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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叶同人】脑叶-真是-太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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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8-02-15 11:38回复
    【脑叶公司】青梅竹马
    皮皮鲨╳玩具球(梦中的洋流╳宇宙碎片)
    OOC
    一发完
    他不喜欢被过于成熟的员工照顾。那感觉就像被无可奈何的大人指指点点。
    相比之下他更喜欢那些似乎还很稚嫩,怯生生的员工。他们会小心翼翼的打扫自己的房间,把自己分泌的口水一格一格的铲起来装进隔离袋里。看到具有腐蚀性的黏液沾在袋口都会像积木塌了一样不知所措。他们会将合金桶里的大块食物放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非得挺身挪一挪才能埋头大吃。眼角余光能看见员工兔儿似的吓一跳,最后又强作镇定的等待他吃完。像过家家里看到披着狼皮的猎人来家里吃饭一样。
    他希望被关怀,所以需要照顾,他希望不用打针,所以需要糖。其实他知道,他最需要等治好感冒长生不老后一起分享葡萄味水果糖的玩伴。
    所以他终于忍无可忍的撞开了门。像出笼的鸟一样离开了家。
    离开家后他茫然了,外面没有阳光,没有大海。仿佛从鸟笼来到了另一个囚笼。冰冷的过道像干涸的河,他走得磕磕绊绊。尖锐的报警更让被骗的他气急败坏。
    所以他张开嘴,张开了就算被针扎都不曾嘟囔,最多只是顽皮吐舌的嘴巴。他是最勇敢的鲨鱼。现在他要吐出一片汪洋。一片彩色的洋流。
    他撒气一样,委屈的奔跑。将惊叫的员工远远抛在后头。他确信自己跑得飞快,因为他是最强大的鲨鱼,要制造洋流的鲨鱼。
    终于他看不起的“成熟大人”才出门便猝不及防的被他绊倒,淹没在洋流中再也起不来。
    他在那个讨厌的大人身体里闻到了草莓味汽水的味道。沾着血腥。
    他突然很想念他葡萄味的水果糖。
    他像个闹累了的孩子,希望有一个关怀自己的大人掏出一颗葡萄味的水果糖。然后牵着他,温声细语的在汪洋中寻找回家的路。
    可来了一群熙熙攘攘的人,哭着,喊着对他拳打脚踢。比打针还疼。
    勇敢的鲨鱼很委屈,明明是这群无理取闹的大人在欺负他,痛的也是他,哭什么?
    他又跑了。因为他怕这群骗子把他抓回去后再不给他糖。而只有得到了糖,他才能继续当勇敢的鲨鱼。
    他横冲直撞,撞到了一个圆溜溜的玩具。
    黑黝黝的玩具被打开开关一样,伸出触角唱起了一首难听的歌。听得鲨鱼更烦了。
    因为这首歌又让他想起了他的糖。
    于是鲨鱼停下来扭过头,不满的瞪了“玩具”一眼。然后他发现,这玩具有点眼熟。
    可玩具只兀自像个上了发条的跟屁虫,滴滴答答的向他走来。头上的触角晃动着奏响一首莫名其妙的歌。
    鲨鱼没理它。他想,再回去那个讨厌大人的地方。会有新的讨厌大人生出新的糖果吧?
    唔不对,是新的汽水。
    于是他猝不及防的折返,幸好那些骗子都不在。而他真的如愿以偿的尝到了新的汽水。
    可惜是蓝莓味的。
    他只能苦中作乐的想,蓝莓也可以啦,虽然不是自己最喜欢的,但这回他不用打针啊。
    他把舌头掏进另一具新的尸体里,百无聊赖的舔着。这时身后又传来了滴滴答答的脚步声。
    这眼熟玩具还真是个跟屁虫!
    眼熟到鲨鱼认为如果自己真的有过这个玩具,那么一定是嫌太吵把它扔了的。
    而且爸爸妈妈不喜欢这样的玩具。
    不对。
    爸爸妈妈为了治病,根本买不起玩具。
    然后他想起那时候他还不是一条鲨鱼。
    那时候,爸爸妈妈把他带到一个空空的房间里。一个除了光,真的什么都没有的房间。
    他安静的在里面等着,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可能是在等他们回来,也可能是在等死。
    他等了一会,痛得咳出了血。于是他自作聪明的用手指沾着血,在空白的地上涂了一个爱心。要给晚归的父母一个惊喜。
    他等了很久。红心变成了黑色。
    于是他只好为了不让自己无聊,吧咋着嘴抠着口腔,慢慢把黑色的心涂成黑色的球。他给球加上了触角,加上了细细的腿。
    他仔细的瞧了瞧自己的作品,惊喜的笑了。原来除了会生病,他还会做些其他东西。
    他对他的作品开口了。
    “我就要死了。”他指着自己。
    “可是你看,我还是把你弄了出来。所以,直到我病死为止,你都得陪着我。”接着,他有郑重其事的说道。
    “你会唱歌吗?唱给我听吧。”他说着,又猛地低下头,小脸蹭到那个黑球上装模作样的嘘了一声,“小声点!就这样唱给我听。”
    可是,接着响起的歌声却是从他嘴里出来的。因为干渴所以嘶哑,因为饥饿所以虚弱,因为幼稚所以走调的歌。
    “算了,别唱了。太难听了。”他自说自话,蹭的爬了起来。脸上粘了一线黑的,从眼角到下巴,像干涸的血泪痕。
    可是小小男子汉怎么能在自己的杰作之前哭呢?所以他别扭的背过身去,嘴角疯子一样的上扬,嘴里却嘟嘟囔囔着“太难听了”。仿佛一个人同时拥有两张嘴。
    门却终于开了。
    “噢你等了很久呢。■■■是吗?现在医生姐姐要给你打针治疗了,忍一忍,很快就会没事的。如果怕疼,我这有水果糖。你的爸爸妈妈告诉我了,你最喜欢葡萄味的,对吗?”
    他被一个女性研究员温柔的牵出门。懵懂的点点头。
    当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不用死了,不可置信的回头。
    却在门关上之前看到了空空如也,一干二净的房间。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8-02-15 1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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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他几乎把这事给忘了。他忘了病死,忘了怎么说话,忘了自己不是一条鲨鱼。那么再多忘一点无伤大雅的小事又能怎样呢?
      可惜他这边才回忆起,骗子们装模作样的尖叫声那边就到了。
      骗子们互相使了个眼色,似乎决定先对叫喳喳的黑球下手。前呼后拥的把鲨鱼的小跟屁虫围了起来。
      而黑球还在唱歌。
      因为干渴所以嘶哑,因为饥饿所以虚弱,因为幼稚所以走调的歌。
      勇敢的鲨鱼一愣,他好像看到了那个几乎要病死的自己。和陪着那个小小的男孩的,同样无声流泪的玩具。
      所以他就像个英雄一样轧了过去,撞开了作恶的骗子们。
      黑球的触手哆嗦着抽了他一下。像青梅竹马打出的一记嗔怪的拳头。幼稚却悲伤。
      于是在乱棍交加的彩色洋流中,他鬼使神差的舔了一口跟屁虫布满泪痕的身体,舔了它的泪。
      终于尝到了梦寐以求葡萄味水果糖。
      —end—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8-02-15 1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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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叶公司】“主管”(00-01)
        主管╳一无所有
        腐向清水
        OOC慎
        未完
        00
        刚被收容的他并不讨喜。
        他从另一个人的手腕摘下手表,试着戴在自己拟态出的手臂上。却被另一个风风火火的女人给折了,愤怒的拆碎。
        在此之前,O-06-20是他的“名号”。
        在此之后,一个黑发的男人。似乎强忍着痛苦,充满迷茫的给了他一个新名字。
        “一无所有”
        他本该对这个新名字产生兴趣——正如他求知,他同存,他进化,他清理。这是他穿过皮肉筋络,透过髓液骨骼,比刻骨铭心更加缱绻缠绵的本能。
        可他的注意力却被另一个词转移了。
        黑发的男人才吩咐将新“名号”记录在案,疲倦得不想再施舍一个目光。便堪堪被一个白发女人扶住了。
        隔着嗡嗡作响的智能收容门,他听到了那声轻声轻语的“主管……”
        他转头,从小小的探视窗看他们远去,四只蓝色的眼珠子挪啊挪,外露的舌头颤抖。不知所云的咕哝,竟也想吐出一个“主管”来。
        “主管”比“一无所有”更实用得来。
        那个戴着手表的家伙,被自己触碰前也曾撕心裂肺的惨叫着“主管!!”
