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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地自萌】【宇文护X穆霓凰】以江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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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澳大利亚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8-04-30 19:41回复
    一.惊春(上)
    春俏二月。
    云南黄馨初初打了骨朵儿,苍山十九峰还未及开冻,满目蓄势待发之象。
    而此时远在金陵的南梁文皇帝萧选,最后瞥了一眼映目的梨花,眸中光芒渐失;他到底是没有撑过元祐八年的春天。
    随着老迈天子的最后一道遗旨传遍南国上下;
    那些梨花泛雪的春日胜景,带着它所暗藏的离愁别绪皆隐于苍山洱海之间,而后慢慢消弭于无形,只留余音渺渺,令人烦忧。
    而这不胜其烦,不堪其扰的汇聚之地则是雄踞一方多年的云南穆王府。
    “姐,你说说那个老皇帝是不是有病?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可倒好,人都没了还偏偏要拿出一道旨意来恶心我们,真当我们穆王府是好欺负的不是?!也不看看北周那些个混账都是些什么货色,竟然还痴心妄想与我们穆府攀亲戚,看我明日不带我穆家铁骑。。。”
    虽是遗旨,但再怎么说也是圣旨;
    岁前刚袭了爵的云南王穆青听到消息,甲胄未除遍慌慌张张从校场奔来,本打算极力劝阻这一旨荒唐言语。谁承想还是晚了一步,蹭着宣旨官员的袍角让他早一步逃出了穆府去。登时也只能面色铁青的在王府正堂喧哗开来。
    “怎么不说了?”穆霓凰的目光掠过穆青向远方看去,那里,有绵延的青山,有不尽的碧湖,只是不知八百里秦川,是否也是一样的光景。
    “姐姐似乎并不气恼。我一个人在这自说自话,有什么意思。”穆青看着穆霓凰那张处变不惊的脸,咕哝一声,在她身边静静坐下,良久,又怀着些细微的希望道,“姐,你不想嫁去北周的,对吧?”
    “我想不想。。。”穆霓凰顿上一顿,并没有就着穆青原本的话头,“我是要嫁到北周去的。”
    “你若是不想。。。”穆青听出她言外之意,又鼓足了气力开口,却只开了个头便被穆霓凰凌厉打断,“青儿,你既承了爵位,难道还要像个无知孩童般絮絮吗?”
    “不是青儿不明白其中利害。。。”穆青嗫嚅着挠一挠头,“只是一则青儿实在舍不得姐姐,二来我听说北周那个宇文护最是心思深沉,权谋机警之人,如此祸国宵小,哪里是姐姐良配?再说如今陛下登临大宝,过两天蔺少阁主又要带着飞流来云南,我们有权有谋有兵,只要姐姐一句话,未必非嫁不可。”
    穆霓凰低头浅笑,透出些许宠溺与无奈,“青儿,你还以为姐姐要嫁的原因只是单纯因为先帝的一旨诏书?”
    她眼底有浅浅流光,让人不知她是哀伤还是欣慰,穆青楞在当场,仔细琢磨自己言语计划中的疏漏之处,一时无言。
    “你已然知晓做事需上承圣谕,下达谋划而非终日信口乱说了,姐姐很是欣慰。”穆霓凰拍一拍弟弟的手,“只是有些事情,远非你表面所能见的如是简单。”
    她叹一口气,慢慢起身,直视穆府堂下的初绽嫩芽,随后又将目光转向日下光耀万丈的玉龙雪顶,“终先帝一生,人心算计,权利倾扎,未有能出其右者。他这一步棋走的虽险,然一旦功成,便可永绝祸患。我执掌大梁南境十万边防铁骑十年,所得功勋非一朝一夕便可抹去。加之我又偏偏是个女儿身,再多荣耀傍身,在先帝看来最终也不过是某氏之妇。如若他放任我不管,他日我一旦嫁作人妇,则难保郡马一族没有不臣之心;于是,放在他面前的不过两个选择,”穆霓凰收回目光,定定看着正厅中央的云南全境沙盘,“一,将我嫁入皇室;十万铁骑添妆,收归己用,但我将来一旦产子,难免母族不会做空做大,外戚干政;二,将我远嫁外族,永绝我再次掌政的可能。尤其,这个‘外族’如果是穆家军曾与之交战的对象,那便更好了。”
    “虽说我们还未曾与北周新朝交战,但想想当年同元魏的青冥关血战,背后所寄不过他们宇文氏一门五将军,你就该明白,与之一战不过只是时间问题罢了。”穆霓凰的尾音拖的长而轻,似乎是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她觑一觑似懂非懂的胞弟,“以我穆霓凰一人婚事,换南境数年安稳,金陵数年积蓄,这档子买卖,稳赚不赔。”
    她一语终了,穆青略感无力地张了张口,却终是想不出更好的辩驳理由。
    多年的权力角逐早已消耗掉了大梁王朝最为升平的几十年;
    这个古老的王朝想要重新站起来,想要光复太祖之时的荣光,需要的不仅仅是能人贤才,珍宝充粮,还有最为重要的——时间。
