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军刺◆ @芾泠

又吞我贴，可以说是很悲伤了

9、格拉德温
自上一次考核之后，他们所有的考核就都结束了，他们中只剩余了四十来人。
他们似乎终于被研究院所接纳，再也不需要为了考核而提心吊胆，每个人或者每几个人就有专属的导师带领，开始接触到研究院更多的事物。
坊田的导师是亚波尔莱昂，虽说坊田知道莱昂肯定在研究院身份不低，但出乎人意料的是这家伙居然是研究院的核心，也是研究院的最高掌权人。
……幕后老大这么接地气的吗？亲自来带学生？

在带着坊田学习了三个多月的理论之后，莱昂带他熟悉了下实验室，派发给了坊田第一个任务——观测记录一个实验体。
虽说这是坊田的任务，但实际上他只是个打杂的，就算是观测也是有专门的人负责的，他的观测记录只是用来交给莱昂检查的作业。
坊田原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些简单的工作并不会让人有多费神，只要不自己作死搞出什么事情就行，这种无所谓的态度结束于他看到实验体的那一刻。
那个实验体是格拉。

格拉被固定在实验台上，他不断挣扎着，震得实验台都摇晃了起来，他的力量远远超过了和坊田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的身体骨骼不知是被拉长了还是增加了，从腰部以下开始身体长得有些可怕，被并拢着固定着，手臂也被拉长了许多，但坊田无法判断他的手掌还是不是正常的模样。
他的身体——包括脸——都覆盖着细密的鳞片，肉色中泛着淡淡的红色。金色的瞳孔被扩大到可怕的程度，甚至多过了他的眼白。如果不是对于他的脸足够熟悉，可以依稀从他脸上辨认出五官，坊田恐怕是认不出他就是道恩的。
“他的鳞片已经蜕过三次了，最开始的时候完全是肉色半透明的的，也几乎看不出那就是鳞片，蜕下来之后和死皮一样，很软。后来一次比一次大，硬度在加强，颜色也在变化。”见坊田出神的盯着实验体，那个负责记录的人出声介绍，“看它的腿，它们已经在变化了，在以后它会融合成一条。”
“……”坊田和那个人一同站着，看着其他人穿好特制的衣服，消毒，然后进入到里面去，在格拉恐惧的挣扎下拿出工具来对他进行改造。坊田抬起手来盖在胸口上，疑惑的皱起眉头——这里……和上次，若利那次那样，在发闷，甚至有些疼，“他……考核没通过？”

“是的。”
“为什么？没通过不是就死了吗？”
“但是他的体质很特殊，在仪器的检测下他是很难得的好体质，但在强制开念时，他既没有不适的反应，也没有打开精孔。”他推了推眼镜，“于是我们又尝试了用药剂，同样还是没有效果。之后做的检测可以看出他身体里储存了相当一定量的气，但就是没法自己发出气来。于是我们又尝试对他使用念的基础应用技和念能力，他依旧没有反应，不受到伤害，但也没有发出念来。之后检测的结果是，他把别人的念吸收了，但是却打不开自身的精孔，没法把念用任何方式发挥出来。我们不清楚他吸收的念超过了他承受的限度，他会不会被撑死，但我们希望通过实验来改变他的身体，或是发掘他的潜力。”
“那为什么……”坊田抓紧胸口的衣服，看向里面那个怪物，“……要把他改造成那个样子。”
改造成一个怪物。
他会疯的吧？
“这我也不知道，你的导师，也就是莱昂先生似乎很是喜欢这个模样的外型，不过的确会变得很强就是了，先前你们见过的那种也是这么造出来的。”他看了看外面的仪器，在笔记上写写画画，“莱昂先生他啊，似乎对于‘龙’有种莫名的执着呢。”
“龙？神话里长翅膀的蜥蜴那种？”
“可能是吧。”
“那为什么不是‘神’啊什么的？造‘神’怎么听也要更神奇**一些吧？”
“据说是莱昂先生觉得，神这种东西是最为虚无缥缈的了，根本不知道该以什么形象为模板——肯定不会是人啦，所以还是龙来得更有实感一些。”
“有什么差别？不都是幻想中的东西吗？”
“莱昂先生喜欢呗。”
“……很任性嘛这个人。”
“可是莱昂先生的决定总会是对的，我们不应该质疑他。”
坊田转过头盯着那边的格拉沉默不语，他鼓励的拍拍坊田的肩：“莱昂先生会亲自带你，那他肯定可喜欢你了，珍惜机会啊小子。”
机会么……
坊田看着格拉一天天从一个人变成一个身披鳞片的‘龙’怪，而后进入了漫长的观察期，格拉也可以在那一小片玻璃隔间里活动。这样的观察期枯燥而无聊，莱昂把观察员这个并不重要的任务单独交给了坊田，于是坊田就每天隔着玻璃，和那边不知还有没有清醒意识的格拉单独相处。
“你会感到愤怒和悲伤吗？”把任务交给他的那天，莱昂这么问。
“愤怒……和悲伤？”坊田眨了眨眼，嘴里说着反问，仿佛没有任何激烈的情绪。
“呵……”莱昂咧嘴自嘲一般的笑了一声站起来喃喃道，“……我在期待什么。”
愤怒和悲伤？
坊田将手放在胸口，看着蜷缩在玻璃那边没有什么动静的格拉。
我应该……感到愤怒和悲伤吗？
他又将另一只手贴在了玻璃上。
他看到格拉圆溜溜的眼睛猛然睁开，金色中有一条竖着的细线，像是蛇或者什么冷血动物似的——不，应该说它现在就是那么一种动物。它摇摇晃晃的试图支起上半身，但尝试了好几下都没成功，于是它张开一对原本应该是手臂的蝠翼，支起自己，面向坊田。
