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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们我回来了！这章好长，一会儿放

第二十八章– 对质
“她想见你。”
汤姆手一松，装着亮蓝色液体的药瓶掉下来，药水溅上了他一尘不染的黑皮鞋。他马上反应过来，轻挥魔杖，地面上的污渍立刻消失了，只是他的动作有些不自然。
“抱歉？“
亨利全力克制着语调中的不耐烦，“今天一早她就醒了，她想见你。也许你可以课后过去一趟？”
汤姆紧了紧下颚，目光停留在魔药储藏室里一排排玻璃瓶的标签上。他的手在身侧攥紧拳头，拒绝外泄背叛内心的情绪。
“我很忙”, 汤姆从容地说道，对男孩脸上的恼怒视而不见，“不过晚饭后我会去看她。”
亨利脸上的怒火平息下来，他僵硬地向汤姆点点头，“好吧……那么回头见。”
他转身离开，但汤姆出声制止了他。
“她怎么样？“
亨利察觉到他语气中的尖锐，但未多加评论。“她很虚弱，不过头痛症算是好了。”
汤姆沉默了一会儿，语调变得出奇地柔和，“她究竟怎么样了？”
亨利盯着男孩，愤愤的眼神中透出些担忧，“我不知道。”
汤姆在原地停留了一秒，接着走出储藏室，手里还握着那支药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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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坐在病床上，背靠着金属床板，因为艾琳重重地梳了一下她的长发而呲了呲牙。
“亨利说汤姆晚饭后来看你，至少在那之前得把你收拾一番”艾琳温和地说着，想让对面的朋友高兴起来。
没有什么比微笑更适合此时的氛围了，但秋只是对艾琳弯了弯嘴角。她该怎么向她解释？仅是想到不得不与汤姆打照面就让她思绪混乱，更不用说也许她根本不必要担心自己是否仪容端正，考虑到出于方便，汤姆也许会直接让她永远消失。
艾琳拿起小梳子往秋的鼻子上扫了扫，恰逢她吸气，呛得秋连连咳嗽。
“喂！别闹了！”秋恼怒地说道，五官皱成一团，引得艾琳哈哈大笑。
“好啦，知道了……”她一边断断续续地笑着，一边收拾自己的背包，“要我陪你等他么，还是……”
秋假装严肃地摇摇头，“我现在郑重地将你从任务中解放。”
艾琳起身用一只手臂环住了秋，紧地让她不那么好受，“熄灯以后我从厨房偷点布丁给你。”
秋回抱住她，“一会儿见。谢谢你来帮我整理头发，虽然我觉得完全没必要。”

艾琳嘲讽地打了个响鼻，走出医疗翼，剩下秋独自酝酿着即将到来的对质。她看着时钟才发现离会面只剩20分钟了，或者说是19分钟，毕竟汤姆一向非常准时。
她重新躺进枕头，觉得身心俱疲，但她现在知道了真相，情况变好了。只是更好并不代表更容易，老实说，她不知道自己该拿汤姆怎么办。
汤姆·里德尔。
学生会主席、优异的学生、朋友、谎话精、操纵者、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伏地魔。
她努力咽下泛起的恶心，就算胃里空空一片，她仍感到非常难受。圣诞节的时候她为此掉眼泪，而现在只剩下淡漠和平静隐藏下的愤怒—— 一直以来，是她没有看清。她怎么没料到呢？难道对他的迷恋让她对眼前的一切熟视无睹了吗？
‘但那不仅仅是迷恋，不是吗？他关注你，在乎你，你和别人不一样—— 这是有意义的不是吗？’
秋恶狠狠地掐灭了这个细小的声音，她很清楚这种想法是不被允许的。她能够原谅很多人和事，但是汤姆，不，伏地魔不行。他自私残忍地剥夺了她的记忆，诅咒了马尔福，还干了不知道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 他正在转变，她没法再相信他了。
她要怎么做才好？揭发他的恶行，送他进阿兹卡班？让他在摄魂怪看守的牢房里腐烂直至死亡？
想到这里，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她还是无法将男孩和那个邪恶的魔头完全重合在一起。在她的心里，她看见他的身影—— 黑眼睛的男孩，带着沉闷严肃的表情，在阴冷潮湿的监狱里日益衰弱，围绕他的只有滚滚黑浪和其他犯人尖锐的哀嚎。她做不到。

医疗翼响起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犹豫，她以自己都难以预料的速度抓紧了枕头下的魔杖，警觉地注视着那个停在床边薄薄的白色拉帘外的身影。
“是我。可以进来吗？”
秋咽下喉咙里翻涌的恐惧，稳住心神，在目光所不能及的地方准备好魔杖。她拉高了身上的羊毛毯，试图给穿着病号服的自己增加点威严。
“请进。”
汤姆慢慢拨开帘子，这是他魁地奇事故之后第一次见到她。他看见她手臂上还有斑驳的伤痕，视线往上，她锁骨上的伤口已经皱成小小的一团。他继续向上看，越过横跨她脸颊的伤疤，发现她正回避着自己的目光。她在微微颤抖，紧紧咬住的嘴唇因为用力过度而抽离了血色。
她在害怕。他几乎可以确定她鄙视他。但她还是和他记忆中的一样美丽。
汤姆优雅地俯身坐在靠床的椅子上，谨慎地和她保持着距离，尽管他强烈希望这是不必要的。

