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盖聂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场景，就是乱七八糟、张牙舞爪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大字形状的睡姿占了大半个床，被子似乎只是个装饰一半盖在卫庄的身上一半压在身下。
盖聂摇了摇头，默默地抽起他身下的被子，帮他弄好被角。
朦朦胧胧之中，卫庄也不敢睁开眼睛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听到青霜剑和桌子触碰的声音，师哥放下了剑，之后便是稀稀疏疏的衣服带子摩擦的声音，这个时候卫庄侧过头去睁开了一点点眼睛，因为他知道师哥无论如何换衣服是肯定不会当着自己的面换的，此时师哥一定是背对着自己。
果不其然，卫庄看到了盖聂精瘦的腰身，那两个深深的腰窝，就像一双漂亮的眼睛在邀请着自己，黑色的紧身衣将盖聂的身材完美的勾勒出来以至于脱去衣服的时候，显得肌肉更加的膨胀。
等等，怎么，师哥已经脱衣服了？难道他今晚不行动?这么说这封信不是师哥的？还是说师哥刚刚发现了自己，可是明显感觉到盖聂似乎就和没事的人一样。卫庄心里犯了嘀咕。
盖聂默默地跨过卫庄大字型的身躯，爬到了里面去，期间一直捂着胸口。
难道是受伤了？
卫庄到底还是个憋不住的人，他混乱的气息一下子败露了。
“小庄？你没睡？”明显感觉到气息凌乱的盖聂敏锐的转过身去，看着大字型的卫庄。
卫庄缓缓地睁开眼睛，哎，被师哥发现了好丢脸怎么办呢。
“师哥~”
盖聂猝不及防打了个哆嗦。这哥酥到了骨头里，明明比自己老，偏偏还不害臊，特喜欢师哥这哥字。
“怎么了小庄。”
“我刚刚做噩梦了。”卫庄嘟囔着，直接往前一扑，爬到了盖聂的胸口山，双手搂着盖聂的腰。
脑袋刚一碰到，就感觉脸被咯了一下。
“嗯？这是什么？”卫庄的手缓缓地伸进了盖聂的衣服里面。
“不可！”一想到自己的情书即将败露的盖聂，连忙抓住了卫庄的手，虽然是要给小庄的，但自己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呢。
“是什么？”卫庄心里有些不确定，难道是刚刚和暗影碰头的东西。
“胡闹，天亮了再给你看，现在先睡觉。”盖聂死命地拽着自己领口，尽管它已经被卫庄无情地扯开了一个大口子。
“那怎么行，要是被掉包了。”
盖聂越不给卫庄，卫庄的心里就越没底。
然而，纯粹的力量较劲，尤其是床上的力量较劲，盖聂，基本就没有赢过盖聂。
卫庄使坏地掐了掐盖聂一边的红点，盖聂忍不住冷抽一口气，就被卫庄钻了空当子，抓了信翻身起来，就去点桌面的烛灯。
在烛灯点起来的一瞬间，盖聂还想做一下挣扎，但见他也顾不上领口大口，直接翻身往前一抓，不料卫庄早就料到了盖聂有这一手，凭借着过人的腰力一侧一扭，盖聂一不小心拽到了卫庄的领子。
然而还未等盖聂反应过来，卫庄就已经抓住了盖聂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一带。由于在床上，盖聂的脚下还没有踩实，径直朝卫庄扑了过去，却不曾想卫庄竟然使坏似的猛然一松手。
惯性，是个好东西。
卫庄的领子和外衣就这样被盖聂硬生生地撤了下来，而盖聂正要落在地上的时候，卫庄那罪恶的小手又伸了出来，只一揽，盖聂就坐在了卫庄的大腿上
与此同时，卫庄的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轻轻一抖，将书信径直展开。
映入眼前的，就是那三个鲜红的字盖聂书。
再一看开头，卫庄差点一下子错愕了，原本以为，这是情报的。没想到，竟然是吾爱小庄。
“嗯哼。”
坐在卫庄大腿上且被固定住的盖聂听到了卫庄胸腔发出来的震动，恨不得一掌劈了他，然而又不忍心下手，只得默默瞪了卫庄一眼。
“吾~爱~小~庄~”卫庄拖着长音，开始念盖聂的情书，念得盖聂脸一阵青一阵白，卫庄竟是这种德行。

（一百六十三）
卫庄看了看山鬼鸟，又看了看盖聂一脸呆呆又有些生气的样子，再看看手里的情书。
半响，他才从怀里掏出了那封信，暗影的信。
“师哥，这信。”卫庄再递信的时候没有放过盖聂一丝一毫的神情，只见盖聂先是一愣，然后似乎明白了什么的样子，但依然默不作声，先了解清楚再去解释，这是盖聂一贯的风格。
只见他接过信，缓缓地打开，只扫了一眼，似乎就明白了什么。
盖聂冲卫庄一笑：“小庄，你之前跟我闹脾气就是因为这个？”
我什么时候跟你闹脾气了？！我之前明明是在怀疑你。然而卫庄只是白了盖聂一眼，倚靠着桌，用手撑着脑袋，一副，我不管反正你解释的表情。
“是我联系的暗影，不过这是师父的意思，师父曾和我大概说过一下你的事情，所以，在对外还没有公开我是鬼谷大弟子的时候，就已经让我私下联系了。”
“原来如此。”卫庄看了看盖聂手里的信，有种想撕碎的冲动。
“那现在，信中约的地点，谁去？已经过了午时。”
盖聂顿了顿，其实原本师父再三嘱托让他不要告诉小庄，不过既然小庄都已经问起来了，自然也没必要隐瞒 “是师父。”
“师父？”卫庄有点惊讶，不得不说着超乎了他的预算，他没想到师父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嗯。”
“我们去找师父吧。”卫庄突然从凳子上起来，把盖聂给吓了一跳。
“小庄？现在是晚上。而且，你不用担心师父他。”盖聂默默地把卫庄给按回了座位。
“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情，无论是不是师父，都应该是我去做了结。”