“格拉……”坊田呼唤道。
那边的格拉猛的撞到了玻璃上，坊田被吓得猛的后退直到后背撞上墙壁，再顺着墙壁坐下来。他看着那边一击被隔开于是不死心的用头敲着玻璃，张嘴发出叫人头疼的嘶声的格拉，眼泪突的流了下来。
我什么要哭，他抹着不断涌出的眼泪。
我是……在悲伤？还是在愤怒？

@十字军刺◆ @芾泠

11、与你别离
坊田是被尖锐的痛感唤醒的。
模糊的视野中尽是绚烂的红色，格拉压在他的身上，让他感到喘不过气来。格拉的脑袋俯在他的肩膀上，传来痛感的也是那个部位。
“格……格拉？你还好吗……”坊田狠喘了几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格拉太重了，而那疼痛让他死咬着牙才能压抑下即将脱口而出的惨叫。
格拉没有回应，他的头动了动，坊田终于惨叫出声，用力推了下格拉的头。感到坊田的反抗，格拉微微偏过头来，坊田肩膀上的疼痛更加剧烈，终于，格拉撕下了一大块肉来，昂起头俯视着坐着蹬腿后退的坊田。
坊田仰头对上一双冰冷浑浊的眼，他抽了口冷气，翻身爬起缩到离格拉最远的角落。
格拉像蛇一样的晃了晃，獠牙上沾染了坊田的血，他探出黑色分叉的舌头在空中试探了下，而后转向柯锐汀的方向，展开了双翅，身上的鳍也全部展开。
“啊，我可爱的坊田，这一晚睡得还好吗？”
听到不知从哪里传出的莱昂的声音，柯锐汀的心沉入了谷底，毫无疑问他们现在是被抓回来了，虽然不知道格拉是怎么了但情况一定非常的糟糕。
“格拉德温！你清醒点！看看我是谁！”他有些崩溃的对格拉大吼。
“别乱吼乱叫，为了你的人身安全，建议你安静一些。”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不是我们对他做了什么，是你对他做了什么。”莱昂冷笑一声，“在之前我们给他注射的药物中一直在使用一种抑制他的兽性的药物，但因为你自作聪明停掉了这种药，他本身的理智就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但是为了配合你，他一直在靠着自己的意志苦苦支撑着，现在的崩溃不过是长期累积导致的。”
格拉左右摇摆着身体，似乎是在试探。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飞坦。不过，小孩子嘛，难免犯些错。只要你杀了它，我就不再追究你犯下的种种过错。”
“去你|妈的过错，老子有什么错！”坊田抹了把脸，“我们不过是想活下去！”
“你现在的行为就是在自寻死路。”
坊田身边的地面打开，升上来的台子上放了一把长刀。
“祝你好运。”
随着莱昂的话音落下，格拉终于耐心告罄，双翅一扇尾巴一弹飞快地朝着坊田射过来。坊田就地一滚躲开了它，但它似乎本就没有打算在这一击中就制住坊田，在坊田停下滚动将要起身时就挥翅将两根长刺穿透坊田的大腿深深扎进地板，任坊田痛叫挣扎都不为所动。
除非坊田废了自己的腿，不然不可能挣脱得了。
“格拉德温……”坊田眼泪糊了满脸，徒劳的叫着他的名字，“……格拉德温……”
格拉兴奋的甩着尾巴，长刺在坊田的肉里搅动着，那把长刀却因为他甩尾的动作而被甩到坊田的手边。
“放……放开我……”坊田下意识的抓起长刀，对着格拉，“放开我……”
格拉的动作突然停下了。
他慢慢低下狰狞的兽头，凑近坊田的脸，在坊田模糊的视野中，他闭上眼用吻部亲亲碰了下坊田的额头。
而后他迅速沉下身，将自己柔软的弱点处砸在了那颤动不停的刀尖上。坊田只觉得手上猛的一沉，刀把死死地顶在了他的胸口，肉体撕裂的的声音细微声音在他的耳边放大回响，滚烫的液体淋在他的手和胸口上，刺鼻的腥味弥漫开来，坊田干涩的喉咙蠕动了下，有种想吐的冲动。
格拉努力的克制住了自己被穿透弱点而想挣扎的冲动，坊田也一直没有动作。
许久，坊田伸出手，抱住了格拉冰冷而身披硬甲的尸体，低着头，眼泪不断的淋在那些绚烂的红色鳞片上。
他感到心脏很痛，痛到喘不过气来。
莱昂在他的身旁蹲下身，伸手抬起他的脸，在看到他满脸的眼泪时，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来。
“你合格了。”他说，“亲爱的。”
“看起来你真是把自己弄得很狼狈呢。”莱昂给已经洗了澡换了衣服的坊田裹着纱布。
“……”坊田低着头沉默不语。
“你看，你就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果然教育小朋友还是要严厉一些……啊，对于孩子交了什么样的朋友也要严厉把控，跟着别人学坏了也是会让家长很头疼的呢。”
“去你|妈的家长。”坊田终于抬头看向他，憎恶的情绪满得快要溢出来。
莱昂却伸手抚上他的脸，直直的望着他的双眼：“对，就是这样……”
“你要恨我，用尽生命的恨我。”
“你有病么？”坊田嫌恶的打开他的手。
“你不是一直想问你哥去哪了吗？”莱昂似乎毫不介意的笑了笑，“我们有他的下落了。”
“什么意思？”
“在我们去带走你们的那天，你哥跑掉了。”莱昂把坊田抱起来，“不过现在，我们找到他了。”
