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通话 ...
天,越发地冷了。深秋未过,夜晚的寒意却是透骨的凉。
如果是弟弟的话,恐怕更不愿意从家里出来了吧。
从车里走出来吹着冷风的王嘉尔不自觉地想着,最后却是嘲讽地自嘲笑了笑。
走进了电梯,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王嘉尔走出了电梯接起了崔荣宰的电话。
【哥,你知道吗!今天金有谦竟然去上班了!】
“嗯。”王嘉尔默然地应了一声。的确这件事也让王嘉尔觉得匪夷所思,但是他也习惯性地不会去显露出来。那本相册的话,应该是昨日寄到金有谦家吧,没想到金有谦今日却又恢复正常去上班。说是正常,才最不正常。
【喂!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啊!】
崔荣宰没有得到意料中的答复,声音显得蔫蔫的很失望。
【哥,我准备回去了……那,你呢?】
“我会留下来。”王嘉尔没有丝毫停顿地回复了崔荣宰。王嘉尔并没有多余的解释为什么决定留在这里,这个人总是这样表情冷漠却又从容,他的一步步似乎都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决定的,他只要决定了那便没有人可以动摇了。
【是,为了bambam吗?】
崔荣宰小心翼翼地问着,即使崔荣宰和王嘉尔来Z市找金有谦是为了bambam的事情,但是bambam这个名字在平日里却很少出现在这两个人的对话里,他们两个就那么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这个名字,就像是一种禁忌的存在般一样 。通话却陷入了一阵沉默。
【我知道了。】
崔荣宰停顿了很久,然后深深叹了口气。
【你啊,到底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才够?】
通话就此结束,崔荣宰说完这句话也没等王嘉尔的回复便将通话掐断了。只剩下王嘉尔站在电梯门口,视线低垂,晦涩不明地看着地砖上自己被灯光拉长的影子。
王嘉尔上了电梯,到了公寓门前打开门。
在还不远的过去里,当他每天回家的时候,都能看到不大的房子里总是亮着那盏橙黄的灯,暖暖的橙色光晕水波般在房间里层层漾开。而他最爱的弟弟总会坐在那里,看到他回来的时候,会微微一笑轻声唤他的名字——
“哥,你回来了啊。”
王嘉尔的呼吸仿佛突然滞住,目光黯然地看着眼前空旷暗黑的房子。
没有了那扇门,没有了那盏灯,也没有了那个人。
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活着的人在痛苦后还要继续活着。
王嘉尔打开了灯,将公文包放下,然后将西装和领带脱下,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像是失了所有的力气般,头缓缓仰起无神地看着空白的天花板,喉咙口吸进的空气都觉得冰冷的窒息。
从茶几上拿起开动的一包烟,抽烟的习惯还是在bambam死后王嘉尔才有的。那个时候王嘉尔还总是不让bambam抽烟,现在王嘉尔却是自己抽了起来。
打火机的火花噌的一下点燃了空白的空气,白皙纤长的手指夹着一根香烟含在嘴里,一头凑到火光里缓缓点燃,燃烧的烟草升起袅袅白烟,淡淡的烟草气息从指尖蔓延开来。
轻轻吸了一口,苦涩辛辣的味道弥漫了口腔,吐出一口烟圈,白白的,烟雾渐渐变得朦胧,消散在寒冷的夜色里。王嘉尔正坐着静静出神,棱角分明的侧脸在昏蒙的灯光中仿佛一座安稳的雕像。
很冷。
真的很冷。
弟弟他最害怕的就是一个人,从一开始王嘉尔就知道,于是当他告诉bambam他是他哥哥后,便没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搬到了bambam的家里去。
家里只有一张床,所以一开始的时候王嘉尔便每晚睡在沙发上,但是早上起来后却总看到bambam的眼睛是红肿着,满脸憔悴不堪。
于是王嘉尔在半夜打开了bambam房间的门,房间里只有一盏昏暗的床头灯是开的。
bambam侧躺在床上,手上却拿着金有谦和那个不知名女人的结婚照看着,他的眼神只是单纯的空洞而又绝望,泪水就那么无声无息地一直顺着眼角流下,沾湿了大片的枕巾。
bambam看不到金有谦,便只能红着眼睛一直看着金有谦的结婚照,像是一次次的自我催眠,却更像是一遍又一遍的自我折磨,不知道是看的太专注,还是悲伤的太痛苦,就连王嘉尔打开了门都没有意识到。
王嘉尔什么都没说,只是那天后王嘉尔搬到了bambam房间里打了地铺。
王嘉尔每晚会给bambam一杯热牛奶,然后守在bambam的身边看着他睡觉。那个时候bambam在晚上经常做噩梦,每次醒来的时候都是哭着醒的,然后便吓得恐惧得浑身颤抖,就那么紧紧抱着自己缩在床角不敢动。
不管bambam什么时候醒来,王嘉尔却也醒了,然后却也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就那么醒了坐在bambam的旁边静静地陪着bambam,等他平复下来。
有的时候bambam会偷偷跑出去喝得烂醉,当王嘉尔把人带回家然后强制让他睡觉时,bambam会拉住王嘉尔的袖子,像是抓住最后的一点希望一样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