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打赌
李慕青点了点头,这话说的倒有点靠谱了,小偷行窃被抓挨打再所难免,自己这样算是善待这个小贼了。可自己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毕竟画的关系太过重大,而且这小子是个贼,贼会否也像寻常人一样有良心也难说的很啊,还是谨慎些的好,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窃无失还在马上,话说完突然手按马背,人跃到马上,脚尖在马头上轻轻一点,人便跃向右首的一栋大屋之上。李慕青大惊,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把穴道给冲开了,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抓到这个窃无失的,可不能让他再逃了。正要追时,窃无失人到屋顶,脚尖又在屋脊上一点,人轻飘飘地倒飞了回来,又落在了马背上。
窃无失扭头咧着嘴向李慕青笑道:“怎么样,大哥,这回你该相信我了吧?”
李慕青本来想出手制服窃无失的,可眼见窃无失走而复回,现在也不便出手了。只是让他奇怪的是,这窃无失是怎么冲开穴道的?自己用的是无为道长亲传的点穴手法,以自己的内力对付像窃无失这样武功并不高强的人,重手法封上几天没问题,何况自己每天都有补点他的穴道,以窃无失那点内力,怎么冲的开,便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冲开穴道的。”
窃无失道:“无为道长的点穴手法果然精妙,阻我经脉让我无法运功,却还能走动,大哥你内力深厚,小弟内力低微,你以为能封往我的一天两天甚至更久,照理说换了旁人也是可能的,不过这也太小瞧我盗王一脉了。”
李慕青脸色阴睛不定地看着窃无失,心想盗王无影子人生行窃从无一失,看来还真有点门道。这小子既然早已冲开穴道了,要真想逃走早就走了,既然并没有走,那一定是没的打算走,那他想要将画找回来还给自己便可信了,便道:“那你什么时候去取画?”
窃无失道:“天黑就去。”
李慕青抬头看了看天,现在已经是日近西山,天很快就会黑下来,点了点头道:“那也等不了多久,等下你取了画我们去哪等你?”
窃无失向前一指,道:“前面不远,有家客栈,我们去那里,回头等天黑了我就去取,你们在店里等我就行。”
李慕青眼睛在窃无失身上停留了片刻,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小偷的话,片刻之后,轻叹了口气,心想,这小子既然没逃,想必是还有些良心,且信他一次,若是他还敢骗自己,那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便道:“好,你这次如果敢再骗我的话,我定不饶你。”
窃无失拍着胸脯道:“放心,从今天天始你就是我大哥了,我骗谁也不敢骗你啊。”
李慕青道:“那最好。”李慕青这么一说,等于是认了这个兄弟了,窃无失大喜,连忙向李慕青作了一揖,道:“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窃无失是盗贼世家,哪里跟名门正派有过什么交情,现在竟然能跟无为道长的传人称兄道弟。无为道长的弟子武林辈份极高,跟现任武当少林掌门都是平辈的,能认他作大哥,盗王一脉脸上真是大大的增光了。
三人到了客栈,开了三间上房,李慕青已经今天非昔比,不像以前那样穷酸,现在可是大大的有钱,这上房住上一住也不在话下。
之后李慕青又叫了一桌子菜,尽是大鱼大肉,李慕青身上可是揣着万两银票,不折不扣的富翁,自然是要阔上一阔。成雨瑶饭量不大,对大鱼大肉也无感,吃了一碗饭便饱了。窃无失是个贼,几时缺过银子?山珍海味怕都吃过了,吃的也不多。只有李慕青一个人狼吞虎咽,好像八辈子没吃过饭一样,看的窃无失、成雨瑶在一旁偷笑。
三人用过饭后,天刚黑窃无失就出门了,李慕青吃的太饱,独自一个人坐在房内椅子上歇息,正歇着门突然被从外面推开了,成雨瑶大喇喇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李慕青皱着眉头,寻思,这小丫头真是不懂礼数,进别人的房间时,竟然连门都不知道敲一下,可见是被成世叔给宠坏了,也难怪,就这么一个孙女,能不宠吗?那就难怪为什么她不懂得尊敬长辈了,可偏偏自己又管不着她,问道:“你怎么来了?”
成雨瑶扬了扬手中的剑,道:“来找你切磋武艺,路上我们说好的。”
李慕青想起了几天前和她的赌约,约定十招之内打败她,然后她就承认并叫自己叔叔,不过自己没能在十招内打败成雨瑶的话,便要反过来叫她一声姑奶奶。李慕青这一路一直都没和成雨瑶比试,便是要找个没有每三人的地方,现在正是时候,道:“这么着急?”
这一路上李慕青不知道叫了成雨瑶多少次大侄女,虽然成雨瑶不答理他,事实俱在即便她没应答,也总有一种矮人一辈的感觉,成雨瑶早就想找补回来了。十招之内,李慕青怎么也赢不了自己,这种有赢无输的赌当然要打。想想能让李慕青叫自己姑奶奶,晚上做梦都能笑醒,让李慕青叫自己姑奶奶,这等于自己一下子长了三辈。成雨瑶道:“急着让你叫我姑奶奶。”
李慕青道:“你就这么确定你能赢?”
成雨瑶紧握手里的剑道:“呵,我成家梅花剑如果连你十招都接不住,招牌也不用留了。”
李慕青呵呵笑道:“放心,这招牌是成世叔创下的,我怎么也得给他老人家点面子,就算十招内赢了你,我也不会对外说的,免得他老人家面上无光,伤了两位老人家数十年的交情。”
成雨瑶拔出剑指向李慕青道:“少贫嘴,能赢的了我再说。”
李慕青微微一笑,缓缓站起来,道:“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这地方太小,施展不开,我们得换个地方比试。”
成雨瑶下房间后窗外看了一眼,道:“我刚才在房间里的时候,看到客栈后有一片不小的竹林,去那好了。”
李慕青道:“好。”
成雨瑶打开窗子,从窗户跳出去,李慕青跟着成雨瑶,两人一前一后翻出客栈后墙。到了墙外,果然有一片竹林。

第46章 比剑
两人到了林间,四下寂静无人,成雨瑶拔剑指向李慕青,道:“这里没人,拔剑吧,让我也见识见识你武当无极剑的精妙高招。”
李慕青并不拔剑,只笑道:“这无极剑是可天下剑术之尊,能见识到这天下无双的剑术,小丫头你可真是三生有幸,这对你以后习练剑法也是大有裨益的。”
成雨瑶这么说本是讥讽李慕青,没想到李慕青竟然如此不知羞,轻巧的便把话接了过去,好似这讥讽他的话是在奉承他一般,他的这无极剑当真便是天下第一剑似的,忍不住呸了一声道:“不知羞。”
李慕青嘻嘻一笑,不以为意,缓缓抽出阴阳剑来,道:“咱可说好了,我要是十招之内赢了你,你可是要叫我叔叔的。”
成雨瑶心道我杭州成家何等样人?说出去的话难道还要抵赖不成,不等李慕青把话说完,挺剑向李慕青刺去,同时哼了一声道:“你别忘了要叫我姑奶奶就好。”
李慕青听成雨瑶这么说,想她成世叔的孙女,应该不会反悔,反正自己是不会反悔的,道:“这是当然,你记得就好了。”转动剑鞘,在面前划成一个圆,“当”的一声响,将成雨瑶的剑挡开。
成雨瑶眼见李慕青这一剑随随便便,可剑法精奇,确是精妙的剑法,心道,这便是无极剑了,可即便如此精妙的无极剑法,想要再十招之内胜过自己,也是绝无可能的事。心道,这个姑奶奶你是叫定了,当下数道:“一招了。”
李慕青也不作声,人却像片被风吹起地叶子一样,忽地一下向后退了丈余。成雨瑶见李慕青不出招却往后退,微微有些诧异,天下哪有这样的剑法,还没等她想到是怎么回事呢,李慕青又闪电一般连人带剑直射回来。成雨瑶大惊,这一招剑法虽是简单直刺,但李慕青人手臂弯曲这一招等于尚未使出。而此时李慕青的剑尚未到成雨瑶面前,而他手中的剑已经将成雨瑶全身笼罩。成雨瑶不敢掉以轻心,心知若是等到李慕青近身再招架,只要李慕青剑势稍变,便无从抵挡。
成雨瑶第一次遇到李慕青和李慕青相斗,后来又在报晓峰又见李慕青与人相争,见过李慕青使过数十招。但这一招成雨瑶并没见过,想来是无极剑中的高明剑招了。成雨瑶心里佩服,就这一招而言,绝不输任何梅花剑的剑招,无为道长能和爷爷齐名果非浪得虚名。
成雨瑶像后退了两步,李慕青速度太快,已不容她多退,长剑向下斜劈。其时李慕青的剑势初成,成雨瑶只能猜测地向他剑势的方向出剑,这一剑有点冒险的成份,万一看错了,她这第二招就算输了,也根本用不着十招。
双剑相交,当地一声响,成雨瑶一击奏效,李慕青没想到成雨瑶竟然在他剑招未完全使出来时把自己这一招截住,一招之下竟然落了下风。一怔之下,反应稍迟,成雨瑶乘机还了一剑。李慕青回剑招架,成雨瑶不容李慕青有片刻喘息,接着连递出五剑,嘴上不停地道:“三、四、五、六、七。”
成雨瑶见李慕青剑招精妙,已猜想到李慕青使的定然是无极剑的绝招,李慕青心知十招之内绝难赢的了自己,所以才一上来就使出无极剑的精妙绝招,想打她个措手不及,想在数招内取胜,所以成雨瑶此时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刚刚这五剑叫梅分五色,是梅花剑中的绝技,这五剑从五个方向攻来,力道剑式却全然不同,其实只是一招。不过毕竟是五个不同的剑招,成雨瑶硬耍赖说成是五招,李慕青也没有办法。
“好剑法,”李慕青勉力抵挡竟然无从还手,百忙之中不忘赞道。
成雨瑶心想,说好的是比试十招,现在已经过了七招了,我倒想看看,你接下来怎么在三招之内将我击败?三招,怕是无为道长他老人家亲至也不能办到。成雨瑶想到自己已然胜券在握,心中不免得意,笑道:“看来你这个姑奶奶是叫定了。”
“是吗?”李慕青将这一招五式一一化解,平平还了一剑。
这一剑平平无奇,出剑速度也不甚快,成雨瑶看了更是得意。一共只剩三招,这李慕青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三招之内打败自己的,这次是输定了,还想在说些什么讥讽于李慕青,笑靥如花的脸忽然变了色。
李慕青的招式虽然平平,但这一招却带有一股极强的压力,让人闪无可闪避无可避。成雨瑶感觉到这股压力来看于李慕青的这把剑,这一剑威力必然极强,只是强在剑的本身,并不是剑招。成雨瑶心知这是正面的硬碰硬,不仅仅是在比式剑招,更是比拼内力,以自己的内力,绝对胜不了这一招,却在李慕青这一招的强压之下只能出招。
双剑相交,锵地一声刺耳的声响,成雨瑶被这一剑震的一个踉跄,退了五步,勉强站立没让自己摔倒。可还没等成雨瑶站稳,李慕青第二剑又至。只是与第一剑的平平无奇不同的是,这一剑是李慕青人跃在半空中而发,挥动长剑自上而下劈来,威猛赫赫,大有气吞万里之势。
成雨瑶惊骇莫名,李慕青定然将其内力传到剑上,这剑招隐隐带风,其威力可想而知,这李慕青哪里是要比剑啊,简直是要杀人啊,这一剑下来,说不定能把自己劈成两半,难道这小贼为了赢自己,竟然取自己性命不成?成雨瑶不信李慕青会杀自己,可这一剑之威难免让人心慌。惊恐之余,人向后退,横剑招架,“锵”一声响,成雨瑶的剑被斩断。李慕青剑锋落地剑尖顺势上挑,直指成雨瑶的咽喉。成雨瑶的剑横在自己面前,还来不急收回抵挡,若是自下而上,咽喉却是一个极大的破绽,这一剑若是刺下来必死无疑。
这一招说什么也抵挡不住,成雨瑶惊恐无状,直吓地面如死灰,闭目待死。

第47章 取回画
过了片刻,却不见有动静。睁开眼睛,李慕青的剑指着自己的脖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李慕青道:“怎么样?输了吧?”
