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炎连忙跑过去护着她，着急地说道：“蓁儿，伤心花是烧不毁的，你别担心。”
蓁儿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哭泣。
李洵和燕虹见状，正欲合力引出玄火，却被一人将手中的玄火鉴抢了去。
张小凡急忙对秦无炎喊道：“秦无炎，你们快走！”说着便与李洵打斗起来
“蓁儿，蓁儿……”秦无炎只是随便瞟了一眼张小凡，没有理会他，伸手想要拉起地上的蓁儿，她却一动不动，忽地就晕倒在地，手中却依然死死攥着那香囊和伤心花。
张小凡见秦无炎不领情，又急忙说：“你不要以为我是在帮你，我是为了救她。”
“她不需要你来救！张小凡，没有你，她就不会躺在这里！”秦无炎愤怒地说道，他抱起蓁儿，冷哼一声，走过张小凡身旁时又怒声说道：“你欠她的，不用你还！因为你永远也还不清。”话音未落，他便抱着蓁儿走了出去。

焚香谷离狐岐山太远，秦无炎带着蓁儿在骊洛城暂时歇脚，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后，马上给小白传信。
又差店小二找了几个丫鬟来给蓁儿换洗衣服和上药，忙活了整整一天，可蓁儿还是一直昏迷不醒。他连夜守在她身旁，生怕又出什么事。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不是你……我不是……”蓁儿大叫着从梦中惊醒，一下子在床榻上坐了起来。
一直守在一旁的秦无炎连忙柔声安慰道：“蓁儿，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只是个梦！”
“师父……师父……”蓁儿哭喊着扑进他的怀里，“没事了，没事了！”秦无炎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
“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秦无炎有些自责地说道。
蓁儿似乎是想起什么，一下子挣脱秦无炎，两眼泪花，定定地看着他。
秦无炎对她的举动感到有些奇怪，轻声问道：“蓁儿，你怎么了？”
蓁儿却不说话了，只是满眼泪水地看着他。
在他眼里，你只是碧瑶的影子！
她的脑海里立刻回想起燕虹的话来，瞬间觉得头疼无比，紧咬着薄粉色的下唇，双手抱着头默默地低下去。

秦无炎见她沉默不语，实在是有些着急，急切地问道：“蓁儿，你没事吧！是不是他们抓了你以后伤到你哪里了？”
他缓缓地伸手过去想要碰她，她却避开他的手，整个身子蜷缩在角落里，把头深深地埋进怀里。
秦无炎垂下眼睛，缓缓地收回自己的手，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两人沉默了半晌。
蓁儿忽然开口说道：“伤心花，还有，还有……”
秦无炎听了，知道她是在找她宁愿烧伤，也要拼死救回来的两样东西，便起身从桌上拿给她，微笑着说：“伤心花没坏，这香囊虽然烧坏了，可是也还可以再买一个新的。”
蓁儿却只是把香囊紧紧地攥在手心里，东西坏了可以再买新的，可是心碎了，又哪里能够找一颗新的回来？
秦无炎见她还是不说话，整个人瑟缩在床榻的角落，他便把被子往她身上拉了拉，轻轻盖上，然后慢慢起身，准备离开房间，刚走出几步，又转过身说：“你心情不好的话，我先出去，等会儿你白姨就过来了，你身上的伤口必须隔两个时辰擦一次药，不然留下疤痕就不好了。”
说着，便又转身打开房门，站在门口停顿了片刻，蓁儿还是没有说话，他也只好径直走了出去，关上房门。
秦无炎心里很清楚，他现在能做的，就只能是让她安静地呆一会，给她时间去想清楚。
他不敢走远，便在离房间外不远的过廊上吹起了控妖笛，希望能够稍稍安抚她的心。
一念成执着
沧海变荒漠
轮回中 我像飞鸟经过
记忆中停泊
点一盏烛火
那微光 能否照亮寂寞
………………