盖聂看了看一脸认真的卫庄，想到自己私藏信件而且没有告诉卫庄，心里也是有些许的懊悔和歉意。
“在哪？“卫庄见盖聂久久不吭声，因为他不同意。
“走吧，一起。”盖聂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打了一个哈欠……
“嗯，换件衣服吧。话说，师哥，你的夜行衣，我怎么没见过啊，是哪个小姑娘送你的啊。”
“小庄，这不是你的吗？”
“我的？”卫庄一愣，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这件衣服，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的眼熟啊。
“你来鬼谷的时候，拉了几车的东西，其中一个袋子里面都是衣服，不过你后来发现都不合穿了，就随手扔掉，我看这料子不错，而且合身，就穿了。”
“嗷。”卫庄瞄了一眼，扯过盖聂的夜行衣的领子一看，果然后脖靠近肩膀的地方绣着一个“庄“字。
-----
两人换好了夜行衣之后，就朝鬼谷南山山脚出发了。
盖聂连着打了几个哈欠。
这大半年来，两人功力大增再加之对鬼谷地形已经十分熟悉，也就用了不到小半柱香的时间就到了南山山脚。
远远的。
卫庄就看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在月色的照应下，右手持着长剑，左手背在身后，抬头45度角正仰望星空。
“师哥，我看到有人**。”
“小庄，别胡说，那是师父。”

考完试就更成不，17号考完QAQ
等我，不要抛弃我呀

（一百六十四）
卫庄凑上前去看，这一身行头，除了师父还会有谁？
“师父、”
“师父。”
盖聂和卫庄都恭恭敬敬地朝着鬼谷子作了一个揖，只见鬼谷子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那仰望星空的目光却并没有收回，而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们怎么来了？”
“是那封信的原因。”盖聂向来老实，在卫庄准备编造谎言的时候，盖聂就已经先回答了。
“如此。”
卫庄看了看四周，发现除了一些凌乱的打斗痕迹，却并没有看到尸体。
“师父，他们人呢？”卫庄有些好奇。
“埋了。”鬼谷子收回了仰望星空的目光，背过身去，背起手来。
“师父，您今天，怎么了？”盖聂看了看鬼谷子，觉得越发的不对劲了，话说师父怎么才云游一会，越来越注意仪态了？
“为师今天，有何不同么？”鬼谷子瞪了盖聂一眼。
“师父您今天，特别的，英姿飒爽，神采奕奕。”盖聂低下头去，不敢直视鬼谷子，毕竟师父一般一瞪眼，盖聂就会选择无视，他偷偷地朝旁边瞄了瞄卫庄，发现卫庄也正看着自己正在偷笑。
“刚好，为师今天和你们讲一下鬼谷仪态学。”
？？？
“为师现在还没有完全对外公布你们鬼谷弟子的身份，但今年立春之后，就会公布了，身为鬼谷弟子，除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学富五车、武艺高人之外，我们的一言一行都是有极高的标准，这样才称得上鬼谷传人的名号。”
“接下来，我们学第一章，执剑。我们先来摆一个造型。”
盖聂和卫庄对视了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一脸茫然。
“你们的第一次对外公布身份，是要登台亮相的，自然是一起出来。聂儿，你比小庄矮了一点，你就站在这个石阶上面，左手执剑。”
盖聂默默地踏上了一块小石头，左手随意拿着剑。
“气势！最重要的就是气势！剑向下和剑的夹角45度角。”青霜剑不满的发出了咚咚的抗议声，而在远处的鲨齿也发生共鸣似的迎合了几声。
鬼谷子瞥了鲨齿一眼，随手一指：“你！有什么意见！”
刚刚还在颤抖控诉的鲨齿瞬间安静了下来，卫庄甚至感觉到鲨齿的剑身微微一僵。“呵，就你这出息。”卫庄狠狠地用手指敲了一下鲨齿。
“好了小庄你站到前面去。”鬼谷子在指点江山。
“这样一来，我可不就矮了师哥一截？”卫庄有些不满，什么时候，攻的气场不能输。
“聂儿是你师哥，在你上面有什么不行？”鬼谷子气的吹胡子干瞪眼。
“不行。”卫庄瘪了瘪嘴。
“你…..”
“好了小庄，你先赶紧摆造型，糊弄过师父我们早点回去睡觉、。”盖聂拽了拽卫庄的袖子。
“可师哥，回去睡觉的时候，我要在你上面。”卫庄侧着头对着盖聂的耳朵吹气。
“你想在哪都成”
“小庄，你右手把剑抗在肩上，嗯，对！小心别砍到你师哥了！”
“小心！别砍到你师哥头发了！”
“小心你的鬼谷服！你们买衣服的钱都是老夫的积蓄啊！！！”
“嗯。不错不错，颇有我当年的风采”鬼谷子满意的饶了盖聂的卫庄三周、
“小庄，你把你的领子扯开一点。”
“？”
“让他们瞧瞧我们鬼谷弟子，肌肉也是实打实的。”
鬼谷子一切满意之后，被折腾得肩膀疼和腿疼的盖聂的卫庄互相勾搭着肩膀拖拉着身体跟在鬼谷子的身后。
“我跟你们讲，以后呢，也会有一些大场面，也会有一些大人物可能会邀请你们。一般，我们习武之人，宜站不宜坐。凡是有靠窗的地方，我们最好倚着窗边，知道吗？”
“师父，是因为窗边空气清新且环境优越，容易脱身的原因吗？”好学生盖聂上线、
“也不全是。因为在窗边，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阳光和月光照出来的光影是最美的，可以突出你们的五官。而且，会有一种自带气场的感觉。”
“师哥，这真的是鬼谷吗？”
“是吧….”
