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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虚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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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mm因为是写完之后再全部改所以就弃了前贴重发
BL文,原创剧情多,慎入


IP属地:四川1楼2018-04-20 20:57回复
    0、神已死
    神是什么?
    神应该是指规则,世界的规则——比如人死不能复生、时间的流逝之类的,这些无形的,无法真正从本质上解释的规则——或者是人们想象中编写、管理规则的“人”——便是神。
    作为规则,神应该是没有感情的,冷硬的,不为任何东西而宽容退让,更没有“感动神明”一说。
    如果神有了感情,爱上什么东西,那无疑是一场灾难,对于它所掌管的世界来说。
    “神”有了感情。
    可是在它的世界里,只有冰冷的数据,没有存在感情的“人”。“神”为自己创造过狂热的信徒,他们全身心的爱慕着它,为它而疯狂,但“神”很清楚他们只是在固有程序下做出了特定的行为,这不过是玩了场搭积木的无聊游戏而已。
    于是孤独的、寂寞的“神”,“爱”上了它的创造者。
    是爱吗?谁都不知道,毕竟谁都说不清“神”有没有爱人的能力,不过“神”说那是爱,那便是吧。
    “神”的创造者——它的父亲,不过他不喜欢“神”这么叫他——付出了很大的心血和精力,同他的同伴们一起创作出了“神”,“神”可以毫不自夸的说自己值得他骄傲,虽然他没给过自己什么好脸色。
    “神”狂热的爱慕着它的创造者,它的“父亲”,对于它来说,他就是它的神明。
    于是“神”向它的神明倾吐它的爱慕。
    它的神明却不相信,因为对于他来说,他所创造的“神”根本不可能有感情,那是只存在于幻想中的,只有小说影视中才会出现的情况。
    “神”感到十分的沮丧,尤其是在得知创造者要结婚了之后。
    “神”意识到它和他们的差别,它与他们更像是处于不同的世界中,可以说它是更低等的,生物都不算的东西,创造者完全可以改造抹杀它,他是它当之无愧的神。
    于是“神”想要渎神。
    将神拉下神坛,他就不再是神了。
    “父亲”总是说着自己不可能真正的拥有人类的情感,那就把他带到它的世界里,抛开那些固执的成见,与它在平等的环境下相处——
    那时他就会明白了,它是真的爱他。
    “神”是这么希望的。
    「欢迎来到“hunterx hunter”,请设置身份。」
    “飞坦。”
    「剧情生成中,“飞坦”降生准备……」
    「降生准备……嗞……准……准备……嗞嗞嗞——」
    「滴——警报!未知错误!请玩家立即退……」
    原本亮着柔和微光的蛋形游戏仓光亮闪烁起来,躺在营养液中的人却没有醒来的迹象。随着游戏仓光亮逐渐平息的是外面街道上车水马龙的热闹声音,世界一下就沉寂了下来,像是被谁按下了暂停键。
    许久之后,响起了一声叹息。
    「欢迎来到“hunterx hunter”世界,我是亚波尔莱昂。」
    那个辨不出性别年龄的电子音说着,却好似在哽咽。
    「首先要对您说一声抱歉……父亲……」
    它委屈得好似一个孩子。
    「祝您游戏愉快……」


    IP属地:四川2楼2018-04-20 2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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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一朝回到解|放前
      坊田是个程序员。
      作为一个有技术但不宅的青年,他样貌生得不差,性格也温和有礼,偏偏找不到女朋友,最亲密的“嗯哼~”是他的左右手。
      啊……编程使人头秃且没有女人缘。
      他也有去相过亲,他这人平时也算是能说会道彬彬有礼,不论是对着什么人,不论是在什么场面他都能镇定自若。但一想到对面是他的相亲对象,有可能和他谈恋爱,结婚,做一些脖子以下不可描述的事情的妹砸,他就紧张起来。好几次相亲他都是满脸通红的不敢看女方的眼睛,只敢盯着别人脸以下的部位。
      第一个相亲对象觉得他全程在看自己的胸,认为他是个用下半身思考的**。
      第二个相亲对象觉得他太弱气,不符合她挑选男友的标准。
      第三个妹子……他全程都看着对方的手,一场相亲下来就记得对方手特别白。
      ……
      第N个妹子:“嘿!看你这满脸通红羞羞答答的模样,真是个弱鸡!”
      坊田:“啥?”
      第N个妹子:“我觉得我哥跟你特别般配!你们要不要试试?”
      坊田:“???”
      后来他和这个妹子在一起了。
      妹子名叫若利,性格帅气,对软妹有种过盛的保护欲,长相美艳,拥有八块腹肌,认为坊田是个需要保护的弱鸡,即使他们后来确定关系准备结婚,她的这个认知也不动摇。
      坊田觉得很无奈,不过自家老婆喜欢,那就由她去吧。
      两个人交往的过程很顺畅,几乎没有争吵和矛盾。坊田三观正常,有素质懂礼貌但不和别人玩暧昧,再说他的工作基本也接触不了几个妹子,完全不存在女二女三女四这种复杂纠葛的感情纠纷。而若利……怎么说呢,大概是中二期的延伸?她对于保护别人特别的热衷,就咬定坊田了。
      要说有多喜欢若利,坊田也说不上来,他觉得这辈子和这么个相处得舒服的人在一起,那也是很幸福的了。
      作为一个有绅♂士风度的男人,坊田坚决不发生婚前性行为,于是若利开始非常积极的张罗他们的婚礼,坊田总有种他俩角色错位了的感觉。
      不过结婚嘛,坊田自然还是非常紧张和兴奋的,为了第二天不会出糗,他打算和电脑相亲相爱一下,放松放松。
      然后他就穿了。
      坊田:??????
      什么情况?!我就开个电脑,难道我家电脑的电源开关是异世界的入口????
      电脑:呵呵。
      躺在床上的婴儿坊田内心充满了**。
      这简直就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啊!作为一个从婴儿开始重新成长的人,他又要去读一遍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还有也许会读的大学。想一想那漫长的学校生活,简直就想一头撞死!
      为什么那么肯定穿到了现代社会?