        那时“一无所有”还不知道,之后的日子,他还会时不时听到“主管”
        他只下意识认为,在这个收容了自己的古怪设施里,多少物是人非,都抵不过一个来日方长。
        01
        一无所有以为,对“皮”和“壳”的定义阐释不过是一种文字游戏。都是能够包裹东西。
        直到他发现原来皮具有柔韧性,能在比较小的范围内支持形变,但是抗腐蚀性很差,保护能力也近似于无。跟刀枪不入的壳相差甚远。
        但他现在却没法变成“壳”的形态了,因为身上有了“皮”
        而没了皮也没了壳的那位被他稍加摆弄,留在了自己的收容间。成了或可欺瞒一时的一无所有。
        当然一无所有到底不是个“没有任何智慧的可怕怪物”,为了尽快贴合新皮,或者说为了让这块新皮尽快适应自己。
        他借搭乘电梯的空隙记下操控器械的方法,趁着在员工室休息的机会偷听员工的发音,假装整理资料的空档背诵资料里的文字。
        还好,能搞定。他在熨帖得已经不会再摩擦出声响的人皮下如此想到。
        他并不知道,如果用普遍人类的标准来定义他的“同化”速度,根本就不是“能搞定”,简直堪称一个“轻而易举”
        只可惜能将“皮”与“壳”的说法当成文字游戏,把“活着”和“存在”的定义模糊混沌的一无所有。“能做到”和“轻而易举”多半也是混为一谈。
        只不过。短短的时间内,“主管”这个词出现了好几次。
        收容间内,“存在”却不“活着”的冒牌一无所有生前就满是绝望的喊了两次。
        走廊上,擦肩而过的其他员工用机器联络时也请示了一次。
        员工室内,忙得不可开交的文职人员嘀咕了四次。
        整理好的员工笔记里,字里行间出现了三次。
        一无所有意兴阑珊的掏出手指头,不甚熟练的比划起来。2,1,4,3。10次。恰好够这皮囊的两手一起合的。
        这巧妙的发现还来不及在他心里玄悠上一阵,就听到一个温润的叫唤。他抬头,正是那个嘀咕了四次的文职发出来的。
        “逆流了,这次出了问题的收容间有点多。”文职怯怯的抬头,“主管说过如果警报太多来不及指示,各部门就自行处理一下。你去一下楼上吧,冰雪女王那里。”
        一无所有隔着一层皮听了进去,心想:“11次。”
        想着他又想起,正常来说这时得给点反应再去执行命令。可或许正是这“11”太魔怔,恰好比这才操纵熨帖的两只手多了一点,左右让屈身于一具小小皮囊下的一无所有顿了顿,忘了点头示意收到。最后竟鬼使神差的对着怯怯讨好的文职眨了个眼。
        可惜对于终日惶惶,只在乎自身身家性命的文职员工来说。这一下无异于给瞎子抛媚眼,反正目送这个冷静的员工夹着工作记录册出门后,办公桌前的瞎子又战战兢兢的继续工作。
        而天花板角落的监视器缓缓转头,幽深的镜头注视着一无所有的离开。
        —TBC—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8-02-15 1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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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
          才刚进入F-01-37,冰雪女王的收容单元。一无所有便有一种皮紧紧的抱住了肉的错觉,冷得彻骨。
          这房间里竟然下着暴风雪。
          雪中立着一把剑,剑后站着一个人——
          或许不能算人吧,她明明是个异常。可一无所有还是猝不及防的愣了一下。
          她太像人了。
          如果一无所有被定义为【模仿人类不成功的失败品】,那么眼前这个高大的冰坨便可以说是【转型为异常的无生命人类】
          “哦,冒牌货。”作为a级的异常如此想到。理所应当的好像他自己不是一个“冒牌货”一样。
          或许是同为异常的缘故,剑后面那位冒牌货收到腹诽,似有所感的脸更黑了。
          收容室内无名的暴雪变大了,吹得一无所有难受得紧,字面意义上的——包裹身上的皮把肉缠得更紧了——而这份本该无伤大雅的冰冷也一定程度上对他的思考造成了阻碍。
          一无所有操纵着冻僵的指翻找手头的资料,可翻了个遍,也没能在成片的字里行间寻摸出一个门道。找到了最后,也不过是一片空白,上面被前任主人用笔尖狂躁的戳了三个小孔。
          而收容室内显示,时间已经过了一半。
          他不得不抗拒着这份阻碍思考的感觉回忆——那个员工进入自己的收容单元做了什么——那个员工不安的记录——压抑着调试摁钮——表情越来越古怪,还哭了——终于崩溃一样大力划掉自己的记录(那三个小孔就是这么来的)——尖叫着“主管”拍打着智能门。
          后来一无所有套上那层皮后,小心翼翼的撕掉那纸惨不忍睹的工作记录,揉进了已经无法尖叫的员工嘴里,权当毁尸灭迹。
          所以模仿之前的工作经验是行不通了,再怎么拟态也不至于周到至此。
          于是乎想通了的一无所有索性就着留有三个笔洞的那页,硬着套上的头皮,背对黑洞洞的监视器,拿起笔,对着那坨冰开始素描。
          冰雪女王终于对这正襟危坐的敷衍忍无可忍,于是工作结束的提示灯刚刚亮起,便迫不及待的开门送客。
          可怜一无所有才来得在纸上及勾了个角,便猝不及防的挨了一记凉的。忙不迭的躲开,也不知道躲没躲成。反正整个皮囊倒是顺势溜出了房间,好歹成全了另一个冒牌货的眼不见心不烦。
          才出来他便听见这层皮遇暖舒展开了,摩擦着自己的皮肉发出叽叽的嘁喳轻响。他抱着工作记录摸索了一会身体,发现那坨冰虽是个异常中的西贝货,倒是个人中君子。让此时的一无所有浑身竟无一处皮肉伤。
          直到回到员工室见了那个嘀咕了四次的文职。
          “四嘀咕”抬头看了看他,才一眼,讨好的笑容便凝在脸上,倒吸一口气站起来,拿走他桌前的杯子。急坏了说声“你好好休息,我到福利部给你拿杯甜的热咖啡”
          一无所有低头,这才看见胸前小小的冰片。像死人的吻,尸皮一样融在这皮囊上。
          这时他胸前口袋里又传来声音,心脏的位置咚咚流出一段合成的声音:“员工■■,请立刻进入F-01-37冰雪女王的收容单元进行互动。重复一遍,请立刻进入F-01-37冰雪女王的收容单元进行互动。”
          主管。
          一无所有猛地抬头,他自信未被发现,收容室内的假一无所有还在老实伏地,延展性良好的人皮也被好好对待套在身上,他对人类员工的资料还未同化完毕,不可能会被发现——他如此想到,对上冷冰冰的监视摄像头。
          他突然产生一种错觉,一无所有隔着一层皮窥视,而他口中的“主管”隔着一块镜片一块滤镜审视着他。非得把堆积如山的异常档案给拨开扳倒,把上面用鲜血堆砌的注意事项给手刃抹除。才能消除这种自以为是的遥不可及。
          他耳边是“四嘀咕”急忙跑远的脚步声,可从他左胸,穿透人皮,绞进脉络却是那个毫无感情的电流合成声。他身上的冰片是冰冷的吻,而这震得他左胸咚咚响的声音又是一个灼热的吻。前边的吻把皮囊冻得叽叽作响,后边的吻将血肉吞得嗡嗡阵痛。
          这是主管的声音。
          口袋里的传话机陷入了静默,一无所有这时才将它掏出,像捧着一只手。他笃定着自己尚未暴露,心里想着“我要把你们一个不剩的拆开”,准备回应一句收到,正在前往收容单元。
          可最后他却闷闷开口,不置信似的:“……主管?”