“喂，你们两个有没有在认真听！”鬼谷子突然转过身去，只见卫庄和盖聂正勾肩搭背的互相说着悄悄话呢、
“成何体统！”鬼谷子呵斥一声。
吓得盖聂和卫庄连忙放开。
“走路！要脚下生风！”
“尤其是你，小庄！就是要有那种，即使穿上了普通的士兵服装，也要有自己特有的气场的那种感觉！”
（于是多年后，在韩国，护送嬴政的路上，由于卫庄走路姿势太过张扬摇摆，以至于嬴政怀疑了很多次这个盖聂的师弟是不是真的靠谱。这也就是为什么，嬴政那么爱才，就没有把卫庄挖过去的原因）
“收剑，要潇洒，利索干净，要抬头挺胸，丁字步站立！还有，要时刻注意风向，调整自己的站姿！”
“师父，是因为怕随风有毒香或者不易察觉的暗器吗？”刚刚不小心掉线的三好学生盖聂重新上线。
“嗯，这个也是原因之一，最主要是因为我们衣角衣摆要好看，头发吹得要飘逸，倘若风从你背后吹来，那发型便是及易乱的。听明白了吗？”
“是，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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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年以后，即使盖聂和卫庄在鬼谷里面学的许多知识都忘记了，但却依然记得了鬼谷子这一节礼仪课，并且把它深入贯彻落实了下来。

楼楼最近发烧了，先更一点点，对不起。
等两个人挣扎着互相搀扶着回到山洞的时候，都已经快天亮了。
卫庄鞋子都没有脱就躺在了床上，毕竟这不到二十四小时里面发生了太多事情，但这也让卫庄更信任了盖聂，如果说之前一直都只是因为被盖聂无微不至的照顾而感动到了才选择相信，那么这一次，卫庄是真的相信盖聂这个人，尽管他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好事，信任别人，本身就很危险。
盖聂回来的时候看到卫庄穿着鞋子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幸好刚刚师父交代了几句之后又去云游了不用上早课，不然盖聂觉得卫庄都可以把鬼谷给拆了。帮卫大爷脱了鞋，又把大爷扛上了床的盖聂爬过卫庄的身旁也睡下了，毕竟被鬼谷子这一折腾，就算是神仙也吃不消啊。
两人睡得昏天黑地，山崩地裂，几乎都快到了中午时分，卫庄终于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还一手拍到了盖聂的脸上，盖聂不满的哼哧了一声。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是爱你的时候。”
“…..胡闹”盖聂半撑起身子，感觉腰有些疼，他看了看挂在自己身上的卫庄，以及自己凌乱的衣服
“小庄，你昨晚没有对我做什么事情吧？”盖聂揉了揉自己的腰，明明昨晚鬼谷子教的姿势都是用到手臂和腿的，怎么自己的腰偏偏这么累呢。
“有啊，该做的都做完了。”卫庄把脸凑到了盖聂的面前，盖聂虽耳根已经开始红了，但依然用手将他推出了大半个身位
“我说师哥，我们同吃同和同睡了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害羞啊。不过也好，我喜欢。”于是卫庄遭到了一个枕头。

（一百六十五）
等两个人挣扎着互相搀扶着回到山洞的时候，都已经快天亮了。
卫庄鞋子都没有脱就躺在了床上，毕竟这不到二十四小时里面发生了太多事情，但这也让卫庄更信任了盖聂，如果说之前一直都只是因为被盖聂无微不至的照顾而感动到了才选择相信，那么这一次，卫庄是真的相信盖聂这个人，尽管他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好事，信任别人，本身就很危险。
盖聂回来的时候看到卫庄穿着鞋子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幸好刚刚师父交代了几句之后又去云游了不用上早课，不然盖聂觉得卫庄都可以把鬼谷给拆了。帮卫大爷脱了鞋，又把大爷扛上了床的盖聂爬过卫庄的身旁也睡下了，毕竟被鬼谷子这一折腾，就算是神仙也吃不消啊。
两人睡得昏天黑地，山崩地裂，几乎都快到了中午时分，卫庄终于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还一手拍到了盖聂的脸上，盖聂不满的哼哧了一声。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是爱你的时候。”
“…..胡闹”盖聂半撑起身子，感觉腰有些疼，他看了看挂在自己身上的卫庄，以及自己凌乱的衣服
“小庄，你昨晚没有对我做什么事情吧？”盖聂揉了揉自己的腰，明明昨晚鬼谷子教的姿势都是用到手臂和腿的，怎么自己的腰偏偏这么累呢。
“有啊，该做的都做完了。”卫庄把脸凑到了盖聂的面前，盖聂虽耳根已经开始红了，但依然用手将他推出了大半个身位
“我说师哥，我们同吃同和同睡了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害羞啊。不过也好，我喜欢。”于是卫庄遭到了一个枕头。
盖聂起身穿戴好衣服，整理好了衣服从头到尾的每一个小褶皱，便发现了桌上不知何时躺着一封信，不用猜就知道必定是师父留下的，能不惊动他们两个人的人有谁？
“小庄，师父似乎留了一封信。”盖聂推了推还赖在床上的卫庄。
“念来听听？”卫庄极其不情愿的从被子里钻了出来，一头扎进了盖聂举了半天的衣服里面，松松垮垮地系好腰间的带子也凑了个脑袋上去。
“师父让我过完年回韩国一趟？说是有些事情要提前准备好？”卫庄皱了皱眉，虽说自己日后是要回去韩国的，只是眼下，韩国新王执政，自己在那里并无人脉
似乎是看出了卫庄的担忧，盖聂小声地提了一句：“你可还记得紫女姑娘？”
“紫女？”卫庄脑中突然一闪而过那个紫色衣服的姑娘，还有那晚，令人尴尬的捉奸之夜。
“呵，师哥对姑娘倒也还记得紧。”
“没有，是你，我…..”盖聂本想帮卫庄，没想到竟然被道插一道，一时间竟然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好啦，话说，何时过年啊？我们的年货都快吃完了吧、”