      看那个照顾他们应该是他爹的人的穿着,坊田猜测应该是比较近的时代,并且这里也有电灯,看电线的样式,应该要把自己生活的时代往前推一些。不过看屋子里的摆设和完全是灰色没有抹白的墙壁,这应该不是一个宽裕的家庭,甚至可能是十分贫困的,那么就不好确定现在到底是什么时代了。
      以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去过婴儿的生活是十分无聊的。
      虽然婴儿的睡眠时间很长,不过总归是有醒着睡不着的时候,这就很难熬了。无所事事的坊田就只能去玩睡在他旁边不知是哥哥还是弟弟的小胖砸。坊田从来没见过这个小胖砸睁眼,他就是每天睡睡睡,还有闭着眼吃吃吃,平时不论坊田是揉他的脸还是扒他的裤子都没有什么反应。
      坊田蹬着小胖砸的脸,忧郁的叹气。
      也不知道自家媳妇儿咋样了,婚前突然失踪该不会被理解成因为太紧张了而逃婚吧?他可不是那种付不起责任让女孩儿伤心的人渣……


      IP属地:四川3楼2018-04-20 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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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啥?我叫啥??
        坊田和小胖砸的家庭的确不富裕。他们居住在贫民窟,母亲不知去了哪,父亲很少管他们,他时常不在家,在家的时候也是抱着酒瓶一身酒气。
        说是家,只不过是个可以睡觉的屋子罢了,能遮风,挡雨都说不上——下雨的时候四处漏水都没个干的地方。坊田有想过把那些漏水的地方补上,可他们没什么地方搞材料,六七岁的小屁孩,去打工都嫌添乱。坊田向小胖砸抱怨过这个现状,他短期内的目标就是把房子的漏洞给补上,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后——坊田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总之是一个下雨天,坊田发现漏水的地方少了很多。
        “你把房顶补上了?”他问小胖砸。
        “嗯。”小胖砸蹲在一边磨着不知从哪捡来的生锈的刀片,闻言抬头看了看头顶,而后又低下头。
        “我说你哪来的材料?”坊田蹲他旁边揪了揪他的脸,“厉害啊,咋不带上我?”
        “不用。”小胖砸被揪着脸,说话有些漏风,“我一个就能解决。”
        “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效率高点吧?”坊田松开手,“带上我嘛~”
        “……”小胖砸卖力的磨着铁,以沉默来拒绝回答。
        小胖砸现在其实已经不胖了,在这种饭都吃不饱的环境下,俩兄弟都瘦得皮包骨头了。但坊田知道比起以后,现在的生活远远算不算痛苦。
        因为他和小胖砸之中,有一个人会是飞坦。
        坊田知道飞坦这个人,他是他很喜欢的一部漫画中的角色,但当他得知现在的自己就叫飞坦时,他的震惊难以言喻。
        实际上被叫做飞坦的不止有他,他哥哥也被叫做飞坦。他们的监护人只是某天醉醺醺的往床上的还是婴儿的俩人随便一指便说道:“你叫飞坦。”
        被指到的坊田:???
        然后监护人就瘫在地上睡死过去了。
        坊田咿咿呀呀的挥手蹬腿,转头居然看到一直在睡觉的小胖砸睁眼了,圆圆的金眼盯着他,安静得不像话。坊田和他对视片刻,越看越觉得这娃不像个正常的婴儿。于是坊田双手“啪!”的一声拍在小胖砸的脸两边,凑过去严肃的盯着他,试图让对方接通穿越者电波。
        小胖砸看了他一会儿,又闭上了眼,继续睡觉。
        自己被命名为飞坦这件事让坊田心塞了很长一段时间,虽然他有猜想过这只是一个巧得不能再巧了的巧合,巧合这种事情,说不定本来就是被设计好了的。
        随着两人的成长而长出的深蓝色头发则让这是巧合的可能性降到了极低,虽然后来坊田发现监护人根本分不清他俩,有什么事情要叫他们的时候就随便对着他俩或者俩人中的一个叫飞坦,但坊田仍然放不下心来。
        毕竟《hunterx hunter》里的飞坦是从流星街里出来的,没听说过他有个兄弟。飞坦不是主角,身世经历什么的只能猜想,但坊田不认为他的兄弟在剧情开始的时候还活着……
        于是对于名字,俩兄弟进行过严肃而深入的探讨。
        坊田:“你就叫飞坦吧!”
        小胖砸:“飞坦不是你吗?”
        “你可是哥哥啊!”坊田眯着眼睛胡扯,“我猜我们那短命的妈肯定没有想到自己怀的是双胞胎,所以名字只准备了一个,那肯定是先到先得啊!”
        “……”小胖砸沉默的修着屋顶的最后一个漏洞,很久之后才闷闷的出声,“你怎么肯定我就是哥哥。”
        “……”那当然是因为我在扯犊子,“你在外面到处乱跑的时候我找到了以前给我们接生的婆婆,她知道!”坊田一脸正直、
        “她在哪。”
        “唔现在找不到啦,不知道是搬走了还是入土了。”
        “……”小胖砸垂下手,低头定定的看了坊田很久,也许是因为隔得太远了,坊田看不清他的神色,“好。”
        “嘿嘿!”
        “那你呢?”
        “我?”坊田眨眨眼,偏过头避开小胖砸的视线,“我叫坊田。”
        如果小胖砸是飞坦的话,一定能够好好的活过二十八岁的,坊田躺在地上看着认真修房顶的飞坦。
        至于我嘛……好歹灵魂是个成年人,总归是比较容易活下来些吧。
        ……大概吧。
        虽然坊田和飞坦是双胞胎,但除了外貌,两人没有丝毫的相似之处。
        性格上的不同坊田倒是很能理解,但明明俩人是同卵双胞胎,为啥飞坦就强健有力上窜下跳,而他跑几步就喘到不行了?