那是一个圆柱形的培养器皿，联通了天花板和地板，黄绿色的透明液体充斥于其中，没有任何的波动，蓝发的少年紧闭着眼直挺挺的悬浮于其中。
坊田不敢置信的仰视着那张熟悉的脸，那人的胸口没有任何的起伏，鼻前也没有气泡涌动，陷在没有任何波动的液体中，像是一块琥珀。
“我一直不能确定，你们俩里谁才是真正的飞坦，不过现在倒是可以确定了。”
坊田仰头看向他。
“朋友。”莱昂蹲下身来，“你听说过穿越吗？”
“**！”坊田忍不住爆了句粗，“你搞错了！里面那个你们弄死了的才是真货！”
“嗯？”
“既然你这么问我了就明摆着知道我是穿过来的了。”坊田指着飞坦，“你把原著角色搞死了，是想翻天吗。”
“不不不，你才是真的。”
“你是智障吗？”
“真正的飞坦不会在现在就死掉的，所以他是假的。”
“……什么歪理。”
“唔，其实也不能说你就是飞坦了，应该说你的身体是飞坦的，但灵魂却不是。”
“那他呢？”
“你的灵魂把飞坦的灵魂挤出来了，为了安置这个灵魂，于是规则给他再造一个身体，但命运是绑定在‘飞坦’身上的，而他的身体却不是‘飞坦’，于是他不会按照那个命运去走——也就轻易的被我杀死了。”
“是你杀的。”坊田冷冷的盯着他。
“你太过于对这个世界投入感情啦。”莱昂无所谓的笑了笑，“不过是漫画里的人物罢了。”
“你现在也是这个漫画里的人物。”
“但我是不同的。”
“有何不同？”
“因为我是穿的呀。”莱昂摸了摸他的头，“对于你来说，我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真实。”
“所以不论是杀掉我哥还是杀掉格拉，都是因为他们是‘假’的？”
“应该说，是对于我们来说并不真实存在的东西，所以不论是活着还是死了都是没有意义的。”
“……”坊田闭了闭眼，“你是怎么判断我和我哥谁是飞坦的？”
“我们是外来的灵魂，对于这个低等世界来说是多余的存在，所以我们原本应该是没有躯壳的。但实际上我们现在有躯壳，所以其实是把别人的灵魂从他们本来的躯壳里挤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那个人就被挤出来了？不，应该说你怎么能确定这个世界的规则是什么样的？”
“我也有一个双生兄弟，啊对了，我们家族的姓氏，是鲁西鲁。”仿佛觉得很有趣似的，莱昂笑得很开心，“我弟弟本来应该有个儿子，叫库洛洛来着，但他现在莫名其妙变成了我的儿子。”
“……你把你兄弟绿了？”
“不，我什么都没做，但他就是莫名其妙的某天就变成了我的儿子，除了我的记忆以外所有的证据都证明他是我的儿子。所以我可讨厌他了，就把他丢进来了。”
“你弟弟呢？”
“我杀了。”
“这也不足以证明你的想法，你们都不算是剧情人物。”
“原本我是想直接宰了那个小鬼的，不过他老是死不了。”莱昂垂下眼来，“即使我亲自动手，明明我可以确定他已经断气了，但最后他还是会被人救回来。啊，当然他也记得是我动的手，所以大概也想宰了我吧。”
“……所以你认为剧情角色不到该死的时候就没法死？”
“就是这样。”
“那么你告诉我这些，是有什么企图？”
“我们合作吧。”
“合作？”坊田冷笑一声，“不怕我宰了你么。”
“库洛洛现在都拿我没法子，短期内，你也不行的。”
“……”坊田眨了眨眼，叹了口气，“你有什么想法？”
“命运是绑定在名字上的，只要你还是‘飞坦’，命运就会让你按飞坦的人生走下去，你想成为飞坦吗？”
“我无所谓。”
“那你想让他。”莱昂指了指玻璃柱，“活过来吗。”
“……”坊田低骂一声，“命运由规则生成，规则应该全知全能吧？怎么可能放任我们钻空子。”
“规则是维护这个世界的运作，我们是外来的人，但是因为占据了别人的身体导致规则没法直接把我们清除出去，而命运又绑定在我们身上，我们自己愿意摆脱，规则是很乐意见到这种发展的——只要能有人代替我们去绑定命运。”
“你需要一个人代替你？”
“不，这是你的解决方法，我的只需要让库洛洛认为我真的死了我就自由了，相比之下你的要难操作很多……你觉得怎么样？”
“……我再考虑考虑吧。”
坊田抬头看向飞坦，飞坦很瘦，瘦得可以看见肋骨的走向，苍白的皮肤上遍布着各种各样的伤疤。他将来本应该是一个强大而强壮的人，或许性格还比较的凶残。
但是现在，他死了。
坊田看着自己同样苍白的手，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原本他以为哥哥是飞坦，至少会活到28岁，他从来没想过这个人真的会死——死得这么早。
自己才是飞坦这件事也让他感到由衷的难受，他不想被一个**的规则操控，但之前报名字却没法说出自己的本名的情况也向他展示了命运的不可抗拒。
他是飞坦。
但他不想成为飞坦。
“啊，对了，为了以后愉快的合作，你的房间会调整，也会有一个新的搭档。”
“我不需要新搭档。”
“这可由不得你。”
“亚波尔莱昂。”坊田笑了笑，“等合作结束了，我一定会宰了你。”
