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难民们领到棉衣时的笑脸,大家都很开心,只有白玉堂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展昭以为他不耐这些繁琐,于是说:“累了吧?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就行了。”白玉堂点点头,告辞众人先回了府。到家后,他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卧房,而是去了东厢白福的住处。门没锁,看来屋子里有人。刚想推门而入,忽然想到有可能是白福的媳妇马氏在家呢,于是举手扣了扣门。“谁呀?”里面传出一个女声,正是冯氏,却没有了往日的清亮,反而带着一丝哽咽。“是我!”白玉堂应了一声,屋里立刻传来一阵忙乱。冯氏说:“是二爷啊!您等等,我马上就来。”
屋门开了,马氏走了出来。虽然她刻意掩饰着,可白玉堂还是看出了她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白玉堂迈步进房,不禁一愣。自白福去年秋天成亲后,白玉堂就没再来过。毕竟多了个女人不方便了许多。可如今一看,他白玉堂大管家的屋子里居然是——家徒四壁!白玉堂绝不是个克下的人,尤其是对这个伴着自己从小长大的白福,更是把他当哥哥一般,银钱上自然从不计较。白福屋子里的东西虽比不得他自己,可也绝不比一般人家的少爷寒酸。何况展昭为了“报答”他帮忙骗自己收下那块如意锁,还特意给他收拾了一番,添了不少新东西。可是现在这个屋子里除了一张床和一个桌子之外居然别无他物,白玉堂甚至连个坐的地方都找不到!
“怎么回事?”白玉堂沉声问。“不知道。”马氏怯生生地回答。见白玉堂脸色不好,赶紧说:“我确实是不知道啊,问他有不肯说。”白玉堂沉吟了一下,又问:“多长时间了?”马氏一愣,“啊?”白玉堂皱皱眉,“五爷是问他这样多长时间了?他什么时候开始倒卖家里的东西的?”马氏想了想说:“大约两半月前吧。先是大把的花存下的钱,然后就开始趁着您不在的时候倒腾着卖屋里的东西。要不是这张床太大了,他许是把它也卖了呢。”说着又抽泣起来。
白玉堂又问:“那他这阵子在不在外面过过夜?”马氏说:“那倒没有。他怕您有事找他,只在您去府里或者进宫的时候才出去。”白玉堂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不禁一愣。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定五十两左右的银子递给马氏,“去添点东西,这成什么样子?”不等马氏道谢就出来了。
发完了棉衣,展昭回到家里,刚一进门就呆住了——那只从不问生意上的事的耗子居然在看账簿!而且不是装装样子,那算盘打得有板有眼的。大掌柜白安明站在一旁,屋子里分明没烧得很热,可他却是一头的大汗,如同刚刚在水里捞上来的一般。展昭诧异地问:“玉堂,你这唱的是哪一出啊?”白安明一看到展昭真如见到救星一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展爷,我真没贪柜上的钱啊!”展昭先是一愣,而后立刻明白过来。看看白玉堂头不抬眼不睁的样子,心里直觉好笑,嘴上却说:“白掌柜,展某虽相信你,可这是你们白家生意上的事,展某也不好过问。不过玉堂也是知道你的为人的,你还是把话说清楚得好。”
白安明知道白玉堂的脾气。无论是不是自己贪了钱,毕竟自己是知情人,钱也是从自己手里流出去的,仔细追究下来自己仍旧难逃干系。有展昭在这里,一切都还好说。于是也顾不得别的了,跪爬到白玉堂脚下,哭求说:“爷,我说实话。是------是白总管他在三个月前挪借了一万两银子。我寻思着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又说以百天为限保证还清,我就支给他了。可谁知道最近各处买卖周转银子用得多,这场大雪又耽搁了几样生意,居然弄得您来支五千两银子都没有。我------我真是愧对大爷的信任,让您受了委屈了!您就看在我这么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饶我这一次吧!”
白玉堂长叹一口气,摆了摆手说:“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白安明惴惴地看了看白玉堂,起身想走,却被展昭拦住,“白总管?哪个白总管?白福?”白安明点点头。展昭惊讶得一时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