          那头的主管似乎没想到会有这出,电流声卡了一下,才颇为严肃的回应:“迅速前往收容单元。”
          一无所有这才把传话机揣回去。
          再次进入收容室,一无所有用同为异常的直觉感到那被叫做冰雪女王的西贝异常脸更黑了。
          可这照样不妨碍一无所有在册子上继续完成另一只角的涂鸦。所以他依旧背对着镜头演绎了一通装模作样,又一本正经的面对着对面的剑和冰拟态了一番你奈我何。
          可惜这回人中君子的冒牌货还真就奈我何了。一无所有才画完她的另一只角,便整个被冻住了。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8-02-15 1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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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冒牌员工被冒牌异常封在冰里。一无所有整个都莫名其妙了,因为冰雪女王此举不存在加害的意图,所以也没被察觉。况且并未实际伤害到他。一无所有试着动弹,粘着冰块的人皮发出惨叫,倒是没有整个脱落。
            动得了。
            他突然福至心灵的明白了为什么每个与他互动失败的员工到最后都会尖叫着“主管!!”,因为此时的他也很想一个转身,展示什么似的对着背后的监控大喊一声“主管”
            可他这声主管还来不及开口,无坚不摧的智能门便在一片示警的红光中打开了。入目却是和“四嘀咕”如出一撤的黑西装。
            可这人明显不是四嘀咕。脚步声不对。一无所有屏息听到冰雪女王剑刃离地的声音,为难的动着眼皮,看到黑西装突刺进房的身影。
            随着叮当的铁器撞击声,一无所有感到封住自己的“壳”变成了“皮”。
            冰层越来越薄,他的感知越来越清晰,本来黏住的皮肤也不知不觉落回了原处。
            模糊的风雪声在一击锐利的穿刺下戛然而止。
            “A,我记得你。你是个善良的人。”
            一无所有仿佛听到一声抱憾的叹息,可下一刻,封住自己的“冰皮”水一样的润开。
            暴风雪停了。他眼前站着一个没在部门编制表中出现过,穿着黑西装的黑发男人。
            —TBC—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8-02-15 1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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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部分暴力描写)
              后来还是黑西装把他给扯出来的。
              伪装成人类的a级异常着了收容单元内h级的道,被冻住,又被穿着z级西装的人类员工给救了出来——
              若是在员工之间把这个小道消息给传开,约莫能得到个白眼配上嗤之以鼻的“异想天开”。而如果异常也开茶会,那么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怕不是得被这份自以为是的“怎么可能”给笑得集体卧轨。
              然可惜异常大多是唯恐天下不乱之辈,看见走廊泼了一地血都是拍手叫好。更有甚者心心念念全是砍下另一个w级的脑袋,挂墙上当床头镜天天照着——以此看来就算开成了茶会也是一场血斗,乘了花茶的杯里得漂上一节肠子。
              作为人类代表的黑西装那边倒好,不知者无畏。扯着一无所有的手转身就走。没一点劫后余生的欣喜,没一点雪后艳阳的畅快。明明是个胜利者,却脸色铁青逃似的离开了收容间。
              而此刻在一无所有眼中“脸更黑了”的冰雪女王只不过是面如死灰的驻立原地,她慢吞吞的捡起细雪中的剑,一脸哀戚如尸体上涂抹的尸妆。
              再说门外边,一无所有显然没料到这奇人竟无一丝人情味,他正兀自揣摩着对这一身黑的救命恩人来个语不成声的拥抱还是千恩万谢的贴面——好歹是拟态,怎么说也得做到这份上——可黑西装径直扯过他的手,当成布一样拧着,就这么硬生生的拖了出来。
              一无所有只得亦步亦趋的顺从着,从背后窥视黑西装的发旋。想着很适合在这开个洞。
              只可惜他这伟大设想还来不及壮大成深谋远虑,走廊的警报器便匆匆的响了。红光扎眼,啼鸣刺耳。也让黑西装突兀的松手。
              撞墙一样的示警回响,暗红色的光不断掠过两人之间。手头空落落的一无所有此刻却感到打被握紧的手起,表皮正因为过载而逐渐崩解。
              ……到应该被发现的时候了吗?太早了,有点可惜。
              而正在此时,他口袋前的传话机有了声响。
              是“四嘀咕”。那个怯怯的文职好像用尽了全力,硌血咆哮:“跑!■■!■■快跑啊!!来安保部……一无所有出逃了,避难…咳咳…封锁,”她喘了好几口气,几乎要哭出来的惊怖,“求求你……快!!他离你很近,他从他的收容单元出来去了F-01-17的单元了……他就在你旁边!!求求你快过来……我求求你了!”
              一无所有:“……”
              这个真没有。
              于是他无言的看向另一个被钦定的“一无所有”。那个徒手撸冰雪,单手带一无,仿佛战力爆表的黑西装。
              两个“一无所有”相顾无言,但也只是一瞬。可这一瞬也长到使人皮下的a级感到闪烁的红光把皮囊炙烤出了好几条缝。
              只见黑西装若有若无的垂下眼,背过身去,几不可闻的开口了:“快走。”
              一无所有愣住了。
              这个声音他听过。
              就曾在左胸前,人类心脏的地方,听到过。而这回,不必隔着冗杂呆板的资料,不必借用死寂冰冷的机械。那个声音不加修饰的扎进了他的大脑。
              “主……管……”
              回过神来,他已经一步向前,用那条曾被抓紧,也已经破开一条裂口的手拎起黑西装了。
              他一把将黑西装扔了出去,力气之大足让肘部的骨头刺穿脆弱的皮囊。
              而黑西装则几乎倒着、凌空,狠狠的撞碎了走廊的摄像头。被冷得泛光的墙壁撞了回来。
              “主…………管。”
              黑西装还来不及落下,一无所有便三肢并用——只剩骨头的右腿,切面崎岖的左腿,软若无骨的后腿——冲了过去,要在落下之前接住。
              他成功了,或者说,他做的比他想的更成功。他成功的将自己变为“壳”,坚硬的壳狠狠的揍进黑西装的腹部,又带着力道,连人一齐在走廊上滚出了十几米。
              ——就连一无所有都不曾知道,原来自己的“壳”是如此迷恋着“皮”。坚硬的外壳才刚栽进那套略为破损的西装里,便迫不及待的凿进了那主管的怀里。外露的坚韧筋脉像一只只嗷嗷待哺的鬼婴,张嘴用尖利的幼齿吮吸着吸附剥夺来的猎物。
              黑西装身体激烈的缩了一下。下意识挥开咬着腹部的茧,反而把这不情不愿的寄生虫和自己的躯体撕了个鲜血淋漓。痛得他直发抖,可到底手脚并用的扒着墙站了起来,踉跄的往前走去。
              他不知走了多少步的痛不欲生,似乎走到了一个工具收容单元。一抬头,心先沉了一沉。
              避难所。
              可它之前却站着一个浑身血红的人形。
              一无所有。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8-02-15 1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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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株待兔的一无所有毫不客气,从正前方一把抓住黑西装的脖子。像要挤干沙子里的水。就好像当初不知者无畏的主管毫不犹豫的拧紧被冰封的员工的手一样。他涑的跑进避难所,在黑暗中张望,锁定了一个也在悠悠望着他的镜头。
                难受得无力张嘴的黑西装也看到了,一时以为一无所有准备以监视摄像头为框,再来一次“投篮”。
                可他错了,一无所有这回是准备“灌篮”。
                只见一无所有蹬地,足足离地两米。将黑西装高高的掼在墙上。右手化作手刀,切着黑西装的锁骨钉了进去。
                他在黑暗中看到,他的主管巨颤之下只咽了一口血沫,好悬竟是咬牙没惨叫出声。
                于是他也没打算停下,再接再厉的拿起另一只手,绕过无辜的摄像头,反着一架,再一折,终于是把扭曲得发不出脆响的手臂给扣在安置了摄像头的机械支架上。
                黑西装似乎痛得忘了呜咽,残喘得是奄奄一息。头彻底低下了,脸上湿了一片,也不知是冷汗还是泪水,在黑暗中亮盈盈的。
                可一无所有仔细一看才知道,那亮的反而是一块块尸皮一样的残片。这玩意其实他也有,在前一张皮上。如今却被腐蚀得连灰都不剩。但也不要紧,他们一样的地方还挺多。比如说小腹——黑西装腹部一片狼藉的红,还悠悠吊着半片血染的衬衫碎片。而一无所有通红的腹前干脆开了个口,三段肠子探头探脑的拉伸蠕动。
                “如果主管你是异常那该多好。”他若有所思。可到底没开口。正如他求知,他同存,他进化,他清理。他是一个“壳”,却又贪恋着一层“皮”。
                而主管正是他最想要的“皮”。
                然后他想起那些死去的员工,发现他们和自己一样——对于监视器对面的主管,有敬,有慕,有畏,可最后都成了恨。然后他们死了,一无所有。而真正的一无所有,却不再一无所知。他甚至狩猎了所有的敬与畏,所有的慕与恨。如今他在那本该遥不可及的镜头之下,他将在所有员工都能目睹的监视之中将主管一点点拆开,一点点融入本能的探索,最后再慢条斯理的与那层“皮”融合。
                这样想着他似乎舒服多了,就连缱绻纠结的筋络都汩汩脉动的附和他的想法。于是他更加贴了上去,分泌出更多的黑色污浊液体扒住墙。在垂下的头颅旁轻声细语。像渴水的沙,偏偏要吞一枚手。饮干了腕内的鲜血才罢休。
                他半是恋慕,半是怨愤的开口了。
                “主管…………”
                —TBC—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8-02-15 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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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
                  控制部部长Malkuth颇为意外的看到安保部的员工们一拥而入。其中还包括几个文职人员。
                  她只得放下手中的文件夹,隔着监控对部门广播:“若非人事调动,文职人员不被准许进入其他部门。你们不该出现在这。”
                  心有余悸的迁徙者陷入骚动,其中一个眼角微红,结结巴巴的说道:“不……是主管让我们这么做的。”
                  开口的正是“四嘀咕”。
                  “虽然现在……我已经收不到他的对话了。但确实是他发布指令……”
                  全员撤出收容失败的部门,而发出的撤离指令并未一同到达接收部门,如今下达撤离指令的主管再没有其他音讯传来,这还能说明什么?
                  所以Malkuth听了,停在文件夹上的手一顿。手指如飞试图链接内线,Angela的影像很快出现在了屏幕里。
                  Malkuth先声夺人:“主管在哪?”