“乐意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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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龙的宝藏
虽说是换了房间，但坊田并没有什么要带走的东西，打着空手去了新房间。他面色不善，对于自己的新室友，并没有要处好关系的意图。但当他打开门看到那个脑门上有个等臂十字的小朋友时，他整个人都懵逼了。
库洛洛是我搭档？？？
把库洛洛和飞坦安排成搭档莱昂是在找死么？？？
黑发黑眼的小朋友抱着书，因为门开了而扫了坊田一眼，没有打招呼的意思，心里还憋着气的坊田也不想跟他打招呼，即使他是库洛洛。
坊田在不大的房间里转了圈，又出了门，联系了莱昂。
“库洛洛是我搭档？”
“是啊。”
“这么巧？”
“就是这么巧。库洛洛本身是比你要高一个层级的，但他恰恰是他那一批里最后的那个单数，你就填了那个空了。”
巧合？去你的巧合，莱昂肯定是在一开始就做好了把“飞坦”弄进来的准备，不论这个“飞坦”究竟是谁，无论他是不是会遇到“飞坦”。
坊田掰着手指算了算，他今年十岁，那么库洛洛现在应该是八岁，应该还不是个什么厉害人物……吧？
不过库洛洛十三岁就创建旅团了，说不定他智商情商*炸天不是凡人可以想象的呢？
那为了以后的脱身，岂不是要从现在就开始扮演飞坦的性格？
十岁时的飞坦是什么样？
谁也不知道。
但谁也不知道十岁时的飞坦是什么样的花，那么现在的他以后会“转变”成什么样也是无从猜想的。
坊田想明白了以后要以何种面貌来面对库洛洛，心里稳了稳，又回到了那个房间。
“你好！”他活力四射的对库洛洛笑了笑，手隔着衣服握住挂在脖子上的鳞片，“以后我们就是搭档了！”
库洛洛看着他，没有回话。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飞坦。”
“库洛洛。”
不知是因为升了一级还是因为莱昂想促进库洛洛和“飞坦”的发展，一个房间的搭档不再是各自单独活动，他们开始有相互协助完成的课业——不是很多，大多数时候的课题还是独自完成的。
坊田和库洛洛没有什么进展，即使是有小组任务的时候，库洛洛对他也是没有必要绝不交谈。
不知是因为小孩子的精力旺盛记性好，还是找到了为之奋斗的目标，坊田学习起来进度非常的快，快到了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可怕的程度，为此莱昂还特意找他谈了谈，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因为坊田占据了飞坦的身体，所以这些可怕的天赋可能都是原本属于飞坦的东西。
坊田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大概是为了拉拢坊田，莱昂把飞坦的身体单独放置在一个房间里，没有再用药水来防腐，而是十分奢侈的让手下用能力和特殊的念阵来为他的尸体“保鲜”，使得他看起来像只是睡着了一般的，除了身体冷了些，没有生命体征，其他的都和活人无异。
坊田在和莱昂谈过之后久违的去看望了一下飞坦，他抱着飞坦冰冷的身体，感觉心里有些空落。他轻抚着飞坦手上的戒指，没有拿回来，却在心里勾勒了计划。
而在那之后，莱昂开始为他们安排战斗课题，逼迫搭档之间互帮互助。库洛洛和坊田也迫不得已开始变得默契了起来——毕竟有人被活活打死过，活命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一年的磨合过去了，他们迎来了最终考核。
坊田坐在放着冰棺的那个房间里，慢慢的把红伞拆开。
伞面布满了绚烂的红色鳞片，伞骨细细的，带着一些弧度，颜色是瓷白的，像是骨头似的。
坊田慢慢的保养着手里用骨头制成的细剑和用作伞骨的骨刺，念随着他每一次的触碰而被灌入储存在里面。
最后他亲吻了下伞面，又看了看冰棺里的飞坦。
“祝我好运。”
这次的考核据说要到研究院外的一个小岛上进行，总之坊田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在一个黑漆漆的箱子里了。百来个人都挤在这里面一路颠簸，经过了车载空运然后现在是水运。
“喂。”坊田拍拍就坐他旁边的库洛洛的手，“你觉得考核内容是什么？”
“不知道。”
“我猜你也不知道。”坊田的语气有些欠扁，随后正经了起来，“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哦？”
“所以等会儿不论是什么规则我们都不要分开太远。”
“……”
旁边库洛洛长久的沉默让坊田感到有些紧张，虽说经过一年的磨合两人默契还是有一些的，但关系实在说不上好，只能用冷漠来形容。他吞了吞口水，踌躇了一会儿后终于像是豁出去了一样的开口，声音中展现出来的情绪却是笃定自信的。
“不管怎么说，我们好歹是搭档啊。”
“如果有必要的话。”
坊田摸摸鼻子，没再继续和库洛洛搭话，他抱着自己的伞剑，手指摸索着伞面上的鳞片纹路，烦躁的心绪慢慢平静了下来。水波摇晃着他们所在的箱子，坊田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