成雨瑶惊魂未定,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小嘴一扁道:“输了又怎么样?难道我还耍赖不成。”
李慕青将剑收回剑鞘,笑道:“恩,知道你不会耍赖,那就该叫什么叫什么吧,我的大侄女。”
成雨瑶脸色飞红,气地咬牙切齿,一句话也说不出。她实在想不到,自己竟然能在十招之内输给李慕青,说是十招,其实真正由李慕青出招的不过四招,加上自己的两招,其中一招被自己耍赖说成是五招,也不过六招而已,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成雨瑶突然有些奇怪,回想起李慕青刚才的出招,刚才的这四招剑法都是李慕青第一次使,只是不同的是,第一招与之前和自己初遇时的误会,还有在报晓峰时用的招式相同,虽然招式不同,但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同一路剑法。可让人奇怪的是,李慕青后来使的三招剑招与之前的剑法全然不同,就像是另外一种剑法一样,而且挥剑之明隐隐带风,其剑气非常强大,怕是有开山裂石之威,难道这也是无极剑?
成雨瑶心想极有可能,听爷爷说,无为道长闭关十余年,就是为了悟得无极剑法,若是这剑法没什么过人之处,那无为道长他老人家这十年闭关岂不是虚度了吗?想到此处不由地瞪了一眼李慕青,又气又羞。自己竟然这样就输了,难不成真的要叫他叔叔吗?李慕青看样子也只比自己大个一两岁最多三四岁而已,虽然辈份比自己长,可这认识这么多天一直不曾将他当成长辈,现在都熟悉了,忽然改口叫叔叔,真是叫不出口。
李慕青见成雨瑶不肯叫,知道她是不服输,正要说几句嘲笑她的话,忽然看到一个人影从客栈窗户闪了进去,他的房间还点着灯,若是贼也不会翻进亮着灯的房间,知道是窃无失回来了。李慕青心里想,这帮子盗贼真是奇怪,放着好好的门不走,偏偏爱走窗户。也不急着让成雨瑶叫叔叔,向成雨瑶道:“我们走吧,那个小贼回来了。”
成雨瑶输了不想认,可说出去的话已是泼出去的水又不得不认,输了就得叫李慕青叔叔,她实在叫不出口,见李慕青一时没有逼迫她的意思,便闷声不吭地跟在后面。
李慕青和成雨瑶没有再从窗户回去,而是绕到客栈前门,从前门进了房间。果然见窃无失拿着一卷画正铺在桌子上,李慕青道:“这么快?”
窃无失见李慕青和成雨瑶回来了,向两人笑道:“我是盗王的传人,这点小事能用的了多久?”
李慕青走近桌前,窃无失将画朝全部铺开,向李慕青示意道:“看看吧,看看是不是你原来的那幅。”李慕青一看,果然是江山秋色图,心道终于找回来了,不然就算这画是因为成雨瑶搅局才丢的,也免不了一顿骂。骂也就算了,世叔身体一直都不好,别给气出个好歹来。
李慕青看了画几眼,正要收起来,看了一旁的成雨瑶一眼,忽地心念一动,道:“大侄女,你也过来看看。”李慕青心想,这画离开自己的手已经十多天了,别被吊了包,做个假的出来。自己不识书画,真的假的他也分辨不出,别到祝寿的时候送去个赝品,到时候丢人可就丢大了。
“我不看,你想辨别真假自己辨别啊。”成雨瑶一眼就洞穿了李慕青的心思,不过她嘴上这么说,人还是走了过来。成缺酷爱丹青,自身的书画造诣也是颇高。成雨瑶久在爷爷身边侍候,也有几分心得,毕竟是世之名画,机会难得,也想欣赏欣赏。
成雨瑶手指在画上轻轻抚摸,认真仔细地将画看了一遍,看到一处秀眉忽地微微皱起。李慕青在一旁一直看着成雨瑶,眼见成雨瑶的脸色不对,心知有异,手已经按到了腰间的剑柄上,只待成雨瑶说出这画是假的,就马上出手制住窃无失。
成雨瑶皱眉又看了半天,道:“这、这画好像是假的。”
“啊!”窃无失失声惊叫道:“这怎么可能?”便在这一瞬间,李慕青闪电般抽出长剑,直指窃无失咽喉,防止他在逃跑,骂道:“敢拿假画糊弄我,小贼,你真是胆大包天,说,真画在哪?”
窃无失并没有调包,万想不到自己拿回来的画会是假的,这怎么可能呢?更没想到李慕青会突然拔剑相向,猝不及防,只吓的手足无措,一句话也说不出。
成雨瑶忽地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李慕青和窃无失俱是一愣,相互望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知道是受了成雨瑶的戏弄。
李慕青还剑收鞘,微感抱歉,拍了拍窃无失的肩膀道:“抱歉。”
窃无失拍了拍胸口呼了几口气,对李慕青随便拿剑指着他大是不满,总算最后有惊无险,而且也错不在他,也没说什么,只道:“没关系,谁让我是贼呢,就该被人怀疑。”
李慕青将画卷起来,收到包袱里,向窃无失道:“刚才是在下的不是,不该拔剑相向,好在东西已找回。明天我就要走了,咱们要就此别过了。”
窃无失偷了李慕青的稀世名画,李慕青却并没有惩罚他,不仅没有,在他遇险时还救他,这一路两人有说有笑说话聊天倒也投机,没想到这么快分别,不觉有些不舍,忙问道:“大哥你要走?要去哪?”
李慕青道:“要去寻访剩下的金剑。”
成雨瑶道:“我跟你一起去。”
李慕青有些意外,看了成雨瑶一眼,心里颇不想带着她去,一个年轻男子带个年轻女子上路,多有不便。可又不知该不该拒绝,她一个女子,一个人行走江湖,遇到凶险怕难以就付。而且成雨瑶又是成世叔的孙女,还是偷偷的跑出来的,顾念成世叔和世叔的交情,自己也该保护一下她。再就是,他这一路寻访金剑,难免会遇到凶险,成雨瑶的剑法颇为精妙,如果路上遇到厉害的对手,她还能助自己一臂之力。最重要的是,这个成雨瑶可是武林第一美人,一路上有个美人相伴,倒也聊解寂寞。

第48章 传令江湖
想到此处,李慕青差点笑出声来,爽快地答应了,道:“好。”
窃无失道:“大哥,不如我也跟你一起去吧?”
李慕青有些意外,看了眼窃无失,迟疑道:“你?也要跟我一起去?”
窃无失点头道:“大哥你对我有恩,我们盗王一脉向来恩怨分明,大哥你对我有恩,我自然要报答,虽说我武功不高,但轻功还过的去,路上多个人照应也是好的。”
李慕青心道,对,你轻功很高,遇到麻烦正好可以先溜之大吉。而你武功平平,就算遇到麻烦也是我照应你,多个人照应个鬼。
窃无失又道:“我觉得我们下一步不应该去寻找金剑。”
李慕青正要拒绝,忽听到窃无失这么说,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便问道:“为什么?”
窃无失道:“大哥,你还不知道吗?这十多来天,少林寺的慧海大师,和成缺成老前辈已经相继下山,并联合当今武林盟主慕容城传信江湖。”
李慕青心道,成世叔和慧海大师竟然出山了?还联合了当今武林盟主慕容城,真是没想到,忙问道:“传什么信?”
窃无失道:“武林盟主慕容城传令江湖,在江湖中出现的金剑真假难辨,希望武林中人不要为此剑再起刀兵,要得金剑的人收到传令之后将金剑送到锦绣山庄请成缺前辈和慧海大师辨别真假。”
锦绣山庄是当今武林盟主慕容城的家,中原武林中人心中的圣地。慕容城,慧海大师,成缺,三人又是当今武林最有名望的人。他们三人的话在武林中的份量自不待言。只是金剑对武林中人的诱惑力实在太大,因为得到金剑,便有可能在武学上的成就超过这三位,李慕青不无担忧地道:“那些得到金剑的人会去吗?”
窃无失斩钉截铁地道:“当然会去了,据我打听到的消息,金剑出现在江湖至今,中原武林已经有千余人死在争夺金剑之下了。而且虽然有人得了金剑,但都被其他武林中人死死盯住,但凡习武之人,若是知道金剑下落不将金剑抢到手又怎肯罢休,谁得了金剑也都是整日的提心吊胆,生怕别人来争抢,这武林纷争几乎无止无休。而这金剑只有一把,其他的剑全是假的,既然不能独得,谁愿意为一把假的金剑送命?”