小白匆匆赶来，循着秦无炎的笛声来到他跟前。
“看你的样子，她应该是没事了吧！”小白淡淡地问道。
秦无炎放下控妖笛，叹了口气说道：“她在里面一直不说话。我想燕虹肯定是说了什么刺激到了她，可是到底说了什么，能把她刺激成这个样子，我也实在是有些猜不到。”
小白脸上不禁微微一愣，笑着说道：“原来你秦无炎也有猜不透别人心思的时候啊！”
秦无炎听了，也淡淡地笑了笑，对于别人，他自然能够轻易地猜到他们的心思，猜到他们的计谋，可是对于她，他永远没有办法。
他轻叹一口气，回道：“好了，就别忙着挖苦我了，你快去看看她吧！再帮她上一次药，那玄火阵的火，可不是一般的烈。”
“好，我知道了。”说完，小白便微笑着去了蓁儿的房间。
08
推开房门，只见蓁儿坐在床上，看着手中黑乎乎的一团东西发愣，觉着有些奇怪，她轻轻关上房门，来到床前。
“蓁儿，身上的伤还疼吗？我来帮你上药吧！”
小白柔声问道，说着便伸手想要解她的衣裳看看伤势如何，蓁儿却一把躲开，抬起头眼睛红肿的看着她，问道：“白姨，我师父他，是不是心里一直都有一个人？”
小白脸上瞬时没了笑容，满脸惊愕，刚要开口，蓁儿又追问道：“那个人，就是碧瑶，对吗？”
小白更是惊讶了，连忙着急地说道：“蓁儿，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燕虹吗？还是张小凡？”
“白姨，你先回答我，师父是不是一直爱着那个叫碧瑶的人？又因为我跟碧瑶长得一模一样，他才把我一直留在身边！对不对？”蓁儿眼神定定地看着小白问道。
小白顿时感到难以回答，张了张嘴，又没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微笑着说：“蓁儿呀！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曾被镇压在了玄火坛三百年，被救出来以后再知道碧瑶的时候，她就已经挡了诛仙剑，一直沉睡着。
当年鬼王和张小凡为了复活她，寻遍了各种办法和神物，秦无炎也在复活的过程中出过一份力，但都是听从鬼王的命令才去做的。后来鬼王复活了兽神，导致天下大乱，张小凡不得已才杀了兽神，杀了鬼王。而碧瑶的身体也因此毁灭。
这些都是九十年前的事情了，至于你说的因为你长得像碧瑶才把你留在身边 ，你好好想一想，秦无炎救你回来的时候你才六岁，那个时候，他怎么知道你长大了会跟碧瑶长得一模一样呢？你不能因为别人的一面之词就否认了你师父这么多年对你的悉心照料啊！”

蓁儿听了，虽然不全信，却也觉得小白的话很有道理，她又有些不解地问：“那……那为什么焚香谷的燕虹那么恨我？她还说当年师父混进焚香谷，两人还有过一段感情……”
她声音越说越小，有些难为情地低下了头。
小白见状，知道这姑娘八成是喜欢上秦无炎了，便笑了笑说：“这件事我就不大清楚了，那时我还被困住焚香谷呢！也没听你师父提起过，不过，那燕虹已经嫁给了李洵，纵容他们有过一段感情也是以前的事情了，难道你以为你师父会是那种对别人妻子念念不忘的人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燕虹跟我说的是，师父当年是为了碧瑶才那么做的，当时他还被废了一身修为，能为一个女子做到这样，难道也不能说明师父是爱着碧瑶的吗？”
“这…………”小白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件事情，秦无炎也从来没跟她说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我那是遵了鬼王的命令！”在门外一直守着的秦无炎实在忍不住了，推门而入，着急地解释道。
他走到榻前，又看着蓁儿继续说道：“当年用苦肉计混进焚香谷，原本就是鬼王的命令，后来进了焚香谷，上官策信不过我，才将我修为废了，根本没有什么因为碧瑶才被废，鬼王让我去焚香谷当卧底，确实是为了碧瑶，可是碧瑶是他女儿，救她当然是天经地义的事。与我又有何干？”
小白在一旁听了，心里暗笑秦无炎现在说谎话真是越来越有本事，连她都听得信了七八分，更不要说刚刚还被她骗了一番的蓁儿。
蓁儿听得一愣一愣地，本来心中半信半疑，又看了看秦无炎那真切的眼神，不由得相信了他这一番话，可回过头一想，自己怎么问起这些？
难道，她，她自己在吃醋……想到这里，蓁儿的脸刷地红到了耳根子，微微发烫，便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小白见状，赶紧笑着对秦无炎说道：“好了好了，蓁儿，该上药了。”
这话虽然是对蓁儿说，可秦无炎却听得出话里的意思，便说道：“你好好照顾她，我先出去了。”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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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秦无炎离开了厢房后，小白一边给蓁儿擦药，一边问道：“蓁儿，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秦无炎？”
蓁儿有些不解地回答道：“我一直都很喜欢师父啊！”
“傻孩子，我说的不是师徒之间的喜欢，是另一种感情，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牛郎织女的故事吗？”
“记得！……难道白姨你是问……”蓁儿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低下了头，脸色潮红，微微发烫。
小白见了，笑着说道：“你明白就好！蓁儿，你要记得，这世上对你好的人会有很多个，可是愿意为了你，不顾性命，拼死相救的人却没有几个，遇到了，就该懂得珍惜。”
“可是……可是师父他对我……”蓁儿心里五味杂陈，吞吞吐吐地说道。
“秦无炎在做事这方面是个难得的聪明人，可是在感情上，始终是缺根筋的！”
小白一面笑着继续上药，一面继续说道：“我们魔教的女子，不会像平常人家的闺中姑娘那样扭扭捏捏，你若是真的看清楚了自己的感情，想清楚了，大胆地说出来又有何妨？就算他最后没有接受你的感情，也顶多是尴尬几天就过去了！况且我瞧着你那缺根筋的师父，就算心里真的有你，恐怕也不会主动来跟你说！你倒不如赌一把。好了，差不多了，你好好休息，自己也认真地想一想吧！”
说完，她便收了药瓶，放在桌上，轻轻关上门离开了。