他是被库洛洛扇巴掌扇醒的。
箱子被放在了什么地方，已经被打开了，箱子外强烈的光只是远远的看着都感觉很是刺眼，其实在箱子被放稳的时候坊田已经醒了，但还没爬起来就被库洛洛拉着领子扇了几耳刮子，他摸着有些肿起的脸龇牙咧嘴，即将脱口而出的叫骂在舌尖转了几圈又咽下去。
我们现在要合作，要合作……
箱子里的孩子们因为没有得到上面的指令而一直都没有走出去，坊田不禁有些疑惑莱昂那群家伙在搞什么，周围的小屁孩儿们悉悉索索交谈的声音让他听不见外面的情况，他又摸了把自己的伞剑，起身朝外走去。
所有人都是或蹲或坐着的，坊田这一站起来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随着他的行动，周围安静了下来，紧紧的盯着他。
坊田走到出口的地方，前方是一片明晃晃的沙滩，左边是一望无际的海，清澈的海水不断的冲刷上来又褪去。右边不远处是一片树林，几顶帐篷驻扎在树林边缘。
坊田皱了皱眉——太安静了，除了海浪的水声，听不到什么其他的声音。
“过去看看？”
库洛洛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起，坊田被他惊得整个人都抖了一下。他瞪了库洛洛一眼，抽出伞里的骨剑悄无声息的靠近帐篷。
但帐篷里没有人。
帐篷里堆着许多相同款式被塞得鼓鼓囊囊的背包，但周围什么人都没有，就连脚印都没留下。
“他们撤离了？为什么？”
“说不定这次考核的内容是荒野求生呢。”
坊田试图拿起一个背包，却发现这个背包被人用念给粘在了地上，帐篷里挂着说明书，大概意思就是每个人只能拿一个背包，输入念力就可以拿走一个。除此之外，再没有了对现状的解释。
坊田和库洛洛各拿了一个，也没倒回去通知那边还缩在箱子里的孩子们，径自往树林里去了。七拐八拐的走了有点距离了，他们才停下。
坊田打开背包看了看，里面有几把小刀，还有一把枪，一些食物和水，一张地图，还有一个小收音机，把背包塞得那么鼓的主要就是这个收音机。而那边库洛洛则除了少许的食物和水以外就摸出了大团大团的废纸和几件衣服。
坊田感觉到了莱昂对库洛洛的恶意。
坊田留了两把小刀，其他的刀和枪都给了库洛洛，库洛洛整理了一下背包就开始看起了那些废纸团。
“有什么很让你在意的东西吗？”
“这里面写了一个故事。”
“什么？”
“名字似乎是叫龙的宝藏，纸的顺序是乱的所以只能大概的知道意思。”
“内容是什么？”
“他是龙的主人
人们尊敬他
人们害怕它
于是人们说：
‘它有锋利的爪牙
它有喷火的大嘴
它的眼睛那么大，还会发光
它的翅膀遮天蔽日
它的吼声震天动地
它是那么的滑稽可笑又可怕’
于是令人尊敬他
用锁链套住龙啊
拔去龙的牙，剪掉龙的爪
可怜的龙，可悲的龙
它顺从于他，深爱着他
只因他是它的宝藏
许久许久
人们忘了龙的爪，龙的牙
人们又向他诉说着害怕
‘它的眼睛让我无法入眠
它的火焰让我担惊受怕
它使我看不见天空
它让我的房子坍塌’
于是令人尊敬的他
将龙囚禁在了地下
可怜的龙，可悲的龙
只知道顺从于他
人们却再次向他诉说
‘有龙在地下，房屋倒塌
要赶紧离开这里呀
炸毁你的城堡
封锁地道
龙就无法追上你了呀’
愚蠢的他
可怕的他
被龙深爱的他
让世界沉没
让所有人沉睡
被龙紧紧抓住的他
是龙最珍贵的宝藏”
“……所以这就是个监禁play的故事？”坊田挑了挑眉，“这里面有什么内涵意义吗？”
“不知道，说不定以后会有用呢。”
坊田耸耸肩，摸出地图来和库洛洛分享。这个地图本身是挺正常的，但不知为何上面有的地方有像是小孩子胡乱涂抹出来的涂鸦。
“这个……标记，像是一个城堡。”库洛洛迟疑了一下后伸出食指点了点地图上岛中心一块被涂成了灰色的地方。
坊田盯着那块灰色，怎么都没看出哪里像是城堡。他眨了眨眼，联想到刚刚才听过的故事，他指了指那些红色的，形态扭曲的涂鸦：“那么这个就有可能是龙了？”
“有可能，不过目前并没有听说过有类似于龙的幻兽魔兽出现过，也许是形态或者某些特质比较像。”
龙……啊。
坊田的指尖划过伞面，被鳞片边缘割出了一道细细的伤痕，他的手上这样的伤痕很多，新旧交错，他却不怎么在意，甚至因为这细小的疼痛而感到心安。
那当然是龙。
人造的，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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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收音机
“如果猜想得正确，那么故事中的宝藏又代表什么呢？”坊田比照着地图走在前面，库洛洛一边走一边做着记号，为了确认自己的位置，他们先前又折回了海边，地图上标出了有帐篷的位置，以此为标志物他们开始去找那个城堡。
“离开岛的工具？”
“那对我们来说很有用但对龙来说应该没什么用处吧？”坊田抓了抓头发，“不会是某个人吧……”