李慕青点了点头,这么说也有道理。
窃无失接着道:“据江湖传言,自从武林盟主号令传下之后,已知的金剑都已经送往锦绣山庄去了。”
李慕青忙道:“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去锦绣山庄去吧?”
慕容城,武林盟主,当今武林第一人,英雄侠义,剑法卓绝,武林中谁不敬仰?李慕青也早想一见,而自己下山也正是为了寻访金剑。何况锦绣山庄还有武林四圣中的慧海大师成缺,他们不光是名垂武林数十年的前辈英雄,更是世叔的好友,也理应前却拜见。
成雨瑶却道:“我不去,要去你们去。”
“为什么?”李慕青忙问道,话刚出口随即想到,成雨瑶是偷偷地跑出来的,他爷爷现在也在锦绣山庄,去了一定会见到爷爷,那不是找骂吗?说不定还要给爷爷抓回去,关她个一半半载不让她出门。
成雨瑶道:“我觉得没有必要。”
李慕青知道缘由,却不说破,故意问道:“为什么没有必要?金剑风波到此可以圆满解决,我也可拜见一下慧海大师,还有成世叔,顺便一睹当今武林第一人的风彩,有何不美。”
成雨瑶昂着头道:“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了吗?有他们三位在,这假金剑自然绝不会再有半点差迟,我们再去已经没有意义,倒是还有其他的事情,我们还需要再查一查。”
李慕青点了点头,心道,这倒也是,有他们三位在,金剑之事断不会再有半点差池,自己的确再没必要为金剑的事费力再跑一趟,可还有其他什么事要查呢?道:“倒要请教!”
成雨瑶道:“事情的起因查清楚了吗,比如,这些金剑是哪里来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中原武林,目的是什么?而且这些金剑并不是神兵利器,却也是上乘宝剑了,不然也不会迷惑这么多人,而这些剑又是谁打造的?”
李慕青一呆,成雨瑶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这金剑是谁打造的,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江湖中?关于寻找假金剑,一个武林盟主,加上武林四圣中的两个,什么问题解决不了?那么寻找眼下的当务之急便是要查清楚这金剑的出处、目的,点了点头道:“没错,这些假金剑突然出现在中原武林,绝不是巧合,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么这背后之人会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窃无失道:“是谁不好说,但他的目的一定是想让中原武林的英雄豪杰自相残杀。”
李慕青轻轻地点了点头,心想,这个目的已经很明显了,过了一会却又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道:“不对,仅仅是为了让中原武林的英雄豪杰自相残杀,这样做对别人有什么好处?会有人恨透了整个中原武林吗?”
当然不可能,中原武林门派众多,而且相近者虽有,天南地处相距遥远也是数不胜数,怎么可能会有人跟整个武林全部结上仇?这绝不可能。
窃无失道:“可如果不是让中原武林人士自相残杀,那又是为了什么?”
李慕青又道:“我也想不出其他可能,而这假金剑的出现不说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让中原武林自相残杀的结果,可若金剑的出现若仅仅是为了让中原武林的英雄豪杰自相残杀,这对别人又有什么好处?”
窃无失和成雨瑶一齐摇头,这江湖中人结仇结怨的是有不少,可从没听说过有谁和整个武林结仇,整个武林动荡又会对谁真的有好处了?

第49章 假金剑出处
成雨瑶道:“这么说也有道理,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李慕青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之前我们毁掉的那把金剑,虽然是假的,确也非寻常的兵刃,除通体金黄外,还锋利无比,如果不是亲眼见过金假的话,足以乱真,这也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为抢金剑而不顾一切的原因。他们一定都想,武林中同时出现那么多金剑,但只有一把是真的,这十多把金剑个个打造的逼真,每个人都深信自己见到的那个是真的,这就是为什么江湖中有那么多金剑的消息,但每个人都抢的那么不顾一切的原因所在。”
成雨瑶道:“那么,这些剑既非寻常的剑,那么也一定不是普通的铁匠能打造的出来的,这些剑会出自哪里呢?”
李慕青沉吟道:“你觉得会不会是铸剑山庄?”
成雨瑶道:“自从王斗金王大师过逝之后,铸剑山庄再没能打造出一件像样的兵器,怎么可能造出足以乱真的金剑呢?”
李慕青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这倒未必,我觉得铸剑山庄虽然没落,但铸剑的技艺应该还在,可能再也打造不出像金剑、梅花剑、阴阳剑这样的绝世宝剑,但若要打造出几把足以乱真的赝品还是有可能的。另外,我一直觉得铸剑山庄被灭门没那么简单,如果仅仅只是怕铸剑山庄能辨别出这金剑真假的话,怕也没必要将铸剑山庄灭门,因为武林中能辨别出金剑真假的并不止铸剑山庄一家。”
成雨瑶点了点头,又道:“可是铸剑山庄被灭门了,这一点我们已经无法查证了。”
李慕青道:“没错,我们已经无法查证了,这确是个麻烦事。”沉吟半晌,忽然抬起头又道:“大侄女,你还记得信阳那家客栈吗?”
李慕青当着窃无失的面突然叫成雨瑶大侄女,把成雨瑶叫的愣住了,刚才成雨瑶和李慕青比武输了,按照约定自己是要叫李慕青叔叔的,那反过来李慕青叫自己大侄女也顺理成章,自己也不能说什么,顿时又羞又气。
一旁的窃无失大感奇怪,这李慕青竟然会突然叫成雨瑶大侄女,奇怪的是,看成雨瑶的样子显然是不乐意的,以成雨瑶的性格怎么也应该反唇相讥,可成雨瑶这次却出奇的并没有反对,真是天大的奇事。看来在自己是取画这一会的功夫,一定发生过什么,可惜自己没看到,真是可惜啊。
李慕青见成雨瑶不说话,接着说道:“就是那个福来客栈,一个关外客商在那里把金剑卖给了一个中原武人,据说卖了万两黄金。”说起这个,李慕青不由的又要感叹:“一把假剑,竟然竟然卖了万两黄金,这人可真是会做生意啊。”感叹完又接着道,“据那个客商自称,这把金剑是他在关外的路上捡到的。”
成雨瑶道:“这个客商在说谎。”
李慕青指了一下成雨瑶道:“你说的对,大侄女,这金剑已经失踪十五年,要捡也不该现在才被捡到,何况是一把假的金剑。”
成雨瑶连忙道:“那我们还不马上赶去福来客栈?”
李慕青摆了摆手道:“要去你去好了,我才不去呢。”
成雨瑶道:“为什么不去?”
李慕青道:“这武林闲事跟我实在没什么关系,我实在是不想管了,而且我有种预感,一直追查下去的话一准不会有什么好事。”
成雨瑶听李慕青这么说似乎不打算追查下去了,自己从家里偷跑出来做是为了金剑,如果不追查下去的话,自己便没事可做了,就得回家了。她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偷跑出来的,怎么能这么快就回去,可追查金剑一路上这么凶险,自己一个人可不行,还是得鼓动李慕青一起才行,便道:“这是关乎中原武林安危的大事,怎么能是闲事?”
李慕青道:“照啊,这是关乎武林安危的大事,可我只是个武林闲人,之前管他一管,一来是事关金剑,我是阴阳剑传人,总算和金剑有些渊源。二来是不方便推脱少林寺的两个小辈的请求,这三来嘛。这金剑是武林至宝,我既是学剑的,自然也对这金剑垂涎三尺。事后证明金剑是假的,管也就管了,现在在查下去怕是也找不到金剑,这武林安危嘛,也与我没多大关系。”
成雨瑶听李慕青竟然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来,气道:“你、你。你身为阴阳剑的传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愧对无为道长,愧对手里拿的这把阴阳剑。”
李慕青嘻嘻一笑,将手里的阴阳剑抛起来又接住,再抛起来,再接住,不急不徐地说道:“世叔说了,做人自在最重要是不可强出头,不该管的闲事不要管,不然你以为他无为道长的雅号是怎么来的?”
成雨瑶不信这是无为道长说的话,道:“这真是无为道长教你的?”
李慕青道:“这还有假?世叔若是没说敢,我能敢胡说八道,在别人面前论他老人家的是非。”
成雨瑶道:“想当年武林四圣扶危济困,惩奸除恶,维护武林公义,这才有了武林四圣的赫赫英名,即便他老人家说了,可能也只是担心你惹事生非,本意并非是让你见到武林危祸避而远之。”
李慕青点了点头,道:“这也有些道理,那你的意思是非要让我去了?”
成雨瑶道:“这是你的责任,你手拿阴阳剑,做的事便该对的起阴阳剑传人这个身份。”
李慕青道:“说的有道理,可我要是非不去呢。”
成雨瑶道:“那便是丢了道长他老人家的脸面。”
李慕青晃着脑袋道:“世叔他老人家常说,人生在世,脸面什么的,不必太过在意,不用计较在意太多,想来就算我丢了他老人家的脸,他老人家也不会地意。何况不去查找金剑祸源又不是为祸武林,最多受不得褒扬,也不至声名受损。”

第53 别有内情
店小二犹豫了一下,眉目之间似有几分恐惧,接着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决心一般,道:“他买了金剑的第二天一大早,尸体便被人发现在浉河河畔。”
李慕青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不禁失声道:“死了?”
店小二点了点头,道:“没错,河畔树林,连同靳西正的尸体被发现的还有前一天他买走的金剑。”
李慕青和李慕青相互望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吃惊,杀靳西正之人,自然是为了金剑了,为什么杀了人之后又不将金剑带走呢?李慕青喃喃地道:“杀了他的人难道不是为了抢夺金剑吗,这就怪了。”然后又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店小二茫然地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他的尸体被人发现的时候我也去看了,当时靳西正七窍流血,只是奇怪的是他的尸身上倒是没什么伤痕。”
李慕青甚是不解,问道:“难道被人毒死的?”