    天边的云点点卷起,转瞬间接连成片,威压下来,恍如多年前那家少年儿郎清冷的眉眼,“今日礼部来宣旨,言说是宇文萨保的聘礼已经到了疆界,过几日便要送进府里来了,”穆霓凰晃一晃有些木然的脑袋,似是想快些结束这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他得知这消息比我们早许多,应对的也要更快。青儿,兵法驱兵,亦能驾驭人心。为了穆府,你也要慢慢学会审度人心了,不为害人,只为保我大梁万千子民安乐无殇。”


    IP属地:澳大利亚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18-04-30 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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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挺好的呀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8-04-30 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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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出现一个特别与众不同的女主,喜欢霓凰郡主,期待强强联合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8-04-30 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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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惊春(下)(1)
          闻说宇文霖传他过府的时候是个深冬清晨,长安的雪下了整三夜,刚刚透出些初霁的意味以图掩埋两日前刚刚消歇的皇族纷争。
          彼时宇文护正位中堂,洗漱完毕后,甫拿了块热巾来净手。
          想到三日前的一晌贪欢,唇边不自觉的挂上几分笑意,连带着瞧前来报信的哥舒的目光都和缓上许多。
          可北周太师年少成名,权倾朝野多时,若是因一时好恶而少了应有的机谋警惕之心,倒是旁人在痴人说梦了。
          “五叔不理朝事多年,今日如此早早通传我去,想来不是要听前两日的来龙去脉吧。”他平缓开口,语气平常,却处处透着危险。
          那白净小巾被他随意置于身后婢女托捧的鎏金描梅盘中,发出清脆声响来。
          他不置可否,只一双凤眸似是不经意般从哥舒面上扫过。
          “主上圣明。”感受到自家主子看似无状实则暗含探寻的目光,哥舒好似一只察觉到险情的豹,他躬一躬腰,主动回道,“晟王殿下向来对主上寄予重望,自是不会像那些冥顽不灵的老朽般劝主上放弃王图霸业。”
          “不必捡着好听的说了。”宇文护屏退左右,语带调笑。
          而后快步走近哥舒,食指拇指交叠,略带玩味地抬起他忠仆的下巴,直视他一双平时狠绝,此时却略带迷茫的双眸——宇文护彷若想从他的眼中看出宇文霖的真正图谋。
          “五叔这一病多年。而病中的人往往是最脆弱的。”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宇文护悻悻地松开那只握住哥舒下巴的手,轻声叹息,“而脆弱,又长长意味着心软。”
          哥舒动一动解除禁锢的下颌,暗自体味着宇文护言下之意,稳了稳心神,最终决定平平白白据实相告,“这几日密探来的消息,说是梁帝给霖王传了消息。”
          宇文护眸光一转,听哥舒半晌再无多言,便心知老狐狸们的手段之高,纵是他耳目众多,眼线遍朝,也终究没能得知梁帝传信中的哪怕片语只言。
          “梁帝那个便宜天子,被自家子侄夺了权柄,如今自顾尚且艰难,死到临头没几日好活了见自家天下翻不起水花儿了,便反想来我大周搅弄风云了吗?”宇文护心中有气,冷哼一声,“你们若是能稍微争点气,消息好赖灵通些,我此刻又何须在此猜度这许多。”
          “是属下之过,还请主上责罚。”
          “罢了。”宇文护觑一眼深俯于地的哥舒,摆一摆手,似是不想为此等小事而烦心,“五叔到底是五叔,于我而言,自是旁人比之不得;莫说今日是他有召于我,就是没有,我也自当衣不解带侍疾于塌前,” 好似陷入冗长梦境,他声音萧寂,“我自小因身份特殊而为人轻贱,若非幼时五叔多次护我于羽翼之下,长成后又教习我权谋兵法,宇文护又哪里可能是今日名震九州的宇文护。”