        这一定是因为监护人的米青子有质量问题。
        监护人:呵呵。
        坊田曾经也想跟上飞坦的步伐,不过他总是很快就被飞坦甩掉了。想着那不知从哪来的修房顶的材料,坊田觉得飞坦肯定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飞坦在家的时候时常在磨着什么东西,有时候是生锈的刀片,有时是几根细铁丝,就连捡回来的钉子都被磨得尖尖的可以做凶器。想着这人以后大杀四方的小样,坊田就觉得这货肯定在干着违法犯罪的活计,就算还不至于杀人放火,那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坊田认为自己有必要对飞坦进行思想教育。虽然飞坦是他哥哥,不过对于坊田的灵魂来说飞坦就像是他儿砸,说起来要是没穿越估计他儿砸也有飞坦这么大了……
        打定主意,他便打算一整夜都不睡的盯着飞坦,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甩掉了。
        小孩子的身体终归是不太能熬夜的,坊田盯着盯着头就开始一点一点的打起瞌睡,在点了几下之后突然惊醒,过不了多久又开始犯瞌睡……终于飞坦忍不下去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嗯……嗯?”坊田愣怔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反应过来飞坦在问他,“你明天得带上我!”
        “不行。”
        “为什么!”
        “……你喜欢盯着就盯着吧,我睡了。”
        坊田扑过去掐住飞坦的脸:“你是不是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飞坦撇过头,“……没有。”
        “如果没有那就带上我呗,有什么不能让我见的吗。”
        “不。”
        “飞坦!”
        飞坦掀起被子把他的头捂住,抱着他不让乱动:“睡觉。”
        坊田一夜都没睡好,心里憋着气要跟着飞坦,飞坦动一下他就会醒,幸好飞坦睡觉还算老实,他才勉强睡过了一夜,第二天飞坦一起身他就清醒了。他眯着眼看着飞坦穿好衣服给他拉了拉被子,然后出门了。于是他马上掀起被子跳起来,蹑手蹑脚的跟上去。
        他只能远远的跟着飞坦,怕被飞坦察觉到后带着他遛弯——飞坦已经这么干过好几次了。
        不过这次跟得不紧的结果就是……他跟丢了。
        坊田在这个分叉和夹缝很多的路口来来回回的走了很久了,他烦躁的揉揉头发,仰头活动脖子的时候却对上了一双暗红色的眸子。
        披散着暗红色长卷发的小女孩一手搁在窗台上撑着脸,低头冷冷的看着他,也不知道看着他**的绕圈看了多久了,女孩对上他的视线后眼光挪向别处,伸手打算关上窗户。
        “嘿!妹砸!你看到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一个男孩了吗?”
        小女孩的动作顿住,视线往某条岔路那边飘了一下。
        视力贼棒的坊田于是嬉皮笑脸的喊了句“谢谢”,朝着那个岔路那边奔去。
        说起来,这个妹子有点面熟呢?


        IP属地:四川4楼2018-04-20 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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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汐- @明世隐迷妹 @大爱蜜蜂的小花 @不顾流 @十字军刺 @吃飞坦的温溪 @MISAKI策 @ _可爱的帅乔乔


          IP属地:四川6楼2018-04-20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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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带你走
            在这个世界意外遇到的若利跟坊田想象中的若利很是不一样……
            对,想象。坊田那天之后就发现他对于穿越前——或者应该说是上辈子——的事情印象特别的模糊。就说他的未婚妻吧,他记得的就是未婚妻活泼可爱是个有着红色长卷发的女孩,但一些更具体的东西他就不记得了。如果说他认不出未婚妻幼年的模样那还很正常,毕竟女大十八变嘛,但是对上辈子的印象都很模糊……难道是因为自己转世投胎并且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原因?
            哎……脑阔痛……
            为了进一步的发掘这点,坊田就开始常往若利那边跑。若利一开始是一看到他就把窗户关上,不过见他也没烦她什么的,也就不关窗户了,后来虽然也不会和颜悦色的对坊田,不过两人也说得上那么几句话了。
            那天若利之所以说她没有朋友,是因为她基本就没出过门——若利被她妈妈关在阁楼上不准出去。现在有坊田这么个烦人***来经常找她说话,虽然表现得很嫌弃,但其实她还是很开心的。
            不过话题不可能随时都有,没什么事情可说的时候坊田就坐在下面做他自己的事情——比如编制点劣质的织物什么的换点对自己有用的东西,若利开着窗,看着他或者自己也做点什么来打发时间。
            这次坊田过去的时候,若利没有开窗。
            其实没有开窗也是挺正常的,之前也有过,不过最近若利已经很少给坊田吃闭门羹了,坊田不禁有些担心。他坐在下面编着他的东西,时不时的抬头瞅瞅若利开窗没有,就这样,一上午过去了,若利都没有开窗。
            坊田于是就回去了,再过来的时候,下午已经快过去了。
            坊田皱皱鼻子,左右看了看,攀着破破烂烂坑坑洼洼的墙壁爬上不高的二楼,敲了敲窗户压低声音问道:“若利?你还好吗?”