店小二摇头道:“不知道,不过我记得,当时他流出来的血是暗红色的,早已经凝固多时,怕是得死了有几个时辰了。”
窃无失听店小二如此说,顺口接道:“那就不是被毒死的了。”
李慕青跟着也点了点头,道:“没错,血干了便是那样,如果是中毒死的,血断不会是这个颜色,那么说来的话,这个靳西正便是内伤而死。”
窃无失道:“那可就怪了,这个靳西正是百杀拳派的二弟子,听说因为家世的原因其师父对其格外关照,连不传外姓的拳招都传给了他,他的武功可是不弱啊,甚至有人说他的拳法已经强过了他的大师兄,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人竟然能被人无声无息地打死,出手杀他的人定然是个绝顶高手。”
李慕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一个绝顶高手杀了靳西正却又将金剑留下,为什么呢?难道他识得那把金剑是假的?那把剑做的极为逼真,自己也是见了金剑上的剑招才辨别出那把金剑是假的的,别人怎么识得?这种可能性并不大。忽然看到店小二看自己的眼神有些躲躲闪闪,知道店小二一定还有其他的事情没有告诉自己,神色一冷,追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店小二支支吾吾道:“我、我、我知道的全说了,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窃无失拍了拍店小二的肩,嘻笑道:“哈,你要是真的什么不知道的话,就不会连说三个我了,你这三个我,恐怕每一个我里都有一个不能告人的秘密,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可不是你一个店小二担的起的,不想死的就从实招来。”
正说间,店小二忽觉脖颈上一凉,眼角瞥到窃无失从衣袖里伸出一片透明的羽毛一样的兵器,虽然他不知道,但想来定然是一件极利害的杀人的利器,顿时吓的战栗不已。
李慕青眼见店小二已是十分害怕,心想他不过是个普通的店小二,又没犯什么过错,不说实话可能也只是因为恐惧而已,自己这些人实不该出恫吓,拍了拍店小二的肩,温言安慰道:“放心,我们不会为难你的,只要你把知道的全告诉我们。”
事已至此,店小二哪里还敢不说实话,当下将自己所知道的原原本本全部告诉了李慕青等人。
原来金剑刚被靳西正买走的时候,这店里并没有武林中人,是以这消息还不为江湖所知,后来有人给了店小二一百两银子让他将消息散播出去。只是靳西正人也极为警觉,他知道,他身怀金剑的事若被江湖人所知,必然都来抢夺,到时候不光金剑保不住,怕是性命也难保全,是以连夜化妆离开信阳。只可惜他还是没能走出信阳,便不明不白的死了。这靳西正死在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本无人知晓,店小二却又受了人一百两银子,将这消息告诉了先前听到金剑消息来到客栈里的江湖客,后来还将众人在鸡公山报晓峰比武夺剑的事说书一般的宣扬,惟恐知道的人不多。
李慕青、成雨瑶、窃无失都相互望了一眼,这事中情由果然如他们猜想的一般,只是这前前后后的事情比他们想象的更复杂,也更别有用心。
李慕青问道:“那个给两百两银子的人是那个卖剑给靳西正的客商吗?”
店小二摇了摇头:“不是。”
李慕青又问道:“那个人和之前卖金剑的是一伙的吗?”
店小二又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李慕青道:“那,给你银子让你做这些事的人相貌如何?”
店小二点了点,道:“跟之前卖剑的人一样,也是个粗豪的汉子,粗面虬髯,只是这个人好像是个中原人,操着一口南方口音,噢,对了,这个人穿着华丽,做派像是个有钱的公子哥。”
“有钱的公子哥?”李慕青一下便想到了在报晓峰顶,在自己说出金剑是假的的时候,那个扬言要给每人一千两银子让众人把金剑让给他的那个身着锦衣的粗豪汉子,难道就是他吗?非常有可能,这人居心不良,说是每人送一千两银子让众人将剑让给他,其实是想再挑起众人争斗。可惜当时时间不许,否则定然要查个清楚。
李慕青追问道:“你知道他后来去哪了吗?”
店小二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李慕青又问道:“那个客商呢?后来去哪儿了?”
店小二道:“卖剑的那位蒙古客商卖完剑就离开了,说是得了万两黄金,这生意也不用做了,该回关外去了,回没回去不知道,不过后来再没出现过。”
李慕青心里茫然若失,虽然查到了这假金剑背后是蒙古人,可时日已久,这两人早已不知去向,无处追查。还有那个击杀靳西正的高手,他又有谁,这三个人又会有什么关系?接下来他们还会有什么其他的阴谋。可人都找不到,什么都白搭,这样的话线索便是又断了,又问道:“还有其他隐瞒的吗?”
店小二忙道:“没有了,再没有其他隐瞒了。”
窃无道将兵刃在店小二的脖子上来回轻轻摩擦了两下道:“真的没有了吗?”
店小二说完道:“我知道的已经全都告诉你们了,没有了,真的再没有隐瞒了,两位大爷,小人只是为了银子,望各位大爷饶了小的性命。”
李慕青知道这种情况下店小二绝对不敢再说谎,再逼问也是无用,便放了他。

第54章 乡巴佬
打听完之后,三人出了福来客栈。
李慕青十分沮丧,查了半天,到头来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这下好了,线索又断了。”
成雨瑶道:“没了线索,现在我们怎么办?”
线索断了李慕青本来心情不好,成雨瑶这么一问更是生气,两手一摊反问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不是你非要查的吗?成大女侠?”
成雨瑶听李慕青竟然讥讽她,撇嘴回道:“呦呦呦,这会叫起人家成大女侠了,之前不是叫我大侄女的吗?”
李慕青道:“你又不肯叫我叔叔,我只一个人叫你大侄女有什么劲?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占你便宜呢。”
成雨瑶噘起嘴正要反唇相讥,突然眼睛一转,道:“不是我不肯叫,我只怕我叫了你不敢答应?”
李慕青哈哈一笑道:“我不肯答应?你敢叫我就敢应。”
成雨瑶道:“真的吗?”
李慕青双手一叉腰,稳稳地站住道:“当然,你叫吧,我现在站稳了,你看我敢不敢答应。”
成雨瑶道:“那你也得容我准备准备。”
李慕青放下胳膊,白了成雨瑶一眼,哼了一声,就知道成雨瑶不会叫。
窃无失道:“现在我们去哪?”
这一趟白忙,接下来又能去哪?去哪还能查到消息?怕是哪也查不到,好在李慕青心宽,又不是特别爱管闲事,心想查不到也没关系。忽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心想还是先找个地方吃些东西的再说吧,便道:“不知道,不过,现在有些饿了,我们先去吃饭,这里有什么好的酒楼吗?要最好的。”
窃无失笑道:“大哥你要是问别的我可能不一定知道,但要说去吃,这世上再没人比我更知道的了。”
李慕青把怀里的银票掏出来抖了抖,道:“好,那你带路我请客,要最好的,我有的是银子。”
窃无失见李慕青拿出这大把的银票,两眼放光,搓着手道:“好,那我们就去忘归楼。”
李慕青道:“那儿的酒菜如何?”
窃无失道:“忘归楼,忘归楼,去那里吃饭的人,甚至有的都不愿再回家吃饭,你说呢?”
李慕青向成雨瑶一笑道:“你的意见呢,成大女侠?”
成雨瑶道:“我没意见。”
李慕青道:“好,那就去那,远吗。”
窃无失向北方一指,道:“北去五里即到。”
三人改道忘归楼,边走窃无失边介绍道:“从前那里还不叫忘归楼,叫暖春阁,里面有个郭大师傅,那厨艺可了不得,吃过郭大师傅做的菜的几乎没有不回头客的,就是远的来客商,再经过这里的,也必然会再回到这里来吃饭的。甚至有个公子哥为了能天天吃到郭大师傅的菜,几乎不回家,天天到是暖春阁吃饭,从那之后便有人戏称暖春阁为忘归楼,后来酒楼老板索性直接把酒楼的名字改成忘归楼了。”
李慕青皱眉道:“那去忘归楼吃饭的人岂不是天天都很多。”
窃无失道:“那还用说?”
李慕青道:“那我们去了还能吃的到吗?”
窃无失道:“这个大哥可以放心,正因为郭大傅师厨艺太高明,来这里吃饭的人都是冲着郭大师傅的招牌来的,所以为了让来客都能吃到郭大师傅做的菜,忘归楼里有规矩,再尊贵的客人,一桌子的菜,由郭大师傅掌勺的也绝不能超过三品。好在这里其他的厨师做的菜也非常不错,一桌子菜能有一两道是郭大师傅做的客人便也满意了。”
李慕青点了点头,道:“那这么说来,我还一定要去忘归楼尝一尝这位郭大师傅的手艺了,对了,小子,你去过那里吃过饭吗?”
窃无失得意地一笑道:“这还用说,不但去过,我还去过很多次。”
三人到了忘归楼,这忘归楼上下两层,门庭并不特别高大,朱红墙壁,琉璃瓦,一石一木俱是精雕红琢,门口还有两个一人高的石狮子,光看这些,便知这酒楼绝不是一般的酒楼。
三人进了酒楼,酒楼内的人虽然不少,但也并不是特别多。
李慕青道:“小子,这酒楼人也不是特别多嘛,你不要唬我啊,这里的菜要是不好吃,小心回头我揍你。”
窃无失道:“大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虽然这里的菜好吃,但也不是人人都吃的起的。”向酒楼伙计招了招手,道:“小二,还有没有雅间?”
伙计老远就点头哈腰道:“有有有,三位客观里面请。”
酒楼伙计领着三人进了雅意,三人坐定后,窃无失问道:“大哥,你要吃什么?”
李慕青道:“你不是常来吗?你点吧。”
窃无失转头向成雨瑶,还没等他说话,成雨瑶便道:“我也是第一次来。”
窃无失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窃无失一口气点了二十几道菜,反正也不是他出钱,实在用不着节俭。
过了一会,菜一道道上来,李慕青尝了一块不知是什么肉,又软又香,味道醇美。
窃无失道:“大哥,这道葱扒羊肉味道如何?”
李慕青点了点头:“不错,非常好吃。”李慕青的确有些饿了,这里的菜不仅美味,甚至大多数他连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吃了。李慕青吃的狼吞虎咽,成雨瑶和窃无失在一旁看了都忍不住想笑,成雨瑶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李慕青瞪了成雨瑶一眼,道:“你笑什么?”