“怎么可能，年货都还没有动呢。”盖聂突然看了一眼卫庄，缺见卫庄将目光突然移开了些许。
“小庄？你，是不是吃了？”
“啊，师哥，都正午时分了，我先去练剑了。”
等盖聂缓过神的时候，卫庄已经脚底抹油跑了。
------ -------
当卫庄已经习惯了和盖聂一起睡的时候，再想分床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于是在盖聂专心致志做饭的时候，卫庄提着鲨齿偷偷溜回了原来的小草屋。
他看了看刻在自己床头上的日期，那是自己第一天到鬼谷的时候师哥刻的，一恍竟然已经过了大半年了，今年，也是他在鬼谷过的第一个年。
砸谁的床好呢？自己的，不舍得。师哥的，更不舍得，算了，干脆拼起来好了。
卫庄是谁啊？在鬼谷那可是以蛮力著称的。卫庄死咬着自己的发带，内心幻想着和师哥睡觉的场景，使出了浑身吃奶的力气，终于把自己的床和师哥的拼在了一起！
大功告成，自己先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点子呢！
于是，在吃中午饭的时候，面对着卫庄时不时的奸诈的笑容，盖聂表示有些莫名其妙的。
“师哥~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谁会满世界的找我？”卫庄啃了一个鸡腿，突然略有惆怅的看着盖聂
“黑白无常。”盖聂淡然的看了一眼卫庄，默默地夹了一颗白菜。
好啊你师哥，长本事了！！！这样也好，省的以后出来混被人吃干抹净了。

（一百六十六）
晚上，山洞内。
盖聂和卫庄在床上面对面的坐着，两个人缩在同一张被子下面，正捧着关于奇门遁甲的书研究着。
盖聂一手拿着书，一手举着小烛台，而卫庄时不时的在被子底下把脚伸到师哥身上，在他的大腿上或者腰间摩擦。
被子很长又够厚实，虽然本来也给卫庄准备了一条被子，可卫庄大半夜的老是踹被子，还偏偏把被子全都踹到了盖聂的身上，盖聂老几次被压醒了，迫不得已的就把防卫庄踢被子的任务拦到了自己的身上，结果久而久之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盖一张被子了，不过自从盖了一张被子，卫庄倒也没有踢过被子，盖聂也算欣慰了。
“师哥，这奇门遁甲，我真看不下去了….你说都这年头了，还会有什么厉害角色布奇门遁甲的阵？”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盖聂默默地从脚把卫庄的脚给顶了回去。
“无趣，我睡觉好了。”说罢，卫庄竟然真的就把那书一扔，一下子钻进了被窝里。
盖聂正打算去把人揪出来，让他好好读书，没想到转眼间这人就从自己身前钻了出来，发带虽然工工整整地系在脑袋上，可是那呆毛却是一跳一跳的。
盖聂一手举着烛台，一手拿着书，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小庄。”盖聂低沉地带了些责备的语气呵斥了一下。
“师哥~什么事呀。”说罢卫庄竟一手撑在了盖聂的腰间旁，半跪着身子，朝盖聂缓缓俯身下去。
感觉到一丝紧迫和不舒服感的盖聂不得已连连退缩，可卫庄却得寸进尺，眼看着小庄的鼻子都要碰到自己的鼻子了。
“小庄，当心你衣服别被烧着了。”盖聂看了看手中的烛台，那小火苗离着卫庄的衣服也仅有小半寸的样子了。
“我现在，就已经被烧着了。”但见卫庄眯着眼睛，两只手撑在盖聂的腰间，将他完全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就好像是一只捕食的猎豹一样，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的气氛。
“胡闹。快看书。”此时盖聂手里的烛台早已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而书也不知何时被放在了一边，他用手肘撑着自己的身体，努力平衡着让自己不至于躺在床上。
“师哥，江湖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小庄，师父说了，你背完这奇门遁甲就放你出去。”
“…..”卫庄小声地叹了一口气，撑在盖聂身旁的一只手稍一用力，就顺势躺在了盖聂的身边。
“我真的困了。”卫庄将手垫在自己的脑后，闭上眼睛，就和个死尸一样一动不动了。
盖聂看了看卫庄，又看了看手里的书，只得吹灭了蜡烛，也躺下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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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盖聂一直致力于将卫庄的作息时间掰得和自己一样，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在盖聂起身后的一个时辰后，卫大爷定时的睁开了眼睛。
然而一睁开眼睛，就被眼前明艳的红色给闪瞎了。
“师哥，怎么？今天结婚？”卫庄打了个哈欠问道，然而盖聂不在房中。卫庄向外看了看，发现师哥正踩着凳子张罗着些什么。
“谁结婚？师父结婚？不是吧，这都半身入土的老爷子了，还结婚？满足不了师娘的吧……那，是师哥结婚？师哥脑袋开窍了，要倒贴嫁给我了吗？不对呀….”正在卫庄口中絮絮叨叨念念有词的时候，盖聂默默地来到卫庄的身前，用书敲了敲他的手。
“师哥，哎，到底谁结婚？”卫庄扬了扬下巴，那手不安分的顺着书卷默默地爬上了盖聂的手指尖，然后是手掌，手腕，手臂…..
“小庄，心思要正，后天便是年三十了。我们鬼谷过年不同于一般，这些大红的春联、灯笼都是要先挂着，明日要出谷。”
“这么快，就过年了。”卫庄感叹了一声。
“对呀，去年，我还是一个人在鬼谷过的呢，师父也没回来，不知道今年师父回不回来。”盖聂扔了一个肉包子给卫庄。
“师哥，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不讲究了，以前至少还有个碗装着。”卫庄稳当当地接住那飞来的肉包。
“碗都供去祭山水各路神仙了。对了小庄，去年的年，你是怎么过的？”