                  屏幕里的人像一动不动,冰冷的女声却从耳边传来:“这确实是主管发布的命令,照做就是了。”sephirah领头人Angela四两拨千斤的转移了话题,言下之意让她不要再问。
                  “控制部部长请求获取重点包括安保部在内所有部门监控权限。并将同样权限给予惩戒部……”
                  “拒绝授予权限。”
                  “为什么?!”Malkuth声音不觉高了点。
                  她紧盯着屏幕上的Angela,终于发现这自称亲切美丽的人像,嘴角塌了一毫,而眉头也不解的皱了起来。
                  “这也是主管的指示。”
                  收到这个消息后的Malkuth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一时竟忘了对跨部门人员进行安置。
                  忐忑的“四嘀咕”没能等到接下来的安排,但结合现下的状况也不难得出一个结论。明白过来的他倒吸一口气,惊怖的想:“主主主管该不会自己去了收容失败的安保部吧?”
                  玩忽职守的“主主主管”此刻确实在安保部的避难所挂着。
                  过道示警的红光依旧,刺耳的啼鸣也失灵一样的嚎着。无意中推开门的焦化少女莫名其妙,试图爬向上头的人群,在熙熙攘攘中寻摸一份温暖。然而却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挡住了。只得苦巴巴的徘徊,迷茫的发出灼烧般的抽噎。
                  而避难所之内,却好像那一年的3月27日一样死寂。与世隔绝。
                  黑西装好像昏死了过去,对那一声绵长的主管没起丝毫反应。
                  但他的受难并不妨碍一无所有的行动。右手的手刀被占用了,于是一无所有探出了左手——
                  一无所有惯于撕裂,套上人皮再对着镜子一边练习发音一边缝补。但这也说来惭愧,起初他试图从撬开的手指头上精精细细的剥,却撕了个人类意义的体无完肤。活像狗啃的。后来他学乖了,从嘴巴开始拉,总算勉勉强强套出了个人样。当他开始习惯这作风又发现原来人的泄殖孔同样可以拨着掀开,甚至可以更简单的对人皮内的填充物进行清理。裂口也是相对容易遮掩。
                  但这总归是麻烦——打个比方,就好像套领带和打领带的区别。而一无所有属于套领带党。
                  但如今,他梦寐以求的皮正暴露在他眼前。透过弱不禁风的镜头,暴露在整个公司的监控网中。再者说黑西装脸上那耐人寻味的冰片,他想留着,所以更不会对脸下手。
                  所以他这一探手,便探到了后边。
                  但是在一片黑暗中,黑西装开口了。
                  “……我才不是主管啊。”
                  一无所有还在覆盖着他下身的手停住了。
                  “你说的主管是……A?我不是。”低着头的黑西装大概是喉咙被堵着,噎了一下。缓缓的抬头,声音愈加的小。
                  “A早就死了。”
                  假的。
                  怎么会不是呢。
                  你的声音明明在广播中出现过。你明明对我直接下过命令。你明明穿着最简陋的装备却还能成功把我救出来。你明明就是出现过11次甚至更多次的主管。
                  除了你,还有谁能是主管呢?
                  还有谁能是那些临死前的员工心心念念,奉为救命稻草的主管呢?
                  明知不可能。笃定不可能。可一无所有还是开口了。
                  因为哪怕他和他的“主管”一样拥有人形,哪怕他们腹前的装饰如出一辙,哪怕他曾经的皮沾上的冰片甚至与“主管”门当户对——可他还是一无所有。
                  求知,同存,进化,清理的一无所有。
                  而这根植于他求知的劣根性,他同存的盲目性,他进化的限制性,他清理的短见性。
                  只是辨明不了“活着”与“存在”的本能——无法禁锢求知的劣根。
                  只是缺少谨慎的洞察——令同存变得盲目无措。
                  只是被过分自律的沟通——导致进化的限制。
                  只是毫无正义的清理——比压迫更苍白浅显。
                  先前他为了更加贴近黑西装下体的泄殖孔,矮下身将手绕过去。左手上湿润的眼珠不得不舔舐着西装布料。以至于他现在比被自己钉在墙上的黑西装矮一头。恰好足了被俯视的距离。而为了听清黑西装的说辞,他四只眼球将视线滑上了黑西装低下的头。
                  不像进食被打断的愤怒,不像结论被否定的不甘,不像狂妄自大的质疑。只是无所适从的茫然。
                  他蠕动着,就好像全身就是一个整的拼接器官。终于从舌头吐着的嘴里拗出一句话:“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黑西装竟也配合的低下头,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像要亲吻上他额上的眼。开口又似哭笑不得的呜咽。
                  “X,A的碎片。”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8-02-17 1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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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haahellp……”一无所有发出意义不明的呻吟。
                    明明只要再一步就可以从泄殖孔把这个男人开膛破肚,一无所有却停下了。
                    他是【仿制人类的失败品】
                    而黑西装是【A的碎片】
                    这不也是失败品吗?可主管怎么会失败呢?A……怎么会死呢?
                    一无所有早将A定义为强大的“皮”——如果将异常定义为“壳”,那么“壳”总会有破绽,不是不够坚硬,便是内中空,外留隙。而坚硬且不留空隙的“壳”,比如一无所有,也会被自身的沉重所压垮。而人类是“皮”,柔软甚至于过于脆弱的“皮”,但仍能悲惨的去适应着,包裹着一切。
                    而A正是那不断适应——不断进化的强大。
                    反应过来后的一无所有已经开始追随A了,而他追随的方式很粗糙,就是模仿。就是给自己套上人皮,在身体里养更多的器官。
                    脆弱的皮无法承受过于沉重的壳,无论怎么保养,无论怎么补救,它还是会破碎。内脏流了一地,比A更多的眼睛还是会破土一样露出来。
                    一无所有没有放弃,他学习着,对着镜子嘀嘀咕咕的学习着,四肢趴在地上行走的学习着。
                    直到有一天,一言不发的绿色盒子从主管室出来后,对每一个前去一无所有收容单元的员工说道。
                    “不用担心。看到墙上那块小格子了吗?喏,监视器往下——里面有只小手枪,主管放在这给你们用的。你可以叫它【发令枪】。”一直无精打采的安保部部长难得提了一点精神,死气沉沉的精神,“它很小,你的小手指都可以使用他,当然它并不是个杀伤力很强的武器……我的意思是,它是把【发令枪】,如果收容单元内的异常对你造成威胁你可以通过扣动扳机,届时单元内外所有的安保系统都会迅速激活,在主管的控制下对你进行紧急救助。”
                    “放心的去吧。”
                    然而结局相当的不省心。
                    那名员工几乎是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手里的“发令枪”好不容易拿稳了,用力的扣动扳机。
                    空枪。
                    什么事都没发生。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发令枪”里一无所有。
                    员工几乎是本能的转身,面对俯视自己的摄像头撕心裂肺:“主管——!!”
                    他话还没完,一无所有便如他所愿的将他撕心裂肺了。
                    pebox在这瞬间怒涨,而下一刻,还在迫切的把皮往身上套的一无所有听到一个嘈杂的,不,应该说是很多个相同的声音。
                    从里,从外,从四面八方。从监控,从那把不省心的“发令枪”,从主管的口中——
                    “砰”
                    他最终还是没能突破收容。
                    他意识到,那个会在他戴上同事的手表后绝望乏力的A进化了。进化成了一个为了能源可利用的最大化而放弃初衷的怪物。
                    主管——终于把自己疯成了“异常”。进化成了最近似于“壳”的“皮”。
                    此时他总算后知后觉的醒悟了。这才是他最想要的“皮”。
                    可他只一味的沉浸于A的“强大”,忘了一个事实。
                    “皮”,也是会腐朽的。
                    所以他没有料到,他会与【A的碎片】而不是【A】相遇,但
                    亲了。
                    衣着狼狈的黑西装突然埋下脖子,将自己的嘴唇送上了一无所有的前额。
                    只是一无所有不仅仅感受到了两片唇瓣的柔软,还有一个坚硬的,小小的
                    那是几乎哭求着让他跑的“四嘀咕”提到过的,从一无所有的收容单元内出来的男人拿着的【发令枪】
                    铭刻于本能的回忆潮水般涌来。虽然只是被轻轻的顶着的额头,但一无所有还是有一种自己已经万弹穿心的感觉。它来自于那把枪,来自于兢兢业业的摄像头,来自于避难所的四面八方。来自于窗外不时闪过的红光,来自于无法传入避难所内的啼鸣。
                    来自于额上柔软的唇。
                    可这不是把空枪吗?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一无所有想道。噢他有子弹,那他……是“主管”吗?