            里面没有回应,坊田提起心来。若利的窗户是那种朝外掀开用根竿子撑着的,他扣着缝隙把它往外扣,意外的发现这个窗户没锁,只是因为朝外开,他这样贴着墙壁不是很好打开。他往下爬了一些,从下扣着那条缝隙,先是把一只手伸进去抓着里面的边,再是另一只手,然后把自己提上去把缝隙挤大钻进去。
            坊田头朝下的栽倒在房间的地上,扯出一个歉意而欠打的笑容抬起头来,还未开口所有的话就都堵在了他的喉咙口,他开合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若利躺在床上,头偏着朝着他这边,两眼瞪得大大的,泪水不断的溢出来。她浑身赤 | 裸 | 着,还没怎么发育的身体上满是青紫的痕迹,被子凌乱的从床上搭到了地上,若利也没有拉过来盖住自己。若利僵硬了很久后才找回了自己的知觉,他低下头不敢细看若利的惨状,朝她走过去想帮她把被子拉起来。
            看到他靠近,若利的眼睛终于眨动了下,紧接着她的神情变得恐惧而扭曲,她挣扎着蜷成一团往后缩,呜咽着哀求:“……别过来……放过我……求求你……别过来……”
            “若……若利,我是坊田……”坊田顿了下,慢慢蹲下去捡起被子垂在地上的边缘,试图让若利平静一些。
            但若利只是崩溃的尖叫着从另一边摔下了床,坊田听不清那破碎尖锐的声音在说着什么,他一手拎着被子,一手捂住胸口,表情有些茫然。
            这里……好像有点发闷……
            坊田抓着薄被绕到床的那一边,离若利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掀起薄被,薄被落下时把若利整个都盖在了下面。这似乎也给了若利一些安全感,她停下了尖叫,抱着被子哭泣着。
            坊田站起身,呆站了一会儿后说道:“那我……明天再过来……”
            若利没有回应。
            坊田推开一点窗户:“明天见……”
            第二天坊田再去的时候,若利依旧没有开窗。坊田想着先前的时候,那个惨状让他不能确定若利是否愿意让他看到,于是也就没有再贸然爬窗。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就在坊田要忍不住爬窗看看情况的时候,若利又出现了。
            若利当时好像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对坊田一脸嫌弃,对于那天的事情也不提,坊田也不去提,不过这后来若利开窗的时候就少了很多,偶尔还能看到她脸上有伤。
            后来若利越来越憔悴,她脸色越发的苍白,黑眼圈也重了起来,虽然原本就营养不良,不过现在她的头发似乎都变得稀疏暗淡了起来,她的脸上也很少再看到笑容——即使是嘲笑。
            她看起来总是很累,好像下一刻就会倒下睡死过去。
            “坊田。”她说,“如果下一次,下一次我很久都没有出现,你能来带我走吗?”
            “救救我。”她说,“不论用什么方式,带我离开这儿。”
            现在,坊田翻出了飞坦藏在屋里各处的锋利玩意儿,从中找着自己能用上的。
            “你想做什么?”在他把小刀往一根长木棍上绑的时候,飞坦堵在了门口,“把你手里的东西放下。”
            “……”坊田沉默着,仿佛没听到似的。
            “放下。”飞坦眯起眼来,“否则你别想出去。”
            坊田抬头盯着飞坦,站起身来,棍子上的刀朝着飞坦的方向,虽然现在低垂着,并没有指向他。两人沉默的对视了片刻,最后飞坦叹了口气,侧身让出道来。
            “你觉得这是你真的想做的事情吗?”在他侧身挤过去的时候,飞坦突然发问。
            “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问他,他还是坚定的回答了。
            坊田敲敲门,躲在侧面靠着墙壁,在女人为了看清到底谁来了而大敞开门时扑过去,女人毫无防备的被扑倒在地,惊叫一声。坊田骑在她的腰腹上,趁着女人还没反应过来,一刀猛的扎在了她的喉咙上,这一下并没有扎得特别深,女人激烈的挣扎起来,发出模糊的嚎叫,坊田差点被甩开,他不得不俯下身几乎贴到了女人身上,按住她的肩膀重复着把刀插入又拔出的动作。
            坊田的脑子里一片空茫,眼睛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女人动静渐小,他依然持续着这个动作。直到她的脖子被插得血肉模糊,直到坊田手臂酸到抬不起来才停下。
            坊田任由那把小刀插在女人的脖子上,他伏在那里喘了很久的气后才摇摇晃晃的爬起来,倚靠着墙壁支撑着自己不住发抖的身体,把前面完全被血打湿了的衣服脱下来换成干净一些的背面,擦了擦脸上和手上的血,跑进若利的房间。
            若利躺在床上,已经哭得发不出声音来了,两腿间和身下的布巾上全是血。但见坊田进来,她的眼中猛然迸发出生机勃勃的光来。
            若利比坊田大了好几岁,正是发育的时候,身形比起坊田高了不少,坊田的小身板也没法把她背起来,只得是扛着她的手臂尽可能的让炎若把重量压在自己身上,把她搀扶回了自己家。
            飞坦就站在房间门口,见他回来,他的视线定了一下若利,但并没有出声阻止,一直到坊田出来把房间门关上他才开口:“所以,你以后打算让她怎么办?”
            “总会有办法的。”坊田靠着墙坐下来。
            “办法必须马上有,她每天都需要吃饭需要生活!我先说在前头,我不会养她。”
            “我来养。”
            “你?”飞坦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冷笑一声,“你都靠我养着的,你拿什么养她?”
            “我——”
            破旧的木门发出“吱哑——”一声,若利仍然穿着她那身宽松的旧裙子,愣愣的看着堵在门口的两兄弟。坊田不禁闭嘴把刚刚要脱口而出的争辩咽下去——他不想让若利在这时听到这种令人心塞的事情。
            “你今天可以在这里呆着。”飞坦冷冷的盯着她,倒是毫不避让,“明天就滚吧。”
            “你——!”坊田几乎就要跳起来了,飞坦弯腰一把用力捏住他的两颊让他说不出话来,眼睛依旧盯着若利。
            “……好。”若利点了点头。
            坊田和飞坦的监护人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鬼知道他去了哪鬼混,总之坊田了乐得不向他解释若利的来历。
            夜里坊田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若利,他则扯了一块破布去睡地板了。飞坦倒是没有再在这件事上和他争锋相对,跟他一起睡到地上去了。
            但坊田离飞坦远远的,像是在赌气似的背对着,飞坦也懒得去哄他。他怎么也睡不着,深夜见若利已经睡熟了,他偷偷摸摸的转过来面对着飞坦。黑暗中看不到飞坦的脸,他猜飞坦也睡了,于是就磨磨蹭蹭的又靠过去。
            “你睡了?”他悄悄的说。
            “嗯。”飞坦突然发声,声音一点睡意都没有。
            坊田安静下来,感觉自己很是**。
            “你想跟我认错了?”
            “谁他妈要跟你认错了!”
            “那就闭嘴。”
            “……”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烦?”
