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测小心处理好副官背上的伤。又将床铺的十分柔软才将副官放下。
齐恒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才皱着眉头厌恶了瞅了瞅自己这满是血污的衣衫。
“八爷我让棍奴备了热水你先去洗漱一下吧,这里有我呢。”莫测伸手掖了掖被子对齐恒道。
莫测是医生,她在这齐恒很放心。
齐恒只觉得身心俱疲,费了千辛万苦才找到的张启山如今神志不清,本就有伤在身的副官又被张启山伤成了这副模样。二月红昏迷不醒,长沙城内也不只是个什么情况。一件一件的简直是雪上加霜。
现在只剩齐恒自己他连点办法都没有。真是头疼的紧。
等齐恒换好衣服时天已经黑了。莫测正在为副官量这体温,背后的伤有些发炎。这会人又发起烧来。
张启山这边也不大好,莫测诊断可能是在墓中时中了毒。白乔善药,二爷又在白乔寨。所以莫测就先带这张启山去了白乔。让齐恒等副官醒来后在一起前去。
副官迷迷糊糊的烧了三天,第四日的清晨总算恢复了些意识。
副官睁眼见到齐恒正紧张的看着他。副官睡了太久思维有些迟缓。一时想不起来出了什么事也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我怎么了八爷。”
“你忘了你怎么了吗?”齐恒还以为是副官摔倒了头吓了一大跳。
副官闭着眼睛想了一会,昏迷前的记忆才慢慢回到脑中。他记得他们帮了大土司,他记得他们找到了佛爷,他记得佛爷打了他,他记得记忆的最后是张启山陌生冰冷的眼神。
“我想起来了,佛爷怎么样了。”
齐恒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半响咬牙切齿的道“莫测带这佛爷去了白乔寨与二爷会合。他很好,什么事都没有。”
副官才刚醒精神不济,确认了张启山的安危后,总算放了心又抵不过困意沉沉睡去。
齐恒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你这么拼了命找他,他可知道?你被他亲手打成重伤他可知道?你因他受伤一身病痛,他可知道?你伤在心头虚弱至此时日无多他可知道?傻轻辞,他都不知道啊。
副官睡到晌午才算是真的清醒了。只觉得后背心口都泛泛的疼。疼的他一点脾气都没有了。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齐恒从他醒来开始就盯着他,心里有气看着他的动作也冷眼旁观的没有理他。
副官试了一会,知道自己是真的没有力气。干脆躺在那喘了一会才对一边黑着脸的齐恒道“八爷扶我一把可好。”
齐恒冷眼瞅了他一会终究是狠不下心肠,叹了口气把他扶了起来。
副官见齐恒脸色不好,也知道这几天都他自己一个人忙里忙外的。佛爷二爷本就要他操心,现在连他自己也总算病怏怏的,一下要照顾三个人怕是累坏他了。大事小情的都要齐恒一人拿主意,连个能同他商量的人都没有。当真是为难他了。
副官轻咳了几声道“我现在也没事了,八爷你脸色不好。去歇一歇吧。”
齐恒搬过凳子坐在他面前,脸上少有的严肃。“你先管好你自己吧。你知不知道你伤的有多重。若不是莫测带了药,你恐怕都要把全身的血吐干净了。”
副官僵了僵,扯了个笑脸道“哪有那么夸张啊八爷,我不过就是摔了两下没什么大事的。过不了多久我又活蹦乱跳的了。我知道是我不好吓到八爷了,等回了长沙我跟佛爷说,到时候好好犒劳犒劳八爷。”
齐恒一听他的话,火一下就窜到了头顶“你知不知道整整昏了三天。你当你自己是铁打吗?好嘛,现在才刚醒就又佛爷长佛爷短的。你眼里除了佛爷还有什么事是你能看到的。你看看你自己已经病成什么样了,你还是要不要活了。佛爷给了你什么好处啊让你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
齐八爷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副官也没想到他会如此,被他吼的一愣。
他看着齐恒缓缓说道“我八岁的时候被佛爷从死人堆里刨了出来。是佛爷救了我的命给了救赎。从那天起我的命就是佛爷的。他是我的长官,我是他的副官。我的工作就是替他排忧解难,不惜一切护他周全。本就没有什么不妥。理所应当是这样的。”
齐恒被他的话惊在当场,反应过来更是气的把桌上的茶杯都摔了。“我看你就是昏了头了。他是救了你没错。可你呢,你问问你自己你身上的伤哪一处不是因为他。就算要报他的救命之恩。你也早就不知道还过多少回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理所应当。他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吗?你什么时候才能想想你自己。”
“八爷我挺好的,真的。”
“好?你哪来好。本来只要找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为你医治,然后再好好调养你还可以过活古稀。可如今呢,你连而立之年都熬不过。连七老八十的资格都没有。你觉得你现在哪里好?”
副官看着齐恒愣了愣。原来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啊。
他沉默了一会扯了个笑容,故作轻松的对齐恒道“八爷,我是个军人。迟早是要上战场的。指不定那天就之身殉国了更别说什么三十而立七老八十了。”
齐恒从未想过他竟会如此轻描淡写的带过自己的生死。
“轻辞,值得吗?”值得为一人舍生忘死吗?
“我护的不止是佛爷,还是长沙布防官。我不止张轻辞,我还是长沙的布防副官。我存在的意义就是做他的盾牌与刀剑。他是长沙的天,护住他就等于护住了整个长沙城。八爷,舍一人性命换一城人安康这比买卖当然值。”副官对上他的眼,他说着一字一句那么简单而坚定。齐恒根本无从反驳。他只是不懂,这个青年到底把自己当成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