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欧里亚微微皱眉，“静枫”这个名字，他似乎没什么印象了。“静枫，穆的弟子，我们见过的。你忘了？”我低着头幽幽地引着他回忆。“是你？”他果然反应过来，意外极了。意识松懈的一瞬间，我倏地抬起头，一双血色的眼睛紧紧抓住他下意识回避的目光，硬生生拽回来。
“你！”
“你大意了。”我缓缓笑着，蔓延而来的曼珠沙华枝叶缠住他，迫使他必须看着我的眼睛。枝叶不断被挣断，又不断缠上来，我用念力抵消他最后一点挣扎。惑心，又俘获一个玩偶。
“惑心之力，无人能够抗拒。”除了穆，我的目光凉下去。一挥手，穆和我的身影渐渐隐去。趁着瞬移未了，我将命令直接传入艾欧里亚的脑部——破坏封印之塔，杀了童虎，然后自杀。

回到科罗尼城堡的时候，东方的天边已经泛白。这个城堡习惯于在白天沉睡，冥斗士出没的地方。我并没有避讳将穆活着带到这里，在麾下所有人看来，他不过是个昏迷了的、失去战斗力的阶下囚。我亲自带他下到科罗尼城堡地底下，穿过一道深邃而曲折的密道，密道尽头有一处罕见的地底河。艾伦得了我的命令，早早在河边停了一艘木船。他点着油灯，迟疑地看着我小心翼翼将穆带到船上。
“去死亡沼泽。”地底森寒，我将一件毛大衣披在穆的身上。行船大约十分钟，水路前方多了一片莹蓝色流光，我示意艾伦停下。再往前，就是卡莱斯灵蝶的天然饲养场——死亡沼泽。死亡沼泽是哈迪斯城所辖的地方，从伦巴第雪山附近的地面渐渐沉入地底，蔓延到此。据说，与地妖星相伴而生的卡莱斯灵蝶最初就生长在这片死亡沼泽。
我用曼珠沙华的枝叶作出一支木筏，让穆安然躺在木筏之上。我又褪去他的圣衣和上衣，原本白皙的皮肤已经呈现出死亡的灰色。“不能再耽搁了。”我的目光凉下去，念力缓缓推着木筏靠近死亡沼泽。
血鬼降固然可怕，卡莱斯灵蝶也是依傍着冥界气息而生。那渗入他体内肆虐着的、血鬼降的毒，正好是卡莱斯灵蝶的美食。只是毒已经深入五脏六腑，非得动用大量的卡莱斯灵蝶才能完全吸除干净。然而这么做也是有风险的，卡莱斯灵蝶在吸取毒素的同时，也会吸取穆的小宇宙。
穆，但愿你能挺过去。不，你一定可以挺过去的。

“不用向拉达曼迪斯大人汇报吗？”艾伦迟疑地问。
“哈迪斯城没理由重视一个垂死的黄金圣斗士。”我控制卡莱斯灵蝶落满穆的全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冷酷无情，“但作为帕米尔族的圣衣修复师，他还有活着的价值。”

艾伦沉默地将穆送回房间。深红色曼珠沙华顺着墙角开满四面墙壁，发出令人沉醉的迷魂香，一只碰巧停在窗边的乌鸦摄入香气，一头栽进花丛里，枝叶包裹了它，隐约有血的味道。
“请问他还有什么价值？”艾伦冷不丁地问，“您可以告诉我吗？”
一瞬间，我的脑海中闪过杀死他的念头。他在怀疑我，这是很危险的信号。“当然了，你是我最信任的下属。”我慢慢走近他，“你从不会质疑我的决定，对吗艾伦？”
“我想......是的。”他的瞳孔在放大，看得出他第一时间想逃离“惑心”的控制，但失败了。
“我需要你的帮助，不要让任何不相干的人进来。做得到吗？”
“是。”他机械地点头，转身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