“忘了。”卫庄努力地回想，缺发现其实在自己记忆里面，准确来说几乎是没有记忆的，什么特别的节日，热闹的气氛这些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他发现他的记忆里大多是各种杀手剑士的腿法、剑法、身法以及破绽，一些地点，那些地点都有着累累白骨，一些是他的手笔，一些是别人的。“我们明天为何要出谷？”
“师父选择这一天公开我们鬼谷弟子的身份。”盖聂看了眼卫庄，眼睛里似乎有很多情绪，至少卫庄读出了一丝丝喜悦，被肯定的开心，一丝丝迷茫不知所措。
“这意味着，从明天开始，我们就不能犯错了，更不能失败。”卫庄抚了抚自己的发带，其实他不希望时间这么快。其实鬼谷是他的避风港，这里，他可以感受到师父的关爱，可以感受到师哥对自己的关心，有每天打山鸡爬树的开心、读书的充实，他可以犯错，也可以失败，他不用担心为此会失去什么，最多就是身上多几道伤口罢了。
但是现在，不可以了，自己做什么事情都会背上鬼谷这个名字，也会和自己的师哥有关联。
鬼谷这两个人，让多少人望而生畏，又让多少人前赴后继地一直挑战想要推倒。
盖聂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害怕了，师哥？”卫庄侧过头去。
“我只是不知道，像这样平静的日子，还有多少。”盖聂举了举杯子，卫庄会意地碰了碰。
“

（一百六十七）
当盖聂抱着一大坨灯笼，扛着扫帚来到之前的小草屋时，他愣住了。
是自己走错了地方了吗？鬼谷虽然一些荒废的小草屋不少，但是，这个，为什么只有一张床，而且这床，看起来，有点大？
他走上去认真的观察了一下，发现这确实是自己的床，旁边…..小庄的床怎么会和自己的床靠在一起？有人进过鬼谷？他不知道？仅仅只是动了一下床？这是什么意思？对鬼谷的挑衅？还是想告诉自己什么？
“小庄。”盖聂运用了手上的小玉板，这是师父临走时候留给盖聂和卫庄的，据说是为了方便两个人在鬼谷交流，毕竟鬼谷比较大，两个人隔得太远的时候不利于交流，也不知道鬼谷子从哪个老朋友那里要来了这一对玉板。
而正在山洞里面的卫庄感觉到了玉板的震动，便将他贴到了耳朵上面，果然是师哥在召唤自己。只见卫庄用手指灵活地在玉板上面敲了敲，一下子一根小细线便指出了师哥的位置。原来在小草屋啊。
话说这玉板虽然十分神奇，但也只能在鬼谷使用。
卫庄火急火燎地奔去了小草屋，远远就看到盖聂矗在门口。
“小庄，这个床，是你动的？”
“对啊，怎么了？师哥有什么意见？”卫庄朝里面看了一眼。
“为何？”盖聂有些疑惑
“为何？我做事需要原因吗？”卫庄也靠着门槛，挑了挑眉毛。
“……”
----- -----
“小庄，我怎么总觉得怪怪的。”难得看到卫庄勤快一次的盖聂有些茫然地。
半个小时以前
“小庄，这间屋子需要装扮么？”盖聂看了看干干净净的屋子，他几乎两三天就会回来打扫一次，所以干净如初，并没有积尘。
“自然啊，不然怎么有过年的气氛？”卫庄拿着红布条在床头绕了一个花。
“……这些床铺还蛮新的，不用换了吧”
“要的要的。”
半个小时以后
从山下回来的卫庄扛了一大袋的被褥，而且全是红色。
“小庄，这，全部是红色的…有点奇怪。”盖聂翻了翻卫庄扛回来的大红被子，上面绣的一对，鸭子不鸭子又不像鸳鸯的动物，就差没有个双喜了。
“自然是红色了，过年不要红色要什么？”卫庄一把抢了过去，利利索索地套在了自己和师哥并起来的大床上，还顺带换了个枕头套。
“……小庄，差不多就可以了。”盖聂不抱希望地看了看这原本朴素的小草屋，如今只差贴个喜字就可以做婚房了。
“好了知道了。”
两人忙活了大半个早上，该打扫的打扫了该贴的也贴了，不得不说，鬼谷弟子们的效率是真的非常的高。
-------------------
两个人练了一会剑之后，卫庄又被盖聂揪着去看奇门遁甲了，然而。
“师哥，我的书呢？！”卫庄从床底下默默地探出了脑袋，朝左右张望着。
“我如何知道？”尽管嘴上是这么说着，但盖聂也放下了手里的书开始找了起来“或者你可以先看我的”
“你那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笔记，看着还碍眼、”卫庄的声音幽幽地床底下传了出来。
“你平日喜欢放在枕头下面，要么就扔在凳子上，或者用鲨齿压着，但是这三个地方我都找过了，还是没有发现。小庄，你再仔细想想你昨晚看完之后放哪里了？”盖聂在面对卫庄的时候，真的是特别特别的唠叨，话多！
然而，卫庄抓的重点总是那么与众不同：“我没看完，才看了半都不到。”
“……你再仔细想想。”盖聂揉了揉额头，拿起了枕头，拎起鲨齿，又掀开了被子。
“我想到我能问你吗？”卫庄默默地从床底下钻了出来，脑子飞速的运转着。昨天晚上和师哥一起看书，然后看得无聊了，就把师哥扑倒了，扑倒了…..
“找到了！”
“被子里！”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卫庄看到盖聂满头大汗地一边挂着自己的鲨齿，一边顶着个枕头，左手托着被子，右手是一本奇门遁甲的书。
“你可长点心吧。”盖聂假嗔地将书丢给了卫庄。
“点心？点心在哪？”

（一百六十八）
“师哥，新年，我有没有红包啊？”卫庄才看了不到半柱香时间的奇门遁甲，又开始撩拨盖聂了。
其实这半柱香的时间里，卫庄眼睛不住地往盖聂那边瞟，真不知道这么无聊的东西师哥怎么会看得这么津津有味还入迷的。
“那你要问问师父。”盖聂艰难地从书本里抽出思维，应了一下卫庄。
对于小庄无论何时何地问的每个问题或者说的每句话，基本盖聂能接都尽量接….
“那师哥呢，你给不给我红包？”
“我未成亲，如何给你红包……”盖聂默默地把卫庄扔到一边的书又塞回了他的怀里，不知道为何，最近总是能聊到成亲的话题。不过也是，卫庄这个年纪青春萌动，有些小心思也是正常的（喂，你还比卫庄小一岁呢）
“我们明天要出山？”卫庄拿起挂在一旁的鲨齿，用布擦拭了一下剑柄，这把剑的怨气好像越来越重了，没办法，在鬼谷你地位最低了。
“嗯，所以你今天早点休息吧，晚上别闹了。”盖聂扯了扯身上被卫庄拽掉的被子、
“闹什么啊？什么是闹啊？”卫庄拿起鲨齿，挑了挑盖聂的下巴，果不其然，盖聂皱了皱眉别过脸去，卫庄又用剑柄轻轻弹了弹盖聂的脸蛋，啧啧啧，这弹性。
“你现在就是在闹。”盖聂一手擒回鲨齿，将它重新挂回了原来的位置，鲨齿愉悦的晃了晃自己的身子。
“无趣。”卫庄白了一眼鲨齿，重新躺了回去