                    他发现他一无所知。面对着一个【碎片】,作为【失败品】的他只有茫然——皮囊腐朽,躯壳破裂。七拼八凑的内部哗啦一下流出来空了一半。就好像他和A第一次见面一样,除了一个O-06-20之外,空虚得一无所有。
                    ——什么都没变,他仍是,一无所有。
                    时间好像停了。
                    他在这下一刻就能千疮百孔的危机关头,没有遗憾,也没有恐惧。只是如往常一样鬼使神差的开了口:“……主管?”
                    他感觉这声音几乎是从他的左前胸,先前被那个突如其来的合成电流给镇得发痛的地方传来的。
                    而作为回应,黑西装——主管X加深了他的吻。
                    主管张开了紧贴着他额上的唇缝。
                    “砰”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8-02-17 1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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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回到记忆库—
                      黑西装若有所思的翻阅着情报部呈上的资料。
                      虽然他身上已经看不到一点黑西装的影子,甚至截然相反的穿着一件白大褂。
                      当然,也不会有人用黑西装或白大褂来称呼他。
                      这个完好无损的在办公桌前根据资料下达指令的正是主管X。
                      “主管,Malkuth想请教您今天是否存在与控制部有关的人事调动?”
                      X顿了一下:“没有,如果有我会让你通知她的。”想到这,他自嘲的叹了口气,“顺便替我提醒一下,让她别揣测多余的事。服从安排。”
                      “我替您传达了。”
                      “安保部……Netzach那边怎么样,有状况吗?”
                      这一次Angela的沉默久了一点:“未发现任何异常情况。”
                      而这回,X索性不吭声了。只点点头表示知道。而又过了一会,Angela才开口打破沉默:“今日的能源收集已经完成一半,我知道您为了达成这个成绩,迄今为止已经做了很大的牺牲,请继续坚持下去。”
                      很大的牺牲?大概有多大?
                      大到我(A)成为了碎片?还是大到我忘了我本该是碎片(X)还是主管(A)?
                      或者干脆是大到我成为了A无数碎片中最不需要的那片?
                      甚至落得个一无所知,一无所有。
                      怎么坚持?
                      我(X)还有必要成为A吗?
                      似乎是注意到了主管的走神,Angela若有若无的笑了笑:“您知道吗?A很希望见到您。那么您呢?”
                      主管:“……”
                      他突然不知道怎么接话。这无数次发生的对话让他感到尴尬和后怕。
                      Angela金色的眼睛微微张开:“不管怎样,我想你们总会相见的。”
                      恰好这时逆卡巴拉逆流,警报响成一片。X忙不迭的安排员工前去处理下层收容的异常。总算逃过一劫。
                      ——不论如何,他都已经成为了26个科技点的先驱。
                      安排好了中央本部以下的区域,他回过头来检查上层。
                      ——利用卑鄙的手段,遵循薄情的规则来运行这走不到终点的王国。
                      他刻意的留意了收容了一无所有的安保部,恰好看到一个员工一本正经的比着10根手指,对着镜头缓缓的眨了眨眼。慢慢离开了员工室。
                      ——而他们用于攫取能源的异常们,将在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中,见证着主管的虚伪。
                      疯狂吗?有点。悲伤吗?有点。惨痛吗?有点。
                      但,总归不是一无所知。
                      总归不是一无所有。
                      他吐出一口气,嘴角终于带了点苦中作乐的笑意。手指如飞,切换到员工进入走廊的镜头。
                      碎片将手指比做枪,指向监控中的仿制失败品。
                      “砰”
                      02
                      每张外皮都喊着同一个词——“主管”
                      —end—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8-02-17 1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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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叶公司】“可你亵渎了我的死亡”
                        白夜╳蝶哥
                        前置剧情较长,卖萌篇幅大。
                        ooc慎
                        清水
                        未完
                        序章【我们死后将去向何方】(上)
                        曾几何时有一城敦,不过一村大小,仍自称为国。不过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三个受到上天眷顾的少女便在此自称国王,骑士,大使。
                        当然放到如今约莫是村长,村纪委,村支书。
                        小国国民皆是非人之物,一个赛一个的自在逍遥。于是也乐得把一些类似于居所安置,代号为何的琐碎事让她们管。
                        当然也有例外的,例如整日流连芬芳的高脖子粉鹿,自觉城中不适,便迁到了城外的河边。倒也成了一番进水不犯河水的自得其乐。
                        而河的另一头便是他们的源。黑森林。
                        不错,存于此地之物皆为异常。
                        对于他们来说,黑森林是孕育他们的源,是一切力量的本。只是三个受天眷顾的魔法少女管不着,于是三只高矮胖瘦不一的鸟儿便成了此地的守护者。他们守护着源头,调停着城外纪律——好吧其实并无纪律可调,能发生在此的封顶不过用脑养花的鮟鱇馋了觅食啃掉半条腿,于是外出砍柴的小个子不得不放下斧头扛起枪,跳起来追着打,远处的巨狼看到熟悉的红色头巾在森林中起伏,幸灾乐祸得哈哈大笑,最后好歹冲过来拦住了自己暴脾气的老友。
                        所以说此地异常命是真的硬,好像真没有什么生老病死之说。刀捅不死,火烧不烂。甚至河边的小精灵们贪饮巨树汁液,导致一个接一个的爆体而亡。可第二天一来又从自那摊血沫中容光焕发,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指着最后一个起来的血肉同伴叽叽喳喳——无尽的生命却总没让他们感到无聊,反而是无忧无虑,乐在其中。
                        所以每有异常自本源出世,往往是被高个的瘦鸟拿一根天平挑着——可怜那本该是是审判用的天平如今也只堪一根秤——天平的一头托着新生的异常,另一头蹦跳着一只白色的小胖鸟。幸亏初生的异常不过一团没有实体的混沌,轻得像一只翅膀。若即若离竟也让这离谱的组合献宝一样给带进了城里。
                        新生儿们往往需要由其他生物给予一个定义或是代号才能形体初成。而常见方法有二,之一是将这混沌交给女王,由女王,骑士,大使等人给予代号再安置住所。比如老妇人,那团混沌刚一经手,得到代号后便理所当然的朝“老妇人”这个方向长,别说皱纹了,就连身下的摇椅都一块儿给“长”出来了,要不怎么说是“异常”?而后白头发的大使自作主张,连人带椅的将整囫囵个儿亲自发配到了城中巨狼的家。住在“王国”的国民有义务引导新生的异常生活,这麻烦事正是导致部分异常“宁可往野外去住,也不在屋檐下留”的原因。可突然把新异常送到一家这事更稀奇,要知道往日只点一处容身之所,托左邻右舍多加照顾足矣。这次意外也只能怪那异想天开的“魔法少女村支书”了。
                        巨狼和颤颤巍巍的老妇人大眼瞪小眼片刻,便决定祸水东引。叼起老妇人兜头便往隔壁老友的屋里甩。刚劈完柴的小红帽正准备用牙开瓶红酒庆祝,猝不及防被这一吓,差点把软木塞给噎了。意识到怎么回事后怒喝一声,要扯下斧头往外追去。反而被抛进来的那个给缠住了。老妇人无师自通,苦口婆心声泪俱下的用黑色的“孤独”诉说着自己的孤独。好说歹说终于被允许住下了。
                        只是后来几日,戴着扯不掉的老花镜的小红帽雇佣兵磕磕绊绊,与她的老友巨狼在城中你死我活的激战成了一道风景。
                        之二便是认养。比如怪婴。说是那时审判鸟才走进一条巷,天平一头的混沌着魔一样的蹿下来,一下滚到了一扇敞开的门前,磕着门槛弹了进去。探头进去,却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背对着他们,女人面前正形成一个婴孩。正是那混沌,这个新生异常因响应女人的意志而形成。
                        女人此时赤身裸体,可黑森林来的两只**也不知道非礼勿视。眼睁睁的看着女人砰的跪下,小心的抱起婴孩。颤抖着想开口轻声细语的哄,可真正到了嘴边反而成了惊声尖叫。
                        门外那两位到底是没住过城里的,瞬间一大一小两只鸟都炸了毛。更要命的是他们尚未来得及给自己做缓冲,新生的那位也一齐无师自通的引吭大哭。
                        早该习惯的左邻右舍终于被天籁的合唱给刺得一个激灵,转过头来却看见两团炸毛夺命狂奔。黑的那坨拿着的天平撞得叮当响,飞跑带起一阵风,大长腿两三下跑得无影无踪。白的那团则干脆忘了自己会飞,小爪子卖萌一样疯狂的亦步亦趋。黑森林的两位守护者竟是真被这城里特色吓着了。
                        亡蝶葬仪却是第三种。
                        那天夜里,黑森林的三只守护者自发的夜巡。当然说是夜巡,其实不过是夜游。
                        白色的小鸟率先开口了:“几日前有个稻草人穷得无聊晃了进来,甩着刀跳了几下差点把这地薅秃了。我去找他理论,最后打了一架。结果完事他笑嘻嘻的跑走了。嘴里嚷着『瞧你这小喙,啄在身上也不疼不痒!哈哈哈这可怎能保护森林里的其他生物呀?』”它兀自鸣叫着,“刚开始我气不过,后来越想越担心,终于想了个好主意。趁着他划的一刀没愈,赶紧把它撕回去。如此反复几日终于多了一张尖喙。今早不知一个什么玩意闯了进来,没有我们黑森林的气息。可疑也生分得很,我便一口把他吃了!他果然死了——还溅了我一身的红。”
                        他一副夸耀的模样,恨不得两个伙伴狠狠的佩服上一阵才好。可惜剩下两只鸟里面,高个的没眼睛看不见他的耀武扬威,而眼睛多的胖鸟则干脆是个“灯下黑”。于是也只听那审判鸟疑惑的开口:“死了?一身红?当真如此?可我听城里教堂里的骷髅说过『死亡的颜色该是肃穆的黑白』……”
                        “可那入侵者确实死了!是红的!你看我胸前的还没洗掉呢。后来他被小精灵分着吃了,也是红的。”小鸟撇嘴。
                        “或许那骷髅说的是我们异常的死亡呢?”提着灯的大鸟终于开口。
                        “可我们异常哪来的死亡……”高鸟摇摇头,夜游的三鸟一同陷入沉思,“而且,那入侵者死了能被小精灵吃了,被巨树当营养吸收。那么当我们迎来死亡,死后又将去向何方?”