“这只有再多找些线索之后才能知道了。”
“这地图上没有标记河流。”坊田皱起眉头，“说起来这一路过来也太安静了……”
“没有鸟叫声，也没有其他动物跑动的声音。”
“啧，麻烦了，吃的稍微还好些，大不了啃树皮嘛，这没水可就难过了。”
“而且这是在岛上。”库洛洛的反应很平淡，“也许这个考核要求的就是在食水耗尽之前离开，也许是让我们互相抢夺。”
“那么过关条件呢？最后活下来的一个或者几个人？这样的话人员消耗岂不是太大了，除非是在培养什么精英领导人之类的……研究院未来的接班人？呵呵。”坊田干笑了两声。
“不排除这种可能。”
这个小岛不是很大，坊田按照图上标注的比例尺大概的估计了一下，如果是靠他俩的脚程的，绕着岛的最外围走一圈最多也就需要大概一天的时间。他们现在是一直在往岛中心可能有城堡的那个地方走，开始的时候还好，走到大概是一半的距离时坊田觉得地形突然的产生了变化，之前一直比较平坦，树木也不算是过于的茂盛，有光可以漏进来，但现在变成了往下的走向，树木也渐渐茂密了起来，像是在往一个平地里砸出的大坑里走。
“有点奇怪……”坊田看着地图，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了。
“地形变化得太突兀了。”
两人停下脚步，他们身后是稀稀拉拉还透着阳光的树林，看着还挺梦幻的，前方却是骤然变得幽深的森林，至少从他们的位置看过去看不到什么光从上面透下来。两人都慢慢的把脚步放轻，呼吸也放得很缓慢，尽量安静的前行。
而在他们又走了一段之后，他们发现了一些似乎是有人活动过的痕迹。
那是一些碎砖石，不过砖的红色在这个环境下还是很好辨认的。一开始只是一些碎石，后来可以看到一些破损严重的墙壁什么的了。坊田和库洛洛对视了一眼，行动更加小心了起来，借着树木草丛和破墙来掩盖身形，几乎屏住了呼吸。
在这样的情况下，坊田听到了一些异样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滑行。
它的身体也许布满了鳞片，不断开合着，帮助它快速的滑行，它会蹭到草叶，但发出的声音却十分的细微。坊田在脑海里勾勒出它那熟悉的模样，缓缓的深吸一口气，手抚过伞面上的鳞片，而后抓住刀柄，把刀微微的抽出。
坊田觉得它应该是往这边来了，但不知道有没有发现他们。
两人紧绷着身体等着它靠过来，不想在声音还很细微的时候坊田卡在裤腰上的小收音机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噪音来！
那边未知生物滑行的声音他们现在是听不到了，但他们并不认为它是就这样路过了。
坊田紧咬着牙手忙脚乱的关掉了收音机，和库洛洛分别爬上了两颗粗壮的树。原本潜伏在两人不远处断墙后的家伙抬起头来紧紧的盯着他们。它和坊田见过的很多它的同类一样，长得很丑很恶心，大概是背脊骨的地方生着一对小小的肉翅，看那脆弱的样子是没法带着它飞起来的。它明白自己已经被发现了，于是也不再躲躲藏藏，绕着两人所在的那两棵相距不远的树转着圈。
“……你觉得它会爬树吗？”坊田压低声音问那边的库洛洛。
“它看起来有些像是蛇……或者可能还和蜥蜴融合了一下？”库洛洛蹲在树枝上，看起来似乎并不紧张，“它后面的翅膀是废了的吗？”
“虽然现在看来像是废了但是——”
下面的怪物昂头对着它们发出尖锐而叫人头疼的嘶鸣，背后那对小小的肉翅中的骨刺伸长，虽然翅膀并没有整个变大，变大的只是光骨架，但坊田觉得他们现在可能并不安全。
“……我觉得我们应该准备逃命了。”
怪物的翅膀刺进树干里，像是两只爪子似的带着它往上爬，速度还不慢。坊田和库洛洛分头窜上其他的树往远离怪物的方向逃去。怪物又叫了一声，这下坊田觉得耳朵里一阵刺痛，他摸了摸耳朵，抹下来一手血。
来不及细想，那边的怪物已经沉沉的坠到地上，刚刚被它‘抓’过的树现在已经截断了，它朝两人追过来，身后支棱着的骨刺本应该使得它在森林里行动不便，但实际上它所过的地方树木都被截倒，而它的速度还愈发的快了。
“……既然都能直接这么轻易的把树截断了那刚刚还玩什么爬树它怕是脑阔有问题！”
“跟它这么维持下去，还有半分钟我们就会被抓住，这还是加上了它截断树和我们掉下去的时间。”库洛洛看向他，“你对它很了解，不是吗？”
“……”现在不是藏拙的时候，坊田咬咬牙，“我能刺穿它的鳞片，但是要一击毙命得找好位置才行，这样被它追着我没把握一下就刺中。”
“你需要诱饵？”
“对。”坊田晃眼一看，迅速的指了一棵树，“我在那等着，你得把它引到我的正下方来，这……”他还有一大堆要劝说的话没说出口，毕竟他和库洛洛不熟，没什么信任可言，他让库洛洛去引怪自己跑掉也是很可能得事情，但库洛洛已经拐了向跳到了地上。
库洛洛离坊田指的那个位置不远，但在地上怪的速度比起他要快很多，被追上所需的时间比起在树上更短。坊田在树枝上就位，用绝藏好，紧张的盯着库洛洛。
落地的库洛洛甚至隐藏起了身上的念，但神奇的是那怪好像是判断出库洛洛比自己弱了不少，起了戏耍的心思，把背后狰狞的骨刺收了起来，扑棱着那可笑的两只肉翅，像是在嘲讽。怪的速度也变得忽快忽慢，猫捉老鼠似的逗弄猎物。
