画要画几个头像送给你们！

脚步声越发靠近，单从枪声判断不出有多少人， 两个人都没有轻举妄动。
他们都知道肯定有人在远处举着枪在等待他们露出破绽。
鞋子踩上碎玻璃的声音沉闷而清晰，那些人的脚步极慢，好像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当然了，只是好像而已。
奈布正聚精会神地思考着接下来的动作，然而下一秒就被打断了。
他的手里被塞进了一个东西，凭触感就能让他马上意识到那是一把手枪。
抬起头，和杰克对视的瞬间过后，两个人默契地同时冲出了掩体。
几个近在咫尺的敌人反应极快，立刻举起了枪。
但却无济于事。
还未来得及扣下扳机，他们的手臂便被完整地斩了下来，痛苦的嘶吼被隔绝在喉咙深处，那几人的脖颈间喷涌出的大量血液，随后便倒在地上没了生息。
在此同时，未走出掩体前，奈布便举起枪预判瞄准着成年人要害的大概位置，远处的目标出现在视线的瞬间便被他开枪击毙了。
杰克和奈布的动作几乎合拍了到一起。
短短几秒，危机就被解除了。
顷刻间，血液的腥味在房间内蔓延开，墙壁和窗框上沾满了斑斑血迹。
“做得很不错。”杰克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但在我开了三枪的瞬间，你就解决了四个人。”还砍了不止四刀。奈布看着地上的人手腕处的缺口在心里补充道。
这样挥刀的速度可怕到不像人类。
“这要归功于他们站的位置太糟糕了。”杰克不紧不慢地擦拭着沾满血液的刀，语气轻松，“这些人的水平甚至比之前的还要差。”
“你看上去似乎对这样的袭击已经习以为常了。”
“差不多吧。基本上每个星期都会有。”
“这么频繁？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种程度的杀手要不了杰克的命，只能自损兵力，根本毫无用处。
“很多时候都是在碰运气，他们觉得我总会有松懈的一天，然后就能有机可乘。”杰克正打算继续说下去，门被打开了，外面站着捧了一堆纸张和书籍的威廉和特蕾西。
“威廉，你来得正好，把房间收拾一下。”杰克看了一眼墙上的血迹朝威廉示意道。
很显然威廉也是经常做这种善后工作了，见怪不管地应了声走过来。
“这些人大多都是因为赌博欠了许多债务，需要一大笔钱来周转才会抱着侥幸心态来的，但他们大概不知道，这是个没有生还概率的差事。”杰克抬起头，将视线放在奈布身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雇佣兵也是有相似之处的。”
为了金钱而赌上性命。

“那么，你觉得我和他们很像吗？”奈布与他对视问道。
“完全不像。”杰克看着他的视线带着一点兴味，“与其说和你不像，倒不如说，你完全不像一个佣兵。”
从外貌到性格，都太不像了。
越来越了解奈布，这样的想法就越来越清晰。
早在了解到他对杀人有抵触心理的时候，杰克就知道他的想法是过于天真也过于善良的。在这样弱肉强食的现状下，面对那些泯灭人性的暴徒，善良只会为自己带来不可估量的麻烦。
如果是换做别人杰克一定会觉得那个人过于愚蠢，但放在奈布身上，杰克不免会担心他这样的心理会危及他的性命。
难以想象，在雇佣兵中，会有这样特别的存在。
特别到可以让牵动他的心绪。
杰克稍微多想了一些，耐人寻味的视线也放在奈布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我可以把你的这句话理解成你对我的不认可吗？”奈布微微皱了皱眉头，显然对他的话有些不满。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感叹罢了。”杰克理了理衣领，深色的外套即使看不出血迹也依旧有一股难以忍受的腥味，“好了，小奈布，我想现在我们都需要回房间换一套衣服。”
杰克转过身打算上楼，奈布正想跟过去，却被椅子砸在地板上的声音震住了。
循声望过去，奈布看到刚刚那个本来应该被他击毙掉的男人拖着摇晃的身体，以椅子为支撑站了起来。
这个男人之前在装死！
他的忍耐力很强，在被击中之后，他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也没有显露任何痛苦的表情，因为他一直在等待这一刻。
杰克正毫无防备地背对着他！
男人举起了枪。
“杰克先生！”站在门口的特蕾西也看到了，她的声音带着慌恐。
威廉还未喊出声便条件反射性地冲了过去，想要挡在杰克身前。
“砰——”
两声枪响重叠到了一起。
用枪对着杰克的男人倒了下去，在死亡之前他开出了最后一枪。他的额头正中央被子弹贯穿了一个窟窿，再无生还可能。
奈布在确认击毙掉他之后，立刻放下枪转身去查看杰克的状况。
“唔……”杰克的身形有些不稳，微微倾着身体斜靠在楼梯的扶手处，奈布立刻过去搀扶他，发现他的肩膀处晕染的血迹连深色的外套都遮掩不住，汩汩涌出的血液迅速蔓延开来，甚至将内衫的衣领都沾上了刺眼的鲜红。
威廉立刻过来搭手把杰克架住了，并对特蕾西说：“去叫艾米丽。”
这一枪看上去并没有打中要害，但是却离心脏只差了几公分的距离。
要是开枪的人手再稳一些，不是拖着受伤的身体的话，杰克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他之前没能彻底击毙那个人，才造成杰克中了枪
这都是因为他的失误……
奈布搀扶着杰克往楼上的房间走去，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他的衣摆。