          IP属地:澳大利亚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18-05-01 0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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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惊春(下)(2)
            冬日清冷,早间的霁景在午后被放大许多。
            一轮暖阳高悬,打在晟王府满院满落的雪梅之上。
            白雪渐融,洗刷着红梅朵朵,更加艳色,仿若春日桃花满目盛放。
            浑浊着双眼的北周晟王宇文霖悄悄将两眼从梅树上拿下,定定打量着塌前尽心奉药的自家贤侄,“阿护,”早年间南征北战伤了肺,近些年随着年岁日长,咳疾愈发严重,以至于药石无用,“阿叔知你,你亦懂阿叔。你我叔侄二人之间,明人不说暗话。阿叔今日叫你来。。。”
            他声音低哑,彷佛陈年未用的破旧风箱,让人很难将昔年大战北燕连斩七将的宇文五将军与这个流连病榻的凄凄老人联系起来。
            而这,偏偏就更加令人心伤。
            宇文护低垂着一双眼眸,心下不忍,吹一吹那并蒂双色寒梅碗中所盛的黑褐色药汁,递到老人唇边,“阿叔,先进药吧。”
            宇文霖歇上半晌,眸光停在宇文护所执的那方药碗上,思虑片刻,将那碗早已无用的汁水一饮而尽。
            “阿护,”宇文霖端着那方药盅,久久不愿放下,“元氏郡主过身有些时日了。阿叔想帮你谋一门婚事。”
            “阿叔,您亦是重情之人。”宇文护心下一惊,下意识地看向宇文霖掌中那只好看的瓷碗,“当知阿护今生所求,不过独孤家那一人而已。”
            “所聘,是云南穆府的那位郡主。”宇文护所言何事,宇文霖彷佛全然未觉,他目光亦纠缠在那方彩绘梅花的碗上,全然自顾自的铺陈直叙。
            “穆,霓,凰?”宇文护一字一顿,眸中是坚冰一片,一如南梁贞平二十四年那个孤身入敌营的雨夜。
            曾几何时,他也是一届朗月清风,抗敌千里的少年将军,上有叔父疼爱,旁有朋友支持,终日所想不过天地河山,任君驰骋。
            又怎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困于庙堂,大权在握,谋夺人心?
            彷佛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愿想被人毫不留情的剖开窥探,他索性放纵自己去回想那十九岁时的轻狂岁月。
            他眼中是亘古冻冰不融,她眸中是千万火焰燎然。
            二人账中对峙,敌不动,我不动。
            但彼此都心知肚明,此生若非为友,必然死敌。


            IP属地:澳大利亚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18-05-01 0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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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惊春(下)(3)
              “江山美人,古来难全。”宇文霖见宇文护默默不言,心下一松,已知晓他不过回忆往昔岁月,略有所怅,到底心有不忍,复坚持开口,“你若摒了不甘之心,不再去肖想那江山大位如何,如我般心中仅存一情,携独孤氏隐于一处,倒也罢了。可你若还对这千里江山,万里风光心存不舍,就该知道,大丈夫在世需有所取舍。更何况,以独孤氏之慧,助你谋取这大周河山,或许轻而易举。然,二百年乱世之象终要归于一朝。以你的性子,卧榻之畔又怎容他人鼾睡?古语云,打江山易,守江山难。后闱女儿家心思纵使再筹谋得当,又怎比十七岁素衣白马歼敌千里,坐镇一方十年不谪的一代英豪?”
              “云南穆府,如雷贯耳。梁帝又怎能舍麾下如此大将嫁于别国?”
              “萧选累于权衡,终其一生也未能勘破此道。”宇文霖冷冷一笑,偏又引得自己咳的更狠,“当年对我与莅阳如此,不想今日待霓凰郡主亦是如斯。他自知自己时日无多,萧景琰又断然不会听他所设的分权衡量之局,以江山计,他又如何能坐看兵戾天下的十数万穆家铁骑掌握在一个总要嫁作人妇的女人手里?”
              “为保萧室皇族安稳,梁帝不可能将她嫁入皇族。纵观诸国,我宇文家当年为前朝征南梁日久,可谓与穆家军不共戴天。。。”宇文护摇头浅笑,露出两颗与他身份极为不相称的虎牙来,“以霓凰郡主身世背景,唯有聘之为后,方能彰其身份。可此时偏偏嫁与一代权臣,若说此人没有不臣之心,那才是天大的笑话。此一箭双雕,既可永绝南梁军中祸患,又使我大周君臣离心,果真好计!”