“你想见我？”
“没有”，她毫不避讳的回答让汤姆的表情抽搐了一下，“但是这场谈话早该发生了。”
“你要是打算指控我，那就白费力气了。你以为过去几个月我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么。”
她脸上愤怒的情绪一闪而过，不过她极力克制表现出来，“如果那些都是真的，这就不是空穴来风，汤姆。你至少得承认这一点。”
他避开了话头，拒绝承认错误。
“我不后悔我做的一切，秋”，他说道，语气霸道自信，“我知道你的心思，但你寻找的这种叫‘良心’的救赎，我没有。我很早就决定走这条路，没有人能左右我。”
“即使你知道你的报应？”
汤姆听见了她话语中微弱的绝望，即便她厌恶着自己，她还是忍不住想帮他。他的嘴角几乎就要翘起一个讽刺的微笑—— 这可能是他见过的最乐观的人了——他无法得到的人。
“你肯定觉得我是以窥测你内心难以启齿的部分而取乐的怪物，但我看到的仅是你不属于这个时间而已，还有你‘认识’我将成为的那个人。你可以选择不相信，但这是实话。”
他看得出她并不买账，不过正中他预料罢了。
“但是你已经知道你会输，你所有的追求不过是一场空？你知道这一切竟然还乐意为这种毁灭浪费生命？！”
“毁灭？”汤姆质问道，她道貌岸然的描述几乎让他哈哈大笑，“是我改变了巫师世界！——”
“自我毁灭”，秋口气强硬地纠正道，她的视线带着灼热的温度，“你根本不明白这种毫无意义的追求背后的代价！我知道你谁也不关心，除了你自己。随便你怎么解释—— 自私？自保？或者叫斯莱特林的逻辑？但是看看你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汤姆只是冷漠地抬了下肩膀，拒绝承认她的说辞让他心烦意乱，“你看见的是毁灭，但我会改变结局。”
“你不会知道。”
“你也不会”，汤姆反驳，“建议你不用浪费时间劝我回心转意了。”
他冰冷的回答消退了秋的愤怒，但她仍旧毫不畏惧地盯着他的眼睛。“你知道我在圣诞节时就明白了一切，但你却没有杀——”，她停顿了一会儿，换了种说法，“除掉我。剥离我的记忆也不是必要的，你完全可以选择更容易的方法。为什么？”

汤姆往前倾了些，锐利的目光捕捉到秋悄悄向后缩的动作。他强迫自己向后靠，想好了一套说辞，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我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他轻轻地说道。
他突兀的含糊其辞让秋的表情变得恼火失望。
“为什么？我知道你的作为和能力。你就是那个折磨马尔福的人，密室的那件事也是你干的。你能控制人、杀人，却没有对我下手？我对于你而言是什么呢？”
她看上去十分焦躁，两颊浮现出血色，声音大得能穿过走廊——如果汤姆没有提前施一个完美咒语的话。他看着她，直视着她的双眼，那里面已经没有了害怕，但他什么也说不来。
对他而言她是什么？即使他坦白，又能改变什么呢？
他毫不客气地忽略了这个问题，声音变得狠毒，“你要向权威揭露我吗？“
她放弃了，打量他的同时最后一丝残余的失望从她眼中消失殆尽。“我不能忍受你做的一切和你的追求。”
他的语调冷漠地像是早就接受了这样的命运，“所以你要揭露我。”
她扭过头避开他的视线，眼里积起泪水，“我没有这样说”，秋轻柔地回答道，“我应该这么做的，讲道理这是最好的办法，但我不能。”
汤姆却没从她的话语中感到任何安慰，他坚持道，“你准备怎么做？”
“什么也不做”，她发出一声叹息，“不管你做出怎样可恶的选择，我都无权干涉。改变未来不是我的责任，有些人会受尽折磨，有些人会死去。但是如果你放过了我，我不得不相信也许你会放过那些命不该绝的人。”
汤姆此刻很想嘲笑她没有根据的自信，但她深色的瞳孔后浓重的悲伤让他无法做出讥讽的表情，尽管他尝试了一会儿。
他犹豫了一瞬，答案已经了然于心，但从她口中得知仍是必要的。
“那么你呢？到时候你也会原谅我吗。”
她摇着头，亲手把他胸口飘摇的最后一点希望送进坟墓。
“你明白的，我做不到。”
他不想再看着她了，因为他受不了她眼中的痛苦和受伤—— 那也是他内心的倒影。他令她失去了许多—— 她的恋人、家人、同学；但他也失去了很多。他生而受尽排斥。父亲丢掉了他，母亲在他还没能认识她的时候就死了；他的同学最初也憎恶他，因为他与生俱来的血统。
但是秋关心他，让他在短短几周内感受到了一辈子都渴望的接纳。她督促他按时吃饭，倾听他的想法——无论是什么想法，不同意的时候也会作出反驳。她在同学面前为他辩护。她不在意他在孤儿院里长大，不在意他是个穷光蛋。她是温暖而包容的，给予信任的同时不失头脑。他在尝到甜头之后又失去，这种滋味竟然无比痛苦。
他站起身，不想再停留，“那么你好自为之。”
他绕过床沿，即将消失在帘子的一阵窸窣后却听到秋异常坚定的嗓音。
“这一切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吗？”
汤姆没有假装听不懂她的话。他放下帘子，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听着自己的呼吸。
“重要么？”
秋没有回答，静静地听着他的脚步渐行渐远。

----第二十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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