艾米丽很快就赶到了。
因为身份问题，他们无法将杰克送到正规医院接受治疗，只能由私人医生进行处理，虽然艾米丽的医术水准相当高，完全可以和正规医院的专业医生媲美，但如果要进行手术的话，不管是对仪器还是消毒环境的要求都非常苛刻，这一点还是无法和医院相比的。
好在经过检查后发现子弹并没有残存在杰克的体内，并且没有伤及神经和骨骼。这是十分值得庆幸的。
经过消毒和缝合之后，艾米丽便取下口罩走了出来。
“很幸运，这种手枪子弹的口径还算小，只要不被打中关节和要害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总算松了一口气。
“现在可以进去吗？”奈布问。
“当然。”艾米丽柔和地笑了笑，然后拦住了跟在后面打算一起进去的威廉，脸色变得有些嫌弃，“你就不要跟着进去凑热闹了，威廉。”
“为什么？我有事想问头儿。”威廉不快地看着她拦着自己的手臂。
“如果你不想在之后的一个月在工作上受到杰克先生‘特殊照顾’的话，最好现在先不要进去。”艾米丽说。
威廉有些不明所以，但却悻悻地听从了她的建议。
最近打橄榄球的时间已经少得可怜了，他可不想再被安排到更多的任务。

听到关门的声音响起，杰克偏了偏头，便满意地看到了他的小佣兵站在门口。
“对不起，杰克先生。”奈布一进门便开了口。
他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没有差别，神色却是难掩的黯然。
“为什么要道歉？”杰克对他招了下手，示意他到旁边来。
“之前如果我杀掉那个人，你就不会中枪了。”奈布很顺从地坐到了床边，视线却一直落在地板上。
觉得有些愧对这么多天以来杰克对他的射击训练，奈布的情绪有些低落。
“你没有必要为了这种事而愧疚。”杰克说，“你在最后完美地击杀掉他了，不是吗？”
“可是你受伤了，这是我的失职。”奈布稍稍提高了些音量。
“不，这是代价。”杰克靠在床头的身体稍微前倾了一些，将奈布拢向他，让他正视着自己，“如果那个人用枪指着的人是你，那么现在躺在这里的人就会是你了。”
“这就是你在开枪时犹豫的代价。”杰克近在咫尺的脸因为失血而透着苍白，没有受伤的手抬起抚上奈布的脸颊，指腹轻柔地摩挲他的皮肤，“告诉我，他拿枪指着我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仿佛拨动的琴弦，从耳边颤动到心底。
“我想让他死。”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你的生命受到威胁。”
这是奈布第二次对他说句话。
“那么，以后在你举起枪的那一刻，你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杰克说，“否则你将为你的仁慈承担更惨痛的代价。”
“我记住了。”奈布闭了闭眼，再次望向他时多了一丝郑重。
“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应该休息了，小奈布。”杰克放下了覆在他脸颊上的手，对他笑了笑。
“好的。”奈布回复道，“那么晚安，杰克先生。”