成雨瑶道:“你没吃过饭吗?乡巴佬。”
李慕青也不以为意,一边吃一边含糊地道:“吃过是吃过,就是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成雨瑶窃无失他们哪里知道,李慕青从小长在武当山,跟着无为道长,无为道长是道士,吃素的,李慕青虽是俗家子弟,但跟着无为道长自然也是一般的吃素,李慕青甚至在下山之前都没吃过几回肉。好不容易等到了离开武当山,下山一个月来又东奔西走,也没好好的吃过一顿饭,这一餐,可以说是他人生中吃的最好的一顿了。

第55章 买消息
李慕青吃着吃着便停了筷子,心中想起了世叔,呆呆地发愣。这些佳肴如此美味,若是世叔也能吃到就好了。想起世叔,心中叹了口气,世叔一生奔劳,又守了半生道规,一生只有受伤受苦,却不曾享半点清福,真是辛苦。可这又是为了什么呢?便为做这人人敬仰的大侠?这大侠做的如此辛苦,却又何必?
成雨瑶看到李慕青发呆,还发为自己嘲笑李慕青李慕青生气了呢,道:“哎,你怎么了?”
李慕青本身也不是一个常为小事萦怀之人,只是这么一想,何况世叔年近八十,年老后才安居武当山,年轻之时游侠江湖,怕也不是一个特别守武当清规的人,要不然也不会一辈子都当不上武当掌门,什么样的好吃的好喝说不定都吃过了。所以嘛,身为无为道长的传人,这侠风义骨是要传下去。行侠仗义之余顺手挥些好处,好好犒劳犒劳自己更是必要。念及此,向成雨瑶一笑道:“没什么,吃饭。”
成雨瑶奇道:“没事你在那发什么呆?”
李慕青搁下筷子,又道:“倒也不是没事,我刚才再想,现在这线索已经断了,接下来便无法再查下去了,既然这样吃完这顿饭我们就分手吧,你去找你爷爷,我呢,回我的武当山。”
成雨瑶没想到李慕青会突然说要分手,她才出来不到一个月,江湖都还没有闯够,哪里想这么快回去?忙道:“我们还没查到真相呢。”
李慕青道:“线索都断了还查什么,趁早回家去吧。”
成雨瑶心想,爷爷也不在家,怕是得在锦绣山庄待上些日子,江湖中已经传到了武林盟主的号令,至少得等金剑全部送到锦绣山庄,将金剑的事解决才能回去。爷爷不在家中,自己回去一个人在家那可气闷的很。如果去锦绣山庄找爷爷,又难免遇到慕容玉。那个比自己还美的公子,自己看了就来气,还是宁可回家的好。不过嘛,若是能既不回家又不上锦绣山庄才最好。看来只有继续追查金剑的背后的阴谋去了,至于能不能查道倒也无关紧要,想到此,把心一横,便道:“不行,这件事关乎整个武林的安危,我身为成家人,有义务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李慕青知道成雨瑶是不想回去,更不想见那个什么慕容玉,才把话说的义正辞严,觉得好笑,道:“整个武林的安危,说的这么大义凛然,我都给你感动了,哈哈,是自己还没玩够不想这么早回家被你爷爷骂吧?或者是不想见那个公子?”
成雨瑶气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反正不查到真相我是不会回家的。”
李慕青双手一摊,道:“现在线索都没了,你还能怎么查。”
成雨瑶道:“你不是无为道长的传人嘛?这点本事都没有,还叫什么无为道长的传人,乘早还是回武当山吧,别给他老人家丢人。”
李慕青争辩道:“这、这和是不是世叔的传人有什么关系?这实在是没办法了。”
成雨瑶道:“怎么没有关系?若是无为道长他老人家在,定然会有办法,偏生你这个传人没办法。”
李慕青哭笑不得,便是世叔在此怕也没有办法,可自己又不能说世叔无能。
两人正争论着,窃无失忽插一句,道:“这倒也不是真的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李慕青成雨瑶一齐转向窃无失,齐声问道:“有什么办法?”
窃无失道:“江湖上还有一帮人,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组织,在江湖中搜集情报信息吧,你想找什么找不到的人,打听什么不知道的消息找他们就对了。”
成雨瑶道:“那是什么组织?”
窃无失道:“好像叫七窍堂的。”
成雨瑶道:“七窍堂?我怎么没听说过?”
窃无失道:“成老前辈近十多年来甚少涉足江湖,这个七窍堂却是最近十年来才兴起的,不知道也不奇怪,或者可能是成老前辈偶尔听说,忘了跟你提及也是有可能的。”
成雨瑶点了点头。
窃无失接着道:“这个七窍堂,堂主听说外号叫什么八面玲珑的,不过却是谁也没见过,真正的姓名江湖上也是无人知晓。”
成雨瑶道:“这么神秘?那怎么找他们呢?”
窃无失道:“你真的要找他们?”
成雨瑶道:“我们要打听消息,自然真找他们。”
窃无失道:“找他们打听消息是要银子的,而且很贵。”
成雨瑶道:“很贵?有多贵?”
窃无失道:“要看你打听的事情有多重要,想当年飞天豹雷继风的长子为人所杀,但一直查不到是谁,最后找到了七窍堂花了足足七千两银子。”
成雨瑶惊道:“七千两?”其时一个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也过几十两银子,即便是成家,一个武林世家一年也不过用一两千两银子而已,这打听一个消息就要上了七千两,实在是天价了。这银子到底花是不花,成雨瑶很苦恼,若是不花这银子,自己就得打道回府,可是若真的去七窍堂打听消息。自己下山之前不过带了几百两银子,哪里去找这么多银两。
成雨瑶正感烦难,忽想到一事,在铸剑山庄之时,李慕青卖假金剑的剑谱,起码赚了不下万两银子,这不正好够吗?转向李慕青阴阴地笑道道:“李叔叔。”
李慕青一见成雨瑶笑的不笑好意,心头一惊,忙道:“怎么?”
成雨瑶道:“这七千两对你来说应该没什么困难的吧?”
李慕青一愣,这还是成雨瑶第一次叫自己叔叔,可这一句叔叔就开口要七千两银子,太也贵了,赶紧捂紧了衣兜,好像再不捂紧里面的银票马上就要长上翅膀飞走了一样,道:“这一万多两银子可是我好不容易挣来的,岂能随便买个消息就花个干净?”

第57章 剑性
成雨瑶连得这汉子当面称赞,又喜又羞。李慕青向那汉子抱拳道:“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那汉子连连摆手道:“在下姓张老七,这是家赌坊的老板。”亭子中有一个石桌,四个石凳,张老七向李慕青三人招呼道:“快请坐,快请坐。”
李慕青客气道:“原来是张老板,久仰、久仰。”
张老七道:“客气,客气。”说话间目光下移,转到李慕青拿在左手里的阴阳剑上,两眼放光,问道:“这把剑就是阴阳剑吗?”
李慕青尚未坐下,微一点头,道:“是的。”
张老七一脸渴慕的神情,向李慕青道:“久闻阴阳剑乃当世五柄绝世宝剑之一,不知李少侠可否借我一观?”
李慕青一呆,心想,我来找你打听事情,话还没开口你倒先找我借宝剑看了,这阴阳剑既是绝世宝剑,又是世叔传给他的,珍贵无比,自下山来从未离身,怎能轻易借与外人。稍一犹豫,便又想,别人只是借剑看一看,想来也不会有别的意思,就算他要强抢,天下谁敢随便强抢阴阳剑?不借岂不太过小气?再说了,呆会还要求人,如若不借,难保对方不会借故为难。想到此节便将阴阳剑递了过去,道:“李老板但看无妨。”
“多谢,”张老七见李慕青竟然肯借,大喜过望,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将阴阳剑缓缓抽出来。剑身朝上的一面是黑的,但这黑并不是纯黑。张老七细细的打量后又将剑身翻过来,剑身的另一面却是白的,这白又白的不特别显眼。剑自抽出,并没有一种神兵利器剑有的锋芒之气,反倒让人感觉有种平和。
张老七将剑翻来转去,看了又看,抚了又抚,摇头叹道:“这果然是一把不寻常的剑,绝世宝剑果然名不虚传,这等铸剑工艺,他们的后辈又怎么学的会?”
李慕青和成雨瑶对望一眼,阴阳剑和梅花剑他们是自小熟悉的,虽说是绝世宝剑,但除了无坚不摧,锋利无比外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来,听这个张老七之言,铸剑山庄的王大师铸造的五柄剑,除锋利无比外,还有其他不同对常之处。
张老七看到了李慕青和成雨瑶脸上的疑惑,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们心中的疑惑,你们一定想知道,这五柄剑究竟有哪里不同寻常是不是?”
李慕青和成雨瑶一齐点头,天下名剑也的确有很多,剑客侠士,官府将军爱收藏的也很多,未必便不比这五柄剑锋利,但在武林中人的心目中,却都比不了这五柄剑,却不知是为何。
张老七叹道:“那是因为王大师铸造的五柄宝剑不但锋利无比,而且每柄剑都有独特的特点,这是其他剑所没有的。比如金剑,不仅削铁如泥,而且刚猛无比,张扬霸道,用起来犹如长江大河涛涛巨浪,压的人透不过气来。”说着又抚摸着手中的阴阳剑,又道:“看这阴阳剑,剑虽和金剑一样锋利,这一黑一白象征着阴阳共存,而这剑身上,给人一种平和不争的感觉,一如一个平和的修士。还有梅花剑,像一个坦荡君子,干净利落。真是人有人品,剑有剑性。”
李慕青和成雨瑶点了点头,原来这五大名剑尚有这些不凡之处,无怪乎武林中人为抢金剑连性命都不要了。
张老七将阴阳剑收回剑鞘,双手呈还到李慕青面前,李慕青接过阴阳剑,道:“张老板,此次我们前来,是想向你打听一个消息。”
张老七笑道:“少侠客气了,但有张某所知,无有不言。”
李慕青听了这话心里一喜,初听窃无失说这七窍堂打听消息都是收银子的,现在张老七这么客气,说不定会少收点,甚至不收。李慕青哪里知道,七窍堂本来就是以贩卖消息为生,哪有隐瞒的道理,这便是所谓的无有不言。只是每个消息都有相应的价格,只看你听不听的起了。
李慕青道:“近一个月来,有十数柄假金剑齐现中原,每一柄剑都带来了一定程度的武林纷争,我们猜想,我们猜想这一定是个大阴谋,这背后有一是有人故意挑动,想让中原武林人士自相残杀。可追查的时候线索却断了。七窍堂素来消息灵通,我们此来便想打听一下,在这金剑背后的捣鬼的是什么人?”