夜色凉凉如水，苍白的月光下，秦无炎独自站立在客栈的后院里，小白微笑着走了过来，刚想开口，秦无炎却抢先开口问道：“她睡了吗？”
“已经睡下了！”小白淡淡地答道，叹了口气，接着说：“玄火阵的火可不是一般的火，她这满身伤痕的，不能赶路，估计得在这儿歇上好几天了！”
秦无炎心中顿时懊悔不已，淡淡地说道：“都怪我没有看好她……”
“还好性命无忧，你也不必自责了。不过……”小白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不过什么？”秦无炎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奇怪，转身笑着好奇地问道。
小白看他那依然淡漠的样子，笑了笑说道：“我一直都很想问你，你对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你这么护着她，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她是碧瑶的转世？”
秦无炎一怔，嘴角淡淡地笑着，说道：“也许吧！当年在地府，碧瑶救我一命，我理应护她！只是……她终究不是碧瑶，她们，是不一样的。”
“你当真这么想？”小白走上前一步，略有质疑地继续问道：“那你对她，抛开你对碧瑶的情意，你对如今这个女子，也就是蓁儿，就没有半点爱恋之意？”
秦无炎听了，只是垂下眼睛，叹了一口气，沉默了半晌。
小白见他半天不答话，瞥了一眼秦无炎，笑了笑，又说道：“这么说吧，你就想想，以后的哪一天，如果她被别的男人拥入怀中，那你会是什么感受？”
秦无炎随即一愣，苦笑的脸庞微微一僵，眉头缓缓皱起，轻吐了一口气，低声道：“恐怕…有点难以接受吧……”
虽然声音很小，但小白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她忍不住抿嘴笑了笑，说道：“既然你能觉得有些难以接受，那在你心中，可不是仅仅把她当作碧瑶的转世来看啊，你也说了，她和碧瑶是不一样的，既然以前的那个碧瑶已经回不来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珍惜眼前这个获得新生的女子呢？”

秦无炎立刻怔了怔，有些担忧地说道：“可是你忘了吗？冥帝说过，迟早有一天，她会恢复以前的记忆，会想起她到底是谁！只怕……只怕到时候，她还是会像曾经那样，最后离我而去……”
说完，他便闭了闭眼，长长地叹了口气。
与其经受着得到了又失去的痛苦，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得到。
小白听了，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说道：“秦无炎，你就是看得太长远了，有时候太过担忧未来不可预知的事情，反而会错过当下最美好的时光！虽然说她恢复记忆是早晚的事，可我觉得照现在的样子看来，到那时，她不一定就会选择离开你！如今张小凡已经娶了陆雪琪，你觉得碧瑶会继续喜欢他吗？”
“可是，她不也还是放走了张小凡，她宁愿跟我吵架，也要救走张小凡，也不知是冥帝这异于常人的转世之法封印了记忆，却封印不了前世的感情还是她真的对那张小凡有意。”
小白微微一怔，这件事发生时她不在神宗，所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了半天，小白叹了口气，说道：“唉！随你们吧，我虽然活了两千多年，可做起媒人来还是生疏得很，你就自己想想吧！感情的事，还是要你们自己做决定。我先回去休息了。”话音刚落，小白便走出了院子。
秦无炎继续在院子里独自站了半晌，才回了自己房间。
整整一夜，蓁儿躺在床上难以入睡，一是身上的伤口实在疼得厉害。二是燕虹和小白说的话，一直在她脑海里回荡着，她回忆着这十年来与秦无炎相处的点点滴滴，心里一遍一遍地问自己，是真的爱他吗？
秦无炎也在榻上辗转反侧，一直睡不着，小白的话，让他不禁细细思索起来，他对蓁儿，这个跟碧瑶长得一模一样，在他心里却又不是碧瑶的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