                        大鸟手中的灯摇了摇,灯焰无声的晃动:“我想我们若有死亡……不过飞蛾扑火。”
                        “什么意思?”
                        “向死而生”——可惜灯下黑还来不及吐一句意味深长的神秘莫测,便在同一时间与另外两鸟一起转头。
                        目及之处是一只扑闪的白蝶。
                        目光锐利的灯下黑瞧了一会,发现此物眼生得很,但又确实有着和他们同样出自本源的味道。好奇之下提着灯又往前一步。
                        可惜白蝶似乎没打算飞蛾扑火,先一步朝城那边跑去了。
                        几日后,三鸟反应过来是新生的异常时,抱着棺材的白蝶已经在教堂的骷髅那住下了。
                        —TBC—


                        IP属地:广西21楼2018-02-21 2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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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章【我们死后将去向何方】(中)
                          骷髅住在城内,偌大一个教堂被他和另外一个血肉十字架瓜分了。十字架擅沟通,占外。骷髅靠里。他虽是个与世无争的好性子,但奈何一众异常难以和他共鸣,于是骷髅的门前往往门可罗雀,徒留插在地里的十二个十字架欣欣向荣。
                          骷髅被“冷处理”不是没有道理。作为最古老的异常,他自称一罪与百善。以对话中的罪恶为食。而快意逍遥的异常们哪会认为自己有罪?就算有罪,对应的也该是正义和审判。怎么又会有百善的说法?不被裁决的罪又妄称什么善?伪善吗?
                          ——幸亏异常没有生老病死之说,不然以罪恶为食的骨头能被这群刁民生生饿成骨粉。
                          这也是他对骷髅有一丝惺惺相惜的理由——白蝶生于异常对死亡的思考,可异常命又不是一般的硬,这群企图饿死骷髅的刁民总认为生是理所当然,死是异想天开。是故白蝶对死亡的思考也只能“始于三鸟,续于骷髅。”
                          后来那三鸟也不是没来看过他,不过也仅仅一次而已。之后便失了兴趣。而白蝶趁着那一次问出了那个没来得及听完的问题:“死亡之于异常,是飞蛾扑火……什么?”
                          胖鸟似乎颇为意外,浑身的大眼睛打量着这只形体已成的白蝶。终于不再卖关子:“向死而生。”
                          白蝶其实跟骷髅就死亡这个问题沟通颇多,从一开始的『死亡的颜色该是肃穆的黑白』,到后来的『死是摆脱了生的束缚,或许哀伤,或许恐惧,但死后只有一片虚无』。这才懵懵懂懂的悟了自己需要做的便是对死亡进行悼念。
                          而大鸟走后,始终想不通“向死而生”又是个什么意思的白蝶又找上骷髅。只是这回骷髅反常的闭了嘴,不再循循善诱,反而抛了个问题给这位新手哀悼者。
                          “你不妨想想,何为完满的死亡?怎样的死亡才能令死者感到完满?”
                          问完便没再搭理这白色的蝴蝶,留他一个原地思索。而白蝶也真安安静静的想了两天,两天内多少白色的蝴蝶从没扶稳的棺盖飞出来又爬回去,直到其中一只找不着原路,只能顺着他袖管的缝隙蹭着他手腕。白蝶才起身,找到骷髅。
                          他说:“死亡若能被人铭记乃一大幸事。而在最好的时刻,以最好的面貌死去,乃是令人难以想象的幸福。”
                          ——他的答案其实和大鸟的“向死而生”相悖,又同骷髅先前的“解脱论”有着些许出入。反而像是他自成一派的理解了。
                          但骷髅听了不做评价,只是顺手折了串荆棘,围成头冠抛给他。这之后无论他怎么问,骷髅始终不作一点口头回应,只是再甩一串头冠过去。
                          白蝶终于决定在自己被骷髅套成弹簧之前闭嘴。独自思索着死亡这个超纲题。
                          直到几年后,城里来了一位“故人”。
                          那故人穿过森林淌过河,不紧不慢的来到城中与管理者们相见。这时他的衣角已经有了明显的破损,像才刚打过一场。可依旧温润得体,规规矩矩。黑色的软呢帽妥帖的盖在头上,而他脸上则是一张黑色的鸟喙面具。身后的巨大翅膀轻捏着不属于自己的一黑一白两根羽毛。
                          出来迎接的大使愣了一会才意识到这一出的“恰似故人来”,毫不戒备的笑开了走到他身边:“啊,真是不好意思。你身上不属于异常的味道太重了,我差点以为是从森林那漏网的可疑人物。很久没回来了吧?感觉怎样?其实最近这儿也不怎么太平,黑森林的入侵者莫名其妙的越来越多,得小心……”
                          或许是这故人鸟喙鸟羽同森林里的守护者相似,而驯良的态度更让她放松下来,于是白发的魔法少女大使打开话匣子侃侃而谈:“当然为此我们国王前几日去拜访了骷髅,想问问这年长的是怎么一回事。可他似乎也没主意,反而跟我们开玩笑说『指不定是哪个带着瘟疫乱跑的老乌鸦嘴要来了呢』……对了,说起来我还没请教,你是?”
                          戴着鸟喙面具的疫医彬彬有礼的颔首,颇为诚恳的如实回答:“老乌鸦嘴。”
                          魔法少女:“……”
                          得,这村支书谁爱当谁当吧。
                          那时白蝶仍在依靠着异常永生的生命研究超纲的死亡。疫医来时,他先是听到血肉十字架那地传来一阵轻声细语——渴望心脏的樵夫总是交谈到一半就突然福至心灵的要把十字架塞怀里往外带——接着又是拉扯荆棘枝叶的嗦嗦——铁樵夫来时脚腕上总缠着沿路的荆棘枝叶。
                          那一阵阵的嗦嗦响约莫就是某人好心帮忙,解开了樵夫脚上拖沓的累赘。还好言好语的把铁皮人劝住了,这才放下无辜的血肉十字架。
                          好奇之下白蝶抱着棺材往那边走去,却是空无一人。只好点头回应了蠕动的血肉十字架作为招呼致意。再往骷髅这边的门口走去,却看到一袭黑的。
                          那抹黑的背着苍白的光,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前,却仿佛栽在院的十二根十字架都在伸手向他求援。这莫名其妙的即视感看得哀悼者心下一空,两只小小白色蝴蝶稍不留神就扑了出去。其中一只颤巍巍的停在那人的喙上,被他用空着的那只翅膀托了下来。
                          然后他低头,看到地上还爬着一只,便将手上一黑一白的两尾羽毛插上帽檐,弯腰将这只落地的引向另一只翅膀的尾羽。小心的将他们捧到最近的十字架上。直到两只迷茫的小白蝶从柔软上离开立稳了,才撤掉护着的双翼。
                          直到这时他才轻巧的一步凑上前,立在簇拥着他的十二个十字架当中。重新摘下扎进帽子里的两尾羽毛,像摘下两朵花,随时都能从胸前送出去。在环绕着他的求援中只将全部献给一人。
                          可最后他也只是将这一黑一白留在胸口,平稳沉着的声音自面具的喙下传来:“打扰了,一罪与百善在这吗?”
                          —TBC—


                          IP属地:广西22楼2018-02-21 2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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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章【我们死后将去向何方】(下)
                            以白色蝴蝶做面容的哀悼者无言的看着那两只立在十字架上的白蝶,终于是让开了。尽管那鸟面具身上的气味那么陌生,但参悟死亡的哀悼者并不讨厌,甚至莫名觉得亲切。
                            “就连我的蝴蝶都想多靠近他。”他想。
                            而骷髅总算出现的时候,这一蝶一鸟倒是已经攀谈上了。
                            话题自然还是“死亡”。
                            鸟面具:“……你是说,黑森林突然袭击我的那只鸟——也曾对死亡这事有所看法?”
