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久悠在亭子里给他的灵猫喂着上好的生肉,一抹斜阳温柔地洒在他的身上。正如久悠自己所说的,他这一生只求恣意不羁天高海阔,活的潇洒快活就好。
见管轼扶着依旧有些直不起身子的暮云过来,久悠立即将长椅子上的灵猫一把抱起,渡步往亭子去。
“呦,我们的白衣尊者又醒了,瞧瞧,都可以下地了。不过也太逞能了些,有个不需工钱的苦力都不带用的,看来这一伤脑子也伤到了呢。”久悠瞥了一眼管轼,平日里的一些戏谑又不经意出了口了。虽说语气里不见得全好,但身体力行的关心还是在的,久悠腾出一只空手与管轼一起拥着暮云往长椅走去。
管轼生性多疑敏感,虽知道久悠多是说玩笑话,脸上也还是又青又臭的,恨不得立即将久悠轰出云舞阁去:“你有本事就到君尊面前说去,说他没脑子,怕你是要被君尊罚上个三五天。”
久悠愣了愣,原先的管轼是最在意君尊爱护暮云的,如今怎么。看来啊,管轼也与他们几人一样,至少心中是重情重义的。
“你们真是!”暮云好不容易才走到木椅附近,两只手可以够得着搭手,便挣开管轼和久悠,自己扶着搭手坐好:“云舞阁有你们在,是不可能太安静了。”
突然想起,先前耶亚希住在云舞阁时,还曾经说过什么“云舞阁的人真奇怪都不会说话”的话,现在他怎么觉得,身边这两位有点括噪呢。
“你的伤已经养的七七八八的了,可得好好谢谢人家韩龙,据说,韩龙为了让你更快恢复,已经将苍梧族龟角岭上到的补血灵药全部带回来了。为这事,他还被苍梧族长公主派人追捕,受了伤回来的呢。”久悠与暮云并排着坐下,一边仔仔细细地理着自己的长衫,一边又与暮云说着话。
管轼一听,原本懒懒地倚着柱子的身体挺了挺:“难怪好多天不见他,都说了让我陪着一块去,铜雀的乌衣尊者被几个士兵伤到走动不了,真是丢脸。”
话刚说完,一身戎装的韩龙正巧迎面走来:“你们居然都在这呢,知道君尊哪去了吗?还有罄儿,怎么他们都不见了。”
看那方向,确实是从紫殿那边过来的。
这话不大对劲儿啊,好端端的韩龙带病找君尊干什么,找不到君尊还要找与紫衣最最亲近的罄儿。
“怎么了么?”久悠将猫赶入草丛中,让它自个儿玩去。
韩龙刚想说,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犹豫不决,两只眼睛在暮云和久悠身上来回了几趟。
这已经是再明显不过了,又是与飞羽相关,而且还可能跟那个飞羽焉逢扯上关系。
心思敏锐如暮云,自然很轻易地发现了韩龙掩藏的并不算好的眼神示意,心下了然,果然呢,自己不仅仅没能帮到义兄和铜雀,还害得他们担心:“我觉得有点累了,想回寝殿,管轼,你扶我回去吧,你待会儿再出来就是。”
无论飞羽做了什么,无论那个所谓的皇甫朝云做了什么,他一概不想多管。下次见面,只是敌人。
他记得自己的誓言,记得那些永远也抹不掉的伤害,记得一次又一次的心灰意冷。
瀚碣峰,焉逢和尚章徒维三人快马加鞭了两天两夜终于赶到,据徒维所述,横艾要的那株灵药应该是在瀚碣峰下的归灵谷里才对。
尧汉、骁月加上苍梧虽然是凡人国,但毕竟地处四海八荒中的北荒,又是临近巫山之所在,可以说是灵山宝地不少,不然也无法孕育出如此多的奇人异士来。
归灵谷安静的出奇,从瀚碣峰峰顶到如今所处的位置,任是只见着些停在悬崖树枝上的鸟儿,。
“焉逢,尧汉骁月马上就要开战了,冰山那边——”尚章紧紧抓住头上的藤条,一边废力找着落脚点,一边龇牙咧嘴说着话。
“别说话,小心点,这归灵谷实在奇怪,徒维都可以直接到谷底去,怎么我的剑气之龙就被压制了。而且,这片悬崖上独有的红色石头也很不对劲儿。”焉逢皱了皱眉,顾左右而言他。幽山之战已经在所难免,他能做的,估计就只有不亲手伤到他了。
尚章听了只是笑笑,看焉逢皱着的眉头就知道,他还是陷在大义和亲情之间两厢为难。可是这是他家老姐特意交待的任务,不弄清楚是不行的啊。
正想开口再提,焉逢突然召唤出了方天画戟,将其横在身后:“尚章,你尽力一试,看能不能顺着藤条直接滑下去,我来拦住它。”
焉逢已经找到了不错的落脚点,稳稳地站在一处突出的石块上,身边不过三米,有一处洞穴。
“什……什么东西?”尚章吞了口口水,焉逢会让他冒险逃走,就说明那东西不大好应付。毕竟是灵草灵药生长的地方,有几头奇妖异兽也正常的很。
焉逢摇头,他对归灵谷同样一无所知,只知道既然横艾会让他们来,就必定不会出现什么大的乱子。可是焉逢徒维尚章三人自己也没想到,横艾虽然知道归灵谷有可以治疗仙识之元的灵药,但她却不知道归灵谷会压制剑气。更不知道,如今北荒已经大变,远远不是她这个连上仙阶品都未达到的小仙子能算准的。
“那我和你一起,徒维呢,他应该已经到了谷底了吧。”尚章才不肯就这样自己逃走,焉逢的剑气被压制得连剑气之龙都使不出,怎么可能再与人作战。
“不对,它对我们的恶意又像是在减少,居然已经生出了灵识了吗?它是在考虑该不该出手吗?”剑气虽然弱了,但对杀气的感觉还是在的。身上的压迫感像是在一点点地抽离,也就是所谓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