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佳有琴

我想想戏的走向大概就是，我不服老，总是天还蒙蒙亮就出来赤膊打拳，然后也时常骑马射箭什么的，你就有劝我
一来，为我后面那出群戏的死作铺垫，二来也可以顺势提到标题的话

（衍瞻立府后，我自然成了贝子府里的女主人，有大把空余的时间任由自己支配，在外走动往来也更多。）
（前些日子同管家出门置办物件，在前门大街碰见定绥姨娘，同她聊了许久，问起家中近况，最担心的无非是阿玛额涅。听她道阿玛执拗，心中了然，只好宽慰姨娘几句作罢。）
（这日，起了个大早，同衍瞻知会一句，就往额尔图府来。）

承庆二十三年 暮春
【晨露尚重，即于院中打拳，又持剑撑弓，足足练了一个时辰，红日已大显，才由仆从伺候盥洗，将套上衫，小厮已引着有琴进了院，一壁扣上盘扣，一壁立在门口冲来人道】怎这样早？去看过你额娘了？
【如今她立府另居，不受公婆妯娌掣肘，是好事儿，只将将自个儿立府，事由必然繁多，操持一府，可非儿戏，自然同孟佳氏言，先顾整好府上为重，不必多来请安。】

露

（由小厮引路，缓缓至院中，三松堂的雕栏玉砌犹在，然而我心中的英雄已至暮年。远远观其身影，仍能看出让我儿时崇拜的威武英姿，只是有年岁为前提，再如何逞强，也会到力不从心的时候。）
（立其眼前，行过一礼，方道）尚未去瞧额娘，偏想阿玛，便先来看看阿玛。
（唇畔衔着笑，乖觉非常。并没有将正事忘了，故作遗憾）听说您天天早起打拳弯弓的，我这下还算来晚了，没能见着。

【半展臂由添寿将外袍搭来，自个儿着上，偏挪了一步，将檐下置着的矮桌圆墩现于她眼前，仆侍正往上头捡早膳】何如赶个大早，就为了瞧阿玛晨练？吃过了么？
【理好袍子，先往圆墩上坐了，恰她也行至跟前儿，伸手一指】陪阿玛/吃点
【提筷箸夹酱菜往碗里粥上搁下，抬起眼儿看向她】自个儿立府，寻着门道了么？

（若非来得早些，才不能逢着他晨练的时辰，亦不好无端和他说起这回事。这会儿正好碰上了，便能放心同他说道）是了，女儿特意赶个大早来，就为了瞧阿玛晨练。未用过早膳，正想和您一起用。
（敛裙，紧跟其后落座，刚提起筷子，应是没料到阿玛问自己这个，微微一愣，然后答他）从前向姨娘学的很受用，现在理起事来也算得心应手。阿玛近来如何？平日里都做了些什么？

【将往口里扒拉了几口粥菜，便闻着她答，抬眼皮子笑睨她】阿玛记着你小时候，起了几回早，为着伺候阿玛晨练，可没几日人就瞧着没精神，好说歹说令你不必伺候了，你这会儿可不如少时来的诚心了，说吧，是不是你额娘嘱你来做说客的？
【孟佳氏提了几回，我没搁心上，这会儿丫头绕话，听着顺其自然，然我几十年官场早见惯了这等弯绕，一闻即可意会。】

（原以为天衣无缝，可是我在阿玛面前卖弄心思终归是过于年轻了些。怕是方才甫一站在他跟前，他眼风一扫就已经知道我今个是为何而来了）阿玛怎地如此说？女儿分明是怀揣着十足的诚心来看您晨练的。
（毕竟今天自己占着理，于是并没有不好意思。镇定自若地回应）虽说没瞧着，但也能想见风姿。不过女儿觉得，您不必这么磨练自个，出去遛鸟下棋，总愉快些

【我十分不解孟佳氏的忧虑，是以对于有琴的劝解也觉着荒唐，提着筷箸，十分无奈】你们女人家不懂这个儿，分明是强身健体的好事儿，几十年了，阿玛都习惯了，偏你额娘觉着不妥，又说不出一二
【将碗筷往桌上一撩】得，不如你来说个一二三四，合情合理，我自然应下
【日头渐升，耀目的红吹散露珠，挺拔的草似也焉了几分，唯有鹅卵石小路旁跳着的麻雀更欢快了。打眼扫过去，冲人道】瞧瞧你身后，可记着阿玛教你的，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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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阿玛的表情变化，我还是面不改色，父母几十载，自然熟悉他的脾性。直截了当地说他哪儿不对，定然惹他震怒，所以声音仍温温柔柔地，像平时同鹤年讲道理一般）我和额娘旁的不懂，只懂得为您好，只懂得要您健康无虞，长命百岁。
（这一二三四，我是不敢说的。只好略过不提，低着头吃两口，极轻巧地）可早起的鸟儿却不必晨练，要是它先扑腾一阵，没准吃虫的力气都没了

【她说的温糯，却极让我震动，人生于世，能被人所需是活着的价值，可到头来，能盼你好的，身体康健的，又能得几人？这话我一辈子都不曾对额娘说过，羞于启齿。】
【尾话落耳，忍俊不禁，却肃了容色】你/阿玛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想当年你/阿玛可是皇帝钦点的将帅，上阵杀敌，不在话下！【掌心一翻，伸到她眼前，骄傲又坚定，音也低沉了几分，似慨叹】这老茧是你/阿玛的骄傲

（少年时并不能常常见到阿玛，但也记得曾经被他抱起，一边是我，一边是蕉下，任凭我们俩个一起蹬腿撒欢，他都能把控得住，因此他是心里的英雄。回到类卿，便有额娘告诉我，他是骁勇善战的大将军，踏着祥云的人物。）
（如今我才难以面对，银丝白发，面有年轮的他。放下筷子，抬起头来，盯着他看，这会儿再也不怕他。一撅嘴，往他手心轻轻一拍。然后握住他的大掌，翻过来，瞧他手背）但是这些也是属于我阿玛的
（该有十分的珍视，执起他的手背，贴了贴自己的脸）阿玛老了，还不承认。您不承认也没关系，您还是女儿的骄傲