威廉一直等到奈布回到自己的房间，才敲了敲门：“头儿，我可以进来么？”
“可以。”杰克正在看书，听到声音后抬起头看向刚进来的威廉，“什么事？”
关上门，威廉的神色有些肃然：“您不应该受伤的。”
威廉跟着杰克的时间是最久的。
他也知道，太多人想要杰克的命了。
这几年他们来遭受的袭击数不胜数，他很清楚自家首领虽然外表看上去斯文俊秀，但实际上实力深不可测。
然而威廉最钦佩杰克的地方，还是他超乎常人的直觉。
这种直觉让他的身体几乎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在察觉到危险气息的瞬间，身体机能便开始运作，让他避开这一切。
他不太相信杰克无法躲过刚刚那一枪。
那个人从杰克转头开始行动，因为之前被击中的枪伤行动有所迟缓，从起身到开枪用了至少将近两秒的时间，杰克不可能无所察觉。
“以您的反应和身手，是可以躲过那一枪的。”威廉继续说。
“然而事实是我被击中了。”杰克继续翻阅着手中的书，语气不甚在意，“这很正常，威廉，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总会有失误的时候。”
被他崇敬多年的首领居然说自己只是个普通人，这着实有些谦虚过头了。威廉想。
“离克利切的慈善晚会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您现在受了伤，打算回绝他的邀请吗？”
“没有必要。就算除去我，这个慈善晚会上有不少人会盯着他，克利切不敢有什么动作。”杰克正在翻书页的手一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对了，这次晚会你不用跟着我。”
“为什么？您要一个人去？”
“不，我会带奈布进会场。”
“那个佣兵？”威廉难以置信地提高了音调，非常不赞成地说，“他看上去并不可靠，头儿。”
“但他的实力其实并不比你差，威廉。”杰克说，“而且他足够漂亮，比起克利切，那些抱着别样的目的来参加晚会的女人们才更可怕。”
威廉还是想劝阻他，却被杰克打断了：“我要休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杰克受了伤，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被下了逐客令的威廉也只好离开。
带上房门，威廉走到楼梯口的窗边。
夜晚的冷风拂面而来，带着凉意。
不知道为什么，威廉还是认为杰克是故意没有躲开那一枪的。
而且，他总觉得这一切，都和那个叫奈布·萨贝达的佣兵有着不浅的关系。
他站了许久，待浑身泛起凉意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偌大的房间华丽而精致，墙壁和梁柱都被淡淡的纹理装饰了起来，窗帘和床幔带着细腻的蕾丝边缘。
这样淡雅而漂亮的房间一定深得女孩子的喜爱。
然而坐在床上的女孩却看上去神色恹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为什么他们都要关着我呢？稻草人先生。”女孩有些困扰地对手中的布偶喃喃道，“无论是爸爸也好，还是克利切先生也好，为什么一定要关着我呢？”
“我好想跟稻草人先生出去玩啊。”女孩将布偶抱在怀里，像是回想到了什么美妙的记忆，低声笑了起来。
她的声音像是风铃般清脆动听。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
女孩小心翼翼地将稻草人布偶放到床边，打开了门：“克利切先生？”
除了克利切不会有人来这里。
门口站着的男人十分陌生，他染了一头深色的红发，本该看上去轻浮的颜色和他冷峻张扬的五官搭在一起莫名的显得有些气势凌厉。
“请允许我邀请您参加一场盛大的晚会，艾玛小姐。”男人带着敬意地倾了倾身。
还未开口说话，艾玛便感觉到自己的后颈突然一阵疼痛，然后倒了下去。
漫长的黑夜即将过去。
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只剩下贵宾的入席。