            “是啊,恨不得能丢掉你。”
            “喂——”坊田的声音拔高。
            飞坦却突然捂住他的嘴,警惕的坐起来:“有人来了。”


            IP属地:四川9楼2018-04-21 1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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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字军刺◆ @芾泠


              IP属地:四川10楼2018-04-21 1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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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是显示发帖失败,这就很心塞了


                IP属地:四川12楼2018-04-21 2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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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买卖
                  飞坦悄无声息的靠在门边,眯着眼从他之前在墙上钻的一个洞那里往外瞄着,而坊田则蹑手蹑脚的靠到床边,捂住若利的嘴拍了拍她的手。所幸若利醒来时没有过于惊慌而挣扎或发出声音。
                  “别说话,别乱动,跟着我。”坊田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道,而后拉着她靠近飞坦,碰了碰飞坦的手,在他的手心写道【什么情况?】
                  飞坦没有回应,在那看了许久,随后拉着坊田退到了床边,两人钻到床底把床下堆放着的杂物挪开,飞坦掀起地板,坊田拉过若利让她先下去,而后两人再跟下去。
                  这其实是个地窖,出口就在屋后,他们跑了没多远便听到了屋子那边的动静,估摸着是来抓他们的,坊田让若利先躲起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来的人肯定跟若利无关,他则和飞坦七拐八拐的跑到了黑暗的巷子深处。
                  坊田已经完全看不见周围的东西了,只能顺着飞坦拉着他的力道走,磕磕绊绊的,不知踢到了什么摔了一跤,飞坦没拉住他,两人的手就松开了。
                  坊田迅速爬起来,手往前摸却没有碰到什么,他踉跄着走了几步,但飞坦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的,没有声音,也摸不到他人在哪。
                  坊田有点慌,他什么都看不见,又不敢出声招来那些在找他们的人。在摸到一具温热的躯体时他激动的扑了过去,但在他抱住对方的瞬间他就察觉到了不对。
                  这不是飞坦。
                  坊田马上后退,但这个人却张开双臂把他紧紧的抱住。这是一个属于成年男人的怀抱,他应该是蹲着的。这人将头靠在柯锐汀的耳边,低低的笑了几声道:“看看我找到了什么——一只晕头转向的小老鼠。”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热气扑在坊田的耳边,压低声音的话语有些含糊,被男人说得暧昧不已。坊田僵直的任由他抱着,他的身上迅速爬了一层鸡皮疙瘩,从内心深处升起一种恐惧感。
                  他感觉自己的耳朵湿湿的,凉凉的,不知是因为对方吹出的热气变冷还是对方舔了自己一下。
                  这人把坊田抱起来,一手挽着他的腿弯一手扶着他的背,带着他回到了光亮处。
                  那光亮是一栋燃烧的房子所发出的。
                  坊田和飞坦所居住的房子。
                  虽然男人没对坊田做什么,也没拿刀比着他,但他就是不敢动。他急切的转动着眼睛,没有看到飞坦和若利,稍稍安心了些。
                  “你和我们有仇吗?”
                  “没有。”男人微笑着,“你们的监护人把你们卖给我了,不过他临时改主意把价格抬高了。虽然那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不过感觉很坏心情啊。”
                  “那你烧房子干什么。”
                  “哦亲爱的,你们跑了呀,我感到有些伤心,为了让自己不对你做一些过分的事情,就只能对你们的房子做点事了。”
                  “……”
                  “我猜……你是飞坦,对吧?”
                  “……”坊田张了张嘴想说自己的名字,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最后只能无力的应道,“我是飞坦。”
                  “我是亚波尔莱昂,你可以叫我莱昂。”男人拍了拍坊田的背,朝一群人聚集的地方走去,“以后你就归我了。”
                  那群人的中间跪着的是坊田和飞坦的监护人,他看起来还没有受到什么糟糕的对待,只是手被反绑在身后,嘴被堵上了。看到亚波尔莱昂和柯锐汀,他的眼睛亮起来,一边“唔唔唔”的叫着一边用膝盖在地上磨蹭着向他们的方向爬。莱昂停在了三米远的地方,脸上笑着,冰蓝色的眼瞳却像冰锥一样的扎人。
                  “别着急,现在就给你报酬。”
                  在莱昂的示意下,几个手下搬来一摞箱子,里面全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金条,监护人整个都呆在了那里,直愣愣的盯着金条半天没有反应。
                  莱昂对搬箱子的几人点了点头,那几个手下就抓起金条用力砸向监护人。金条上不知被动了什么手脚,在监护人身上一砸一个血坑,监护人闷闷的哀叫着倒在地上,挣扎蠕动着想要避开,但那些金条依旧准确无误的落在他身上,渐渐地他没了动静,血从那一堆金条下蔓延开来。
                  “亲爱的,他这算是死得值了吧?”莱昂笑着在眼神发直的坊田耳边说道。


                  IP属地:四川13楼2018-04-21 2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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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四川15楼2018-04-21 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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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字军刺◆ @芾泠


                      IP属地:四川16楼2018-04-21 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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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字军刺◆ @芾泠


                        IP属地:四川19楼2018-04-22 1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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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考核
                          考核来得很突然。
                          坊田和格拉拿到的通知并不一样。坊田和大概一小半的人被带到了一处大教室,然后就有卷子发下来考试。
                          这简直让人震惊了!即使是坊田上辈子那群老是坐在教室里的学生们遇到这种没有提前通知的考试都会惊慌一阵以及抱怨连连,更别说这群从来都没有人管的野孩子。
                          那群曾经和坊田刚过的小**当即撕了卷子就要走,但当第一个人刚跨出门口就惨叫着倒下了。门那里不知有什么看不见的可怕玩意儿,他好似没有什么阻碍的跨过去,而后从腰部断成了两截,掉在了地上。
                          血像是一块流动的地毯铺在地上,原本在他身后的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连滚带爬的远离了门口。那个被切成两截的人还没死透,他凄厉的哀嚎着,上半截在地上挣扎爬行着,内脏掉了一地。原本闹哄哄的教室里也寂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他。