库洛洛跑动的速度也越来越慢，最后好似体力不支的靠着坊田藏身的树下，像是马上要断气了一样的大声喘气。那怪也慢下来，给人制造压迫感一样的慢慢靠近，如果它是个人的话大概就是那种故意放慢脚步并且掷地有声的一步一步走进。
**遭雷劈，于是它被从树上跳下来的坊田刺穿了脖颈，长剑甚至还深深的扎进了地里。坊田骑它背上缓了好一会儿，摸了吧脸上的血，呸呸的吐着可能被他吃嘴里了的血沫子。
“你可真胆大。”
“不胆大怎么创造时机呢。”刚刚像是跑得要死了的库洛洛盘腿坐着，悠闲的看着那边从怪尸上翻下来的坊田，递过去一件衣服，“没想到这东西还真能派上用处。”
“别提了，这怪的血味道太恶心了，我觉得它可能也不能食用。”坊田做出干呕的表情。
“你的武器很特别。”库洛洛对怪尸投出裹着念的小刀，被弹开了。
“唔。”坊田摸了摸手里颜色绚烂的伞，“当然，它是我老婆。”
“……”库洛洛的眉头跳了下，看向坊田换衣服时丢地上的收音机，“刚刚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坊田把收音机捡起来上下摇了摇，又把开关打开，“**，谁往这里面装收音机的时候开关都不关上。”
“也许这也是提示线索呢。”
坊田摆弄着收音机，把天线拉到最长，到处转动着，耳朵凑在收音机旁仔细的听着声音的变化，突然响起的人声和杂音让他本就受伤的耳朵一阵疼。
‘现在是1982年5月10日，4点00分，早播报栏目。
今日天气，雨。
近日都是连绵的阴雨，据【滋滋——】的数据表明，雨水中的酸性物质和有毒物已经严重超标，腐蚀性较强，请各位出门带好防具，如若不慎沾染到雨水，请勿直接用水冲洗，尽快到【滋滋——】接受治疗。
昨日已经将散布谣言制造恐慌的五人团伙捉拿归案，希望各位引以为戒。你们是【滋滋——】的重要成员，【滋滋——】绝不会做出有损你们意义的事情，更别说是威胁到你们性命的事情。在【滋滋——】进行的项目是绝对安全有保障的，请各位在各自的岗位上安心作业。
这次的大型项目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大约在1982年7月4前后结束，之后会有一周的时间撤离善后，请各位留意广播告示，及时准备。’
“……啥玩意儿？”
“大概是线索，你一直把广播开着，别漏了消息。”
坊田左右看了看，虽然现在手里拿着地图但他们已经找不到跑到了哪来，尤其是怪最后把刺收起来了，对路上的树木没有造成破坏，他们也不能原路返回。坊田拨弄着收音机的天线，现在哪边都没有声音，倒是朝着刚刚有广播时的那个朝向噪音会特别大。
“我们朝这边走吧，信号应该是从这边来的，说不定还能遇到岛上的人能问问情况。”
“问情况应该不太可能，想想刚刚那个怪，还有那些破墙。不过倒有可能找到岛中间的城堡。”
“……广播的内容虽然和这个岛有关，但不一定和城堡有关吧？那个广播明显是关于……”
“关于研究院，这才是对的思路吧？我们现在还是在研究院的地盘上，至于城堡，还有那个童话故事一般的提示，到了地儿了多少也能找到一点线索。”
“所以我们现在是披荆斩棘砍死恶龙到城堡去解救公主的王子咯？”坊田突然在正经对话后蹦出来一句。
“……”
“或者骑士？唔感觉骑士的**似乎比王子还高些，王子什么的总觉得带着一股子风骚气。”
“乞丐难民还差不多。”
“你是乞丐，我是难民，我们双双把家还哎呀哟~”
“闭嘴。”

@十字军刺◆ @芾泠 @涂颖鸿-

14、消失
坊田和库洛洛之后又遇到过几次那种怪，他们这下确定了收音机对怪有某种感应，并且在一定范围内离得远的时候声音就比较小，离得近了才会变得特别大声。之前那次的怪应该本身就已经发现了他们，很快的冲着他们来了所以噪音才来得那么的突然。后面遇到的他们都关了收音机远远的避开了，就这样一直进入到了森林深处。
这后面的路一直是向下的，树木越来越浓密，幽暗得像是已经进入了暮色。大概是因为常年不见阳光，这个地方非常潮湿，树干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青苔，铺着落叶的地也泥泞不堪，鼻尖萦绕着潮湿而诡异的气味，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毒。
坊田看着每踩一脚就会微微下陷的泥地，因为他的动作从那下陷的地方惊出了许多虫子，跟库洛洛一起翻出衣服撕成条来把裤腿扎紧——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吸血或者钻进人身体里的虫子，小心点比较好。
在他们行进的过程中收音机又播报了几次，毫无规律可言，内容也不全是第一次的那种通知，有些也是什么专家的访谈一类的，而广播里每次出现的日期也都很混乱，叫人摸不着头脑。
而那些广播现在已经很明显的是某种重要提示了——因为在播报完某一条后，它又开始从第一条开始按照先前的顺序重复播报。
在地图上以城堡为中心周围有一圈是墨绿色，而照他们之前的经历，最外圈地势平坦处的的部分是浅绿色，而这段一直微微倾斜往下的部分是深了一些的绿色。那墨绿色的部分也许地势要更加复杂环境更加幽暗，也更危险。他们在这里修整了下，准备好武器和照明，又捋了捋思路。