              “你们到底都看错了穆霓凰。”宇文霖摩挲着那方已有些变色的药碗,似是在与爱人十指相扣,指尖的温度与冰凉的瓷料慢慢融合,交汇“那丫头与莅阳一样的个性,哪里是池中之物。若是她愿意,为皇为帝都是做得到的,何需计较什么皇后之位?”
              “怕只怕,她若真的嫁与萧景琰成了梁后,不出半个甲子,天下必全然姓‘萧’,哪里还轮得到你我叔侄二人下这局天下之棋?”
              十一年前不过匆匆一晤,有些事却是不在预料当中的再难相忘,比如说,穆霓凰那双明亮而坚定的眼,足以让人相信她有能力焚天灭地。
              “莅阳公主这只并蒂梅的收口碗寓意真是不错,阿叔可否为阿护新婚也备上一套?”他思绪飘远,自甘沉溺于往事之中,只听自己如是说。


              IP属地:澳大利亚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18-05-01 0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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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刚看见,今天又有新文了,真开心,真希望一口气看完不过看样子,等郡主来北周还有的磨呢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8-05-01 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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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8-05-01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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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等更新


                    IP属地:湖北来自手机贴吧11楼2018-05-01 1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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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湖北来自手机贴吧12楼2018-05-01 1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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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嫁娶(上)
                        送亲之日定在春分,乃是阴阳相半,天子祭日之时。
                        为了如此一个好兆头,纳谏如流类萧景琰楞是当朝与太史监舌战半日,寸步不让。终了还是礼部尚书出来和了好半天稀泥,方才堪堪拉扯住怒目圆瞪的梁皇陛下与历经三朝,头次被批的太史监。
                        前朝消息彷佛生了双翅,传的飞快,到后庭备嫁的穆霓凰耳中,不过一个时辰的光景。
                        “你就没跟着太史监复议两句?好歹你也是勋贵忠良之后,当分得清孰重孰轻。因我一人,而使陛下圣名蒙尘,全然不值。”穆霓凰看着打着‘通风报信’旗号,实则贪图美味,此刻正抱着豫州贡枣吃的一个腮帮子两个大的言豫津打趣道。
                        “嗯。。。”听闻对面人声,言豫津慌不迭的吐出了口中最后一个枣核,“霓凰姐姐,你知不知道我们言家是怎么做到这勋贵满门的?”
                        “如何?”
                        “当然靠的是想当朝之所想,急帝皇之所急,从而合理进谏,从善如流啊!”言豫津伸手抹一抹,嘴脚的枣汁,“都跟太史监袁公似的大直肠子,当朝严声厉色指责陛下徇私,那我们言家早就死绝八百回了!”
                        ‘八百回’语毕,言豫津自觉失言,连忙拍一拍嘴巴,“再说了,太史监也不想想,若非迫于先帝遗旨强要姐姐于祭天日前和亲北周,圣上又怎会舍得霓凰姐姐外嫁。如今已是不得已而为之,还偏要强人所难将姐姐待嫁之期缩短。如此一来,圣上怕是连嫁妆也难帮姐姐备齐,到那时,不是平白让北周那群蛮子笑话姐姐,笑话我大梁嘛。”
                        言豫津到底少年心性未泯,只自顾自地敞开了说,全然不顾其他。
                        穆霓凰转一转手边的茶盏,轻笑出声,“有些话,在我这说过也就罢了。出了此殿便断然不能乱说了。”
                        “豫津知道。不过。。。”言豫津骤然停下,盯着霓凰手边的茶盏,双眼发亮,“哇,这并蒂红梅青瓷盏是光州和安堂的吧?瞧瞧这红梅初绽欲开未开的妍丽,一看就知道是老霍头的手艺。”
                        穆霓凰闻言微怔,眼神也不自觉的随着言豫津的赞叹往那茶杯上瞄。
                        作为云南穆王府此代唯一的掌珠,穆霓凰打小吃穿用度自是精细无双,可战场杀伐多年,小女儿心态早已全无。当日不过是瞧这红梅潋滟,心下喜欢便随意拿出来信手一使,哪成想今日被言豫津一语道破此物贵重之处,反而生了几分暴殄天物之心。
                        “前些日子莅阳大长公主来瞧,递的礼单中有这么一对儿梅花青瓷。我是个俗人,只觉这梅花图案顺眼,倒不知这其中还有如此多弯弯绕绕。今日经你这一点,倒是提醒我得适时回礼了。”
                        言豫津性格跳脱,然心思极灵,听说茶盏成双,便知莅阳公主心中美意,也就早早收了讨另一只来的念想;
                        再一算时间,萧景琰怕是即将同近臣议事完毕,没过两日便是送亲之日,定然会过霓凰处再说上些许‘体己话’,便是吃完喝完看完说完,到了该告辞的时候了。
                        才送走言豫津,就迎来萧景琰。
                        穆霓凰自管厅中一坐,上观萧景琰老嬷嬷般的前后通传,上下打点。
                        诸事忙毕,已经过了掌灯时间。
                        二人对坐良久无言,似是想说之话早已说尽,要鸣之音深藏于胸。