------ -------
等卫庄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盖聂的大腿上，脑袋上盖了本书，而师哥此刻正在努力地晃着自己。
“作甚..”卫庄顺势抱住了盖聂的腰。
尽管盖聂并不习惯与旁人举止太过亲昵，然而被卫庄这样训练了大半年的，也已经习惯了卫庄这些有些越界的动作了。
“小庄，我们该下山了，今天是大年三十。”盖聂正静静地掰下环抱在自己腰上的那双手，然而，那双手愈加用力，进而感觉到小腹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就发现原本还乖乖躺在大腿上的卫庄此刻脑袋已经撞到了盖聂的腰腹间、
卫庄晨醒未醒的鼻息呼气吹动着盖聂的腰腹，竟有些麻麻痒痒的，一种酥麻又奇怪的感觉传遍了全身，曾经经历过几次这样感觉的盖聂感觉到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大年三十，吃团圆饭！”早就醒了的卫庄换了个姿势，翻了个身子躺在了盖聂两腿中间。
“鬼，鬼谷的规矩不同。”盖聂小心翼翼地往后挪了挪位置，试图保护起自己关键的部位。
“师哥你怎么口吃了？”撩拨成功的卫庄明知故问。
“… …快起身，不然你自己做早膳。”盖聂用手指尖点了点卫庄的脑袋。
“我知道师哥你不会这么对我的”说罢，卫庄才悠悠的起身。不紧不慢的系好腰间松松垮垮的腰带，穿上被师哥跌得和豆腐块一样的外衣，抚了抚额头上的发带，短发就是方便。
盖聂从炉子里端出了一盘板栗焖鸡，夹了一个板栗和一个大鸡腿到卫庄的碗里。
“？”尽管有些不解为啥大早上的要吃板栗焖鸡，不过向来对美食不拒绝的卫庄也并没有过多言语。
“大吉大利。”盖聂噙着笑看着卫庄几分钟不到就啃完了一个鸡腿“好吃吗？”
“原来，师哥你也这么迷信？”卫庄看了看板栗，又看了看鸡。
“有时候，也不得不信。” 盖聂自己夹了颗板栗。
细嚼慢咽吃完饭之后盖聂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看着卫庄，毕竟盖聂还是不太习惯在吃东西的时候说话，因此就干脆先吃完再说好了。
“每年年三十，大梁城内都会举办一场盛大的承天宴。”
“阴阳家搞的东西吗？”卫庄抬了抬筷子。
“是的。”
“呵，也就骗骗那些愚昧无知的人。”卫庄的饭也已经见底了，见盖聂一直没有出声，“师哥，该不会这就是我们下山的原因吧？”
“不错。”盖聂点了点头。
“我说师哥，什么时候我们鬼谷，居然还迷信阴阳家了？”卫庄只是觉得脑壳有点疼，这八成又是那鬼谷老头子的什么主意了。
“我也不太清楚，但师父让我们一起去，说这是我们公开身份后的第一关。”盖聂从怀中掏出了鬼谷子昨夜从门缝塞进来的信。“你昨天睡得早，所以我现在才告诉你。”
“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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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昨天夜里，鬼谷子悄咪咪的溜回鬼谷，其实他早就看阴阳家这堆阴阳怪气的人不爽了。更气人的是，当年阴阳家利用自己一时逞强，强取了两页的鬼谷禁术，虽这两页于阴阳家无用，也很难管中窥豹，但倘若鬼谷禁术因此而失传的话…….更何况，当年自己的师哥愣是打晕了自己，自己去找师父领罪，待他醒来的时候，师哥已经被鬼谷刑法罚的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从那以后，鬼谷子杀伐果断，从不听对手多言语了、
想找阴阳家报仇是很久的事情了，起先是师哥按着自己，之后呢，是碍于自己仙风道骨、清风高洁一直迟迟无法下手，原本收了个徒弟想着何时让他一展身手，没想到这大徒弟宅心仁厚、心地善良的，也不想让他误入歧途。
但是，天助我也啊！把卫庄给派下来了，这二徒弟一收，还有什么事情做不了呢？！！！

(一百六十九)
鬼谷子塞好了信，想到自己那间老房子也很久没回去打扫了，便打算顺路进去瞧瞧，然而身未近，就已经看到了远远红红火火的？小草屋？
这两个臭小子又搞了什么？不就过个年吗，怎么这么通红通红的？
鬼谷子默默地念了个口诀，内力稍稍往脚下一提，整个人就到了小草屋门口，两只大红的灯笼挂在门口，倒也没有什么不妥。春联工工整整娟秀的字一看就是大徒弟的手笔，而这横幅贴的歪歪扭扭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那个二徒弟的。
然而，当他推开门时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孽！！徒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山洞内刚刚起身拿起信的盖聂默默地用双手捂住了卫庄的耳朵。许是鬼谷子的声音太过惊天动地、气壮山河！盖聂错过了卫庄嘴角那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我对不起鬼谷的列祖列宗啊”鬼谷子扶着门的手在不住的颤抖，胡子也已经被吹得一抖一抖的，两腿竟然有些发软，就差眼前一片黑了。
原本的标准双人优惠学习套间一下子变成了情趣大床婚房？
我才不在一个多月，这两人连婚都结了？……结了就算了，还不告诉我，还不请我喝喜酒？
鬼谷子强行运功压制住了自己身体内快要暴走的内力，稳了稳气息，缓缓步入草屋里，但仍是一手扶着墙一手捂着胸口，开始打量着这间婚房。
拼在一起的豪华双人大床，看起来确实比之前宽敞了很多。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和自己师哥这样呢……
红得欲滴血的被子，上面绣着一对鸳鸯不鸳鸯鸭子不鸭子的东西（卫庄表示其实那是两条龙啦），新加的帐簾更增添了一丝暧昧的气氛，大红对联和内景遥相呼应，帷幔随着冬日的寒风摇曳着，时不时朝鬼谷子脸上扑来，就好像嘲笑他这个百年单身老汉一样……就连几床不多用的被褥也不知被拿了出来，堆满了窗前，全屋箱笼框桌都贴上了剪纸，剪纸还是个，个鬼字？鬼？
