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憧憬
盛夏酷暑,允儿不知从哪弄来大量清凉的荔枝,邀请大伙儿到御花园共尝。
美英刚到约定地点,就看见俞利和秀妍依偎在一旁,早已毫不客气地吃着荔枝,还大玩“妳喂一口,我亲一下”的肉麻游戏。
眼睛被刺得生疼,美英一脸嫌弃地用手遮住视线,走到二人面前问:“不好意思打扰了,允儿呢?”
“嗯?”听到声响,俞利这才放开搂着秀妍的手,一脸迷茫地探问。
“允儿说这里空气不好,先到林子里转转,等妳来。”秀妍倒是清醒些。
“奇怪,我觉得挺神清气爽的,这里空气有那么糟吗?”俞利继续疑惑。
美英三条黑线印在额头,腹诽:“妳就神清,妳就气爽了,我纯洁的小允要在这多待一会儿,怕是会窒息。”
嘀咕间,耳边又响起秀妍的声音:“美英妳的脸怎么了?干嘛一直遮着?”
美英瞬间收回刚刚认为秀妍比较清醒的判断。
“没什么,我眼不见为净。”美英笑嘻嘻回话:“我去找允儿,妳们继续。”
说完,美英头也不回地走向林子,留下一脸茫然的闪光情侣。
林子里有条由西向东的溪水涓涓长流,美英也不急着找允儿,只是沿着水边缓缓踏步。突然瞥见溪水倒映出自己的容颜,乍看下也是红光满面、精神奕奕的。
美英满意地点点头。顺圭开的药方真妙,除了夜里比较阴冷难受,白天的痛楚倒是咬咬牙就能忍过去,所以脸色虽会苍白,但化化妆也就掩盖过去了。
正想蹲下拨弄溪水玩玩,几滴水珠却毫无预警地落到美英头顶。
下雨了?美英抬头望向天空,分明是万里无云。
估计是树叶滴落的露水,美英没有多想,接着把手伸进溪水轻弄。
不久,又有几滴水珠掉落,美英不予理会。
于是,立刻有一颗荔枝准确无误地砸到了美英后肩。
“啊!”美英惊呼,循着砸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允儿窝在枝丫间得意兮兮地望着自己。
笑意立刻漫上眉梢,美英起身甩甩手,走到树下唤:“小允,怎么到树上去了呢?”
虽不知这声宠溺是属于情人间还是姐妹间,允儿心里却都被电得酥酥软软。
“这儿空气好!妳上来看看。”允儿说着把一颗荔枝塞到口里。
“敢情这孩子是真对空气有特殊要求?”美英心想,嘴上却答:“妳下来吧!”
“妳上来啊!”允儿不依。
美英纳闷说:“我不会武功,上不去呀!”
“嘻嘻!这样啊~”见允儿那不怀好意的贼样,美英正暗自思量该不该稍微防备一下,就被道闪过的黑影托起,回神时已经稳稳坐在根粗厚的树枝上了。
转头看身边的人,一本正经地望着前方,仿佛刚才那一跳一跃的不是她。美英循着允儿的视线看去,红墙外蓝天一望无际,万家炊烟冉冉升起,燕雀自由飞翔鸣叫,一派宁静而繁华的景象。
此刻,美英的心底深深触动。生命几经周折,最终所想者不亦乎岁月静好。
“我很喜欢这片土地,这幅山河。”耳边响起允儿低醇的嗓音。
“所以自成年起,我便四处游历,想踏遍每一寸土,赏完每一道景,识尽每一种人。”允儿娓娓道来。有些事情,逃无可逃,总需要答案。
“可是遇见妳之后……”允儿蓦然转头,视线和美英对上,继续:“才发现,我寻寻觅觅的,不过一个妳。”
美英瞪大双眼,有点惊讶于这突如其来的告白。但其实允儿说过她爱自己了吧?只是当时来不及回应,而现在,不能回应。
“想和妳一起逛街,一起看景,一起吃饭。身边没有妳,哪怕千姿百态,也缺一味。”允儿顿了顿,接着问:“妳呢?愿不愿意和我一起……或者让我陪妳……过余下的日子?”
“好。”几乎不用思考,美英心里已响起这道声音。
但美英只能转身抬头,隐忍着溢出眼眶的泪水,良久,待情绪平复了,才缓缓道:“小允,妳还年轻,还会遇到很多很多的人事物……”
允儿直直盯着美英,似有不甘地等她把话讲完。
美英哽咽一下说:“不要急着许诺,不要急着说一辈子。”我给不了妳永远。
允儿仍然不肯移开视线,深邃的眼神像要把美英看穿,只是里边藏了一丝伤痛。
好一会儿后,允儿才转头望向远方,笑言:“那就等着吧!”
双脚渐渐前后摇晃,允儿还一派轻松地说:“等到妳愿意相信我的承诺。”
美英不语,默默想:“傻瓜,我一开始就信了。但我的余生或许很短,不可害了妳。”
接下来,两人都不再言语,只静静地欣赏景色。
黄美英内心却掀满万千思绪。家变后,她一直都是得过且过、行尸走肉地活着,直到遇见泰妍等人,生活才慢慢恢复色彩,而现在,似乎还发现了坚持生命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