                        没了,萧景琰默然一叹,“我还是那句话,你若不愿,谁也不能强逼你。就是他,也不能。”
                        多年内耗旷日持久,外忧内患远未停消。
                        萧景琰把这一切都归咎于萧选。
                        于他而言‘父皇’一词似乎远隔云端,每每同亲近之人说起,只能以‘他’代之,用来平息他心头怨怼——兄长冤死,挚交骤亡,好友迫嫁。
                        这桩桩件件,都在萧景琰心上戳上一刀,永难愈合,只待血尽,方告终结。
                        “没有谁逼我。”穆霓凰拍掉萧景琰肩头的一根落发,轻轻拥住他,“都是我自愿的。”
                        就如同,
                        君命征敌,明旨以告;
                        君运筹帷幄,将御敌万里;
                        都是自愿的。


                        IP属地:澳大利亚13楼2018-05-01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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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8-05-01 2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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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油,大大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8-05-02 1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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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嫁娶(下)
                              春分日,寒暑平。
                              日夜交替,不过四更一点,梁皇萧景琰业已浴洗完毕,朝服冠冕加身,倾身立于养居殿外。
                              殿梁威严,玉阶深重。
                              他极目而眺,由远及近,穆霓凰长公主仪架火般艳红一片,由宫门正中而入,至养居殿止,拜别新帝。
                              萧景琰眼睁睁看着她的小姑娘从远处绛色一点,到眼前羽扇掩面,尽态极妍而不失英气,彷佛她这一路走来亦像是走过了他们相识的半生岁月——从年幼相识,到年少相知,再到只今数岁的相互扶持。
                              他眼中含泪,她眸中有光。
                              便这样两相静对,缄而默默。
                              大抵真正到了临别之时,再难相见,即有千言万语亦不知如何开口,相对为何。
                              反而是平时分离数日,便要手书传信,展信盼安显得颇为矫揉造作。
                              “护国公主穆氏,拜别吾皇。唯愿吾皇长乐未央,我大梁海晏河清,盛世清平。”
                              五更更响,穆霓凰知道再耽误不得,深吸一口气,缓缓下拜。
                              “来人,备马。”萧景琰久久不应,开口时声凉如水,比上将至未至的破晓还要冷上几分。
                              穆霓凰知他心意,正要开口劝阻,却不妨来人全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只当我,送你最后一程。”
                              年轻的帝王语带哽咽,饶是谁人听了都硬不下心肠来拒绝。
                              只此如今,高位危寒;
                              只余己身,孤寡一人。
                              更深露重,马蹄声响,玄色袍角飞扬,与夜色凝为一体。
                              不过史书寥寥一笔,但却是梁武帝萧景琰一生当中,最为任性疯狂的注脚。
                              纵然大权在握,龙袍加身,眼前已再无可分忧乐之人,这天下得来,到底有何趣味。
                              自己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之物,却偏偏是他人梦寐以求,求之不得之物。
                              世间愚者,天下风物,当真可笑。
                              “代我迎亲。”
                              北朝的春虽说来的晚些,可到底惊蛰将近,江河开化,人心也不由得活络起来。
                              宇文护站在太师府的花园之中,望着院墙之上四四方方一片天,难能可贵地耐着性子听得哥舒对新婚事宜云云絮絮许久,思索片刻,只吐四字。
                              “恕属下直言,”哥舒闻言,虽觉在自己意料之中,但终究还是没忍住,“主上今次所聘之人,并非庸常世家贵女。那所来之人,可是南梁护国公主啊。。。”
                              “又有何不同?”
                              “她。。。她可是穆霓凰啊。”
                              “那又如何,不论是南梁公主,还是穆霓凰,又或者是什么别的谁。只要那个人不姓独孤,不叫般若,我娶谁,都不过一个摆着好看的太师夫人罢了。”


                              IP属地:澳大利亚17楼2018-05-02 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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