鬼谷子只感觉有一口老血卡在了自己的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堵得慌。
怕是诸子百家见此还以为我么鬼谷派就是装神弄鬼的门派。
“罢了罢了”鬼谷子觉得，为了自己能够多活几年、长命百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还是早一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比较好。
离开草屋，鬼谷子有些惆怅的看了一眼红得扎眼的房子。
自家的白菜被拱了，被拱了，哎……鬼谷子锤了锤自己的老腰，一步一步地朝诗和远方走去。鬼谷子的背影，就在那一瞬间，好像苍老了很多很多。
远在山洞的卫庄：“说出来您老人家可能不信，是白菜先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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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差不多收拾好了。”卫庄只背了一把鲨齿，挂着水袋，随身带了些跌打损伤的药物，就倚在门口看着不知道因为什么在忙忙碌碌的师哥。
“小庄，明日你还要回韩国你忘了？多收拾点干粮，今天夜里就直接动身，不回鬼谷了。”盖聂又往卫庄的布袋里塞了一个腊鸭腿。
“好吧。”卫庄挑了挑眉毛。
其实鬼谷子已经找过卫庄，话里有话的又似乎不经意的大概描述了一下韩国现在的情况，说是那里的各个堂正乱着，其中有几大势力七绝堂、毒蝎门、往生楼，都在互相较量，如果取得其中一方的支持，那么久容易在韩国布下眼线，日后行事会更加方便。
卫庄摸了摸兜里那银针，陷入了沉思
“师父，这是？”卫庄有些好奇的看了看这根明显是女人武器的银针。
“你沾花惹草的那个紫衣姑娘的。”鬼谷子默默地白了卫庄一眼。
卫庄也不甘示弱的回白了一道。
“她是阴阳家的礼魂，不明原因叛离后阴阳术被东皇太一所废。是敌是友，你自己辨别。”鬼谷子抚了抚自己的胡子，阴阳家的美女真的是蛮多的……
“她…”
“我言尽于此。”鬼谷子起身进屋，直接把卫庄关在了门外，一副我知道很多但是我就是不想说的态度。
“小庄？小庄？”
“啊？”卫庄连忙回过神来。
“我给你收拾好了我跟你说一遍。大格是夜行服，第二件里衣里面藏着一把匕首，右下角暗格是毒药，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使用。外面的布兜放了馒头、腊鸭腿方便你拿和吃，水袋你就放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还有通关伪造的令牌，一些碎银，银元和解药伤药你都贴身带着……还有”
“……Zzzz”
“小庄！”
“啊，师哥，我在！”

对不起，手提电脑被我踩爆了……我，啊啊啊啊啊心情不好。

(一百七十)
当两人策马启程去大梁城，却发现这一路上半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没有大红的灯笼、没有对联、没有鞭炮，人们的脸上挂着的是淡淡的哀伤和惶恐。雪纷纷，不大也不小，但足够让人心烦。
“小庄，怎么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在马车里面的盖聂掀开帘子，探了个脑袋出来，看了看正在骑马驾车的卫庄。
“再看看，你先休息会。”卫庄侧了半个身子，用手把盖聂的脑袋又按了回去。
其实卫庄早就发现了一些不是了，一路上的人要么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要么就是挣扎着为了生而不顾一切，肋骨明显得渗人，眼窝深得和地狱一般，饥荒，蹒跚的老妇、瘦骨嶙峋的青年人、嗷嗷待哺的孩子、包括，被分食的尸体。又一个饥年。
鬼谷山下的小镇大多是些隐居的绝世高手，人杰地灵、山清水秀，自然不愁吃喝，也难怪盖聂和卫庄虽多次下山，却也不知道外面已是这样的景象。
不过对于卫庄来说，这样的景象已经算是见怪不怪了，但他仍记得，自己在饿晕前仍没有吃下那一口人口，这是他最后的底线。
横趴在马路中央的那个人，伸出枯枝一般的手，朝着卫庄，渴求着食物。卫庄冷冷的看了一眼，用力的抽了抽马匹。
人们的哀嚎声遍地，如同鬼魅的歌声。
“小….小庄？”卫庄回过头的时候，发现盖聂竟已出来，满脸惶恐的看着四周的这一切，微微长大的嘴巴、整张脸尽是无措和哀伤。卫庄连忙拍了拍马头，示意马沿着路走，一下子转过身去，捂住了盖聂的眼睛。
卫庄总觉得，像师哥这样一尘不染的人，不该看到这世间的疾苦，他只要，好好的在鬼谷学学奇门遁甲练练剑做做饭洗洗衣服就好了。
盖聂顺从的被卫庄捂住了眼睛，卫庄顺势揽过盖聂的肩膀。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师哥。”
“小庄，我们有干粮，分一点吧。”盖聂说罢，手已经向后面的布袋伸去。
卫庄就知道，心善的盖聂一定会这样。他皱了皱眉，几步跳入了马车中，一把按住了盖聂的手，喝道：“师哥你要做什么？”
“我们分点食物给他们吧….”
“这么多人，你能救得了多少？”卫庄抬了抬下巴
“至少，能救一个是一个？”
“呵，那没被救到的人是应该恨你吗？这对他们来说公平吗？”卫庄一把抢过布袋，放在了自己的身后。
盖聂的动作一下子僵硬住了。
“但至少，不要死太多。”
“呵，是么？就我们带的这些粮食？就算够一些人维持今天，那明天呢，后天呢？一个星期后呢？”以前，最吸引卫庄的就是盖聂的单纯和善良，但现在，惹怒卫庄的也是盖聂的善良和悲悯。
“我们，我们可以回鬼谷，鬼谷很多食物。”盖聂似乎是灵机一动，整张脸突然神采奕奕起来，就连原本蒙上了悲伤的眼睛也变得明亮起来。
卫庄一把揪住盖聂的领子，几乎是吼道：“怎么，师哥要开始做救世主了吗？弱肉强食，这种连食物都抢不到来吃的人，就算救活了，又有什么用？鬼谷？呵，你真把鬼谷当成自己的家了吗？”
“我….”被卫庄吼懵了的盖聂突然有些茫然起来了。

（一百七十一）
“我不能坐视不管。”盖聂握了握拳头，侧过身去在卫庄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径直抓走了那个布袋。