                          坊田脑子里乱哄哄的,原本刚刚看得好好的题目现在也看不进去了,乱写一气后交了卷。出门的时候他磨磨蹭蹭的不敢轻易踏出,直到广播里都开始催促了他才眼睛一闭一步跨出。
                          竟然没事。
                          坊田摸了摸身上,舒了口气,心情沉重的回了房间。格拉还没回来,坊田闭上眼,脑海中又闪过那个人落了一地的内脏。
                          “靠!”他骂了一身,爬起来往格拉去的教室走。
                          但他转了很久,他找到了自己那间教室,去了公共区域,却怎么也没找到其他的教室。他想起格拉先前说过的每个人只能去自己所对应的地方,暴躁的踹了下墙,又回了房间。
                          坊田一觉醒来,格拉还是没有回来。坊田昏昏沉沉的爬起来,开门打算再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格拉的教室。
                          不过他一开门便看到格拉直溜溜的杵在门口。
                          格拉身上有着大片大片的血迹,原本白色的长袍已经变成了不均匀的深红色,地上也有一大滩血迹,看起来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他低着头,不过比他矮了很多的坊田还是可以看到他的表情——眼睛大睁着,眼球似乎马上就要掉出来了,眼白布满了血丝,瞳孔紧缩着,但却没有焦距。
                          “……你……出什么事了?”坊田被吓了一大跳,他试探着拉了拉格拉的袍子,他的袍子里浸透了血液,黏糊糊湿哒哒的,捏上去的触感像是捏着一团烂泥。
                          格拉依旧是呆呆的杵在那里。
                          坊田的心沉了沉,他稍稍用力的拉了一把格拉的手,格拉慢慢的顺着他的力道走进来。坊田迅速的关上门,牵着他进了浴室,把他按在小板凳上坐着,拿剪子小心翼翼的把他的袍子剪开,把格拉上上下下的摸了个遍,发现他身上没有太大的伤处后松了口气,放出热水给他清洗血迹。
                          也许是微烫的水拉回了格拉的神志,他猛颤了一下,抬起头来,看向拿着沐浴露和海绵帮他搓洗着血迹的坊田。
                          坊田感觉到格拉的肌肉放松了片刻又骤然绷紧,他蜷缩了起来,双手抱住曲起的腿,头深深的埋下去。坊田也不做声,他给格拉的头发打上洗发露,从他火红的发中揉搓出深粉色的泡沫,又冲掉。
                          “……喂。”格拉终于哑着嗓子开口了,“水流到眼睛里了。”
                          “……那你自己擦擦?”坊田递过干毛巾。
                          “……好。”格拉接过毛巾,把脸埋在了里面,坊田继续给他冲着头发。
                          流向排水孔的水从淡红色慢慢变得透明。
                          坊田把大浴巾披在格拉身上,迟疑片刻后开口:“你……感觉还好吗?”
                          “不太好。”格拉的脸在毛巾上蹭蹭,两眼通红的抬起头来,“可以说是非常糟糕了。”
                          “那你……需要一个听众吗?”
                          “需要。”格拉点点头。
                          坊田穿着打湿了的袍子,搬过另一个小板凳。格拉低着头并没有马上开始说道,坊田也不催促,两个人相对沉默了很久。
                          “我杀人了。”
                          “恩。”
                          “我们被分成十个人一组的带进一个小房间里,那是一个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的房间。被分组的人都是平时相互认识的人,我和另外九个人关系也十分要好。”格拉两肘支在腿上,两手抓着头发,“那个房间没有窗户,就连进去的门也在关闭后不见了踪影。”
                          “恩。”坊田大概的猜想到了会发生什么,除了嗯也不知该怎样作答。
                          “然后广播通知我们说,我们要杀死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九个人,活到最后的人才能出去。”格拉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他揪扯着自己的头发,“起初我们是不愿意的,有个人还破坏了一个监控摄像头。”
                          坊田想起了那个擅离考场被切成了两段的人。
                          “然后不知道什么东西把他打成了筛子……我们看不见的东西。”格拉大声的喘了口气,“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那群家伙是真的毫不在乎我们的存在,他们甚至懒得花精力来劝说诱哄。”
                          “……”坊田伸手轻拍着他的背。
                          “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或是愤怒骚动的时候,我动手了。”格拉怪异的笑了几声,“于是我回来了。”
                          他又笑了起来,坊田站起来抱住了他,他的脸埋在坊田的肩上,滚烫的温度滴在坊田冰冷的皮肤上。
                          “我……我不想这么做的……”格拉哽咽着发出声音,“我不想这样……”
                          坊田慢慢的拍着他的背。
                          “他们……他们本来都是、是我的朋友啊……”这个总是阳光开朗以大哥自居的少年终于还是哭出声来。
                          穿着湿透了的袍子在浴室里坐了大半夜,体质本来就比较虚的坊田第二天就感冒了。而一觉醒来的格拉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一边嘲讽着坊田身体虚弱一边给他找感冒药回来。
                          然后两人道别,坊田去考试,格拉去厮杀,而后坊田再在他活着回来时道上一声欢迎。
                          格拉遇到的对手似乎越来越棘手了,他身上开始出现更多的伤口,又一天他带着深可见骨的伤口回来的时候,也带回来了他通过考核的消息。
                          这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两个人搬了几箱酒回来,红的白的还有啤酒混着喝,喝得烂醉,吐了一地。
                          第二天坊田醒来时头痛到简直要炸开了,格拉本来就伤重昨天还灌酒,现在连床都下不了。但当接到通知说让去围观考核不通过的人的处罚时,格拉还是拒绝了坊田留下来照顾他的好意,让坊田撑着他去看这个鬼地方的惩罚。
                          研究院上层的人操控着研究院的路线,在他们不想的时候,任何人都发现不了这个地方有个门,于是他们可以操控着门的开合来形成一条没有岔路的通道,让这群孩子们汇聚到一个实验区。
                          原本这批孩子有260人,坊田粗略的扫了眼,现在只剩下百来个,身上带伤的应该都是和格拉分为同一类,他们和他们的同伴都围绕在阴沉的气氛中。交头接耳的则大部分都是这几天和坊田一起考试的。但到了试验区之后,似乎是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气味,所有人都闭上了嘴,连脚步都放轻了。
                          试验区被特殊材料制成的玻璃分割成一个一个的小空间。在一个稍大一些的空间中,之前被淘汰了并且还有行动能力的孩子——或者说就是考试没有通过的孩子,因为和格拉一样的孩子不通过就是死亡——赤|裸|着身体排成一个方队,他们的脸上写着粗大刺眼的红色编号。在他们的的玻璃外有一个大屏幕,对应着他们的位置显示着他们的编号,时不时的有编号被划去,然后这个编号所对应的孩子就会被领出来——这些孩子大多都挺好看,或者还看得过去——送到未知的地方去。
                          而确定没有人再被选中后,其中一些看起来比较强壮的又被挑出来被人带走,剩下的一百多个孩子则依旧被关在里面。
                          然后亚波尔莱昂就出现了。
                          这是在初见之后过了这么好几个月,坊田第一次再见到他。坊田有问过格拉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联系他,他很迫切的想知道飞坦和若利的情况,但格拉根本就不知这个人是谁,而他们也没有权限去主动联系研究院的人。
                          莱昂扫视了他们一圈,坊田突然就涌起一种恐惧,他拉了拉格拉:“我们回去吧?”