张老七咳嗽了一声道:“李少侠,你知道我们的规矩吧?”
李慕青点了点头:“向贵堂打听消息,是要付银子的,这个我知道。”
张老七点了点头,接着道:“知道就好,这次在中原出现的金剑一共有十一把,巧的很,其中有一把被我们七窍堂得了,得到这金剑之后,我们堂主当时便认出了这柄金剑是假的。”
李慕青听到这儿,心想,这七窍堂的堂主竟识得金剑真假,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看来这一趟还真来对了。
张老七接着道:“后来,我们又探知江湖上还有其他的金剑存在。当时堂主便猜测,这背后一定有个大阴谋,便着手查探,至于那把假金剑,我们收到了慧海大师,成老前辈,和当今武林盟主慕容城的传令,一把假金剑我堂主也看不上眼,便也将这假金剑送往锦绣城。”
李慕青道:“那你们查出什么来了嘛。”
张老七道:“还算我们七窍堂的运气不坏,还真让我们查出了点消息。”
李慕青忙问道:“你们查到了什么?”
张老七轻咳一声,并不说话。
李慕青随即恍然,问他们问题是要收银子的,问道:“哦,那,这个问题要多少银子?”
张老七道:“三千两。”
“什么?一个问题就要三千两?”李慕青惊的说不出话来。
张老七点点头,道:”没错,一个问题三千两。”

第58章 巫鬼
李慕青心想,这也太黑了吧,一个问题就要三千两银子,自己若是把自己想知道的都打听到,怕是身上的银子可能还不够,李慕青气的直想大骂,可想想,自己此来是求人,也不好在打听到消息前得罪人家。
张老七似乎看穿了李慕青心里所想一样,笑了笑道:“李少侠一定是想,我们的要价这么高,为免太黑了,是不是?”
李慕青被猜中了心事,神色倒也坦然,心想本来就是事实,三千两,若是一个普通农家,一辈子也积攒不了这么多银子,在这却只值一个问题,难道这还不够黑吗?
张老七道:“少侠有所不知,我们便是做这个营生的。为查这金剑背后后的事情,前前后后不知道出了多少人力财力,这只是一些正常的收费。”
李慕青心想,倒也是这个理,可这一个问题便要三千两还是太高。
张老七接着道:“我们分兵几路,前前后后整整查了大半个月,近几天才将事情查的七七八八,甚至还有兄弟为此赔上了性命,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像李少侠成姑娘这样好的功夫的。”
李慕青心里十分清楚这金剑背后的大阴谋,那追查金剑背后的阴谋也自然是一件极其凶险的事情,若是这样算起来的话这三千两也不是高的那么离谱。
张老七笑了笑又道:“再说了,这三千两银子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比较难的事情,但对李少侠来说应该不难吧?李少侠不久前在铸剑山庄不是还大赚了一笔吗?应该不止一万两银子吧?”
李慕青一呆,立时神色尴尬,没想到这帮人竟然连他在铸剑山庄赚了银子,甚至连银子的数目都查出来了。
张老七见李慕青神色尴尬,忙道:“李少剑不必觉得难为情,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并没有什么,何况,李少剑不偷不抢便能赚来这么多银子的人,我们不但不会取笑,反而佩服你。”
张老七越是这么说,李慕青越是尴尬,行侠仗义顺手图财,难道还是什么好听的吗?好在张老七说的甚是真诚,并没有半分取笑李慕青的意思。成雨瑶和窃无失两人在一旁看着偷着,却一句嘴也不插,反正他们两个是没有这么许多银子,尤其成雨瑶,李慕青的银子花的越多,成雨瑶心里越是幸灾乐祸。
张老七接着说道:“除此之外,我们还查到了关于金剑的其他消息,想必李少侠一定也会有兴趣。”
李慕青忙问道:“你们还查到了什么?”
张老七微微一笑,又闭口不言,李慕青便即了然,心道,那一定也是要银子的了,心里暗骂这帮**,看张老七这架势,是不把他“辛辛苦苦”赚的那一万多两银子全“骗”到手是不肯罢休了。
李慕青微一沉吟,便道:“这样吧,张老板,你既然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便开个价,把我们想知道的全部告诉我们要多少银子?”
张老七哈哈大笑,向李慕青竖起大姆指道:“李少侠果然是爽快人,要不这样吧,你想知道什么,随便问我,我一次性收你的银两。然后再给你打个折,收你便宜一点,算是交了你这个朋友,怎么样?”
李慕青一听可以便宜,心中一喜,忙道:“好,那在下就交了张老板这个朋友,请问张老板,需要多少银子。”
张老七道:“那就一口价,我把李少侠想知道的全部告诉李少侠,就收李少侠九千两银子,李少侠你看怎么样?”
“什么?”李慕青差点没气的背过气去,九千两?还是打过折的?这也太黑了吧?那么他在铸剑山庄骗的一万多两银子,眼便成了为他人忙的了。李慕青愣了半晌,心想若是不从他这儿买消息,别处也没处可买,心里的气渐渐平了下来,九千两便九千两,反正这银子也是从别人处骗来的,银财本就是身外之物,不必太过再意,现在虽然给了张老七九千两,还能剩下不少,算起来也是自己赚到了。咬咬牙道:“好,九千两就九千两。”李慕青虽然心里想的开,但真让他下定决心花九千两银子去买一些与自己无关紧要的消息还是不免肉痛。
张老七道:“好,李少侠果然是爽快人,来人呐,上茶,让我跟李少侠慢慢说。”
一个小厮端了四杯茶入了小亭,放下茶很快退了出去。
李慕青心想,看来这七窍堂一定知道不少消息,这银子或许花的值得也说不定,端起茶,喝了一口,把银票都拿了出来,数了九千两拍在桌子上,道:“这下可以说了吧?”
张老七微微一笑,喝了一口茶,并没有急着去拿银票,道:“这阴谋背后的主使者之一,是严朗月。”
“严朗月?”李慕青对这名子甚是陌生,和成雨瑶对望一眼,成雨瑶也摇了摇头以示不知,李慕青道:“这个严朗月武林中未闻其名,应该是个化名吧?”
张老七却道:“不,这就是他的真名,只不过他的真名并不为人所知,除此之外他还有名一个名字,想必李少侠也是听过的,便是。”张老七故意拖长了音,然后停顿了一下才道:“巫鬼。”
李慕青成雨瑶窃无失同时惊道:“魔门巫鬼?”
张老七点了点头道:“没错。”
李慕青道:“怎么会是巫鬼?”
巫鬼乃蜀中无圣门三护法之一,中原人向称魔门,三十年前,无圣门新任门主,那是公认的百年来无圣门最杰出的门主,意欲将蜀地所有门派收入门下,却遭遇蜀中其他门派的联合反抗。无圣门门主不仅武功高强,又聪明绝顶,机变无双,竟将蜀中各大派各各击破,最杀了个大败,还收了不入羽翼。不过这也引起了中原武林,甚至是武林四圣的警觉,最后在中原武林的介入下,无圣门最终大败,最后远逃西域。

第60章 尚有活口
李慕青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张老七抬眼看了一眼李慕青,慢条斯理地道:“江湖传言,说李少侠曾有缘见过真的金剑,是以能分辨出真假,是真的吗?”
李慕青点了点头,道:“没错,在下幼年时曾有缘得见金剑,而且不仅仅是看了一眼,那时世叔和金大侠两人在商谈事情,在下觉得真剑好看,便拿来把玩,足足一个下午,虽然现以时隔多年,但那金剑的一些细节仍记得清楚。若非如此,那些假金剑如此相像,怕我也分辨不出。”
张老七点了点头道:“难怪,原来如此,那少侠可记得当年金大侠剑身上的绝世剑法?”
李慕青摇了摇头,道:“零星的记得几招,并不全,那个时候年纪太小,也没在意这些,不过江湖中人想仅凭金剑上的剑招便练成绝世剑法,未免天方夜谭。”
张老七点了点头道:“是啊,世间不论何门何派的剑法,还要以心决相辅才能运使,否则使出来必然似是而非。单以剑招便可练成绝世剑法的未免太过天方夜潭,要不然见过金剑客剑招的人岂不个个成了绝世高手?这个道理原本谁都懂,只是金剑客和金剑的威名太大,谁都不愿错过这机会。“
“想来?”李慕青反应过来,道:“刚才你说的那些你们也没有查实吗?”李慕青狐疑地看着张老七,不再接着说下去,刚才张老七说“想来委托铸剑山庄打造金剑,和灭铸剑山庄满门的便也都是他们这些人了。”那便说明这些他们也没查实,自己可是花了九千两银子的,他们就只能给我这么一点自己十有八九都猜的到情报吗?那这九千两银子可不能让你们这么轻易的拿走,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
“有些事情我们的确还没有查实。”张老七一眼就看穿了李慕青的心思,笑了一笑,又缓缓地接着道:“虽然我们没有查实金剑是否是魔门委托铸剑山庄铸造,也没有查实这假金剑的阴谋是不是真的是凤天成主使,还有接下来他们会做什么,但我们查到了一个人。”
李慕青忙问道:“谁?”
张老七道:“铸剑山庄王大师的小儿子,王小牛。”
李慕青道:“铸剑山庄还有人活着?不是已经被灭门了,连骨头都没有剩下。”
张老七道:“铸剑山庄虽并非武林门派,山庄之人也并非武功高绝之人,可也正因为如此,百余年的根基,怎么可能没点后手?”
李慕青道:“这也说的是,那铸剑山庄是有秘道了?”
张老七道:“没错,王大师有两个儿子,大儿子王大牛已死,小儿子王小牛逃入了秘道,后被我们找到,我今天才收到飞鸽传书。”
“他在哪?”李慕青大喜过望,有了王小牛,便能得知让铸剑山庄打造金剑的是什么人了,这样的话,这九千两银子花的还是值得的。
张老七道:“蔡州。”
李慕青道:“他怎么会到这那儿?”
