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白玉堂刚一露面,开封府的一群人就冲进了集雅斋。王显正捧着小茶壶品得有滋有味,猛一见这么一大群差官公服整齐满脸煞气地冲进来,着实吓了一大跳。“哟,这是怎么个话说呀?”展昭冷冷地说:“昨夜白府被盗,遗失贵重物品若干。为防贼人销赃,我们要查察城内的当铺古玩铺,请掌柜的协同官府办案。”王显心中暗自好笑,昨夜刚刚被盗,哪有销赃销得这么快的?怎么着也得先避避风头不是?反正自己铺子里近段时间就没收过什么,他们愿意查就让他们查吧!于是陪着笑让他们随意搜检。
这时候白玉堂也进来了,假装左瞧瞧右看看,不一会儿就转到了东边的多宝阁子,然后大叫一声,“有了!这不就是爷丢了的那个青铜酒卮么?”王显一听大惊,“不会呀五爷,这是我今儿早晨才从一个卖鸟的手里淘来的呀!” 白玉堂冷笑一声,“这就对啦,说不定就是那个人偷了五爷的东西哪!那就不好意思啦王掌柜,你陪我们走一趟找着那个人吧!”王显无奈,只得答应了。展白二人带着几个差役跟着他往外走,展昭回头嘱咐张龙,“再仔细找找。别的东西不打紧,重要的是那尊玉观音。”王显觉得事有蹊跷,趁着走在头里旁人看不见的当口,冲着一个小伙计使了个眼色。这边几个人刚一出门,那个小伙计就嚷着肚子疼要上茅房,张龙皱着眉把他撵到了后院。那小伙计钻进茅房,觑着众人不备,一头钻出了角门。张龙躲在门背后瞧着,脸上露出一丝笑来。
一路上,王显讲述了早晨买鸟的经过。白玉堂听罢冷笑着说:“这人在魏鹤年府上做了那么久的蔑片,居然一点见识也没长,连个青铜酒器都不识得,还把它做了喂鸟的食罐,然后又好死不死的让它撞到了集雅斋大掌柜的眼里,真是有趣呀有趣!”王显听了这话心里不禁也一阵嘀咕,这事也确实是巧了些。难道其中真有什么蹊跷?那也无妨,自己就算是误收了贼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是损了银子——其实连银子也没损失,因为还买了一只极品鸟呢!
到了贾民家门口,展昭一打眼色,后面的几个差役立刻围了上去。白玉堂一脚踹开院门往里一望,回头恶狠狠地盯着王显,“你小子不是耍我们吧?这地方能住人吗?养狐狸精还差不多!”王显听得纳闷,上前一看登时傻了眼——若说早上来时这院子是一副破败景象的话,那么现在简直就是荒废到了极点。院中杂草丛生,已看不出路来了。屋子的门歪到了一旁,窗户也已散了架子。两个差役进去看了一圈,回来禀报说里面积满了灰尘,根本看不出住过人的迹象。王显仔细回忆一下,虽然早上贾民带着他一通七拐八绕,可凭自己的记性应该不会走错——除非有人故意设局弄了什么障眼法!王显相信自己已经掉进了什么人的圈套,可却猜不透究竟是谁这么捉弄他,这么做又有什么用。
正百思不得其解,展昭开了口,“王掌柜,这你怎么解释?我们公务紧急,可没时间陪你闲逛!”王显苦笑着说:“事到如今我也糊涂了,可我早晨真的是在这里买的那个鸟笼啊,那只靛颏还在我家哪!”“哦?”白玉堂似笑非笑地说,“五爷还真没见过下颏是红蓝以外颜色的靛颏,不如王掌柜的带路让我们见识一下如何?”王显哪里敢说不行?只得带着他们去了自己家。
一看到那只“奇鸟”白玉堂就大笑起来,直笑得前仰后合,弯着腰捂着肚子直不起身来。展昭一面给他拍着背一面问:“怎么啦玉堂?”白玉堂叫人取了一盆水来,在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将一滴蓝色的液体倒进水盆,然后伸手进笼抓住那只靛颏,沾了水往它下颏上一抹,那雪色立刻褪去,露出里面的红底来。白玉堂笑嘻嘻地举了那鸟到王显面前,“久闻王掌柜在古玩和养鸟上造诣甚高,原来王掌柜的看古玩有一套,看鸟却是徒有虚名啊,连这么简单的骗术都没看出来么?”王显这下子可真傻了。若搁在平时他岂会看不出那颜色有异?可是今早因为得了那青铜酒器太过兴奋,竟根本没仔细看。如今他真的是百口莫辩了。展昭一声喝令,“搜!”差役们立刻分散开来开始搜查王显家。
“都给我住手!”一个颇有几分威严的声音响起,白玉堂一听,冲展昭扮了个鬼脸,轻声说:“螃蟹上钩了。”展昭面对着门口,强忍住笑意,冲来人一拱手,“原来是太师驾到,下官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