“师哥！”卫庄也是怒了，反手直接抓起鲨齿，没出鞘就着剑套指着盖聂的脖子。
盖聂看了看卫庄，将布袋缓缓打开，本来盖聂就已经分类好了，只见他将属于卫庄的黑色布袋缓缓地拿了出来，扔到了卫庄的身旁。盖聂何尝对卫庄如此鲁莽过，只见卫庄的眉头快要挤在一起了，握着的拳头也在微微的发抖。
“对，我是把鬼谷当成自己的家了。所以，我就算倾家荡产，我也会救他们的。”盖聂用手努力的握了握身旁的青霜剑“待去了大梁办完一切后，我会回来。”
卫庄挪开了顶在盖聂脖颈上的剑，抬起那双狭长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盖聂那清澈的琥珀色的眸子，这次，盖聂并没有躲闪。
该死的坚定。
该死的固执。
盖聂外表虽然墨守成规，严谨恪守，但一旦内心坚定了一样东西，那所有一切条条框框，门规规矩对他而言都是形同虚设。而卫庄虽然表面放荡不羁、风流倜傥、从不守规，但在他心里还是有许多束缚，比如鬼谷、比如师哥、比如一些门规。
“行，到时候你死了，鬼谷子的位置我就替你当了。”卫庄撇下这句话愤愤的出去骑马了。
小情侣之间的冷战是很可怕的。
同门师兄弟之间的冷战更渗人。
尤其还都是鬼谷弟子，尤其两个人都是话少之人。
进入了大梁城，大多人为一睹鬼谷弟子容貌而造成万人空巷之景，然而刚来迎接，就明显感觉到了整个马车有着一种生人勿进的低气压，尽管那个白色衣服的少年尽量保持着淡淡的神情，然而依然掩盖不了他身旁黑衣少年那种似乎见谁就想杀谁的神态。
“哎，他们就是鬼谷弟子呀。”
“是啊是啊，比想象中的要年轻很多。没想到还生的这样英俊。”
“你觉得白衣服的好看，还是黑衣服的好看啊。”
“白衣服生的秀俏，黑衣服生的英俊，那都不是一个风格的。”
虽然卫庄还在气头上，不过耳朵是非常好使的，他偷偷瞄了瞄身旁的师哥，这几年出落的更秀气了，脸上的生涩比自己初入鬼谷的时候少了很多，但青涩还是在的，尤其是脸上还未完全褪去的婴儿肥。（听到别人夸自己师哥好看，心情顿时好了一点。）
马儿识路一般的将两个人拉到了一处极其绚丽华美的宫殿处。然而盖聂和卫庄一眼就看出了宫殿外许多景观都是幻影。
人未到，声已至。
“早就听闻鬼谷子收了两个徒弟，一直未见，今日得见果真气度不凡。”
盖聂和卫庄对视了一眼，这千里传音，此人功力只高不低。
在马车上虽可藏身，但视野也狭窄许多，思量了一会，卫庄抽出鲨齿跳下了马车，勒紧马后习惯性的向上伸了伸手。原本两人一路上也没说话，甚至连喝水吃饭，卫庄也是很注意的去远离盖聂。
盖聂微微一愣，略显自然的搭上了卫庄的手，卫庄的身子一僵，到底还是没有松开。
“我只道纵横是宿敌，没想到私下关系这么好。”这时，只见一个全身黑衣黑袍头上顶着个衣架的男子缓缓向两人走来，后面跟着一个紫发蓝衣头上顶着避雷针的女子。
“师哥，这身高不够也不带这样凑的吧… …”
“小庄，不得无礼。”盖聂捏了捏卫庄握着自己的手。
待男子到了两人身前，盖聂微微作揖“久闻东皇太一阁下大名，在下盖聂。”
“卫庄。”

（一百七十二）
“今日怎么不见你们师父？”
“师父他有要事在身….”盖聂微微点了点头正打算表示歉意，话却一下子被卫庄给截了：“所以没空来见你。”
“小庄！”盖聂小声的呵斥了卫庄一声。
只见东皇太一转过身，给月神使了一个眼色，然后竟然缓缓消失了。
“两位请。”一旁顶着个避雷针的女人引导着盖聂和卫庄来到了内室。
盖聂和卫庄松开了紧紧拉在一起的手，跟着月神东转转西拐拐，纵使盖聂和卫庄再熟记路线，此刻竟然也有些晕头转向。盖聂留心的向后望了一眼，却发现后面的屋内布置早就和先前的完全不同，原先的十点钟方向墙壁上的虎纹现在竟然在两点钟方向，并且还上下颠倒了，就连本来的红木门也变成了黄花梨。
除了脚下这条路看起来并没有变化之外，他们周围的一切布局都在变化。
“两位不必记路，这里时刻都在变化之中。”在前面带路的月神头也不回的说道。
“师父他老人家是不是想换徒弟了。”卫庄喃喃地嘟了一句，握了握手中的鲨齿。（远方的鬼谷子不小心打了个喷嚏。）
既然记路没有用，干脆盖聂和卫庄就直接放弃，转而开始欣赏起阴阳家的布局了。
沿路上的两边摆着很多稀奇珍宝，盖聂未曾见过，虽嘴上不说，不过眼睛里都闪烁着好奇和赞赏的光芒，而卫庄从小就在王宫中长大，这种东西已经见多不怪了，不过看着自家师哥一脸欣喜的样子，卫庄有点后悔为什么没从韩宫里面多偷一点出来放回鬼谷。
前面那顶着避雷针的女人约莫着也应该把鬼谷两人整的晕头转向了，便径直领着两个人到了内室。
顶着衣架的东皇太一看来一早就在那里等候了。
可桌面上两杯茶却看起来像是刚刚才沏好一样，还冒着一丝丝的热气，盖聂和卫庄两人盘腿坐下，坐直了身子。
他们看了看眼前的茶，都没有动作。
“两位不必担心茶里有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不会使用。”东皇太一举起了自己的茶杯，一饮而尽。
“多谢阁下的好意，只是我们出来前师父一再叮嘱，不想坏了规矩，失敬。”盖聂薄薄的嘴唇抿了抿，勾出一个淡淡的弧度，双手举起茶杯，恭敬地浇在了地上。整套语言和动作行云流水，让人即使想生气也根本找不出生气的理由。
顶着避雷针又蒙着眼纱的女人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我，可没有师哥这一套套说辞，我对茶过敏。”说罢，卫庄单手举起茶杯，嘴角扬起一个轻佻的微笑，也朝地上淋了淋。
“可真是亏了我这君山银针。”
“不亏，还不是浇到了你们阴阳家的头上。”卫庄解开水袋，自顾自的小饮了一口。
卫庄清了清嗓子，瞥了一眼师哥，看见盖聂依然端端正正地坐着，便打算开门见山：“听说阁下最近在弄一个春节的祭祀活动。”
“不错，相信两位一路上都应该看到了一些景象。”东皇太一全身上下都被裹着，根本看不清表情。
然而盖聂一听，脑子里一下子回想起那些饥肠辘辘的人，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
“不知两位，在这一路上，有没有什么所见所感呢？”
“我们来的那条路，可是死门的方向？”盖聂结合了这里的熙熙攘攘的人群与沿路上哀鸿遍野的场景，再加之一路上的流水、祭祀鼎，最近正在认认真真学习奇门遁甲和八卦阵的盖聂似乎发现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