张老七道:“王小牛逃出来后,对灭门之仇终不甘心,便想去武当山找无为道长主持公道,可又听说无为道长下山去了,便又想去少林寺找慧海大师,早年王小牛的父亲铸剑大师王斗金和武林四圣颇有些交情。”
李慕青点了点头,当年武林四圣的兵器中,有三柄剑是王大师打造的,而且武林四圣德高望重,急公好义,别说王小牛的父亲与武林四圣极有渊源,即便是跟他们没有渊源,找他们主持公道武林四圣也不会不管。
张老七接着说道:“王小牛生怕在路途中被人认出来,便乔装打扮,本来是要去少林寺的可中途又听说慧海大师已经去了锦绣山庄,成老前辈也在,便又南下。”
李慕青点了点头,突然默然不语,想着自己还要不要追查下去。如果王小牛是去找别人也还算了,可他现在去找的是慧海大师,成缺老前辈,锦绣山庄还有个当今武林第一人,山庄庄主慕容城,有这三个人在,天大的阴谋也查的出来了,还需要自己多事吗?
张老七道:“张少侠,你是否这就启程去蔡州?”
李慕青尚自迟疑,成雨瑶却道:“去,当然要去,这件事搅得武林鸡犬不宁,连久不出山的武林四圣都下山了,我们自然要去查个清楚。
李慕青被成雨瑶一语点醒,武林四圣都已是耄耋之年,年轻时恐怕早落下一身伤病,便是世叔,这次这么大的事情都无力干涉,想来慧海大师成世叔也是拼了老命出山的,自己焉能在将这重担抛给他们?想到此处,气血上涌,便道:“我们现在就去。”
张老七道:“那好,我现在就飞鸽传书,让他们将王小牛保护好,再修书一封,你们带着信便可去那边的分舵。”
李慕青点头称是。
张老七当即修书一封,李慕青成雨瑶窃无失三人带着信就上路了。蔡州离信阳不远,三人第二天傍晚便到了七窍堂蔡州的分号,李慕青亮出了书信。
七窍堂的一名小厮一声不响将三人领进了内堂的一间密室里,秘室之中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床边上坐了一个人,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矮胖墩,低着头呆呆的一动不动。
李慕青道:“你就是铸剑山庄王大师的儿子王小牛?”
矮胖墩忽听到有人说话,抬起头来,李慕青这才看清,这个矮胖墩三十多岁的样子,胡子拉碴精神委顿的像死了爸妈一样,又似乎很紧张,眼中还有掩饰不住的恐惧,只微微地点了点头。李慕青也能理解,全家被杀,只有自己逃脱,换谁也会害怕。
李慕青道:“我想问一下关于假金剑的事。”
王小牛打量了李慕青几眼,脸上满是惊疑之色,似乎想拒绝,却好像不太敢。
李慕青道:“王大哥,你不用害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来帮你的。”
王小牛将信将疑,低头看了一眼李慕青手里的剑,忽然激动起来,站起来,结结巴巴地道:“这是阴阳剑?你是阴阳剑的传人?”

第61章 谁铸的剑
李慕青点了点头,道:“没错,在下无为道长的弟子,李慕青。”说着将阴阳剑双手托起呈到王小牛眼里。王小牛见到阴阳剑激动几欲落泪,恭恭敬敬的双手将剑接了过来,双手打战缓缓的将阴阳剑抽出来,看到阴阳剑,王小牛似乎平静了些,低声道:“中正平和,锋芒不显,这把剑也只有我父亲才打造的出来,只是父亲之后铸剑山庄再无铸剑大师。”
窃无失突然插了句嘴,道:“怎么没有?那十几把假金剑打造的就不输真品。”
王小牛听了窃无失的话,突然全身战栗一脸惊惧,像是想起了一件极为恐怖的事,坐倒在床上胸膛起伏不定。
窃无失还要追问,李慕青连忙拍了一下窃无失的手臂,示意窃无失不要急着追问。全家惨遭灭门,只有自己一人逃了出来,这种事不是任谁都能承受的。
过了一会,王小牛似乎镇定了些,李慕青才道:“昔年武林四圣和铸剑山庄颇有渊源,铸剑山庄惨遭横祸,武林四圣的传人自是不会放任不管。”
王小牛听了这话终于镇定下来,向李慕青一揖到地,道:“多谢。”
李慕青连忙扶起王小牛,道:“王兄不必客气,不过,还要请王兄将世情的前因后果告诉在下。”
王小牛点了点头,看了眼窃无失和成雨瑶似是想说话,却又强行忍住了。李慕青知道王小牛是不知道成雨瑶和窃无失是什么人,不敢信任他们。而他之所以信任自己,也并非是相信自己,是因为信任阴阳剑,信任无为道长。
李慕青向王小牛介绍道:“这位是梅花剑成缺成世叔的孙女,梅花剑的惟一传人。”
王小牛也知道成缺有一个孙女的,听说还是武林中少有的美人,再看向成雨瑶,虽然成雨瑶身着男装,细看之下成雨瑶容颜娇嫩,眉目俊俏,果然是个娇俏女子,心里就信了大半。低头看向成雨瑶手里拿的剑,却不是梅花剑,只是一柄普通的精刚剑。
李慕青微一笑,小声地道:“我这位世侄女是背着成世叔偷偷的跑出来的,成世叔正气地跳脚,现在已经下山满江湖的寻找这个调皮捣蛋的孙女呢。”
王小牛一愣,随即也想到无为道长的弟子却是大过成缺孙女一辈,叫侄女正合适,点了点头。李慕青知道他是信了,接着看了窃无失一眼,又有些为难了。成雨瑶还好介绍,也好让王小牛相信,实在不信,使两招梅花剑也就是了。可这个窃无失是个贼,说出来了王小牛势必对窃无失不放心,可也不能因此将窃无失赶出去吧,这样对窃无失太轻视无礼了。
王小牛却没有再继续追问,只道:“我们坐下说吧。”
李慕青舒了口气,这王小牛既然不打算追问,自己也就没有必要介绍,免得自找麻烦。
四人围着方桌坐下,王小牛深吸了一口气,长长地舒出,道:“这件事可以追溯到一年多以前,大概是前年夏天,铸剑山庄来了一个人。”李慕青没想到竟然是这么早以前,前年夏天,那就是一年半前的事了,那么说来这假金剑的阴谋早在一年半年就已经开始了。
王小牛接着道:“这个人来到铸剑山庄要求我们三个月之内帮他们打造一批金剑,当时我哥哥一口拒绝。”
李慕青奇道:“拒绝了吗?”心想拒绝了这批剑是谁打造出来的?
王小牛道:“是啊,拒绝了,你想啊,这金剑是好打的吗?我父亲花了三年之久才打造完成,这人口气好大,要三个月,还是打造一批。且不说我们根本打造不出金剑来,即便是能,那也非三年五载之功不可。”
李慕青点了点头,王大师打造金剑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即便是阴阳剑和梅花剑,也都用了两年多的时间,想要三个月,而且是打造出一批金剑,的确是天方夜潭。
王小牛接着道:“那人却不依不饶,非不肯走,说是愿出高价,白银十万两,我哥哥说这不是高不高价的问题,而是他根本打造不出。再说了,要说到高价,哪把剑能比的上金剑价高?”
李慕青点了点头,金剑打造至今已有五十年了,其时金剑客尚在军中,当时朝廷花了十万两白银才请得王大师为金剑客打造了这柄绝世宝剑。
王小牛缓了缓接着道:“那人说只求神似,不求真的打造的与金剑一模一样,接着又用近乎嘲讽的口气说了一句话,如果真能打造的出另一把金剑,那谁都可以是王大师了,金剑便也不是金剑了。我哥哥受他这一句话所激,再加上家道中落,这笔银子也的确不是个小数目,便接了这一单,但是要求将时候加到一年。”
李慕青心道,这样算来时间刚不多就对的上了,接着又问道:“你们一共打造了几把假金剑?”
王小牛道:“这批金剑最后打造了一年又三个月,一共打造出了十三把。”
李慕青道:“十三把?到现在为止,找寻到的金剑一共有十一把,那这么说江湖中尚有遗落?”
王小牛点头道:“必然会有。”
李慕青道:“剑上都有剑招,也是你们打造上去的吗?那剑上的剑招你们从何而来?”
金剑铸成之后的十年,金剑客终于悟得了一套绝世剑法,遂请王大师将剑招铸在金剑之上,这就是后来的江湖公认的天下第一剑青山剑法。不过据说将剑法招招铸刻在剑身上之时,只有王大师和金剑客两人,并没有第三人在场。后来金剑客携此剑横行当世,可数十年来未尝一败,而剑招虽在剑身上,却也不曾有人得见,谁敢在与金剑客对阵的时候还能有心思看其剑身上的剑招?放眼天下,细细看过剑身的剑招的,也不过三四人而已,别人怎么可能知道?

第63章 不花银子的信息
李慕青想了想,道:“这样也好。”
王小牛道:“只是这灭门之仇,我是此生难报了,哎,将来百年之后,怎有脸面去见父兄。”
李慕青道:“王大哥放心,魔门为祸江湖,早晚必除之。”
王小牛无所谓地点了点头,道:“若真有那一天,希望李兄弟给我传个信,以告慰父兄和铸剑山庄上下几十条人命在天之灵。”
李慕青道:“好。”
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王小牛道:“请进。”
一名小童推门而入,向众人施过礼后向李慕青道:“我们分堂掌事有请三位?”
李慕青诧异道:“请我们?”
小童点了点头。
李慕青心想,这七窍堂无非是出卖情报,请自己一定是又有什么消息了,按照七窍堂的惯例,这次情报不知道又需要多少银子,李慕青心里盘算着,看来和七窍堂的交道还是不能打的太多,不然就算是万贯家财也不够用。
李慕青等三人随着小童到了另一处敞亮的厅堂,一青年汉子正等在堂内,见到李慕青等三人忙来招呼。
“久仰三位大名,快请坐快请坐。”
李慕青等分别坐下,窃无失眨眨眼道:“阴阳剑,梅花剑威名赫赫,天下知闻,你自然是久低仰的了,可我一个无名小卒,你久仰我什么?”
青年汉子一笑,道:“自然是久仰阁下盗术无双,只要是阁下想偷的东西,即是绝顶高手,亦可取得无声无息。”
窃无失脸色一变,便不说话。
李慕青道:“阁下怎么称呼,找我们前来是又有什么新的消息了吗?”