                            他的声音略有些抑扬顿挫,像要引导着谈话对象的回应。可终归是沉稳的。接着他又顿了一顿,道:“我以为此地的异常只觉得死亡是异想天开。”
                            坐在他对面的白色蝴蝶似有所感的点点头——想来也是不可思议,这鸟面人只是略微打量了一下他的穿着,看了一眼他的棺材。便理所当然的将话题往“死亡”这个字眼上引。他的态度也不热络,不至于让白蝶怀疑别有用心。但就这么一言一语的,倒也舒舒服服的把一番侃谈引导了下去。
                            “没错。他说死亡之于异常,不过是飞蛾扑火……”
                            鸟面具:“嗯?”
                            白蝴蝶:“……向死而生。”
                            鸟面具:“……”
                            他良好的涵养让他没直接暴露出什么,然最后还是颇温柔的吐了一句:“你……学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他话明明是对着这悼亡初学者说的,可目光偏又看向不远不近的缀在一旁的骷髅:“飞蛾扑火,死了便是死了——要么被火烧死,要么绕着光筋疲力竭而死,自以为快意逍遥……不过是被本能所拖累而停滞不前,被浅薄所压迫而冥顽不灵。凭借无尽的生命,沾沾自喜的说上一句向死而生,可在我看来不过自取灭亡。”
                            他语气未变,依旧不骄不躁。可听了他话的白蝶还是觉得这带着宣战的意味。接着便看到他起身,向骷髅点头致意。几步走到面前,没等来几句寒暄,却兀自的一合双翅拜了起来。
                            饶是装聋作哑的骷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弄得脸色一沉:“疫医,你这又是……在忏悔什么。”
                            他语气冷得好像在问“你又搞什么幺蛾子。”
                            而不曾插话的悼亡者后知后觉:“哦,原来他是疫医。”
                            之前他们交流压根就没互相报上一句名号。不知怎的,默契得仿佛与对方互通便会惹上灾祸似的。
                            鸟面具——疫医答道:“我本就是个为治愈他人,带来救赎与重生的异常。回到这来之前也曾试图在那地驱散“疾病”,可到底来不及,反而让他们扩散了……我特地赶来,便是向你“忏悔”。”
                            疾病?
                            异常怎么会有疾病?那他……是去了什么地方?
                            可悼亡者的疑惑尚未来得及解决,骷髅又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可你应该知道,这里……黑森林是【本源】,并非【终末】。”
                            “可无论如何,此地将治。”
                            骷髅没有说话,贯穿他的第十三枚十字架随着他的浮空缓动着。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永恒。久到窗外苍白的光几乎也要洞穿这个双翅合十的忏悔者。骷髅终于开口了。
                            他说:“白夜,”
                            疫医不为所动。
                            骷髅才继而悠悠的叹道:“凡事留一线。”
                            白色的蝴蝶几乎是在这一瞬间感到了疫医的变化——他的宣战,他的试探,他的咄咄逼人,他的不容置疑,在这一刻都如潮水般的褪去了。就好像得到了落魄的神明首肯的狂信徒,藏起了带有弑神意图的匕首。
                            他又变成了那个温柔驯良的医生:“我知道。”
                            直到这时,这个驯良的疫医才对晾在一边的白色蝴蝶开口:“说起来都忘了问你代号为何?如你所见,我是【疫医】。你是?”
                            白蝶没能从这两旧相识的惺惺作态中反应过来,猝不及防挨这么一问。竟想起自己没有名字——给予他创造理念的三鸟早已将他置之脑后,而同在一个屋檐下的骷髅也是对他爱搭不理。得过且过了大梦浮生的几十年,他早已忘了“代号”这个说法。
                            骷髅似乎也是才意识到这点,画蛇添足的提了一句:“他并无代号。”
                            是啊,一个探究死亡的永生者要什么代号呢?不虚伪吗?难道要成为像“一罪与百善”一样,在异常中成为一个可悲的笑话吗?
                            不料疫医沉吟片刻,这才颇为郑重其事的开口:“我看你这身行装,在我那边约莫是个葬仪师。又以蝶为面,问道于亡,称得上是【亡蝶葬仪】,所不嫌弃,此后我当如此唤你。”
                            白蝶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好。”
                            或许就是这个想也不想的“好”字说出了口,之后他问得也顺理成章:“你到底是谁?“那个地方”指的又是什么?”
                            “我是【疫医】。为治愈疾病,带来重生与救赎而生。和百善算是同辈。可此地异常并不需要一个庸医——栽完12个十字架后我意识到此事,便决定离开黑森林。去那些感染了疾病的地方驱散所有的顽疾。”
                            “而那里,生老病死循环往复的发生,被称之为人间。”
                            亡蝶一愣,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事——他只当眼前的一城一河一森林便是全部,而所有异常都是【本源】所眷顾的造物。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仿佛是看出他内心所想,一边的骷髅也开口了:“城的外头有条河,沿着河走,能在黑森林边缘看到一副铁轨。行驶于此的地狱列车会在午夜发车,将来客送到黑森林之外的地方……你若想去看看,便去吧。”
                            接着又道:“去之前别忘了去跟黑森林的守护者们说一声,不然那车可未必敢开。”
                            这已经算是很明显的逐客令了。可即使不逐,亡蝶眼下也未必会留。恰好此时疫医自然而然的将手上的两根羽毛塞到了他手里:“顺便替我把这两根羽毛给还了。给那只白的和那只高的。如果少了,他们可不定得着急。”
                            亡蝶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终于还是抱起棺木。默不作声的走了。


                            IP属地:广西23楼2018-02-21 2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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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再次见到大鸟时已近黄昏。
                              大鸟的羽毛彻底秃了,留下一团焦黑的肉外露。他孤零零的执着一盏不灭的灯,听到有人往这边来。全身的眼睛一下瞪了过去。发现是个熟识的,才不至于这么紧张。
                              他身上的眼睛似乎比之前多了不少。
                              亡蝶不得不谨慎起来,小心的将两片羽毛交了过去。
                              大鸟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用乌黑的喙啄了过来。不怕灼烧似的将一黑一白两片羽毛搅进灯里。看着灯芯又高了一点,才喃喃低语:“这是……审判和惩戒的羽毛吧?来得正好,听说今天他们跟外来的浑蛋打上了。伤?约莫是不重的吧……但之后我来回收,发现应该掉的羽毛没了。”
                              亡蝶总觉得哪里不对——那个守护者中最为憨厚仁慈的大鸟,此刻似乎对同伴的安危爱搭不理。比起他们的伤,更在乎应该被回收的羽毛。而他手中的灯像极了择人而噬的火,要吞噬所有被诱惑的飞蛾。此刻的他已然离守护者这个形象相差甚远了。
                              ——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莫名的,亡蝶如此想到。但他还是冷静的表达了自己即将乘坐列车离开的意愿。
                              “你要离开这里吗?这里是我们的【本源】啊……是因为最近入侵越来越频繁了吗?不,你不用怕。我们会从怪物手中保护你们的……你过来吧,留在这,别走了。”
                              然而不愿意做飞蛾扑火的亡蝶还是逃似的离开了,就好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
                              离开后距离午夜发车尚有一段时间,他便再次来到骷髅的教堂里。骷髅此时正在外头,蹲踞在十二枚十字架当中。暗淡的血月高悬,月光根本照不到地上。
                              他还有很多问题想问这个骷髅。『为什么不告诉我除了黑森林之外,还有更适合我的地方?』『既然这个地方算不上唯一,你为什么还要呆在这里?』『你和疫医认识,那要不也一起来?』
                              但他什么都没问。就如骷髅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个长期在教堂蹭吃蹭喝的同居者,但对于他的返回什么也没说。
                              终于,亡蝶远远的把什么东西抛了过去。咔哒一声落在骷髅的身旁。那竟然是一个“火柴盒”。
                              远远的,亡蝶的声音传了过来。他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不这么闷闷不乐,再多像疫医一样温润一点,多像骷髅一样沉着一点。
                              他说:“无以为赠。”
                              骷髅低头,捡起那个火柴盒。竟是用黑森林的树叶折起来的,通体漆黑。正面还用白色的磷粉涂了一只蝴蝶。
                              ——他这才注意到这个比例任性的“火柴盒”其实就是那蝴蝶棺材的复刻。他看不出表情的盯着这具小型棺材良久,才慢慢的拨开盖,将两只小小的蝴蝶尸体放了进去。
                              那是曾被疫医捧起来,小心的放在十字架上的蝴蝶的尸体。
                              次日。
                              黑森林的外缘突兀的出现了一个人。白发红眸藏在一副黑色的兔子面具下,身穿橘色的战斗服。肩扛一把长柄关刀,腰际别了一枚白色的勾玉。一刀一玉似有灵,疯狂的颤动着吸引彼此。要把这阻隔的肉体挤扁,可扛刀人不为所动,照样在这空落落的森林中走得稳稳当当。
                              黑森林的守护者之一嗅到这陌生的气味,气急败坏的把她往外撵。跑得她差点一脚栽进河里,然而那追着她的鸟到底脚程不够快。被这陌生的入侵者好生嘲讽了一番。
                              那扛刀人自面具露出一张嘴,说得轻狂又可恶,像咏唱一首诅咒的诗:“很快,灾难就会降临这片森林。这里将被邪恶与罪孽所浸染,处处都会充满血腥可怖的争斗,直到一个恐怖的怪物吞噬掉一切!日月星辰再也不会照耀你们,森林永远不会恢复往日的和谐!”