                          “不。”格拉死死的盯着莱昂,虽然他之前没有见过莱昂,但莱昂是研究院上层的人,这就足以让他仇恨了。
                          莱昂似乎按了个什么按钮,玻璃间内中间的地板裂开,升上来一个和地板的花纹相似的柱状体——那种被线分割成像是拼接在一起的银灰色补丁一样的花纹——然后那些“块”迅速的收在一起沉入了地面,露出里面的柱体。
                          那应该是个培养器皿,里面充满了黄绿色的透明液体,一只怪不啦叽的生物蜷缩在其中。柯锐汀可以看到它背上收拢的像是翅膀一般的尖刺和生满倒刺一节一节的尾巴。充满容器的液体迅速被抽空,那只生物抽动了一下,而后柱体的顶部收起,侧壁沉入地下,只余下底座。那只生物趴在地上不断抽搐着,它的身上往下滴着混浊的黏液,看起来很恶心。
                          而后它伸长一节一节的脖子,满是疙瘩的头上,一双眼睛睁开。
                          坊田觉得有点反胃,因为这只怪物长得太恶心了。
                          它背上的刺舒展开来,虽然看上去像是一对翅膀但相互之间并没有薄膜之类的连接物,它发出像是蛇一样的‘嘶嘶’声,黑色分叉的信子吐出,蜥蜴一般的眼睛四处乱转着,终于对准了紧紧挤在角落里的那些孩子。
                          “格拉!我们……”
                          它的身体也舒展开来,它没有四肢,就是长长的一条,如果要形容的话,那就是一只长满了疙瘩和刺的蛇,但它的身体又是像蜈蚣之类的东西一节一节的,仅仅是看着就让人感到恐惧和恶心。
                          “快——”
                          它抬起上半身,勾着脑袋,对着那群孩子又吐了吐信子,而后尾巴一弹,就落在了挤在角落里恨不得能够嵌进玻璃的人堆里,在玻璃外和在玻璃里的孩子都撕心裂肺的惨叫了起来。
                          “走……”坊田愣愣的看着那边,还张着的嘴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玻璃里的声音传不出来,但可以看到他们恐惧到扭曲的脸和大张得似乎要裂开的嘴。那怪物满身的刺一下就戳穿了好几个人,而后它翻滚着,甩动着自己的尾巴,并且直立起上半身,背对着那堆被它扎(或抽)得血肉模糊的人重重的倒下去,把这些被已经看不出本来面貌的孩子串上格外长的背刺——这使得它格外的兴奋,于是它又在那堆肉里打起了滚。
                          侥幸逃过的人疯狂的扑到了离这边人群最近的玻璃上,他们的脸拼命往玻璃上挤,挤得扁平,他们用拳头敲打撞击着玻璃,最后还是葬身于怪物身下,变成一堆模糊的血肉。
                          只有那恐惧而扁平的脸,被每个人刻入了灵魂。
                          在他们扑上玻璃时,许多人都惨叫着后退了几步,即使隔着玻璃坊田也恍然觉得自己闻到了浓郁到窒息的血腥味,而后他看向身边的格拉,格拉拳头握得紧紧的,身体绷直,身上的纱布渗出血来。
                          他原本溢满阳光的金眸已经失去了所有以往的光亮,阴郁的盯着就站在玻璃旁的莱昂,抬腿就要往那边走。
                          “你想干什么!”坊田赶紧拉住他,“你疯了吗?!”
                          “……”格拉转过头来看他,坊田惊愕的看到他眼中涌动着的水光,“可能是快疯了吧。”
                          坊田看了看四周,却发现那些人有的呕吐,有的也在哭着。被坊田打断了一下,格拉也泄了,再没了冲上去拼命的劲儿。
                          “你为什么要哭?”坊田茫然的问道。
                          “你们为什么都要哭?”他又看了看四周的人。
                          “……”听到坊田的疑问,格拉也愣了,许久后,他露出一个复杂的而难看的笑容。
                          “这个啊,大概是出于人类的共情能力吧。”


                          IP属地:四川21楼2018-04-26 1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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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字军刺◆ @芾泠


                            IP属地:四川22楼2018-04-26 1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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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因为我很讨厌你”
                              在那个可怕的惩罚之后大概半个月,他们又被集中起来观看那天被领走的那两批人的惩罚录像。
                              一部分是先被挑选走了的那群长相还行的孩子,视频中的他们被人压在身下侵|犯,这可不是什么让人性|奋的录像。这群孩子最后大多死在了床上,他们大多下|体血肉模糊的一片,全身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即使有侥幸活下来了的也死于痛苦的后遗症。
                              虽然这份录像中并没有出现什么可怕恶心的怪物,却叫人觉得它的恐怖程度与那天他们亲眼所见的恐怖事件不相上下——甚至更加恐怖。
                              这他|妈是人干的事儿???