但是也有不太会看眼色的女人。
“您是杰克先生吗？”迎面走过来的女人穿着鲜艳亮丽的礼服，精心打理过的波浪卷长披散在颈侧，迷人而性感。
然而她并不知道，她的美丽展露错了人。
杰克微微颔首：“您有什么事吗？美丽的小姐。”
“我非常欣赏您，可以邀请您跳一支舞吗？”女人将脸侧的长发拢至耳后，涂着殷红口红的嘴唇勾起朝杰克带着笑意，等待着他伸出手。
“喔，抱歉。”杰克礼貌而疏离地笑了笑，拒绝道，“我不是很擅长跳舞。”
很显然女人并不认为这是杰克搪塞她找的借口，她对自己的魅力非常自信，画着精致眼线的眼睛微微上挑，妩媚而动人地暗示道：“那么我能得到这个荣幸教您跳华尔兹吗？我们可以去一个人少一些的地方，会场的后花园怎么样？”
杰克被她看得眉心一跳，挽过奈布的手说：“不必了，我想您可以去找您身后不远处那位穿着白色西装的先生，他已经注视您许久了。”
女人一愣，顺着杰克所说的方向偏过头，但是并没有发现他说的那个人，等她再回过头来，只剩下了两个人离去的背影。

奈布被杰克牵着走到了二楼的露天台。
这里的人不多，大多都是身份更高一些的客人，也有几个是认识杰克的，一路上不少人朝他们礼貌性地微笑着扬了扬酒杯。
“我以为，您是个对待女士非常绅士的人。”奈布附在窗台的扶手上，仰头感受着拂动的微风。
“我难道不够绅士吗？”杰克拿了一杯红酒，慢悠悠地喝着。
“听别人说，绅士一般都不会拒绝美丽女性的邀请。”
“是的，但是她美吗？”杰克不喜欢那样张扬的女性。
“她不美吗？”奈布歪了歪头。
“你该不会是觉得她很美丽吧？小奈布。”
“我觉得……她的五官和身材都很漂亮啊。”虽然奈布也不怎么喜欢这样妖娆类型的女人，但是不置可否的是她的外貌确实非常不错。
杰克内心警声作响，他的小奈布居然会欣赏女性的身材！
这可不太妙。

“小奈布，你真是太容易被这些女人光鲜亮丽的外表所迷惑了。”杰克的视线冲远处看了看，问向奈布，“那边那位穿着紫色洋装的小姐，看到了吗？”
“看到了。”
“她美吗？”
“很美。”
“但实际上，她是个职业杀手。并且专门杀害男性，她会利用男性垂涎美色的弱点来勾引他们，最后在做/爱的中途完成暗杀。”杰克的声音放得很小，附在奈布的耳边。
“啊……”这完全看不出来呢，奈布有些吃惊地叹了一声。
“还有她旁边那位女士，她也很不简单，她的敲诈水平非常高超，每当她交往一个男性，就会骗光那个人的财产，已婚的男性也无法阻挡她的诱惑，她已经让不少人因为破产欠债，而走投无路地选择自杀。”
“……”这位女性明明看上去非常温婉贤良。

“最后面那个，穿着白色礼服的女士。”
奈布望了过去。
这大概是他今天在晚会上看到最美丽的一位女性。高傲冷艳的气质和精雕细琢的五官让她非常显眼，她的身边围着几个男性，看上去也很受欢迎的样子。
“据传言所说，她在上个星期杀死了她的第五任丈夫。”
“？”奈布听得有些懵，不明所以地望向杰克。
“她最喜欢在给予那个人最大的快乐的同时给予他最大的痛苦。她会在新婚之夜的婚床上杀死她的丈夫，然后肢解他的身体，将他身体的部件收藏起来。”
奈布被杰克低缓的声音和骇人的话语弄得浑身有些发憷。
为什么感觉这里的女人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杰克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口气，认真地对他说：“所以，小奈布，你还年轻，千万不要去盲目选择那些看上去漂亮的女性。”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先生。”奈布点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放眼望去，再次看到那些明明刚刚还觉得极为养眼的淑女，心中却徒然升起一股不知名的寒意。
“我想去一趟洗手间。”奈布对杰克说。
“走吧，我和你一起去。”杰克满意地看到奈布开始有些躲闪女性的视线，贴心地牵着他挡在他的面前。

杰克在门口等着他，正当奈布在洗手的时候，他抬起头，从镜子中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服务员打扮的装束，带着文气的眼镜，长相非常清秀。
对于男性来说他的身形极瘦，肩膀有些窄了。
那个人也正在看向镜子中的他。
对视了不到半秒，奈布便低下了头，身后的人脚步声也愈发远了。
他们看上去只是恰好视线撞在一起的两个陌生人。
但是奈布却深深地记得那个人熟悉的长相。
那是他乔装成男性的上司，玛尔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