青年汉子道:“少侠果然聪明,在下耿江河,是这个分堂的掌事,我们堂新传来最新的消息,已经查到了巫鬼的踪迹。”
李慕青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倒也是高兴的,只是一想到七窍堂出卖消息要收很多银子,李慕青就高兴不起来,只淡淡地“哦”了一声便不说话,心想,不知道这次又要多少银子,那可是他的“血汗钱”啊,是好不容易才从别人那骗来的。
耿江河见李慕青并不发问,奇怪道:”李少侠不想知道巫鬼在哪吗?”
李慕青笑道:“当然想啊,你肯告诉我吗?”李慕青心想,你肯告诉我才怪,不知道这次又要收多少银子。
耿江河却道:“川蜀。”
耿江河竟然没提银子,李慕青也是奇怪,心想,你不提我也不提,便问道:“川蜀?他去那里干什么?”
耿江河道:“李少侠可知魔门来历?”
李慕青当然知道,这也不是七窍堂的人第一次问起了,正想说,耿江河却不等李慕青说话,便道:“魔门即是无圣门,起源于巴蜀,精于暗器,擅长下毒,巫蛊之术。无圣门历代只限于巴蜀,并不涉足中原,直到现任无圣门门主凤天成,此人武功绝顶,智谋超群,实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只是此人野心太大,想称霸中原,偏偏又生错了时代,其时武林中既有武林四圣这样的绝顶高手,又有武林双璧,”说着看了一眼成雨瑶,接着道,“还有另尊那样的后起之秀,后来凤天成所谋之事终未成功,败于成老前辈之手,听说一身修为尽毁,从此远遁西域,从此再不踏足中原。”
李慕青道:“那这次凤天成又重新踏足中原,想必是功力尽复了。”
耿江河道:“不,听说已是远胜从前了。”
李慕青之前找张老七打听事情的时候张老七并没有说凤天成武功是否恢复的事,想来一世修为毁了哪那么容易恢复,没想到凤天成不但修为尽复,且远胜从前,彼时他的武功已是登峰造极,更胜从前岂不更加可怕?无意间看了一旁的成雨瑶一眼,却见成雨瑶呆呆出神,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嘴里只低声念着,“后起之绣,后起之绣。”
李慕青心念一动,耿江河刚才说后起之绣时说了武林双璧,又看了一眼成雨瑶加了句另尊,说这三人都是后起之秀,武林双璧其中一个便是当今武林第一人,慕容城,另一个是慕容城的师弟。能和此二人比肩的,成雨瑶的父亲必是个不得了的人物,怎么江湖人不曾得知?甚至都传其不会武功,连世叔都说此人身子天生嬴弱,不适合练武。凤天成为祸武林已是三十年前的旧事,算来那时成雨瑶的父亲不过十六七的少年,即使会武功怕是外人也无从得知,看来这其中一定另有内情。
李慕青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们为什么会将这些消息告诉我?”李慕青心想,这消息是你们主动给我的,可不是我找你们打听的,我可不会给你们银子。
耿洪河道:“少侠为整个武林奔忙,不计辛苦,不取酬劳,敝堂主很是钦佩,帮少侠希望能交了少侠这个朋友,再者敝堂身处武林,也想为武林尽些绵薄之力。”
李慕青想起之前窃无失曾说,七窍堂打听江湖消息只是银子,其他的事一概不管。此时耿江河再说这些话来李慕青自然不信,七窍堂如此精明怎么可能做赔本的买卖,告诉自己这些想来一定有其他的用意。
耿江河接着道:“除此之外敝堂还有些私心。”
李慕青心道,正题终于来了。
耿江河道:“敝堂向来以出卖消息为业,此次为少侠提供这些消息虽然不收银两这回报还是要的,就是希望这侠能将此行所遇到的事和人全部告诉敝堂,这便是敝堂所要的回报。”
“好说,好说。”李慕青心道,就这点要求?你早说不就完了吗?这也算是公平交易,只要不收自己的银子,就没有不能答应的事,还说之前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干什么?害的我瞎紧张。
耿江河道:“那么说少侠是答应了?”
李慕青道:“我答应了。”
耿江河道:“好,李少侠果然是爽快人,敝堂在蜀中也有分号,李少侠有什么想知道的,关于这次金剑的事,尽可在敝堂打听。”

第66章 武林劫难
两人到了家客栈,吃了饭,刚吃完饭正欲付帐离开,便有个人上前来,问道:“请问是两位是李慕青李少侠和成雨瑶成姑娘吗?”
李慕青和成雨瑶面面相觑,他们初到成都,在这成都府并没有什么认识的人,怎么会有人认识他们?李慕青点了点头道:“在下便是李慕青,这位是成姑娘,不知阁下是。”
灰衣青年其貌不扬,身穿灰色布衣,也是寻常,低声道:“小的姓文,是七窍堂的分堂掌事,李少侠与我堂有约,此行需要的信息都由在下提供。”
李慕青恍然,只是没想到七窍堂的人来的如此之快,果然不愧是出卖消息为生的帮派,连忙拱手道:“原来是七窍堂文掌事,久仰,七窍堂消息果然灵通,我前脚刚入这成都府,你们后脚便找到我了。”
文掌事连连客气道:“敝堂做的便是这贩卖消息的营生,这消息自然是灵通的,不然的话,这生意怎么做的下去。”
李慕青道:“那文掌事这么急忙找来,是查到了什么重要的消息了吗?”
文掌事面色凝重,嘴上却道:“是发生了些事,倒也不急在一时,只是敝堂堂主早有吩咐下来,说李少剑要来,让好好生接待。”
李慕青连忙称谢。
文掌事看了看四周,低声道:“这里不方便说话,二位请随我到敝堂说话。”
李慕青道:“好。”
李慕青付了饭资,文掌事领着李慕青和成雨瑶到了附近不远的一家赌坊。李慕青见了赌坊,忍不住又道:“怎么又是赌坊?”
文掌事笑道:“敝堂开堂的目的是为了赚钱,这赌坊也能赚钱,与本堂开堂目的一致,且又能兼掩人耳目的效果,当是再好也没有了。”
文掌事带着李慕青成雨瑶避开前厅,转入了内堂,各自坐下后。
文掌事道:“李少剑可知最近两个月来武林中所发生的大事?”
李慕青心想,最近两个月哪里还发生过什么其他的大事?最大的事自然是假金剑现世的事情了,难道还有比这更大的大事发生吗,没有了吧,皱眉道:“自然是金剑的事。”
文掌事又问道:“没错,可李少侠知道这次金剑风波造成的后果有多严重?”
李慕青一怔,这后果自然是为争金剑而死的武林中人了,这他倒没细想过,心里快速盘算着。自己见到的第一把假金剑是被凡生凡灭师兄弟两个轻易夺去的那把,未伤人命,见到的弟二把金剑被自己和凡生凡灭等人带去了铸剑山庄,不过在他到之前为争这把金剑已经伤了数十条人命,那么十多把金剑的话得死不少人吧?随口便道:“得死了几百人吧?”
文掌事缓缓摇头,轻轻一笑道:“据我七窍堂的最终统计,这次金剑现身武林,整个武林因争夺金剑而死的有一千六百余人,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啊?”李慕青成雨瑶忍不住同时惊呼道,虽说他们都想到了这金剑能带来的后果,万万没想到这后果如此严重,一千六百余武林好手,这几乎可以说是武林的一场大劫难了。心想,难怪慧海大师在凡灭带着金剑回去之后,立马下山,还有成老前辈,他们一定是猜到了这假金剑背后的阴谋。
李慕青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若不是慧海大师,成世叔,还有慕容城主,怕是死的人数绝不止此数。”
文掌事道:“慧海大师成老前辈高义,这其中还有李少侠成姑娘的功劳。”
“不敢当,略尽微劳而已。”李慕青客气道,忽抬头看了文掌事一眼,心里有些奇怪,怎么文掌事只提慧海大师,成世叔,甚至连自己都了。慕容城主乃当今武林盟主,当今武林第一人,论武功还在无为道长慧海大师之上,在此事中也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怎么文掌事却只字不提?
文掌事接着又道:“这一场金剑风波,实是一场武林浩劫,若不是慧海大师和成老前辈一齐出手,整个武林怕是要遭受灭顶之灾。”
李慕青和成雨瑶都点了点头,金剑乃武林中人人人梦寐以求的武林至宝,哪个习武之人想错过,若不是慧海大师、成老前辈以及慕容城一齐出手,这场争斗还不知何日方休,又会有多少人要死于非命。背后谋划这场阴谋的人也是拿准了习武之人的心理,用心不可谓不狠毒。
李慕青叹了口气,又道:“一千六百人,受伤的怕是更多,这次中原武林可算是遭受了重创。可这样看来,此次阴谋绝不是一个巫鬼可以谋划的,这背后操控之人一定是凤天成。凤天成啊,凤天成,他究竟是多痛恨中原武林。”
文掌事淡淡地道:“三十年的痛苦,三十年的隐忍,为缓解痛楚平复旧伤不知赔了多少他无圣门的教众,这恨还不够吗?”
李慕青心里一惊,听世叔说起,三十年前凤天成败于成世叔,一身绝世武功尽散,他的无圣魔功与中原武功修习之法大异,据说如果功散,将遭反噬,结果将极其痛苦。而此刻听文掌事的说法,这痛苦尚能转嫁他人,而他如今功成怕也是借助了不少外力。那这三十年间,无圣门定是赔上了不少性命,三十年的仇恨,三十年的复仇怒火。
李慕青道:“可是这凤天成是败于成世叔之手,即便复仇也不该找上整个中原武林啊。”说着看了成雨瑶一眼,却见成雨瑶嘴角含怒地瞪着自己。李慕青心里一惊,连忙住嘴,他虽然没说出来,但这话明明白白的便是说,即便是复仇也该去找杭州成家,怎么能向整个武林复仇呢?李慕青自知失言,不敢多说。
想到这儿,李慕青心里突然有些惊怕。这一趟他实在不该带上成雨瑶的,凤天成和成世叔如此大恨,如果凤天成也到了巴蜀,遇见了成雨瑶,岂能轻易放过。若是成雨瑶和自己在一起出了什么事的话,自己可是真是要百死莫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