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围
雨,继续下着。空气潮潮的,就连天色,也比平时要暗的快得许多。夜色催促着行人归家。
黑暗笼罩,无月无星。物体踏进了水里,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大概是有人在这暗夜里,因为没能看清脚下的缘故,而踩进了水洼。“哗啦”,声音又响起了一声。仔细倾听下,似乎可以听出,这个声音比起脚踏进水中,更像是被人踢倒,而跌进了水里的声音。
声音中,依稀带着哭嚎,“不要,不要,不要过来!”
声源是一栋拆除中的建筑,因夜雨而暂时停工。钢材与沙石胡乱地堆积摆放,道路也随之变得崎岖泥泞。
在这种本应该是无人的地方,现在却不断地从中传出阵阵凄厉地惨叫。惨叫一声盖过一声,宛如蛛丝般传播,声音扭曲,似垂死者的匍匐,如同地面上裂开的沟痕。沟痕朝上,与钢架接触,产生共鸣。声音蔓到建筑物外,将空中的雨滴震动,最后,被大滴大滴的雨水无情地吸收。
无法传开的惨叫徒劳地向外冲撞,受虐者最后前伸的手,也被人一脚踩了下来。
坠落雨水的声音,在走出建筑物后,发生了变化。由接触钢材水洼地短促,变为了接触钝面的沉闷。五柄相同款式的暗色雨伞依次排开。整齐有序地排列,与周围杂乱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持伞者平静的态度,仿佛那一声声的惨叫并不存在一样。
除了一人。临世平泽右手持伞,毫无自觉地,他的右手食指脱离了伞柄,正在用指尖不断地轻点着。这是他不经意的小动作,可以反应出他此时此刻最真实的内心活动。
还没好吗?在五名搜查官的视线交汇处,在那声源的地方,他们的上司正在那里,尝试从一只喰种的口中,问出想要的答案。
编号862号,这是平泽在咖啡厅盯上的第三只疑似喰种,经过持续一周的跟踪后,才终于确定其喰种的身份,并将他围堵在了这里。
即使是一只无名的喰种,千本也会动用整个小队。全力以赴,不给对手任何反击的可能,这就是千本。如果问他原因的话,他一定会说,因为赌注越大,回报也就越大啊!然后,就继续把玩着他那枚在其指间翻转的硬币。
明明是喰种,可是在千本的手上,却是会发出这样的惨叫。叫声中带着恐惧。是吗?平泽想起,曾经千本对他说过,原来喰种也是会恐惧的啊?
“千本先生遇到过,不会恐惧的喰种吗?”
“是啊!直到最后,都只是微笑地看着我。没有向我求饶过哪怕一句。简直就像恶梦。”当时千本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也是微笑的表情。
“啊∽”最后的一声惨叫,这一次是带着解脱。结束了吗?平泽转身,向着建筑物里走去。无法想象这只喰种都经历过了什么。
平泽曾亲眼见过,千本上等砍断喰种手脚后,将库因克魔女刺入喰种的身体,然后将机关展开,再把魔女一节一节地从喰种的身体里抽出。那只喰种的声音,由咒骂到痛嚎,到哭喊,最后是细弱地呻*吟。而这次这个,已经是对死的解脱了,他到底经历过怎样的地狱?对于这个问题,平泽连想象都不愿意去做。
第一次见到千本这种拷问手法的时候,平泽曾严厉地制止,并举报了他。可是,千本却没有丝毫的悔意,也没有因为平泽的举报而发怒。千本的做法,只是在一次行动中,将平泽的头按下。贴近了那具被喰种啃得血肉模糊的尸体,然后问他,“看着这个,你能想象他在死前死后,都经历过什么吗?”
“我们是搜查官,我们的对手是一群食人的恶魔。如果你做不到把自己变成恶魔的话。那么至少,就试着去‘食用’喰种吧!”
“我做不到!”平泽回应,“我不能认可千本先生的做法,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您……”
“懂了懂了。”千本露出觉得麻烦的样子,“以后我拷问的时候,你就把队伍带出去吧!至于报告,你想怎么写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