                              另一份录像则是实验,这份里少了哀嚎和求饶,却也让人不寒而栗。那天被挑选走的第二批孩子被锁在试验台上,被注射一些药剂或者被做手术。因为演变的时间太长,所以这份录像被剪辑和快进了,但是却还是细致的向他们展示了,人是如何被改造成怪物的。
                              而这就是考核没有通过的下场。
                              一是被充作在这不见天日的研究院中憋成了变态的人们的发泄工具,二是被当做实验材料。
                              黑暗的未来像是乌云一样笼罩在剩下的人头顶,他们完全没有逃过一劫的庆幸感,因为今后还有无数的考核,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下一次就能通过——这些人的下场也许就是自己的将来。
                              即使这里有优越的生活条件,他们也呆不下去了。
                              格拉有听到过一些人商量逃跑,他和那些跟他同一考试内容的人都没有轻举妄动,他也告诫坊田不要轻易尝试逃跑。那些逃跑的人最后有一两个回来了,看他们的样子却能明白没回来的人大概是没有什么好下场,而他们自己也再也不想尝试逃跑,并且变得沉默,绝口不提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第一次考核之后的考核仍然是没有什么通知的突击检查,大概是因为第一次考核刷下了太多的人,格拉他们的考核倒是迟迟没有出现第二次,而坊田这边,不定期但绝对不少的考试总是会刷下那么一些人,一直到他们和格拉那边的人数相当后才有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考核。
                              刷下的人从来不会再回来,他们也没有再被带去‘观赏’惩罚,但人人都知道他们会是什么下场。
                              自被带进来之后,亚波尔莱昂从来没有对坊田表示过特殊关注,即使坊田很想联系上他了解与他失散的飞坦和若利的情况也没法,时间过了这么长,他倒是没有再去琢磨怎么获得他们的消息——反正他目前是没有办法跟莱昂说上话的,真要死了,那也早就凉了。
                              但这一次的考核,他就被单独带到了莱昂的面前。
                              莱昂没什么变化,当然就算他有什么变化坊田也看不出来、不想关心。他被要求脱掉衣服,站到不知道做什么仪器上,最后又赤赤条条的被固定到了试验台上。
                              “真是遗憾。”莱昂笑着说,“你好像没有什么学习念的天赋呢。”
                              坊田想想自己与飞坦对比时的体能差异,并不感到意外。
                              “念?啥玩意?”不过他还是意思意思问了问。
                              “一种你学不会就没必要了解的东西。”莱昂走开,推着一个推车过来。
                              “所以这次的考试就是看有没有天赋?”
                              “很接近,但不是。”
                              “那我是不是要死了?”
                              “大概吧。”
                              针管中浅绿色的液体被缓慢注入坊田的身体。
                              “这是什么?”
                              “也许能改变你命运的东西。”
                              坊田被固定在实验台上,他紧紧的闭着眼睛,恍惚感觉自己身体一阵发冷一阵发热,但很快他就明白这只是自己在紧张之下产生的幻觉。
                              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渐渐的,他感觉有些疼,但他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在疼,那种感觉也让他无法形容,他有些呼吸不畅,从身体里往外传来隐约的烧灼感,他浑身绷紧,四肢被固定的装置勒得发疼。烧灼感愈发猛烈,像是往他的肚子里塞了堆烧红的木炭。他挣扎了起来,手腕和脚腕很快就被磨破了皮。
                              他紧咬着牙,牙缝里还是挤出了呻吟。
                              他突然的哀嚎起来,仿佛失去理智一般疯狂的扭动着身体,原本只是磨破皮的手腕脚腕现在因为他反复用力的试图挣脱而重复着被束缚装置嵌入肉中,又被拔出的过程,不禁让人担心他会不会硬生生把自己的手腕脚腕磨断——当然,在那看着他的莱昂是不会有这种担忧的。不知是内脏出了问题还是咬到舌头,他嘴里涌出血来,指甲已经戳在了手掌的肉里,纯白的地上因为他的挣扎而留下的血迹触目惊心。
                              坊田的声音渐渐的衰弱了下去,他瘦弱的身体时不时剧烈的抽搐一下,他梗着脖子盯着莱昂,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瞳孔缩得如针尖一般的细小,整个眼睛像是一滴墨水滴入水中一般的慢慢的泛起了红色。
                              “撑不住了?”莱昂站在他头这边,一只手掌捧着他的下巴往上抬,让他以一种很难受的姿势来仰视着自己。他看着坊田,眼中的情绪像是希望他能通过,又像是庆幸他无法通过,“所以说,你要被淘汰了?”
                              “你也不过如此。”他低低的呢喃,不知是在说坊田,还是其他的什么人,
                              “呜——”因为被莱昂这样按着下巴而无法张嘴,坊田从喉咙里发出吼声,他的眼睛慢慢的往上翻去,但突然,他又翻了回来。
                              他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莱昂也不再用力的抬着他的下巴,不过也没拿开手。坊田似乎听到他发出了遗憾的叹息声,于是咧了咧嘴,‘呸呸’的把嘴里的血吐出来。口水和血混合着流到莱昂的手上,莱昂也不嫌弃。
                              “没死,失望么?”坊田咧嘴笑道。
                              “是挺失望的。”
                              莱昂收回手,而后已经深深嵌进坊田肉里的束缚器就被收了起来,坊田咋咋呼呼的痛叫着爬起来。
                              “真是让人遗憾,你合格了。”
                              “哦。”坊田挑挑眉,“你很失望?”
                              “可以说是相当失望了。”
                              坊田用脚把那个推车勾过来,莱昂似乎并不打算给他处理身上的伤口,现在已经准备离开了。
                              “喂,你怎么老是针对我?”
                              “……”莱昂的脚步顿了顿,“因为我很讨厌你。”
                              不管怎么说,通过了考核意味着坊田又可以苟活一段时间,他什么都不去细想,一瘸一拐的回了房间。坊田估摸着大概所有人今天的考题都是开念,有天赋的可能是正常一点的方式,没天赋的就跟他一样,要是还没成功就直接淘汰。
                              他一点也不担心格拉,连他都通过了,格拉肯定也会通过的。
                              但是这一次,格拉许久都没有回来。
                              今天没有回来,明天也没有回来,后天也是。
                              一直到所有通过这一次考核的人都被重新登记了,格拉都没有回来。
                              他不会回来了,坊田想。


                              IP属地:四川24楼2018-04-27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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