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芍将离
“这么着急吗？”烦人的声音又开始在耳边喋喋不休起来。
我没有心情去接他的话，目之所及都是那片灼热的黑色火焰，慢慢腐蚀着我的心智。
“既然这样，我让你看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吧，不用感谢我。”地麒麟开始低沉地笑起来，和那个面具男一样的漫不经心。
突然双眼发热起来，穿过天照，我能看到佐助被逼到了尽头，他面前是火红的须佐能乎，应和着周围的天照显得无比炽热。
但是我在意的都不是这些，地麒麟不仅让我看到了两兄弟间的生死之战，还有更加残忍的东西……
“鼬！”眼眶里飞泻而出的液体短暂地模糊了我的视线，但是我脚下的速度更快了——我快碰到他了，我可以带他离开，倾尽我所有的查克拉用上月术为他治疗，所以……
“轰——”地底突然出现无数苍白的肢体将我紧紧缠住，被迫突然停下的我来不及挣脱，手脚就已经被缠了个严严实实。
“放开！”此刻我的双目大约有些血红色吧，明明我离鼬先生只差那么一点的距离，只是十几步的距离而已，走出这片森林他就能看见我了。
“抱歉，夏目小姐，”之前那个半黑半白的怪物冒了出来，说出的话令我陷入了比死亡更恐怖的绝望之中，“这是宇智波斑叮嘱的，邀请您一定好好欣赏这出戏。”
一只触手硬生生将我的脸固定在他们决斗的方向，并不准我再转移方向。
所以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从来没有为自己考虑过的人，此刻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损伤严重的肺叶在竭尽全力为最后的时间颤抖着，压迫出浑浊的气体，再挣扎着汲取最后一点新鲜的，自由的空气。
不断骨折又愈合的已经骨质增生严重的关节和骨骼啊，支撑着他残破的身体朝最爱的弟弟走去。
火红的须佐能乎在他身旁燃烧着，似乎这么多年来，他只能靠着这点微弱的温度坚持走下来，没有人理解过他，没有人站在他身后支持着他。
我想起鸣人这么多年来的努力，每一步的迈出都有无数同伴在他的身后加油打气，他永远行走在充满爱意和温暖的道路上。
而此刻的鼬，用自己生命燃烧的温度，支撑着最后一段路。
“求求你，不要再往前走了……”我已经快要说不出话来，那些缠住我的细长的肢体甚至勒进我的皮肉，可我一点痛楚都感觉不到。
我能看见的，是他这么多年一个人在布满荆棘的黑暗又阴湿的小路上跌跌撞撞前行着，赤裸着双脚，鲜血淋漓，却始终不肯停下脚步喘一口气。
“你不是说，你还要等一切结束了，告诉我始末原委吗？！”我沙哑着嗓子冲那个方向哭喊，眼前已经血红一片，快要看不清他的脸了。
火光之后，出现的十拳剑和八咫镜让身旁的怪物惊叹不已，但我看到的，是他身上最后一点生命的消失，心口的火光随着十拳剑刺中大蛇丸的举动轻轻地熄灭了。
“不要！”地上洒下了几颗妖冶无比的鲜血，那是和我眼中一样的血红和绝望。
他捂住嘴大力咳嗽起来，喉咙间涌出的鲜血染红了他整个手掌，顺着手臂低落到地上。
“ITACHI……求你……”不要往前走了。
他听不到的。
因为我最后看见他抬起那只满是烧伤和血污的右手，踉跄着走到佐助面前，轻点了一下他的额头，就像很久很久之前那样。
“ITACHI！！！！！——”
那双手曾屠灭宇智波全族，曾剥夺无数人的生命，曾让忍界为他震颤。
可那双手也曾将我从泥泞中拉起，曾帮我包扎过伤口，曾拿起汤匙吃过我做的海什子，也曾轻轻环住过我说抱歉。
“对不起，樨，原谅我。”
它们也曾轻点佐助的额头，每次都将他推离不想让他触及的危险和黑暗，却也曾将所有的幸福都撕裂给佐助看过。
但是血污和伤疤下，温度是没有变的——
这是地麒麟在我耳边说的一句话。
“原谅我，佐助，这是最后一次了。”
世界，在他倒下去的那一刻，
在我眼中也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