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有本事你拿真♀枪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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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民窟多破烂货,却也不乏机灵人,让恶劣的条件筛一遍后,他们各有门道赖活。
那篮子从屋檐上翻下来,被只细瘦的手抓着,直戳到盖聂鼻尖。
“你要的。”孩子倒挂在屋檐上,一双眼下是巨大的黑眼圈,无神地看着盖聂,“东西带了吗。”
盖聂对他这闹鬼般的出场方式似乎已习以为常,平静地后退一步,从兜里掏了个铁疙瘩,平递过去。
那玩意儿是像颗子弹,但细看,其实是个弹模子。
韩信接了铁模,将篮子递到盖聂手里,腰一卷,就往上翻。
他其实很灵敏,但贫民窟的瓦片质量实在不敢恭维。
听见那“喀啦”一声崩响时,他自个都还没反应过来,刚往下一坠,背上便一热,人就给推上了屋顶。
盖聂收回手,朝孩子微一点头,拎着竹篮朝前走了。
韩信蹲在屋檐上,黑黝黝的眼睛映着那抹白,直到他消失在夜色里。
男人拐出巷,站定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抬手一拉。
此时已是仲秋,仰光的温度也降了些,可那从屋内迎面掀来的热浪,却仿佛还在盛夏。
炽热里裹着繁杂人声,还有各色信息素,千奇百怪地混成一锅臭水,直扑到盖聂脸上。
有一道凛冽的雪味。
“来了。”高渐离站在门后,淡淡地看盖聂一眼,“大哥在等你。”
他说完,便擦过盖聂,出了门。
盖聂微皱了下眉。
贝塔的气息本是极淡的,也很稳定,但高渐离此时的气味却跟暴风雪似的,几乎让人感到一阵寒意。
他还没去细想,面前便又是一黑。
“阿聂!”荆轲摇摇晃晃地栽过来,一够男人肩膀,脸色通红,明显是醉了,“你这伴郎……迟到!罚酒!”
“别闹!”女人就跟在他身后,一把就将荆轲揪了下来,往旁一推,丢进了边上的一个壮汉怀里,“聂哥哪能喝酒!”
醉汉梆啷一下撞到大铁锤硬实的胸肌上,磨蹭两下,疑惑地“嗯?”了一声。
“恭喜。”盖聂从好友身上收回视线,看向女人,嘴角微微扬着。“丽……荆夫人。”
女人噗嗤一笑,明艳的脸上都是喜意,爽朗的紧,“你已经说过几回啦!”
“双喜临门,”盖聂意有所指地垂了下视线,看向女人略凸出些弧度的小腹,“再贺一次,也不多。”
丽的脸上顿时飞了点红,飞快地朝盖聂一眨眼,悄声道,“嘘——别跟他说。”
欧米茄怀孕时,信息素会有微妙的改变,阿尔法和贝塔都感觉不出来,只有同类才会察觉。
她想留作惊喜。
盖聂嗯了一声,褐眸里融着暖光,将手里的竹篮放在桌上,“抱歉,只带了这个。”
女人一侧眼,“呀”了一声。
那竹篮用红绒衬的底,里面码着拇指大小的点心,分量扎实极了。
这不算稀罕玩意儿,就拿老香蕉捣泥,混椰子汁,再加牛奶乳酪,用芭蕉叶裹着烘焙就成了,但费时费力,只特供某些地方。
那是她从良前最常吃、最爱吃的点心,现已久未尝到了。
“谢谢聂……”
“你俩!说什么悄悄话!”荆轲被大铁锤转了个向,又推了回来,手里还攥着酒瓶,往盖聂怀里一塞,“兄嘚!喝!”
丽凤眸一横,劈手就要夺,却被盖聂拦了下来。
男人接了那酒瓶。
四周忽然就静了一静。
“百年好合。”盖聂朝荆轲一举瓶,发现周围一圈人都在看他,便又将瓶朝上一敬,“也祝各位……”
他卡了壳,想了想,接道,“遇到有缘人。”
他说完便仰了头,喉头几滚。就着瓶口,干了个净。
“好!”荆轲嗷的一嗓子吼,抓了盖聂肩膀便往里走,“咱不醉不归!”
这墨家据地十分奇异,是个喇叭形,进来的铁门做喇口,之后便愈广,头上的屋顶只伸了一半,剩下的全是露天场子。
盖聂由他拉着自己乱走一气,中间向被撞到的墨家人点头道歉,但参加婚礼的人都半醉了,有的还在乱扭跳舞,谁都没跟他们计较。
等荆轲走到人最多的地方,茫茫然四顾时,盖聂把他手臂拿下来,交到气急败坏扒开人群跟来的新娘手里。
丽还没说什么,就被荆轲拉着又往反向带,只好冲盖聂一点头,喊了一声
“玩开心啊!”
盖聂目送他们回到筵席那边,呼了一口气,觉得酒气也有些上头,略有些沉。
他很少喝这样的急酒。
背后,一道啸声立起。
男人虽然有些醉意,感官依然敏锐的很,应声便扭了头。
那是很远的地方,在仰光的中心,国和会的那一块。
金色的火在空中炸成了巨大的蒲公英,又流星般殒坠,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愈发璨亮,曳出道道长尾,耀金的流瀑倾泻而下,连上了天与地。
是了,今天是国将姬无夜的生日,有烟火宴。
周围的醉人们也爆发出了惊叹声,纷纷涌上前去观那盛景,他们人太多,挤得盖聂都转不开身,连着被碰到好几次。
他有些无奈,尽力朝左侧走,在他的记忆里,这边有一条巷道可以走出墨家场。
背后又有人撞了过来,像醉狠了,脚步极踉跄,瞧着就要摔。
盖聂下意识就伸手去扶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