                              说完哈哈大笑,将气急败坏的鸟儿落在身后。沿着河跑开了。她跑了好一会,直到听了一阵汽笛嗡鸣自耳边传来。才猛停下,就地一滚躲了起来。慢悠悠的地狱列车在她身边经过,她瞥见车窗内一个熟悉的鸟面具一闪而过。表情一下肃穆了起来。
                              直到列车彻底远去,她才出来。回避着不时出现的异常们,钻进了空荡荡的教堂内。
                              一罪与百善仿佛早知会有异常之外的造物拜访,直面着入侵者,默默的伫立此地。
                              兔子摘下她的面具,一声不吭的跪下。将嗡嗡作响的长刀扣在地上。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
                              她在祈祷,她在忏悔。可骷髅无动于衷。因为这个把额头都磕破了的人,并不认为自己有所过错,不认为自己有罪,如昨日在骷髅面前双翼合十的疫医。只是装模作样的悲天悯人,故作正义的迫不得已,并没有在【赎罪】。
                              然后骷髅听到了她嘴里低低的说了一句:“多有得罪。”
                              下一刻,摘下面具的兔子直起身来。正跪着面对一罪与百善。一手握起颤抖不已的刀,一手摘下腰间的白色玉佩。狠狠的将两者撞在一起。
                              龙破乾坤,阴阳扭转!
                              一刀一玉在炙热的白光中化作两仪,不详的气息喷涌而出。腾空而出的巨龙一把扫塌了教堂,周身的黑雾吞噬了周围的一切。
                              包括那个画了一只白蝴蝶的“火柴盒”。
                              “可惜了。”骷髅在一片动乱中漠然。他也不清楚究竟可惜什么。是可惜这么多年来,除了一只懵懂的亡蝶,未曾再有谁戴过自己的荆棘头冠?还是可惜了那一枚拙劣的树叶棺材,也护不住小小的两只尸体?
                              但是一切都晚了。
                              地狱列车上,离开黑森林好远的亡蝶似有所感。不再与同座的疫医侃侃而谈,反而迷茫的望向离去的方向。
                              疫医也审时度势的闭了嘴,体贴的让了个身。将蝶面的悼亡者驱至窗边。只见远处黑云压城,一条巨龙遁入城中。甩起的瓦砾碎石影影绰绰。黑森林伏地而起一只大鸟,对着城的方向凄厉的嘶号。
                              直到疫医用那双翅膀轻拍着亡蝶的背,亡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失魂落魄的捏死了掌中的一只蝴蝶。他慌忙松手,可同行者疫医的下一句话又让他芒刺在背。
                              “我说过,此地将治。”
                              主城崩陷,本源的眷顾化为诅咒。有着夕阳一样眼眸的国王张开血盘大口。贪婪的将一国的繁荣塞入口中,想留住往昔的昌盛。蓝色的骑士才安顿好避难的国民,正对着可靠的大姐不知所措,便听到身后歇斯底里的尖叫。
                              她下意识往旁边躲,一条有着翅膀的银灰色小龙一口咬在她之前的地方。骑士几乎是惊怒交加的呼喊着那个八面玲珑的小妹的名字,可就在她回过头的下一刻。一道激光自小龙口中射出,燎了她半个身子。
                              终于她的信仰化为了绝望,污黑的泪水流下。奋力的掷出了黑色的长矛,扎透了怪物的身体。
                              城内,气急败坏的小红帽在屋内搜寻着老妇人的身影。它的房子早像在地狱的烈火中焚烧,可直到房子几乎被烧塌了,她才不甘心的从里面爬出来。
                              才出来,一个巨大的黑影便咬向她的脖子。正是她那巨狼老友。只一撕,就差点把她烧成一条绳的舌头从炭一样的喉中扯出来。
                              她们本是一对从城东打到城西的“冤家”,缺胳膊断腿不在话下。可这一回,在如此凶险的情况下。小红帽在巨狼的口中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那是她每每准备离家砍柴,却被另一个倚老卖老的缠住,在那喋喋不休的老妇人身上闻到的,“孤独”的味道。
                              想通一切的她终于遏止不住怒火中烧,从背后取出猎刀。朝着这被孤独所魅惑的狼脑袋劈去。
                              失去了眼睛的爱娜温无助的瘫坐在河边,身边的芳香化作了阴毒的瘴气。打着阳伞的黑色天鹅小心的绕过了她,嘴里嘀嘀咕咕的念着哥哥们的名字,却在抬头看见满城的黑雾后用力的闭紧了嘴,无声的淌泪。
                              巨龙行径之处只有死寂与哀鸣,它身与爪触碰的地方都留下了一个符咒一样的文字——倘若此时有异常之外的人类在此,可以认出那咒便是一个中文的【灾】。
                              赤裸的面壁女在自家残垣断壁中发现了一个【灾】字,嚎啕大哭的要用手抠掉,却把自己的手磨得血肉模糊,又跪下来,用头去撞。硕大一个“灾”字竟被她的血肉给糊得只剩了一个“人”。
                              碎石瓦砾之下,无知的无名婴孩艰难的把自己挤了出来,却见到昔日仁厚的母亲崩溃的以头抵墙,痛哭流涕。他只能蠕动着已经化为水的下肢,用小小的手拍打着女人的大腿。可抵不过天灾人祸,他输给了饥饿的本能。终于放弃了,猛地蹭上去咬上女人的鼻子,连带撕下了一张脸皮。委屈的嚼了,又狠狠的咽下去。可饥饿仍旧未被填满,他只得两手一下扎进女人的腹,对着她裸露的胸咬了上去——
                              黑暗的森林中,巨大的鸟儿拼命仰起沉重的头颅,对着城中飞驰的巨龙张开大口,示威的鸣叫。可他周围,他的身后早已没有能够并肩的战友,早已没有需要庇护的同伴。
                              巨龙终于回过头来,直破云霄。那条无比雄伟的巨龙,自上而下冲向业已畸变的守护者们,冲向万物的本源与终焉。
                              囯破。人亡。
                              一直被仔细安抚着的亡蝶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忐忑,要从窗口跳下去。见此,疫医又开口,言语还是不急不缓。
                              疫医摇摇头:“不必如此——我说过,此地将治。”
                              亡蝶终于是用脖颈伸出的那只手甩开搭在他肩上的翅膀,抱着黑色的棺木跳了下去。
                              这一跳,便看到一人。撑着一铳枪亦步亦趋的跟着这辆来自地狱的列车。
                              这是个白发红眸的女人,正是先前放肆大笑的侵入者。可此时她已将面具拿下,本该在身上的一刀一玉也不翼而飞。她额上流了一行血迹,却不见一点创口。相反身上却是浓重的血腥味,好似身上的战斗服装的不是身体,而是一兜的血。
                              亡蝶没有对她发起攻击——她身上有着与疫医相似的味道。
                              血腥味。与永生格格不入的,属于生与死的味道。
                              看见突然出现的亡蝶,女人咦了一声:“异常?”怎么会在这?
                              亡蝶能感到眼前的并非异常,但似乎也不对自己的出现抱有敌意。于是他颇为谨慎,中规中矩的发问了:“你是……哪来的?”
                              “隶属R公司,兔子别动队。”她饶有兴趣的回答,然后才发现她正对着一个异常正儿八经的介绍自己,又被自己的不靠谱气得莞尔。
                              黑森林里的东西怎会晓得人类的事?果不其然对面那蝶面人也陷入了沉思。她这才状似不经意的把半人高的加特林抓稳,笑着扬起头,下巴尖朝列车行驶的方向一点:“你不是问我从哪来的吗?就是哪,河尽头的彼岸。”
                              亡蝶面对着她,目光却看向女人身后,远处硝烟滚滚的黑森林。
                              他背对着即将到达的彼岸,目光却流连在回不去的本源。然后才听到那白发的女人笑盈盈的补充——
                              “你们也可以称它为【人间】。”
                              序章【我们死后将去向何方】 —end—
                              下一章【你将重获新生】
                              黑森林线就此结束!之后大概是脑叶公司线。
                              兔子们就是疫医引来的,不知道被看出来没XD


                              IP属地:广西24楼2018-02-21 22:43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