广播出现的时间没有规律可循，还好库洛洛用他聪明的小脑瓜子记下来了，坊田拿出纸笔照着他的叙述整合了起来。
第一次广播所报的日期是1982年5月10日4点，这是个通知类的广播。
而后来的通知类广播内容都和第一次的大同小异，时间则分别是1982年6月7日的4点整，1982年7月1日的0点整，1982年4月4日的4点整，1982年4月18日的4点整。
除了通知类的广播就是访谈类的，也就是这个实验结束了对于实验过程中的各种事件的总结回想，而访谈类的广播的日期则分别是1982年的4月1日，1982年的【噪音】14日，1982年的【噪音】10日，1982年的9月。
其中九月的访谈似乎是在做检讨，因为实验出了事故，损失很大。
而他们并不清楚今天的确切日期，在箱子里完全没法去计量过了几天，只能隐约知道现在是1982年，大概是在5月末尾6月开头。
而把两种类型的广播按播报的先后顺序排列，去掉像是某种前提的1982，最终的到两串数字，通知类的51046747104444184，和访谈类的4114109。
就目前也看不出这些数字有什么用，两人都看了好几遍把日期和数字背下来。
两人没有在这里停下，虽然这里面本就光线昏暗，但他们都感觉到温度和光亮程度都变得更低了，也许他们得找个好地方过夜。
但没过多久，他们发现对于墨绿色的意义他们猜错了。
他们进入了一处住宅群落。
先来说说这个岛的地形吧，它真的很奇怪，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地形，先前他们走过了平地，然后就是突如其来的下坡路，现在又突然变成了平地，再看看地图上那一圈一圈的颜色标识，这个岛不就是个盆吗？
这个住宅群落就在“盆”的底部，不同于外围偶尔看到的破损严重的砖墙，这里的建筑相对来说保存得还算完好——当然是相对于那些砖墙。它们好歹也还是剩下了一个房子该有的的外形，大部分的房门都敞开着或者没上锁，俩人进去看了看，很有生活气息，像是住在这里的人只是临时离开了下马上就会回来——如果不是附满了灰尘的话。
书桌上还有摊开的书本，笔随意的放着，厨房里的留有燃烧过的痕迹的柴火还塞在炉灶里，不过锅里的东西已经看不出原本是什么了，有的饭桌上还摆着碗筷，有的浴室里还摆着装满水的盆和洗浴用品，不过水已经污浊，毛巾也烂成一团了，其他东西也都是附着着灰或黑的污渍。
“你有什么想法吗？”坊田翻了下书本，铺面而来的粉尘让他立马放下了手，“广播里说了什么来着，发生了什么什么袭击……？”
“广播里还说居民们绝对安全呢。”库洛洛没有试图在这个房子里找什么线索，不用想都能明白重要线索不可能放在这里，“他们不可能是突发的紧急撤离，因为这里没有什么慌乱的迹象，这个样子更像是里面的人突然消失了。”
“消……失？”坊田详装害怕的双手抱肘，“这么玄幻？让人好怕怕哦？”
“也许是什么念能力把人突然转移了。”
“嗯哼……”闻言坊田低下头开始留意地面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图案，“如果是念能力，那可有些逆天啊，这范围不算小，人应该也不少……不过之前有听说过有一种画在地上能够增强在这个范围内的人的念能力的阵，不知道有没有类似的，比如被特殊的阵覆盖的地方就能受到这个能力的影响而转移。”
坊田没有发现特殊图案，倒是走了一段路之后就在地上发现了一条白色的线，像是什么标记。而在那白线的后面，虽然房子外形没有变化，不过在内部的各种用品设施倒是各方面要比刚才看的那些要好很多。
这个住宅群挺大，至少一眼望去是不能看到尽头的，楼层也不高。不过看地形也能明白这个住宅群落应该是近似于圆形的，那个分割线应该也是一个圆形。
“看来是分了等级的？”库洛洛看向绵延不断的房屋，“越靠近中心等级越高。”
“等级越高吗……这样倒是能够保护好最中心的东西，比如城堡，如果是要防怪的话……可那不就和提示的那个故事里的内容矛盾了吗？”
“矛盾？”
“那种怪应该就是故事里所指的龙了吧，虽然是丑了点……可故事里的龙，明明是被锁在城堡里的，如果这里的房子这么排列是为了保护最中心的城堡，那岂不是就为了保护那种怪了？”
“城堡究竟存不存在现在也还是个疑问，要看到了才能知道。”
这一部分除了屋内的摆设看起来要比之前的好很多，其他的情况也差不多，同样是那种像是“消失”一样的情况，而为了便于分辨，他们将最外围用A区称呼，而这一圈是B区。
不出人意料的，往里一段距离后又见到了分割的线，不过这次是亮黄色的。
这之后的是C区，算是更高层的人所居住的区域，而与前面的不同，这里发现了一些算是非常杂乱的痕迹，可以料想应该是紧急撤离的时候人们慌忙间也顾不得收拾。
不过这样的痕迹也是靠近内圈的部分才有，越往外越稀少，最外面靠近B区的地方也是“消失”的情况。
而再往里的隔离线也不是一条画在地上的线了，而是一座高高的围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